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下班時間。
搶劫事件過后,蔣希彥便沒再與沈嘉璐有碰面的機(jī)會,此時占據(jù)他心頭的只有如宜一個人。
原來這日正是他們相約見面的日子,蔣希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正打算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沈健章忽然走了進(jìn)來。
「要走啦?」
「今天跟人有約,董事長!
平常都是蔣希彥到董事長辦公室報告事情,董事長很少親自來找他,今天的例外,令他覺得有些奇怪。
「耽誤你幾分鐘,不介意吧?」
蔣希彥自然不會拒絕!付麻L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嗎?」
「嗯,這個……說來話長,我就直接講好了!股蚪≌旅蛄丝诳Х,似在心中整理著思緒,半晌才開口!改銓舞吹挠∠笤趺礃樱俊
「嘉璐?」蔣希彥一愣。
「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我的年紀(jì)也大了,很希望能看到她有一個好的歸宿,當(dāng)然啦,你們年輕人只要有意愿,我都不會插手的,嘉璐從小就被我寵到大,個性是有比較嬌啦,但是她很善良,做什么事都會考慮到父母,不是我在說,誰娶到她,真是誰有福氣……」
前幾天是借著酒醉撮合,今天就干脆明著來了嗎?蔣希彥滿懷無奈。
「董事長,其實(shí)……」他正想攤牌算了,不料話還沒講完,又被對方打斷。
「別別別,你先別急著告訴我答案!股蚪≌逻B連搖手,示意蔣希彥住口!改銈儺吘共艅傉J(rèn)識,需要時間也需要機(jī)會,我不介意過幾個月再聽你的答案!
「董事長……」
「我不諱言,條件比你好的男人多得是,但是希彥哪,你一直是我非常看好的人才,如果公司是交到你的手上,我也就能放心退休了,當(dāng)然,前提是你要愛護(hù)嘉璐,能愛我女兒的人,才能做我的好女婿,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這些事,明白嗎?」
「謝謝董事長的抬愛,但是我……」
「我說過了,我現(xiàn)在還不想聽你的答案。」沈健章再度打斷了他,看了看壁上時鐘后,他揮手催促蔣希彥。
「你剛剛不是說你跟人家有約嗎?遲到了可不太好,快走吧!
面對沈健章這種完全不顧他人意愿的做法,蔣希彥只能苦笑,如果他能無視于自己的心、無視于自己的情感,也許面對這千載難逢的向上良機(jī),他沒道理不把握住的,偏偏他不是那種人哪……
如果時間能證明,那就只好等到那個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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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蔣希彥總算及時到達(dá)了約定地點(diǎn),不多時,一個穿著雪紡洋裝的清秀女孩出現(xiàn)在他面前,朝他款款走來。
是方如宜,一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跟她在一起,永遠(yuǎn)讓人感覺如沐春風(fēng)。
「希彥,對不起,我來晚了,火車有些誤點(diǎn)。」方如宜走到蔣希彥面前,有些抱歉地道。
「沒關(guān)系!故Y希彥微笑地看著她,方才的事早就被他拋諸腦后。由于兩人分隔兩地,方如宜平時也要上班,是以兩人見面的機(jī)會并不多,平時總是靠手機(jī)或簡訊聯(lián)絡(luò),也因此,難得看到女友的蔣希彥,自不會在意多等些時候。
「到淡水去吧!」待方如宜上車后,蔣希彥問道:「妳最喜歡那里了不是?」
方如宜不置可否,只是微笑,蔣希彥便徑自驅(qū)車前往,抵達(dá)了目的地,停好車子之后,兩人便一齊下車散步。
「好久沒來了,這里越來越熱鬧了呢!」時值夜晚,許多游客絡(luò)繹不絕地穿梭在商店街與碼頭邊的路上,蔣希彥看著眼前繁華街景,忍不住嘆了一句!缚磥硪院髪吙傻贸31鄙喜判校@樣我才有機(jī)會陪妳出來,不然都要悶成土包子了!
「希彥……」方如宜看著他,欲言又止,蔣希彥卻渾然不覺。
「幸好妳來了,看到妳,什么疲累都忘了。」說著,他伸手去牽方如宜的手,不料才剛觸碰到,方如宜卻像是突然間碰到火一樣猛然閃開。
「怎么了?」他不解地問,雖然她平常也很安靜,不過這一次的情況卻有點(diǎn)怪怪的。
方如宜避開了他探詢的眼神,徑自將視線轉(zhuǎn)向平靜的淡水河面。
「希彥,我不是跟你說,這次上來臺北,我有事情要辦嗎?」頓了好半晌之后,方如宜幽幽開口:「其實(shí),我是有話跟你說!
看著她凝重的神情,蔣希彥隱約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希彥,我們分手吧!」如宜輕聲地揭曉答案!肝乙Y(jié)婚了!
……
即使有了預(yù)感,親耳聽見仍是措手不及。
如果這是夢,他希望趕快醒過來,如果不是夢,他希望他聽到的只是一個玩笑,但理性告訴他,方如宜沒必要,也不會開這種玩笑,她的眼神他向來最清楚,那歉疚不是假的,那份決然也不是假的……
一瞬間,滿腔的熱意陡然冷卻了下來,熱切的眼神也凝窒如冰。
蔣希彥再開口時,只覺嗓音低沈苦澀得宛若另一個人。「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
「我是在問妳這是怎么回事?!」蔣希彥赫然厲聲大吼,將方如宜狠狠的嚇了一跳,登時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交。
「別這樣!狗饺缫送裱缘溃骸赶,我沒看過你這么生氣……」
「那是因?yàn)槲覐牟挥X得有必要這樣對妳!」蔣希彥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抑著自己!刚f清楚,我想我總該有權(quán)利知道這件事!
方如宜忍不住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也許唯有如此,她才能和盤托出她的真心話。
「我們已經(jīng)交往多久了?九年,還是十年?打從畢業(yè)之后,你我就分隔兩地工作、生活,這樣的日子一共占了十年里頭的幾年,你算過嗎?」不待他回答,她立刻說出答案:「八年,答案是八年,包括你當(dāng)兵的日子在內(nèi)!
「聚少離多,是我的錯嗎?」蔣希彥苦澀一笑。
「我當(dāng)然知道你沒錯,當(dāng)初堅持南下工作的是我,可是我又能怎么辦呢?我想做的工作就是在那里,我不想為了任何人折斷自己的翅膀,你不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嗎?」
沒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把前程看得比感情還重要,的確是他們兩人的共識,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穩(wěn)定而強(qiáng)壯的感情基礎(chǔ)上,他沒想到會背離這個共識的人,竟然是她,那個一直以來被他捧在掌心呵護(hù)的女孩……
「他……是個怎么樣的人?」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方如宜怔了怔,蔣希彥忍不住諷刺一笑!阜判,我不想對他怎么樣,我只是想知道,愿意讓妳這么做的男人是誰罷了!
「他在臺中經(jīng)營電腦連鎖事業(yè)還有古董店,是一個正人君子!
經(jīng)營電腦公司和古董店?看來她還真是釣到一個金龜婿了不是?
「希彥,你怪我,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畢竟提出分手的人是我,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誤會,能不能請你也體諒我、試想我的心情?」
「體諒?qiáng)叺男那椋俊鼓敲,誰來體諒他呢?蔣希彥只覺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他是我父親介紹的對象,原先我對他并沒有意思,但是日子久了,一直以來,他都在我的身邊陪伴著我、照顧著我,等到我發(fā)覺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能沒有他了……」
「所以,」蔣希彥深吸了口氣,痛絕地看著她的背影!笂吘涂梢詻]有我?」
「如果我說是,你會覺得我很絕情吧!」方如宜轉(zhuǎn)過身,臉頰蒼白,看起來彷佛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赶,請你相信我,跟你分開,我心如刀割,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會那么痛,可、可是我……我真正想共度一生的人,卻不是你,而是他啊……」
「夠了!故Y希彥赫然打斷了她的話!竸e再說了!
「希彥?」
「我明白妳的意思了,就到這里為止吧!」他比誰都明白,再說下去,只會讓傷口越來越深。
為了不再流血,就此打住吧,趁血還沒有流得太多的時候。
他還是可以武裝自己,顯現(xiàn)出做為一個情場失敗者應(yīng)有的風(fēng)度……
他,可以做到吧……
「婚期訂在什么時候?」
「呃?」方如宜一愣。
「怎么了,難道跟我分手了,就連喜酒也不讓我喝了?」
方如宜連忙搖頭,露出了微笑。
「當(dāng)然不是那樣的……」她壓抑著哽咽的聲音!改阍敢鈦,我會很高興……」
「那好。」蔣希彥點(diǎn)點(diǎn)頭,回轉(zhuǎn)過身時,原本上揚(yáng)的嘴角抿成一直線!肝視戎鴬叺南蔡!顾e手看了看手表!敢股盍耍宜蛫吇仫埖晷菹!」
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哪還有半點(diǎn)方才高興又深情的模樣,頃刻間,方如宜突然體悟到一個事實(shí)。
他的心從今而后已經(jīng)不會再為她而打開了,是她傷了他,傷了他從來一如以往的深情……
「希彥!」
聽見方如宜的叫喚,蔣希彥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他知道她要說什么。
「對不起!
如宜的嗓音略帶著顫抖與哭音,令人有想立刻沖上前去擁抱她、安慰她的沖動,但他卻已經(jīng)失格了……
握緊了雙拳,他仍是什么都沒有做,能回應(yīng)她的,只有兩個字。
「走吧!」
淡水的月色凄清,如果可以的話,他永遠(yuǎn)也不想再回到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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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蔣希彥喝了酒;如果酒精可以麻痹自己,那么現(xiàn)在的他應(yīng)該是意識不清楚的,但說也奇怪,喝得越多,頭腦卻越是清醒,居然還能向司機(jī)報出家中的正確地址,看來他滿有實(shí)力參加千杯不醉的比賽。
待計程車到達(dá)巷口后,蔣希彥搖搖晃晃地下了車,扶著墻壁一步步地往前走,就在快到達(dá)家門前時,卻發(fā)現(xiàn)那兒站著一個女性身影。
是誰這么晚了還一個人站在那兒,還穿著短裙?真是沒常識……三更半夜的在等誰?就不怕有居心叵測的歹徒嗎?
「蔣先生?」
「呃?!是……是妳?」看清來人是沈嘉璐時,蔣希彥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笂呍趺粗牢壹?」
「我打電話問了爸爸公司里的人。」明白蔣希彥對自己別無他意之后,她也不想直接跑到公司和他碰面,免得被父親誤會。
「妳來做什么?」蔣希彥有些不悅。
沈嘉璐愣了一下,察覺到他身上帶著酒氣。
「你喝酒了?那我下次再……」話未說完,她突然驚叫了一聲,原因沒別的,只是蔣希彥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有什么話要這樣吞吞吐吐的?就說啊!通通一次解決不是比較干脆嗎?說啊!」
「你不要這樣!」沈嘉璐想甩開他的手,無奈蔣希彥的力氣比她大得許多,她根本拿他沒轍。
「放開我!」用盡力氣也掰不開他,沈嘉璐只得大聲的對他吼了一句,說也奇怪,蔣希彥被她這么一喊,似乎冷靜下來,也順勢松開了她的手。
沈嘉璐連忙退到旁邊,蔣希彥則是扶住了自己的額頭,似想為自己紊亂的思緒尋回一絲理智。
「抱……抱歉……」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我心情……不大好。」
「看得出來!股蚣舞礇]好氣地答了一句!缚扉_門哪,你三更半夜在大馬路上大呼小叫的,不怕鄰居告你嗎?」
蔣希彥聞言,默不作聲地掏出鑰匙來開門,但可能是喝醉酒眼花了,鑰匙怎么插都插不進(jìn)鑰匙孔中,弄了好一會兒后,他終于放棄了,將鑰匙遞到沈嘉璐的面前。
「能不能麻煩妳?」
沈嘉璐只得接過鑰匙,三兩下俐落地為他打開門!改氵M(jìn)去吧!」
「妳不進(jìn)來?」蔣希彥看著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沈嘉璐,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了!垢鷤醉鬼怎么談,也談不出個結(jié)果來。「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改天我再約你。」
「等一下!」突如其來地,蔣希彥不希望她走,想也不想就一把攫住她的手臂!竸e走。」
「你……」沈嘉璐原先想拒絕,卻在看見蔣希彥的眼神時突然閉上了嘴巴。
他是怎么了,看起來那么難過?無言的對視了半晌,仍舊無法從他的目光中得到答案,但沈嘉璐卻明白,她不能丟下那樣一雙眼睛不管……
「進(jìn)來吧!」察覺到對方已經(jīng)沒有掙脫的意圖,蔣希彥松開了手,沈嘉璐只好順勢走了進(jìn)去。
「這里只有我住而已,沒別人,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吧!」蔣希彥不穩(wěn)地跌坐至沙發(fā)上,一邊伸手松開領(lǐng)結(jié),疲累地嘆著氣。
沈嘉璐看在他酒醉的分上,也懶得多加計較,環(huán)視了屋內(nèi)一周,便自動摸進(jìn)廚房,倒了一杯水走出來,放在蔣希彥面前。
「你家的廚房和冰箱就跟曠野一樣,沒有飲料也沒有茶,什么都沒有,就剩水了,將就點(diǎn)!
「麻煩妳了。」蔣希彥虛弱地道了聲謝,卻沒有拿起來喝的意圖,兀自眼睜睜地盯著天花板。
沈嘉璐見他沒打算跟自己說話,索性自己開口。
「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喝得有點(diǎn)過頭了而已,沒什么!
「或許是我不該問?畢竟我們只是上司的女兒與下屬之間的關(guān)系而已!股蚣舞此菩Ψ切Φ乜粗饩К撹茶。「我們甚至連朋友都不是呢!」
「既然是這樣,為何深夜站在我家門口?」
「因?yàn)檫@個!股蚣舞磳⑸磉叺募埓嗥饋,放到他的面前。
蔣希彥顯得有些困惑!高@是……」
「新的襯衫!股蚣舞磳⒋硬痖_,將衣服往他面前一擺!负鼙改翘旌δ闩屏艘路,我是特地買來還你的!
蔣希彥順手將衣服抓起來,仔細(xì)地瞄了幾眼之后,突然笑起來!膏牛,眼光獨(dú)到哪!」
察覺到他語意不善,沈嘉璐皺起眉,果不其然,接下來他所說的話令她火冒三丈。
「逛大街、買名牌,隨意進(jìn)出陌生男子的家,妳們這種女孩,總是生活得既輕松又自在,每天只要帶著錢包出門,腦袋留在家里就行了是不是?」
「你這話什么意思?」沈嘉璐惱怒地看著他。「搞清楚,是你自己硬要我進(jìn)來的,我還沒蠢到人家不要我,我也甘愿自動送上門的地步。」
「都一樣、都一樣……」蔣希彥苦笑著揮揮手。「女人都是一樣的,妳只是比較好命罷了,從小就在富裕的家庭中長大,拿著父親的血汗錢盡情揮霍,身世不如妳的,就只能靠自己想辦法往上爬,就跟她一樣……」
內(nèi)心涌上無比的苦澀,他心里其實(shí)十分清楚明白,方如宜不是那種攀附權(quán)貴的女子,但若不這么想,他只會覺得更不公平。
這次,就讓他藉酒裝瘋吧!他只想讓自己好過一點(diǎn),只想自怨自艾這么一回……就這么一回……
「你……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讓他喝成這樣的人,就是那個「她」?沈嘉璐小心翼翼地問道。
蔣希彥冷嗤一聲!阜质至恕!
這三個字一講出來,沈嘉璐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難怪他看起來這么消沈。
「因?yàn)檫@樣,你就跑去喝酒,還順便把我損了一頓,這樣你滿意了、開心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一陣暈眩襲來,蔣希彥扶住額頭,現(xiàn)在他很想睡覺,但沈嘉璐的聲音卻讓他無法入眠。
「被甩就被甩啊,像你這種男人,平時自傲自大慣了,被人家甩了,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認(rèn)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愛慕虛榮、沒有真心,還喝得這么醉,你想博取誰的同情?」
「我沒有……」即使意識不清,沈嘉璐的回答還是清清楚楚地、一字不漏地傳進(jìn)了他的耳中,直覺地,他想要為自己辯駁,卻又沒來由的辭窮。
也許、也許……她說對了?
自大與自傲,恐怕同時也是自卑的另一面,一直以來他努力工作,在事業(yè)上汲汲營營求取成就,即便如此,如宜仍選擇了別人,他怎能不感到灰心與失望?面對沈嘉璐一針見血的指控,他只能莫可奈何的承認(rèn)。
「也許妳是對的,假如……假如她選擇的對象,是個沒名沒利的小伙子,可能我就不會那么不平衡了,她讓我覺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沒用,只能滿肚子不甘心,責(zé)怪自己輸不起……」
蔣希彥話一說完,便突然感到胃中一陣猛烈激絞,強(qiáng)烈的情緒激發(fā)了生理上的不適,他霍地站起來朝廁所跑去。
沈嘉璐見狀不大對,也連忙跟上去,果不其然,才走到門邊,便看見蔣希彥正趴在馬桶旁邊狂嘔不止。
「你沒事吧?」忍不住擔(dān)心地上前,沈嘉璐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為他順氣。
「為什么,她不肯多等我?guī)啄辍故Y希彥苦澀地道:「再過幾年,我一定能比任何人都還要有成就……只要再給我?guī)啄甑臅r間……」
沈嘉璐無言地望著他,看著他為愛傷神,感受到他的不甘與無奈,她不禁有些心疼,徑自回身扯了條毛巾,弄濕后遞到他面前。
「什么都別說了,擦把臉吧!」她的語調(diào)溫柔而低緩,像一道溫暖而綿長的流水。
蔣希彥聽到她的聲音,原本的自言自語停了下來。他默默地接過毛巾,在臉上擦了幾下之后,遞回給嘉璐,兩人雙手碰觸的那一剎那,他忽然伸出雙手,一把抱住她!
「你……」沈嘉璐驚愕地倒抽了口氣,毛巾因此掉在地上。
「拜托妳。」不及等她應(yīng)允或抗議,蔣希彥緊緊緊緊地抱著她的腰,感受著她的溫暖與真實(shí)。
「只要一下子就好了……」他低聲而懇切地呢喃,就像一個在海上溺水的人,緊緊地攀著無意間漂流到面前的浮木,彷佛只有借著浮木,才能抓住一線生機(jī),唯有感覺到有人陪伴在身旁,他才能繼續(xù)呼吸。
無意間碰觸到這份軟弱,沈嘉璐始料未及,然而她最意外的是,她竟不會因此而討厭他或瞧不起他……
這是同情嗎?
不,她清楚這不是同情,即使是同情,她也不會讓一個認(rèn)識不久的男人緊緊地?fù)ё∽约骸?br />
人與人的身體警戒距離是四十七至七十五公分,蔣希彥卻打破了這個距離,也同時占有了她的心……
意識到這一點(diǎn),沈嘉璐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地?fù)崃藫釕阎心凶拥谋场?br />
這份溫柔,能傳遞到他心底去嗎?
她默默地想著,然而蔣希彥卻渾然不知,已經(jīng)在這片溫暖中,首度感到安穩(wěn)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