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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來報到 第一章
作者:溫芯
   
  王子與公主婚后,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

  或許她和趙英?梢蕴峁┮粋研究的模板。

  自從三年前那場轟動全臺灣的世紀婚禮后,她,歐家的公主歐蘊芝,和趙家的王子趙英睿,便成了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題。

  人人都在看,金融業(yè)霸主之子和汽車業(yè)大老之女的結(jié)合,可以為兩大企業(yè)集團創(chuàng)造出多少綜效?

  人人都在想,王子與公主的商業(yè)聯(lián)姻代表的是背后多少利益的糾葛?

  人人都在計算,自己是否能在這利益上沾親帶故,撈上一筆?

  人人看的、想的、計算的,都是龐大的商業(yè)利益,誰關(guān)心王子與公主婚后是否夫唱婦隨,是一對神仙美眷?

  當(dāng)然,如果是的話,很好,兩家長輩都開心,小市民們當(dāng)看一個童話故事,羨慕加嫉妒。

  如果不是的話,也無所謂,兩家長輩還是高高興興地攀交情,小市民們更是暗爽在心里,原來王子跟公主婚后也不一定幸?鞓。

  總之,快不快樂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婚姻是否完美地壯大了兩大世家的商業(yè)勢力,管他幸不幸福,只要表面上和樂融融,夫婦倆相偕站在一起像足美麗的風(fēng)景就OK了。

  人生不過是一出戲,而她與趙英睿的婚姻不過是這場大戲中的一幕而已。

  對這一點,歐蘊芝早有認知。

  她也不怨。

  怨什么呢?從很小的時候,她便明白自己生來就是要當(dāng)歐家美麗又高貴的公主,她受的教養(yǎng)、學(xué)的才藝,一切都以撐起這塊招牌為主要目標(biāo)。

  她就好象一個演員,生下來便注定了演這角色,她沒得選擇,只能將這角色詮釋得絲絲入扣,好贏得滿堂彩。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到后來她也弄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究竟是她完美地融入了這角色,還是角色牽著她鼻子走?

  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這人生的路,終歸是要走下去的……

  「蘊芝!挂粋威嚴的嗓音硬生生地拉回她迷蒙的思緒。

  歐蘊芝眨眨眼,定神,水汪汪的大眼透過鏡子望著一個抿著唇,氣質(zhì)冷冽,穿著打扮一絲不茍的中年美婦。

  那是她的婆婆,周美蘭。

  「妳怎么還沒換好衣服?」周美蘭挑剔地打量她身上的家居服,皺眉。「今天雖然是妳爸的壽宴,但妳代表的可不只是歐家的女兒,還是我們趙家的媳婦,要是不好好打扮,丟的可是我們兩家的面子。而且妳今天不是擔(dān)任女主人嗎?不提早點到怎么行?」

  「我知道,媽,放心吧!孤牫銎牌耪Z氣中的責(zé)怪,歐蘊芝不慌不忙,沒有一般媳婦見到婆婆生氣的驚慌,只是很溫柔地回話!冈俳o我十分鐘,我會打扮好的。」

  「嗯。」對歐蘊芝的保證,周美蘭沒質(zhì)疑。她很清楚這兒媳婦的能耐,專業(yè)模特兒都未必有蘊芝裝扮自己的速度和品味。

  她只是奇怪,蘊芝四十分鐘前就開始梳妝打扮了,怎么到現(xiàn)在一事無成?

  「妳剛剛在發(fā)什么呆?」她問。

  「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什么事?」

  「沒什么!

  「是不是在想英睿的事?」周美蘭瞇起眼,很專注地想從兒媳不動聲色的表情中探出一絲端倪。「他好象有幾個晚上沒回來了!

  「是啊!箽W蘊芝坦然點頭。反正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她老公有沒有回家,上自公婆,下至傭人,誰都清清楚楚,她瞞也沒用。

  「他大概出差了吧?」

  「我問過爸了,他在臺灣!

  「那就是在外頭忙著應(yīng)酬吧!怪苊捞m替兒子找借口!改腥嗽谕忸^打拚事業(yè),本來就免不了四處跟人應(yīng)酬,妳別胡思亂想!

  「我沒有啊!箽W蘊芝訝異地抬眉,微覺好笑!肝抑烙㈩:苊,我不會怪他不回家的。」

  婆婆以為她會介意老公不回家?太多慮了,她受的教養(yǎng),早就教她將此視為理所當(dāng)然,反而是英睿在他們新婚那段期間天天回家,才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呢!

  現(xiàn)在這樣,才叫正常,不是嗎?男人哪有不在外頭養(yǎng)個一、兩朵香花的?何況英睿又是條件那么好的豪門公子。

  「妳不介意就好了。」周美蘭很贊許她的懂事!肝揖团聤吀切]見過世面的年輕女孩一樣,把這當(dāng)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歐蘊芝沒說什么,淺淺抿著嘴笑。

  「好吧,妳快梳妝打扮吧,我先下樓!

  「嗯。」歐蘊芝點點頭,目送婆婆優(yōu)雅的背影,發(fā)怔了幾秒,然后轉(zhuǎn)頭,瞥向五斗柜上歐洲風(fēng)的機械古董鐘。

  鐘面似乎染上些許灰塵,她抽出紙巾,仔細地擦拭過,玉手在經(jīng)過鐘座后頭一個小小鑰匙孔時,微一遲疑。

  這里頭,藏著一個秘密,關(guān)于時間的。

  她恍惚地微笑,也不知想些什么,良久,才驀地凜神,瞪著鐘面上別致的水晶指針──

  只剩十分鐘,她動作得快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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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多了。

  趙英睿瞥了眼辦公室一角五斗柜上的機械鐘,漠然地想。

  收集機械鐘表,是他的興趣,從高中那年花自己零用錢買了第一座古董鐘開始,他陸陸續(xù)續(xù)收藏了不少稀有昂貴的珍品。

  辦公室這座,和家里臥房里那座是成對的,同樣出自十八世紀一個宮廷工匠之手,精雕細琢,是收藏家眼中極致的藝術(shù)之寶。

  他還記得蘊芝初次看到他這些鐘表珍藏時的反應(yīng),那是純?nèi)坏、絲毫不加掩飾的驚異,還帶著點孩童似的興奮。

  認識她這么多年,他很少見到她臉上出現(xiàn)那樣的表情,她總是文靜恬淡,優(yōu)雅得像個皇室公主……

  王子娶了公主。

  趙英睿諷刺地撇撇嘴。這樁聯(lián)姻成為無數(shù)人眼中的童話、口中的八卦,他和蘊芝的一舉一動也從此成了媒體的焦點。

  以臺灣媒體挖掘丑聞的特殊才華,相信再過不久,他們便會發(fā)現(xiàn)一切的甜蜜幸福只是表象。

  到時,不知會在趙歐兩家掀起什么樣的軒然大波呢?

  趙英睿嘲諷地揣測著,深邃墨黑的眼閃過冷冷的光。

  有人敲門,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移動身子,將舒適的皮質(zhì)辦公椅轉(zhuǎn)回正面,淡淡地揚聲喊:「進來!

  門扉推開,進來的是他那個跟了他許多年,年近五十,辦事能力一等一,在業(yè)界有目共睹的首席秘書Peggy。

  「這是自營部跟研究部呈上來的報告,請趙總過目!筆eggy遞給他一份厚厚的文件。「Amy跟Richard已經(jīng)先讀過了,也摘要了重點,看來自營部很看好今年的亞洲金融市場,建議我們加碼指數(shù)期貨跟選擇權(quán),另外研究部也研究出新的指數(shù)套利模型,仿真出來的報酬率很不錯!

  趙英睿接過文件,迅速瀏覽了下摘要。在Peggy的領(lǐng)導(dǎo)下,他的幾個秘書工作能力都很不錯,報告整理得條理分明,讓他這個負責(zé)掌管整個「弘信金控集團」新金融商品事業(yè)部的總經(jīng)理省事不少。

  「很好,辛苦你們了!顾澝缹傧碌墓冢D了頓!疙槺愀嬖V研究部一聲,要他們整理出外商今年對亞洲市場的House  view,尤其是瑞銀寶華、摩根史坦利、第一波士頓這幾家,讓我參考一下。」

  「是,沒問題!

  「還有幾點妳也記一下……」趙英?谑鰩讉任務(wù),Peggy一一記下!负昧耍瓦@樣,妳可以下班了。」

  Peggy卻不離開,依舊站在原地。

  他揚眉!高有什么事嗎?」

  「快八點了,趙總!

  「那又怎樣?」

  「再不出發(fā)的話,你會趕不上岳父的壽宴。方才董事長夫人打了電話來,要你馬上趕過去!筆eggy提醒他。

  「我還有事要做!冠w英睿比了比桌上她剛送來的報告。

  借口。

  Peggy知道,他也知道,兩人默默地對望。

  幾秒后,Peggy緩緩開口:「我想下班了,趙總,我兒子明天期中考,我得回去關(guān)心一下。」

  「我剛剛不是說了,要妳先回去啊,我可沒強迫妳留下來陪我!

  「你是沒有!筆eggy譴責(zé)似的看他一眼。「但老板不下班,做秘書的哪好意思先離開?」

  「Amy跟Richard不都下班了?」

  「身為總經(jīng)理的首席秘書,我的責(zé)任當(dāng)然比別人重!

  兩人再度默默對望。

  這一回,是趙英睿認輸,他將手中的鋼筆擲回筆筒,站起身,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長大衣,帥氣地披上,接著朝Peggy攤開一只手。

  「干么?」她訝異。

  「禮物啊!冠w英睿笑嘻嘻!附o我岳父大人的禮物。我相信妳一定幫我準(zhǔn)備好了吧?」

  「你連你岳父的生日禮物,都懶得費心去買嗎?」Peggy故意責(zé)怪地蹙眉,但嘴角淺抿的笑泄漏了她真正的心思。

  「反正有妳這個萬能秘書幫我打理,我何必浪費這種腦筋?」趙英睿耍賴似地眨眼。「而且妳選的禮物肯定比我自己亂買的貼心幾百倍,我岳父收到也會比較高興。」

  「哼!筆eggy輕聲冷哼。

  這不是一個秘書該對老板的態(tài)度。

  她知道,趙英睿也知道,可是他一點也不生氣。對他來說,Peggy早已不只是單純的秘書,更像是一個關(guān)照他多年的慈祥長輩。

  「哪,給你!筆eggy回自己辦公室,捧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禮物。「至少在卡片上簽個名,別忘了!

  「嗯!冠w英睿接過禮物,隨便點個頭,問也不問里頭是什么。

  「是和闐古玉。」反倒是Peggy忍不住交代!甘俏艺堦惤(jīng)理到上海出差時順便找來的,他花了好多時間才打聽到的呢,我們請人鑒定過了,這是真的,花了你不少錢!」

  「喔!冠w英睿只是淡淡應(yīng)一聲。

  花錢無所謂,他的時間比金錢寶貴多了,他可不愿意花在幫岳父選購禮物上。

  「你岳父喜歡收藏古玉,這你知道吧?」

  「好象是吧!冠w英睿漫不經(jīng)心。那老頭喜歡什么跟他無關(guān)。

  「是夫人特地打電話來提醒我的。」Peggy補充說明!杆f前兩年你送過你岳父古玉,他很喜歡!

  他的確送過,還記得那年他也是四處打聽,千辛萬苦找來的,費了他不少時間。

  「為什么你以前愿意花時間,現(xiàn)在卻不愿呢?」Peggy彷佛看透他腦中念頭。

  是啊,為什么呢?

  趙英睿譏誚地挑眉。別說為岳父買禮物了,現(xiàn)在有許多事,他都不愿意去做,沒必要,多此一舉。

  「謝啦!下回請妳吃飯。」他沒回答秘書的問題,笑著!肝蚁茸吡,妳也快回家看兒子吧,拜。」

  他瀟灑地擺擺手,走人。

  剛回過身,掛在唇邊的燦爛笑意立刻收斂,整個臉色一沉,眼神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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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場成功的宴會。

  所謂的成功,便是完全依照上流社會的規(guī)矩來進行,邀請到各界有名有望的貴賓,場地布置得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由總統(tǒng)級名廚掌廚的料理雖然有些涼了,卻不失美味,席間供應(yīng)的紅酒香檳都是絕頂飲品。

  樂隊演奏的,是悠揚的古典樂,紳士淑女們的舞姿,翩翩優(yōu)雅。

  人人談笑風(fēng)生,沒有哪個無名小子不識相地闖進了不歡迎他的世界,人人都是大人物,賓客們就算彼此不認識,也聽過對方的鼎鼎大名。

  趙英睿端著酒杯,一面和幾個一見他來就團團巴住他的貴婦談笑,一面不著痕跡地搜尋著妻子的身影。

  他很快便找到她了。沒辦法,她太醒目,就算身處于一群光鮮亮麗的紅男綠女間,她依然鶴立雞群。

  不是因為她高,也不是因為她身上那件PRADA和服式衣領(lǐng)的黑絲緞禮服太搶眼,更不是因為那條掛在她玉頸間的George  Jenson仿冰河水滴鉆煉,而是她的氣質(zhì),那淡淡的、很內(nèi)斂,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zhì)。

  她天生是適合這種場合的,或者說,這種場合,原就是為了陪襯她這種人而存在的。

  趙英睿啜了口紅酒,深沉地注視著妻子穿梭在一群一群賓客間,引導(dǎo)話題,活絡(luò)氣氛。

  主辦這樣一場純名流的宴會,一向是蘊芝的拿手好戲,瞧她如魚得水,一副自在輕松的模樣。

  完美的宴會,完美的女主人,完美的夜晚。

  一切都該死的、無趣的完美,完美得令他有股沖動想仰天長嘯。

  趙英睿別過頭,不想再看,胸口有股熟悉的疼痛,揪住他,他深深呼吸。

  他快抓狂了,這場虛偽的壽宴,這些死纏著他的貴婦,他人前人后都完美無缺的妻子……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正當(dāng)他的耐性即將到達底限時,一件有趣的事發(fā)生了。那整夜都死氣沉沉地演奏著古典樂的樂團竟然換了首重搖滾,一對裝扮出色的情侶,不顧他人震驚的眼光,占領(lǐng)了舞池,囂張地扭擺著肢體。

  這是怎么回事?和其它人一樣,趙英睿也將視線投向舞池,只是別人帶著輕蔑,他卻是感到濃濃興味。

  那個女人,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應(yīng)該是蘊芝的妹妹夏蕾,而和她一起搖擺著怪異舞姿的男人,好象是這兩年才在商界竄出頭的新貴──李安陽。

  這兩人居然把歐家貴氣華麗的大廳當(dāng)成了搖頭Pub,把一場優(yōu)雅的社交宴變成了狂歡派對?

  哈!這個有趣。

  不知蘊芝看到自己的妹妹毀了這場十全十美的壽宴會作何感想?

  趙英睿調(diào)轉(zhuǎn)視線,目光宛如最精準(zhǔn)的雷達,再次以最快的速度鎖定妻子的倩影。

  她站在樓梯上,往下瞪著舞池,看得出來很吃驚,但過了一會兒,那驚愕的表情逐漸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粉嫩如櫻的唇揚起的微笑。

  他感覺胸口吃了記悶雷。

  他那高貴的妻子竟然……在笑?

  她看來一點也沒生氣,也不懊惱,麗顏飛著笑意,染著漂亮的紅暈,雖然距離太遠,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但他敢打賭,那雙清瑩的眼正閃閃發(fā)光。

  她不但沒責(zé)怪妹妹和男伴行止狂妄,反而好象很為夏蕾能玩得這么High感到非常開心似的。

  趙英睿瞇起眼。

  此刻妻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很想知道。

  驀地,她像是察覺到他深刻的注視了,偏過粉嫩的容顏,目光與他相遇。

  意在言外的眸光在空中交纏、膠著,然后分開。

  她別過頭不再看他,他皺起眉。

  笑意,在她唇畔慢慢逸去。

  他眼神一凜,像只巡視領(lǐng)土的獅子似的,有禮卻堅定地排開擋住去路的男男女女。

  目標(biāo),他多日不見的老婆。

  他停在她面前。

  「看來妳妹妹跟她的男伴毀了這場壽宴。」他說,語氣有些幸災(zāi)樂禍,深邃的眼直盯著妻子,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歐蘊芝不說話,平靜地轉(zhuǎn)向他。

  「妳看到了吧?那些賓客的臉色可都難看得很。」他繼續(xù)挑釁。

  歐蘊芝卻沒有反駁的意思,點個頭,算是默認他的說法。她瞥向舞池中央跳得筋疲力盡、終于瘋夠了的妹妹,后者正笑著,將還意猶未盡的男伴死活拖出舞池,旁觀的群眾目瞪口呆,竊竊私語。

  「那男人是李安陽!顾鲃咏忉!甘窍睦俚哪信笥选!

  「夏蕾的男友?」趙英睿驚訝,也望向舞池中那兩人。「我以為只是單純的男伴。我見過李安陽幾次,他說話舉止都很粗魯,看來不像是夏蕾的型!

  「他的確很不拘小節(jié)!箽W蘊芝同意。妹妹曾帶著李安陽跟她共進過晚餐,對他,她多少有點認識!覆贿^夏蕾很喜歡他。前陣子夏蕾被綁架,就是他不顧危險親自把她給救回來的!

  「原來是英雄救美啊,怪不得。」趙英睿淡淡一笑,表面有些嘲弄,內(nèi)心卻著實放下一塊石頭。

  年少時候,歐夏蕾曾經(jīng)對他熱烈表白過,當(dāng)時他很冷漠地拒絕了她。雖說男女情愛之事,本就無法勉強,但得知她總算找到真心相愛的男人,他仍是為她高興。

  但愿她跟李安陽真的能夠長長久久,不要再像以前那樣,約會沒幾次就把人給甩了……

  「對了,今天謝謝你來。」歐蘊芝打斷他的思緒,很客氣地說:「百忙之中還要你抽空來參加我爸的壽宴,真的很不好意思!

  她這該不會是諷刺吧?趙英睿很想這么認定,但妻子臉上的表情卻再正經(jīng)不過。

  于是他知道她是真心的,很認真地在對結(jié)褵兩年的丈夫表達感謝。

  都兩年了,她這是在跟他搬哪一出戲?有哪個女人會用這么禮貌的態(tài)度跟自己老公說話的?

  一口氣悶在心頭,他大不爽。

  「坦白說我也沒那么忙!挂馑际撬鋵嵅]忙到連晚上都不能回家。

  她接收到這訊息,卻仍是不動聲色!改阋娺^我爸了嗎?」

  這不是他期待的反應(yīng)。趙英睿臉色一沉!敢娺^了,禮物也送了!顾爸S地補充!嘎犝f是妳特地交代Peggy去買的!

  「那么你果然是送爸爸古玉了。」她語氣溫和,唇角微微一彎!钢x謝,他一定很喜歡!

  「他喜不喜歡我才不在乎!冠w英睿冷冷回一句,胸口一把無名火直冒上來。

  她沒說話,還是那樣笑著,還是一樣的表情,就好象他方才的冷言冷語只是夫妻之間再平常不過的對話而已。

  趙英睿感覺自己像狠狠揮出一拳,卻打到了空氣,連反彈回來的力道都沒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他轉(zhuǎn)身,想走。

  歐蘊芝喚住他。「你要跳舞嗎?」

  「跳舞?」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一僵,愕然回頭!笂呥@意思是邀我跳舞?」

  「嗯!顾c頭。

  他怔住,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胃部很不爭氣地一揪。

  只可惜她下一句話立刻當(dāng)頭對他澆下冷水!赶睦賱倓偼娴锰^火了,現(xiàn)在根本沒人敢跳舞!

  「為了重新帶起氣氛,所以妳才請我跳舞嗎?」他冷笑,胸口的火燒成灰,一片蒼涼。

  原來妻子并不是真心想與他跳舞,只不過為了使賓主盡歡,不得不虛應(yīng)故事罷了。

  哼,歐蘊芝不愧是歐蘊芝,不愧是歐家最嬌寵的公主,趙家最得意的兒媳。

  他甩甩頭。「抱歉,恕我無法奉陪!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好演員,演不來這種夫唱婦隨的虛假戲碼。

  「睿!顾谒砗筝p聲喚。

  是他聽錯了嗎?還是她清雅的嗓音里果真流露出一絲焦急?

  不,歐蘊芝怎么可能焦急?她天生就是個公主,皇室貴族永遠是不疾不徐的。

  趙英睿譏誚地撇嘴,腳步不停。與其跟個冷血的木頭美人演戲,他寧可跟那些苦纏著他的淑女貴婦調(diào)情。

  他走向其中一個貴婦,接過她遞來的美酒,一口干了,然后對她邪魅一笑,電眼放出百萬伏特。

  「愿意跟我跳一支舞嗎?寶貝!姑髦茉舛浒僦,只只豎起,他仍是放肆地口出輕佻之詞。

  女人教他的電眼掃射得全身酥軟,也顧不得什么禮教了,借酒裝瘋,藕臂勾上他寬挺的肩,桃暈的頰腮貼在他頸側(cè)。

  趙英睿摟住主動送上來的小蠻腰,來者不拒。

  蘊芝以為她妹妹跟男友在舞池里大跳Disco就叫丟臉嗎?他這就讓她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沒面子!

  他冷然地想,決定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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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喝得爛醉。

  結(jié)婚兩年來,除了新婚之夜他推不過親友團們強力敬酒,被灌得醉醺醺,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見證他喝到掛。

  是真的掛了,如果不是她扶著他,他甚至站不穩(wěn)。

  公公趙仁和見他喝成這樣,大為光火,婆婆周美蘭臉色也很難看,而她父親歐泰春更不用說了,聽著兩位親家口口聲聲道歉時,一徑臉青青。

  「英睿醉了,今天就讓他睡在你們家吧!棺チ藗空檔,周美蘭悄悄囑咐她。

  蘊芝點頭。不須婆婆交代,她也打算這么做。丈夫醉茫茫的,連站都站不穩(wěn),最好是立刻上床休息,別再舟車勞頓受折磨。

  她扶他上樓,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閨房,小心翼翼地將他高大的身軀推上床。

  他躺在床上,喝得頭暈?zāi)X脹,神智不清,一雙眼卻還是睜著,若有所思地瞧著她。

  「你會不會想吐?要不要喝點水?」她溫聲問。

  他不吭聲。

  「我倒杯熱茶給你喝吧。」

  倒了杯熱茶,她來到床邊,扶他半坐起身,體貼地一口一口喂他喝下,接著,她將杯子放在床頭,他忽然抬手掐住她尖巧的下頷。

  她嚇了一跳。「怎么了?」

  「妳不生氣嗎?」他粗聲問,眼眸泛著紅霧。

  「氣什么?」她不明白。

  「我今晚的表現(xiàn),妳一點都不生氣嗎?」

  他是指什么?他一支接一支不停地跟不同的女人跳舞,還是一杯又一杯不停地喝酒?

  她該生氣嗎?

  蘊芝苦笑,垂下眼。「你累了,好好休息吧。」她回避他的問題。

  他低咆一聲,像是怒了,忽地反轉(zhuǎn)過身,將她整個人釘在身下,含著濃濃酒精味的氣息噴在她臉上,醺得她發(fā)暈。

  「睿!顾@慌地輕喚。

  他瞇起眼,俊朗的臉龐一寸一寸低下,一寸一寸逼近她,她強烈暈眩,也不知是因為酒氣,還是心慌。

  他想做什么?

  「我不相信……」

  他模糊地咕噥著什么,她聽不清,直覺地想掙扎。

  心念才動,他便整個人趴下,她驚呼一聲,還來不及推拒,他整個人已倒在她身上。

  粗重的呼吸拂過她頸側(cè)動脈,她僵著嬌軀,以為他會做什么,他卻是動也不動。

  又過了幾秒,蘊芝才恍然醒悟,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原來睡著了。

  她閉上眼,許久,唇畔輕輕逸出自嘲的笑聲,虛軟地在床上躺了好片刻,她才推開丈夫,坐起身。

  他睡得很沉,鼾聲規(guī)律地作響,不是很吵,只比貓咪的呼嚕大聲一些而已。

  蘊芝伸手,撥開垂落在丈夫額前的發(fā)綹,她靜靜看著他的臉,他立體的五官,那發(fā)亮的前額,端俊貴氣的鼻,以及紅潤的、飽滿的唇。

  他睡覺時整張臉的線條都放松了,不像平?嚨媚敲淳o,俊唇毫無防備地微微開啟,看起來既俊秀又無辜,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鼾聲乍然停了幾秒,趙英睿翻過身,臉龐埋入柔軟的枕間,換個姿勢繼續(xù)安眠,還滾出一串滿足的咕嚕聲。蘊芝愣然聽著,半晌,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一彎。

  她傾身,更仔細地端詳他半藏在枕間的臉,飽滿的下唇緣,有一顆淡淡的痣,溫潤地散發(fā)出一種令人遐想的性感。

  蘊芝看著,恍惚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遇見這張臉的那個秋天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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