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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意亂情迷 第七章
作者:夏蕗
   
  翌日。

  隨著日照升起而清醒的蔣希彥,張開雙眼看到的第一個畫面,便是一個女人正背對著他坐在床頭,長長的鬈發(fā)梳到左側(cè)前方,露出光滑的美背。她兩手背在身后,正在扣著內(nèi)衣的后扣。

  是沈嘉璐。

  一瞬間,昨晚的回憶排山倒海地涌了上來,蔣希彥登時感到喉嚨干澀不已,但同時內(nèi)心又有一種難言的感受,許是微妙的欣喜吧,這樣看著她,即使是背影,她的一個小動作,一個微微側(cè)身,都讓他的視線無法稍離。

  曦光溫馴地拂照在她線條優(yōu)美的背上,那種感覺是這么的平靜祥和,真希望這一刻永遠(yuǎn)持續(xù)下去……

  「你醒了?」

  沈嘉璐的聲音忽地傳來,讓蔣希彥回過神。他定睛一看,只見她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子,拿起外衣打算穿上。

  「妳……」不由自主地,他追尋著她的眼神,發(fā)覺她除了雙眼紅腫,眼中似還充斥著細(xì)微血絲,忍不住問道:「妳又哭了?」

  沈嘉璐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徑自穿著衣服,半晌才開口──

  「解除吧!」

  她的聲音很輕,簡直細(xì)若蚊蚋,然而在安靜無聲的室內(nèi),蔣希彥卻聽得再明白不過。沒頭沒尾的短短三個字,他隱約猜得出意思,卻下意識拒絕深思。

  「……什么意思?」

  「婚約,解除吧。」沈嘉璐的聲音十分平靜,好像就在等他問這句話。她穿好裙子,一邊拿起絲襪,一邊淡淡地道:「就當(dāng)從來沒發(fā)生過好了!

  「為什么?」

  雙手撐著絲襪,將修長左腿套進襪中,沈嘉璐怔了怔,手上的動作也稍微停止了下來,但神色仍舊未變。

  「因為……一切都跟之前不同了!顾⑿Γσ庵袇s有著濃濃澀然!篙p易跟你發(fā)生關(guān)系的我,這下也成了你口中那種隨便的女人了吧?再繼續(xù)下去,連我都要看不起我自己了……」

  說到這里,她看向蔣希彥,這也是今天她第一次正眼瞧他!附Y(jié)束了吧!好嗎?我累了!

  「……」蔣希彥不語。

  面對他的默然,沈嘉璐突然別開眼神轉(zhuǎn)過頭去,咬了咬下唇。

  她太蠢了……

  雖然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和他上的床,但她怎能希冀他只因為一夜情就瘋狂愛上她?在他的眼底,她沈嘉璐恐怕早就跟倒貼、輕浮畫上了等號,時至此刻,她又能多企盼些什么?

  但……她還是盼望啊……由蔣希彥的口中,能說出一句挽留她的話,她會留下來的,留在他身邊,就算被傷得遍體鱗傷,她也會留下來……但,他卻選擇了一語不發(fā)。

  為什么還要有期望?說好放手就要放手了,要堅強!嘉璐!

  「今天,還是麻煩你讓我搭你的車回臺北好嗎?我太累了!古Ρ3种Z氣的自然和平靜,沈嘉璐走回床邊,將手上的戒指拔了下來,遞至蔣希彥面前!高@個,你收回去!

  「妳……可以留著。」望著那亮晃晃、象征忠貞情愛的戒指,蔣希彥竟感到心煩意亂。

  把戒指拔掉,不就什么都沒了?他們畢竟……畢竟才剛共度了一個熱情的夜晚,為什么非得走向這無可奈何的破滅結(jié)局?但是,他也受過傷,對于是否還有能力愛人,連自己都是存疑的,怎能在一切都不確定的情況下給她承諾?這對她并不公平!

  此時此刻,尚未整理出頭緒的蔣希彥什么話都說不出口,只能下意識地再說一次──

  「我希望妳能留著!

  「是嗎……」沈嘉璐也沒再堅持,隨手將戒指放進裙子的口袋里。

  蔣希彥將這一幕盡收眼庭,他唯一能說的話,卻只有一句:「嘉璐……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沈嘉璐打斷了他!鸽m然很遺憾是這樣的結(jié)果,可是我沒有后悔!箰凼遣荒苊銖姷模缭撝,卻仍想奮不顧身地嘗試,如今受傷了,能怪誰?是她自己活該,是她該受的罪,她并不后悔。

  就在兩人無聲對視的這一刻,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這鈴聲總算稍稍解除了眼前尷尬的窘境,沈嘉璐隨即避開蔣希彥的眼神,接起了電話──

  「喂……我是,有什么事嗎?」聽了一會兒之后,沈嘉璐忽然神色大變!甘裁?你……你說什么?!」她不知不覺緊緊地抓住了話筒,力道之大甚至令她指尖泛白,這一切不為別的,只因電話那頭所傳來的消息,令她一陣暈眩……

  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蔣希彥也忍不住側(cè)耳聆聽。

  「我……我爸腦溢血……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

  她說什么?!蔣希彥聞言,登時從床上跳了起來。董事長腦溢血?怎么會這么突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立刻趕回臺北,大概兩、三個小時左右會到,在哪間醫(yī)院?嗯,好……待會兒見!

  她才收線,蔣希彥馬上湊了上來,急切地追問。「怎么回事?我剛剛聽到妳說……」

  「爸爸中風(fēng)了……」沈嘉璐此時心亂如麻,只想到不能呆坐在這里,連忙回身收拾東西!杆F(xiàn)在人在醫(yī)院里,我要馬上趕回去才行,一定要馬上趕回去……」

  慌亂地自言自語,沈嘉璐已經(jīng)完全亂了章法,就在這個時候,蔣希彥霍地抓住她──

  「冷靜一點!」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了幾下,確定她的眼神看著自己后,他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現(xiàn)在就去換衣服,然后退房,妳收好行李以后到大廳等我,我載妳回臺北,明白嗎?」

  蔣希彥決斷迅速地命令著她,聲音里彷佛有種穩(wěn)定的力量,讓此時此刻根本無法思考的沈嘉璐省卻了東想西想的時間,乖乖地照著他的話做。

  看著蔣希彥連領(lǐng)帶都來不及打便抓著外套匆匆離開房間的模樣,她雙腳一軟,忍不住跪坐了下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怎么會這樣呢……她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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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北,某大型醫(yī)院。

  白色的長廊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焦急心切的沈嘉璐和蔣希彥兩人一前一后地火速趕往加護病房,只是到了加護病房外頭,未到探視時間也無法進去,在外頭守候的,只有一開始負(fù)責(zé)將沈健章送到醫(yī)院的公司人員小張。

  「嘉璐小姐!」小張看到沈嘉璐,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柑昧,特助您也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董事長平時好好的,為什么會突然中風(fēng)?」相較于沈嘉璐的手足無措,蔣希彥倒是冷靜得多,搶先問道。

  「這……」小張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

  蔣希彥見狀越發(fā)焦急,連忙又問:「到底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危險?快說!」

  「醫(yī)生說,董事長是出血性中風(fēng),只要開刀將腦中血塊取出來,理論上應(yīng)該可以恢復(fù)得很好,現(xiàn)在就等您來簽同意書了!

  「簽同意書……」父親的腦部要開刀?!沈嘉璐捂住嘴巴,至目前為止還沒辦法相信,一向疼她愛她,有如大樹般屹立不搖的父親竟然也會倒下,這讓她簡直失去了自主的能力,連思考都覺得頭痛不已。

  「嘉璐,」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抬頭一看,是蔣希彥。「董事長的病不能拖,開刀取出血塊的速度也會影響日后的復(fù)原,我們快去找主治醫(yī)生!

  蔣希彥的話就像一劑有力的強心針,聽到他的話,沈嘉璐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該做什么,連忙跟著去找主治醫(yī)師。


  一陣折騰之后,好不容易辦妥了手術(shù)與住院的種種手續(xù),此時已近傍晚,沈嘉璐累得坐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的白墻,心中想的無非是方才父親被推進手術(shù)室里的身影。

  「會沒事的……」她像是要說服自己般地喃喃自語著。

  會沒事的、會沒事的……等到父親康復(fù)出院,一切就會回到從前,一切都會沒事的……

  「來,吃點東西!共恢螘r,蔣希彥忽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拿著超商買來的三明治和飲料塞進她手中,但沈嘉璐卻沒半點胃口。

  「謝謝你,我不想吃!顾龘u頭,想把東西遞回去。

  「不能不吃!」蔣希彥將吃食塞回她手中,語帶嚴(yán)厲地說道:「現(xiàn)在妳要支撐董事長,萬一連妳也倒下去怎么辦?由不得妳不吃!」

  無聲地抬起眼,望著蔣希彥不容拒絕的眼神,沈嘉璐嘆了口氣,只得拆開了包裝,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即使吃進嘴里的東西味同嚼蠟,在蔣希彥的注視下,她還是努力地吞咽著。

  看著她艱難地吃著東西,強忍著情緒的模樣,蔣希彥忽然有種想緊緊擁住她的沖動。他從未見過這般脆弱的沈嘉璐,簡直像是輕輕一碰就要碎了似的,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

  心在痛……是為什么?因為在乎她的喜怒哀樂嗎?意識到沈嘉璐的情緒起伏竟這般地牽扯著自己的情緒,蔣希彥驚訝不已。這是許久不曾有過的感覺,就連方如宜離開他時,也沒有這么痛過……此時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在乎嘉璐已經(jīng)到了自己都難以想象的程度……

  這是愛嗎?他疑惑地自問。愛怎么會來得如此突然又急遽?但眼下又怎么是讓他仔細(xì)厘清的時候,嘉璐一顆心全懸在父親身上,他怎能再擾亂她?

  「嘉璐小姐!咕驮谶@個時候,小張突然出現(xiàn)了。

  「是你啊!箍吹剿麃,沈嘉璐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附裉煺娴亩嘀x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就沒爸爸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呢?」

  「我沒關(guān)系,嘉璐小姐不用擔(dān)心我!剐垵坏匦α诵,說道:「其實,我……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向妳還有特助報告,可是剛剛實在太亂了,一直沒法說起……」

  「什么事?」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模樣,蔣希彥直覺感到不祥,小張是公司的人,會讓他這么困擾,除了公司的事肯定再無其他了!「公司出了什么問題嗎?」

  小張點了點頭!甘聦嵣希麻L會急性中風(fēng),跟這件事也脫不了關(guān)系。周經(jīng)理之前不是一直在處理土地買賣的案子嗎?沒想到周經(jīng)理居然片面毀約,預(yù)付的九千萬元被那個地主沒收,造成了公司的損失。董事長也是一直到昨天才發(fā)現(xiàn),周經(jīng)理去香港看防火建材展根本就是騙人的,不但他沒回來,住的房子也早就賣掉了!」

  「什么?!」

  「還有,」小張道:「董事長因為覺得奇怪,又想到特助之前說過周經(jīng)理處理的案子有不太合理的地方,就連忙要我們把那筆土地買賣案調(diào)出來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很離譜的事,周經(jīng)理買的地,根本是塊農(nóng)地!」

  「農(nóng)地?!」蔣希彥驚愕已極,忍不住大喊!高@怎么可能?」

  周經(jīng)理應(yīng)是這方面的老手了,怎么可能會犯這種錯誤,以高價買進一塊根本不能用來蓋房子的土地?不……或許這并不是他的無心之過,如果……如果他是刻意隱瞞公司所有人呢?

  想到這里,蔣希彥忍不住心頭一陣一陣發(fā)涼,耳里聽到小張仍繼續(xù)說著──

  「不但是塊農(nóng)地,而且還在契約上注明由地主負(fù)責(zé)將農(nóng)地變更為建地,我們公司則先支付九千萬元作為保證金,事后地主沒有能力變更地目,周經(jīng)理居然又擅自跟地主協(xié)議,由我們無條件同意自行負(fù)責(zé)地目變更工作!

  「這……豈有此理!」

  「因為這樣實在太奇怪了,由買方負(fù)責(zé)變更地目,根本就是增加公司的成本,而且誰會買一塊根本不能蓋房子的農(nóng)地!所以昨晚董事長就要我們?nèi)ブ芙?jīng)理以前住的地方查一下,有沒有什么關(guān)于他的消息,結(jié)果我們找到一個太太,之前是在他們家里幫傭的,那個太太說周經(jīng)理最近因為股票被套牢,虧了很多錢,所以……」

  「所以他就……對爸爸的公司下手?」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的沈嘉璐,突然輕輕地問了一句。

  小張頓了下,也只能點點頭!付麻L一向都很信任周經(jīng)理,沒想到竟然會被自己最信賴的人背叛,那個家伙根本是故意的……只是……周經(jīng)理早就不見人影了,董事長火得氣都喘不上來,上了年紀(jì)的人哪禁得起這種刺激!他就這么當(dāng)場暈倒在辦公室里面……」

  「不要再說了!」沈嘉璐赫然打斷了小張的話,她撐住額頭,只覺再無法承受更多人性的丑惡與不堪。

  「我也沒話好說了……」小張垂首,無力地道:「現(xiàn)在只希望董事長快點好起來,特助,這段期間,公司該怎么辦?」

  「我會想辦法的!故Y希彥道:「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待會兒會回公司,這件事情,除了交給警方來偵辦也別無他途了,這段期間希望大家還是謹(jǐn)守自己的本分,好好上班,知道嗎?」

  「我知道了,我會轉(zhuǎn)告其他同事的。那么嘉璐小姐,我就先離開了,妳要多保重。」

  「謝謝你!股蚣舞刺撊醯氐懒寺曋x,此時的她真的再也顧不得什么禮數(shù)了,父親突如其來的病倒讓她六神無主,公司的事她也是聽得迷迷糊糊,現(xiàn)下除了讓蔣希彥來發(fā)落,也別無他法了。

  沈嘉璐虛弱地倚著墻壁,蔣希彥憐恤地看著她蒼白的面孔,那份脆弱與無助再次狠狠的拉扯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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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健章的手術(shù)結(jié)束了,醫(yī)生順利地取出了位于他腦部中的血塊,同時將他移到加護病房觀察,由于加護病房的探視時間有限制,沈嘉璐不能時時刻刻守在父親身邊,無法見到父親的狀況令她心神不寧、食不下咽,每天奔波在醫(yī)院與住家之間,沒兩、三天,人就瘦了一圈。

  蔣希彥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從周經(jīng)理惡意掏空公司,導(dǎo)致沈健章倒下之后,他就成了公司里頭最重要的指揮角色,日日徘徊在開不完的會、應(yīng)付檢調(diào)的偵查里,但即便如此他都不覺辛苦,唯一讓他掛心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沈嘉璐。

  不管再怎么忙、再怎么累,只要一有空,他一定驅(qū)車趕去醫(yī)院,但往往看到的,都是沈嘉璐憔悴無神的臉孔。他除了陪在她身邊,逼她吃幾口飯以外,什么也不能做。不,或許是該說,不管他做什么、說什么,沈嘉璐的反應(yīng)總是十分冷淡,簡直像封閉在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中。

  這一日,蔣希彥如同往常地在下班之后前往醫(yī)院,才剛走到加護病房門口,他便看見沈嘉璐朝著他走過來──

  「你來了,等你一下子了!惯@是這些天以來,沈嘉璐第一次主動開口跟他說話!赴职纸裉煲频狡胀ú》苛,怕你找不到人,所以我來這里等你。」

  「太好了!故Y希彥真誠地道,不管是沈健章移出加護病房,還是沈嘉璐主動和他說話,這兩件事都讓他由衷地感到高興。

  跟著沈嘉璐來到病房里,蔣希彥看到沈健章,那個一直以來照顧他、提攜他的長輩,正插著鼻胃管,虛弱地半瞇著眼睛躺在床上,因為開刀時取了一部分頭蓋骨,沈健章的頭部有一塊是凹下去的。

  「爸爸,爸爸……」沈嘉璐走到父親床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臉頰,試圖喚醒父親。「爸爸,你看到了嗎?希彥來看你了,你要是聽到我的話,就睜開眼睛看一看啊!」

  沈健章聞言,雙眼雖沒有睜開,嘴里卻發(fā)出噫噫唔唔的聲音。

  蔣希彥趕緊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付麻L,是我,我是希彥,您聽到了嗎?」

  「爸爸就是這樣,雖然沒辦法說話,不過倒還認(rèn)得人!股蚣舞吹穆曇魝鱽,淡淡地道:「醫(yī)生說,到目前為止復(fù)原情況良好,只要好好照顧他,雖然不可能像從前一樣,但是回到原來的五、六成不是問題……」說到這里,她苦笑了笑。「五、六成,很高的機率了吧……都將近一半了呢!」

  「看來……要像從前那樣打理公司是不可能了……」蔣希彥喃喃地道。

  沈嘉璐聞言,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笇α,這些日子公司多虧你了,我什么都不懂,幸虧有你撐著,我才能專心照顧爸爸!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蔣希彥道:「只是……現(xiàn)在情況不太妙!

  「怎么了?」

  看著她擔(dān)心的神色,憔悴得連黑眼圈都跑出來,可以的話,蔣希彥實在不想再增加她的負(fù)擔(dān),但這公司畢竟是沈家的公司,沈健章一倒下,沈嘉璐就是唯一能代表董事長作決定的人了……

  「檢調(diào)那邊發(fā)現(xiàn)那個地主的帳戶整個是空的,也就是說,當(dāng)初我們付給他們的九千萬早就被提領(lǐng)一空,至于是誰提領(lǐng)的,答案很明顯了……」

  「這筆錢,我想是追不回來了。」沈嘉璐神色黯淡地道:「那目前公司本身呢?」

  「這也是我今天想跟妳商量的,因為周經(jīng)理虧空的關(guān)系,公司目前負(fù)債將近一億,這部分如果不盡快處理,恐怕沒辦法繼續(xù)撐下去……」

  「一億……」饒是沈嘉璐從小在富裕的環(huán)境長大,這金額聽起來仍舊形同天文數(shù)字,她知道蔣希彥告訴她這件事無非是要她作個決定,但是……這教她怎么處理?

  「那你說……」她只手撐著額頭,頭痛萬分地問:「我該怎么做比較好?」

  蔣希彥不忍地看著她,心中盡是不舍,他認(rèn)識的沈嘉璐是個愛笑的女孩,像陽光一樣明媚的女孩,如今卻時常緊鎖眉頭,不言不語。

  意識到自己接下來將說出的話對她而言更加殘酷,他不禁感到自責(zé)萬分──

  「如果可以的話……只能賣掉沈家現(xiàn)有的資產(chǎn)來抵債,否則光是銀行的利息,就夠再壓垮人一次了……」

  「賣掉資產(chǎn)?」沈嘉璐愣了愣,直覺望向父親!改切┒际俏野职中列量嗫嗬鄯e下來的……」

  「為了保住公司,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故Y希彥道,為了公司的債務(wù),近日來他一直四處奔走,但眼看燁升已經(jīng)成了空殼子,人家躲都來不及了,哪還有人愿意搭理他?該給廠商的貨款也是他靠著自己從前打下的良好關(guān)系,才暫時求得延后繳款的期限,但最終決定權(quán)仍掌握在沈嘉璐的手中。

  「而且,燁升員工們的利益也不容忽視,他們也有家庭……」

  蔣希彥這句話一說完,病房中便陷入一陣長長的沈默,沈嘉璐將臉埋入自己的雙掌之中,深陷長考。

  「……我知道了!沽季,她終于再度開口,聲音卻是氣若游絲!复蠹乙捕际且畹,這件事情我會仔細(xì)考慮。」

  看她話說得肯定,眼神卻是一片無際的茫然,蔣希彥不禁有些擔(dān)心,正想問她打算怎么做,沈嘉璐卻下了逐客令。

  「你也累了,回家休息吧,這里有我就夠了。」

  她疏離的眼神既冷淡又漠然,蔣希彥實在無法忽視,他想握住她的肩膀,給予她一點力量,但想到他與她之間太多的矛盾,竟伸不出手……

  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蔣希彥轉(zhuǎn)身步出了病房。他能做的,除了幫沈嘉璐的父親守下那間公司之外,他能報答的、能彌補的確實不多,雖然他不是沒想過要當(dāng)一個可以讓沈嘉璐倚靠的肩膀,但就因為自己那一份不知名的怯懦,他怎么也說不出口……

  現(xiàn)在的沈嘉璐,恐怕也承受不了更多了吧!他無奈地想著,邁開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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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多月后的某個下午,蔣希彥正在燁升辦公室中,這時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特助,外頭有人找你,」小張一邊敲了敲蔣希彥辦公室敞開的大門,一邊大拇指向外比了比!杆f是你的同學(xué)!

  「我同學(xué)?」蔣希彥微微皺眉,腦中正思索著是何許人也時,小張的背后陡然出現(xiàn)了個人影──

  「嘿!大忙人,現(xiàn)在連見你都要通報候傳啦?」那男子微笑地調(diào)侃了一句,態(tài)度十分和悅自然。

  「……倚笙?!」蔣希彥回過神來,雙眼一亮,連忙迎上前去。

  岳倚笙是他大學(xué)時代最要好的朋友,但兩人畢業(yè)之后各自忙于事業(yè),平日很少見面,他只記得上次通電話是半個多月前,那時岳倚笙便已口頭邀約他出來見個面,只是他情事、公事夾纏紛擾,竟將好友的話忘到九霄云外。如今岳倚笙親自出現(xiàn)在這里,想來說有事相商的話絕不是隨口講講的了?

  「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的,真是稀客!」蔣希彥忙不迭地迎岳倚笙入座。

  岳倚笙聞言笑了笑,并沒有立即回答,倒是掏出了香煙伸向他!敢灰?」

  「不了!故Y希彥苦笑地?fù)u了搖手,走到辦公室另外一頭倒咖啡,岳倚笙也不客氣,徑自點燃香煙,便吞云吐霧起來。

  「希彥,」待蔣希彥將咖啡端到他面前后,岳倚笙才開了口!甘畮啄甑慕磺,我也不廢話,燁升的事,我已經(jīng)從我認(rèn)識的建材商那里聽說了!

  果不其然!蔣希彥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沒錯,燁升目前情況是很不好,不過,你該不會是來看熱鬧的吧?」

  岳倚笙緩緩地吐出煙圈,世故精明的臉上此時卻充滿誘邀的意味。「我可沒那種閑情逸致,我這次來,是有好消息想告訴你!

  「有好消息告訴我?」

  「沒錯!乖酪畜宵c點頭!肝蚁朕o去目前的工作!

  「這算什么好消息?」蔣希彥忍不住勾起嘴角。

  「當(dāng)然是好消息!乖酪畜虾鰻柾皟A,炯爍的眼神充滿企圖心!皋o職以后,我打算創(chuàng)立自己的事業(yè),希彥,我這次就是來邀請你,希望你來當(dāng)我的事業(yè)伙伴的!」

  此話一出,蔣希彥不禁愣住,過了幾秒后,他才忍不住苦笑出來。

  「別開玩笑了。」他搖了搖頭,靠回椅背!肝沂鞘裁礃拥娜四氵不清楚嗎?假如在這種情況下離開燁升,那我豈不是忘恩負(fù)義了?董事長栽培我到今天,說什么我也──」

  「我當(dāng)然清楚,」話還沒說完,岳倚笙便打斷他。「可是繼續(xù)待在燁升,只是浪費你的才干和時間罷了,希彥,我從以前就規(guī)劃過,假如要開公司,一定需要你這種人才,我們可會是最佳拍檔!」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故Y希彥嘆了口氣。「倚笙,你的提議真的讓我很心動,能創(chuàng)立自己的公司的確是我的夢想,但在燁升最危難的時候離開,這是我的原則所不能容許的,至少……至少也得等董事長身體恢復(fù)……」

  「是嗎?」岳倚笙面無表情地吸了口煙!改氵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不過,人還是要多為自己想一想。」

  「……我明白!箤τ谒脑,蔣希彥也只能這般回答了。

  岳倚笙吁了口長氣,霍地站起身來!改敲,我要走了。」

  「這么快?」蔣希彥愣了下!覆欢嘧粫䞍?」

  「不了,我待會兒還要去別的地方辦事情,本來這事在電話里說就可以了,只是我想親自告訴你,以示慎重!乖酪畜鲜莻實事求是的人,同時也十分干脆,反正話都講完了,接下來該煩惱的人也就不是他了!肝业南敕ㄊ遣粫兊,只要你想離開燁升,就通知我一聲!

  「謝謝你了!箤τ诶贤瑢W(xué)的信任與厚愛,蔣希彥不能說是沒有感激的,看著他打算離開,蔣希彥也打算送他一程,不料岳倚笙才一打開門,他便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嘉璐?」

  「嘉璐?」站在兩人中間,岳倚笙看著眼前這美麗但略顯憔悴的女孩,又直覺回頭看向蔣希彥,卻發(fā)現(xiàn)蔣希彥的眼神有那么幾秒的惻然。

  這奇妙的氛圍……

  看來,真正讓他挖不到人,又讓蔣希彥走不開的,恐怕另有原因吧?

  「你今天的訪客還真不少呢!乖酪畜闲Φ溃骸改俏揖筒坏R你們聊了,希彥,記得我說的話,再見!拐Z畢,岳倚笙便側(cè)身鉆出兩人中間,一派瀟灑地大步離開,只留下蔣希彥與沈嘉璐兩人。

  「什么時候來的?」蔣希彥看著她,不自覺放緩了音調(diào),董事長病倒近三個月,沈嘉璐越來越顯憔悴的身影,總是緊擰著他的心。

  「來了一陣子了……」沈嘉璐垂首,直接走進蔣希彥的辦公室中,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眉心一皺,揪住胸口,似乎欲嘔。

  「怎么了?」蔣希彥想也不想,連忙上前想攙住她,卻被沈嘉璐輕輕推開。

  「沒事,可能是剛剛從外面走進來,太陽太大了,曬得我人有點不舒服……」也是夏季的酷熱之故吧!其實這種反胃想吐的感覺已經(jīng)持續(xù)一陣子,但她并不是特別在意,父親的病情比她更嚴(yán)重,她長期以來睡眠不足、食量驟減,也許是身體在抗議了也說不定。

  「董事長那邊……」

  「我拜托過隔壁床的阿姨和護士小姐了,因為是臨時出來,待會兒就要趕回去,所以,讓我長話短說吧!」

  沈嘉璐走到蔣希彥的辦公桌旁邊,無意識地翻了翻桌上成迭的文件,半晌,才抬起頭!缸孕袆(chuàng)業(yè),這個念頭不錯,不是嗎?」

  蔣希彥一愣!笂,都聽到了?」

  「嗯!股蚣舞袋c點頭、笑了笑,像只是知道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改莻提議那么好,你為什么還要猶豫?」

  「嘉璐──」

  「希彥,」蔣希彥正要說話,沈嘉璐卻不給他機會,徑自往下說!钢x謝你這段日子以來的付出,不過,你我都很明白,我對建筑業(yè)一竅不通,公司負(fù)債,而且又少了爸爸,能不能再持續(xù)下去實在很難說,花了幾天的時間,我總算也想出了辦法,雖然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不過……也只有這么做了……」

  她的字字句句聽來有條有理,帶著思考過后的冷靜,然而在蔣希彥耳中聽來,卻有著一股無可奈何的絕望。

  「等等……」蔣希彥直覺她所要宣布的事情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消息,下意識便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了她的雙肩。「嘉璐,我想過了,只要再跟銀行商議還款計劃,事情多少會有轉(zhuǎn)機……」

  話未說完,已被截去──

  「我不想再加重你的負(fù)擔(dān)……」沈嘉璐凄然地嘆息。

  蔣希彥卻搖頭!高@本來就是我應(yīng)該做──」

  「夠了。」沈嘉璐再次打斷他!鸽y道你不知道你這么做是多余的嗎?」

  「我不覺得!」蔣希彥厲聲答道。

  「你要知道,燁升要起死回生已經(jīng)很困難了,」她語氣放軟了,但仍舊沒有絲毫挽留之意。「你實在不必為那種虛無的道義感強留下來,你是有能力的人,龍困淺灘,爸爸不會高興的!

  「假如我就偏不走,偏要留在這座淺灘呢?」蔣希彥壓抑著被推拒的慍怒,一字一句地道。他就是不愿走、不想走,她又能奈他何?

  「你走不走,我都已經(jīng)決定了!股蚣舞吹椭^,力持平穩(wěn)地盡量將這段話說得若無其事,但其實她的心正無法遏抑地顫抖。

  她當(dāng)然希望他能留下來,無論如何都希望他能留下來,但是,她能嗎?憑什么拖累他呢?

  「辛苦的事現(xiàn)在才要開始……」彷佛是為了掩飾自己即將崩潰的心情,沈嘉璐走到窗邊,怔怔地望著外面,落地窗外塵囂喧嚷,沈家的起落,根本不會影響這個世界……

  該放棄了,就跟她那苦澀的單戀一樣,也許趁早將一切結(jié)束是最好的,這樣,她才不用承受每看到蔣希彥一次,心就要隱隱作痛一次的折磨。

  結(jié)束吧……這念頭猶如跑馬燈似地,日日夜夜在她腦海中回旋翻轉(zhuǎn),像是催眠一般地蠱惑著她的心,直到她覺得不這么做不行……

  轉(zhuǎn)過身來,沈嘉璐雙手交握,平靜地宣布了她的決定──

  「我要賣掉不動產(chǎn)還債,然后,解散公司!


  就在沈嘉璐說出這句話之后的沒幾天,她就突然消失了,帶著父親一起,無聲無息地人間蒸發(fā)了。

  當(dāng)蔣希彥趕到她家,卻發(fā)現(xiàn)沈家早已人去樓空的那一刻,他只有抱著頭瞪著門前那塊「已出售」的牌子,整個人幾乎瘋狂。

  「妳去哪里了?去哪里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語,所思所想,只剩下一種絕望的殘念。

  為什么?為什么不給他機會?給他一次能夠重建幸福、力挽狂瀾的機會?!

  此后數(shù)年間,蔣希彥不只一次地在心中重復(fù)這個問題。但沈嘉璐明媚又模糊的笑臉,也從不回應(yīng),徑自讓他夢作了一回又一回、話問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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