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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黨的玩物 第四章
作者:花兒
   
  喬可言快要餓死了。

  在這個富裕的國家里,居然還有人瀕臨餓死邊緣,實在太諷刺、太可笑了。

  桑雯的挖內(nèi)計劃徹底執(zhí)行,除了礦泉水和一片全麥吐司、半顆水煮蛋之外,什么東西她都不讓女兒塞進嘴里。

  才一個周末而已,喬可言已經(jīng)覺得自己輕盈得像紙,隨時都會被風(fēng)吹跑了。

  「餓餓餓……」

  喬可言兩眼發(fā)昏,走路像游魂似的,不斷的撞到電線桿、行道樹之類的。

  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把路走好,而老天爺呀,她還要上班哪!

  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死掉的啦!

  正當她覺得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死于饑餓時,她的雙眼突然一亮,耳中響起美妙的音樂。

  辦公室樓下的那家便利超商,救世主般的聳立在那里,那不斷開關(guān)的自動門,活像是上帝的雙手,殷切的呼喚著她——

  投入我的懷抱吧,來吧,讓你吃到飽為止!

  對呀、對呀,她怎么這么老實、這么笨?一旦走出媽媽的勢力范圍,要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到發(fā)撐想吐也是她的自由嘛,

  喬可言不禁開始感嘆自己笨得可以,居然餓得快要昏倒了,才想到可以去買點東西拯救自己。

  應(yīng)該早點想到的,這樣她剛剛就不會在公車上,對著那個拿火腿三明治的小學(xué)生流口水,說不定人家還以為她是個變態(tài),有戀童癖咧。

  二話不說的,她立刻沖入上帝的懷抱里,在充滿學(xué)生和上班族的超商里,奮勇?lián)尩揭粋飯團和兩顆超大包子。

  「今天怎么這么多人?」

  喬可言拿著戰(zhàn)利品,迫不及待的加入結(jié)帳的人龍里。

  移動的速度是如此的緩慢,而喬可言的饑餓卻是如此的急迫,她幾乎無法忍耐將兩顆包子都塞進嘴里的沖動。

  快一點呀!怎么這么慢嘛!她在心里不斷的抱怨著,結(jié)帳的工讀生似乎擺明了跟她作對,用超慢的動作對抗她的急切渴望。

  啪!拉開鐵環(huán)。

  嘶!氣體爭著沖出來。

  喬可言瞪大了眼睛,看見排在她前面的人拉開罐裝可樂的拉環(huán),擺出豪邁的擦腰姿勢,痛快的喝起可樂來。

  「對呀,橫豎都會付錢的嘛!那我就先吃一點點好了。」

  有了別人正確的示范之后,喬可言覺得壓抑渴望是一件很不健康的事。

  所以她小心的將包子的紙撥開一些,一口氣咬下一半。

  那種美味的感動快速的在她嘴巴里蔓延開來,幸福萬分的滑進她的喉嚨,最后落入她那吶喊著要食物的胃里。

  活著真是太好了。她懷著感激的心,默默的OS著,老天爺真謝謝你讓我活著,有機會吃到這么好吃的包子。

  剛剛她真的是太貪心了,居然咬掉那么一大口,狼吞虎咽的,沒有好好品嘗包子的絕妙滋味。

  所以她這次懷著謹慎、感激的心,盛重的再咬下一小口,滿足的在嘴里緩緩的咀嚼著。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那微小的幸福之中,輪到她結(jié)帳了。

  喬可言不大好意思的把那袋包子和飯團放在桌上,抓起皮包伸手找零錢袋。

  工讀生有點吃驚的看著被咬掉一半的包子,但還是幫她結(jié)了帳,「一共六十五元!

  噠噠噠,發(fā)票跑出來了,而喬可言也拉開零錢包的拉鏈,掏出一張紙鈔。

  正當她要將紙鈔交出去時,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拿著的并不是四個小朋友,而是一張折起來的便利貼。

  「呃,拿錯了,不好意思!顾s緊把便利貼拿回來,直接把零錢包拉到最大,低頭去看。

  工讀生收回伸出的手,微皺著眉。

  對喬可言來說,世界上所有的燈光都在這個時候熄滅,冷呼呼的風(fēng)吹得她渾身發(fā)抖.

  「沒、沒有錢?」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她的皮包里會沒有錢?

  提款卡呢?

  她昨天領(lǐng)出來的四個小朋友呢?

  她傻呼呼的看著那張悠游卡,很希望它立刻變身成提款卡。

  再看著手上的便利貼,她顫抖的將它打開——

  你的午餐在包包里,我看是用不到錢了,媽媽。

  她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變成孟克那幅「吶喊」名畫。

  「喔!My  God!怎么會有這種事?!」

  她媽居然對自己的女兒趕盡殺絕?

  「小姐?」工讀生臉上疑惑的表情始終不減,盯著突然間變成臘像的喬可言又說了一遍,「六十五元!

  六十五元?六十五元?

  她的動作與思考完全停格,在她想不到該怎么辦的此時,很想直接倒地裝死。

  「我、我……」冷汗涔涔而下,全世界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是不是有人在她背后開始竊竊私語了?

  「真是對不起!顾苄÷暤恼f著,希望只有工讀生聽到,「我好象、好象沒有帶錢出來。」

  「?什么?」

  她無助又害怕的說:「該怎么辦?」

  「呃?」工讀生臉上有點抽筋,他似乎在想著,該怎么辦這句話應(yīng)該是他的臺詞才對吧?

  「我是說,我知道你已經(jīng)結(jié)帳了,可是能不能拜托你把帳消掉,我把東西拿去放好?」她誠懇的請求,「我保證,我會放得很整齊,你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東西被拿出來過!

  「是沒有問題啦。」工讀生也一副傷腦筋的模樣,「那這顆咬過的包子……」

  轟轟轟!青天霹靂準確的打在喬可言頭上。

  貪心呀,貪心的下場就是這樣,如果她能忍受誘惑的話,現(xiàn)在也不會有這么嚴酷的懲罰。

  「你要不要找一找,十五元而已!构ぷx生用充滿希望的口吻說。

  她僵在當場,只要再差個三秒左右,她的眼淚就會奪眶而出。

  她一點都不想為了十五元被送到警察局去,運氣好的話,也許還會上十二點的午間新聞?

  標題就是:離譜!上班族吃霸王餐,十五元一顆包子?

  她想象著記者會訪問她的媽媽,「請問你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連十五元的包子都要白吃,會不會覺得很羞愧?」

  也許還會問到樓下的警衛(wèi),「對呀,那個喬小姐就是這么愛吃呀,她出這種事我一點都不驚訝!

  甚至抓個路人,「你對吃霸王餐有什么看法?你相不相信有人連十五元一顆的包子都要賴皮?」

  喬可言覺得自己的世界徹底的崩潰,她的人生、她的前途,完全陷入黑暗當中,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一顆十五元的高麗菜包子呀!

  叮咚,自動門打開。

  在喬可言眼里,剛進入超商的向斯簡直就是普渡慈航的觀世音。

  「拜托!」

  她沖到他面前,在他壓根還不及反應(yīng)過來時,抓住他的襯衫,忍不住哭了出來。

  「借我十五塊!」

  「喂!米特!」這是干什么?哭成這樣?小心那些眼淚鼻涕呀!

  難道她想為了十五塊毀了他這件昂貴的免燙襯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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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斯的眉毛糾在一起,嘴巴也抿得緊緊的,眼光像要殺人的直瞪著喬可言。

  他看起來有點疑惑,又有點憤怒。

  「你干么?」有強迫性潔癖的蘇詠齊忍不住把椅子滑過來,「這樣瞪著米特,她都快被你瞪得縮到地上去了!

  向斯摸摸下巴,眼光絲毫沒有放松,「我在研究。」

  「研究?米特嗎?」蘇詠齊把眼光放到她身上,有點不解,「她今天有什么特別的?」

  一樣的圓,一樣傻呼呼的,同樣一副提心吊膽的緊張模樣。

  而喬可言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該把手腳放到哪里。難道真的要鉆到桌子底下嗎?

  他們就這樣把她當透明人,還是聾子?

  「沒什么特別的,一樣笨、一樣蠢。」

  「那有什么好研究的?」酷愛打扮,瘋狂迷戀ANNA  SUI這個牌子的美編馮爾康也好奇的問。

  「就是這樣,我才納悶。」向斯的眉毛打結(jié)得更厲害了,「這種物種,什么時候才會進化?」

  「喔喔!」蘇詠齊恍然大悟的說:「你在納悶她什么時候才會變聰明呀?」

  馮爾康嗤的一聲,「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這樣為難自己了?還是算了吧!

  粗獷的熱血會計龍濱丟下統(tǒng)計本,「給米特一點時間嘛,猿猴變成人也花了七百萬年!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米特這么笨的個性是怎么來的?」馮爾康不解的問。

  拜向斯一路吼上來的恩賜,全辦公室都知道她在超商里發(fā)生什么饃事了。

  蘇詠齊興匆匆的說:「讓她去挑戰(zhàn)金氏世界紀錄看看,說不定會是紀錄保持者耶!

  龍濱則表示,「這也算是她的優(yōu)點嘛,女生笨一點好!

  大伙同時搖頭,全往喬可言看來,「米特是過頭了吧?」

  那四雙不解、同情、有趣、疑惑均有的眼睛,讓最不希望引人注意的喬可言招架不住。

  她連忙假裝碰掉了立可白,「!東西掉了,我去撿。」

  鉆進桌子底下之后,她才覺得松了一口氣。

  不過,這群惡魔黨并不打算放過她。

  「她要撿多久才要出來?」

  這個不懷好意的語氣,嗯,是蘇詠齊,「一個半小時一千。」

  馮爾康對喬可言的信心算足的,「我猜兩個小時,也一千!

  「你們太嫩了吧?」龍濱在計算機上按了按,「兩個小時以上,不滿三小時,兩千塊!

  「哇、你很缺錢喔,這幺想贏呀,老大,你怎幺押?」

  「過中午!瓜蛩箯棌検种割^,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五千!

  那個笨蛋沒什么優(yōu)點,就是毅力驚人,絕對能夠撐到吃午飯。

  一陣嘩然中,負責(zé)文字的林安妮推門進來,「干些什么呀,這么熱鬧,米特呢?」

  蘇詠齊手指朝桌下一比,「在這!

  「不用問,一定又是被你們的惡形惡狀給逼進去的!

  喬可言在桌下安慰的點點頭。都是女生,安妮還是比較了解她的心情。

  被這些惡魔黨一弄,她倒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

  「她自己進去的,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湊一腳?」

  「當然!顾鹛鸬囊恍Γ瑢蓮埓筲n丟進桌上,「不超過十分鐘。」

  接著大喊,「米特,你現(xiàn)在出來,我們平分這些錢去吃下午茶,怎么樣?」

  說起來呀,真正的狠角色原來是林安妮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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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喬可言愕然的抬起頭,無辜的對著向斯眨眨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剛剛鉆進她耳朵里的話。

  「你聽到了,快一點,我不想因為你的慢吞吞而遲到!顾皖^看看腕表,又催了一聲,「快點!

  「跟你去美商泰利?」她驚訝的看著他,有點一頭霧水。

  為什么要跟他去美商泰利呀?

  想當年,她帶著極大的恥辱從那里退下,壓根沒想到有再回去的一天。

  現(xiàn)在他這么突然的一聲令下,她有些手足無措。

  「快點,你的皮包呢?」他將她的小外套從椅背上拿起來,塞到她手里。

  「但是、但是業(yè)務(wù)不是我的范圍耶,你要不要等龍濱回來呀?」

  他瞪了她一眼,「我不是去談業(yè)務(wù),我拿底稿過去,順便拜訪王董事!

  泰利今年是廣告金獎的最大贊助商,根據(jù)可靠的內(nèi)線消息,他們正打算把今年的廣告大獎頒給他。

  他討厭這種財團獎項,所以他得好好說服王董事改變得獎名單。

  經(jīng)過他解釋后,喬可言覺得這跟她更加沒關(guān)系了呀,她狐疑的看著他,「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絾??br />
  「怎么可能有你能幫忙的地方?」他不耐煩的說:「你從來不用腦袋的嗎?」

  「咦?」不是她不用嘛,而是她真的看不出他要她同去的理由呀。

  「你沒聽說昨天七樓的金融公司被洗劫了呀!」

  報紙、電視、電臺,連網(wǎng)路新聞平臺都報導(dǎo)了,更別提一早大家也討論過了,這家伙還這么沒有危機意識嗎?

  「我知道呀,就昨天下午嘛!兩個歹徒趁午休時闖進去,把他們經(jīng)理捆起來,逼問保險箱的密碼,搶走兩百萬呀!

  就發(fā)生在這棟大樓,聽起來又恐怖又刺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向斯連連點頭,「那就對了,走吧!

  他可不想留米特一個人在辦公室里,要是發(fā)生什么意外,他這個老板也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在昨天這條新聞過后,他突然覺得過去三四年來,公司也好、米特也好,運氣都是超級的好。

  她常常一個人留守辦公室,居然都沒有出事,還真是萬幸。

  「喔。」喬可言順從的站起來,但還是忍不住奇怪,「搶劫跟我去泰利有什么關(guān)系呀?」

  「天哪,我真希望自己的聰明才智能分你一點!」向斯忍不住在她頭上敲,「沒關(guān)系的話,那你一個人留在這吧,希望小偷上門時,你還記得住保險箱的密碼。」

  喬可言抬頭看他,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

  不會吧?

  難道他是在擔(dān)心她嗎?

  他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所以明知道她一無是處,帶出去一點幫助都沒有,也堅持要她同去?

  喬可言滿心的激動,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突然想到那個長腿辣妹,心上就像被打了一拳般的微微發(fā)酸、發(fā)疼。

  向斯因為一時不耐煩而說出他的顧慮,有點后悔,他狼狽萬分的說:「我是怕你這個笨蛋害我損失慘重!保險箱里有錢耶,我比較信賴保全人員!」

  喬可言心頭一松,忍不住開始嘲笑自己這么愛胡思亂想。

  向斯當然是怕她為了自保說出密碼來,要是將她帶走,把辦公室交給保全,那就萬無一失了。

  她真是個白癡,他才不會替她著想呢,她在感動個什么勁呀?

  那一瞬間,他看見她一副要哭的樣子,本來想說幾句話來解釋他也不全然是那個意思,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他一點都不習(xí)慣跟米特說好話,再說了,他干么要管她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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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利的接待小姐人實在太好了。

  短短的半個小時,接待室里的喬可言喝掉了兩杯咖啡,笑咪咪的接待小姐只要進來看見她的杯子空了,就熱情的再為她斟滿。

  現(xiàn)在她的杯子滿了,膀胱也滿了。

  她試著忍耐,不過這種生理需求是很難用意志力控制的,她估計向斯不會這么快出來,她應(yīng)該有時間去上個廁所。

  她用力的夾著腿,試著走得不慌不忙,當她看見化妝室的標志時,心里差點唱起哈利路亞了。

  她稍微推開廁所的門,一陣說話聲立刻傳出來。

  「真的好帥喔,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混血兒嗎?」

  「我也覺得他很帥,不過眼光有問題啦!你沒看他今天帶來的那個女的,很丑耶!」

  「看到他們走在一起,我都快哭了,根本就是糟蹋向斯那種帥哥嘛!」

  聽到這里,喬可言總算明白了,人家在說她呀,說的就是她這個丑女走在帥哥旁邊有礙觀瞻哪!

  她下意識的轉(zhuǎn)身想逃走,可是發(fā)脹的膀胱讓她下不了決定,她到底該不該推門進去?

  究竟是解決生理需求重要,還是她的自尊偉大?

  她還在猶豫時,向斯已經(jīng)從另一頭走過來,看見她站在廁所前面,還以為她上完了,于是走過來叫她。

  剛好那兩個女職員邊笑邊走出來,「我說那個丑女八成倒貼向斯,再不然就是功夫很厲害,哈哈——」

  「我要長那么丑,才不敢站向斯旁邊,自取其辱嘛!」

  「喂!」另一個女職員看見向斯嚇了一跳,連忙拉著同伴低著頭快溜。

  向斯臭著一張臉,低聲罵了一句,「無聊女人。」

  他看看喬可言,覺得她似乎臉色發(fā)青,一定是因為受到打擊,于是他特意讓自己的口氣和緩一點。

  「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我……」她支吾的說:「我有點事……」

  像為了補償剛剛在公司時對喬可言造成的傷害,所以向斯在聽見人家這么批評她時,顯得非常溫柔。

  「別理那些無聊女人。」他走到她旁邊,拍拍她的肩膀,「走了。」他居然在安慰她,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咦,可是,我不是……」她很急呀,她想進去解放嘛!

  人家說的是事實,她的確是個丑女,跟他走在一起有礙觀瞻,她完全不能否認。

  她才不會因為這樣而覺得受傷,呃,好吧,是有一點點啦。

  但是向斯完全誤會了,他以為她那敏感的腦袋瓜,因為那些無聊的批評而不愿意跟他走在一起。

  他才不讓她這么容易就被那些話打敗,她應(yīng)該要比蟑螂還強韌,還打不死。

  「你少羅唆了,我說你可以跟我走在一起!」

  他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有點粗魯?shù)陌阉吨摺?br />
  「別這樣啦,我真的很……」她要怎么跟他說,她已經(jīng)要尿出來了,求他大發(fā)慈悲讓她去個廁所?

  他停下腳步,認真的說:「米特,你不是丑女……」停了一停,「你只是沒有打扮而已!

  她露出一個苦笑,「謝謝你喔,不過我真的……」

  「米特,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能打敗你!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忍不住想,他現(xiàn)在是在安慰她,叫她不要被那些女人擊倒嗎?

  他突然這么溫馨是挺好的啦,不過她現(xiàn)在只想去上廁所,沒心情看他當好人啦!

  說完這句話,連向斯都覺得自己很傻,他到底在說些什么呀?

  難怪喬可言要用那種眼光看他,她大概以為自己活見鬼了吧?

  為了掩飾尷尬,他連忙把她抱著走,一聲不吭的沖出泰利大樓,把她扔進車子里。

  當向斯倒車發(fā)動之后,喬可言一臉絕望的看著她離廁所越來越遠,她發(fā)脹的膀胱讓她下腹開始痛了起來。

  她得很用力的把腳夾起來,兩個拳頭握得死緊,用盡最大的忍耐,才不會尿在他車上。

  向斯偷偷看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臉色鐵青,額頭冒出細細的汗,以為她依然因為那些女人的批評而感到沮喪。

  可惡,他一向不會安慰人,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叫他怎么辦呀?

  這個米特也真是的,平常傻呼呼的,不像是會介意這種蠢話的人,怎么今天這么反常?

  向斯不知道自己著了什么魔,他一直擔(dān)心她那張越來越青的臉,生怕她會想不開。

  頭一次,他覺得自己的長相有害死人的嫌疑。

  「那個……」他清清喉嚨,故作正經(jīng)的說:「米特,你想不想吃冰淇淋?」

  冰、冰淇淋一.

  喬可言發(fā)青的臉上霎時出現(xiàn)三條黑線。他在這緊要關(guān)頭問她想不想吃冰淇淋?

  不、不,她要抗拒任何會刺激她想尿尿的東西!

  「不用,我不想!

  「不用客氣,我請你。」

  他一邊說著,另一手伸到牛仔褲后面的口袋摸一摸,確定皮包在身上。

  他非常不愿意像上次一樣,因為忘了帶錢包而叫喬可言去付錢,沒辦法,他實在丟不起這個臉呀。

  其實他覺得很尷尬、很丟臉,卻還要裝得大剌剌的指使她去付錢。

  「我真的、真的不大想吃。」喬可言很認真的強調(diào)。

  她超級想哭的,為什么向斯偏要挑這個節(jié)骨眼改做好人咧?

  向斯超驚訝的,一向跟飯桶沒兩樣的她,居然會說出不想吃這句話。

  可見得受傷的程度很嚴重喔。

  他決定好人做到底。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吃上一大桶冰淇淋就沒事了,你可以試試看!

  「我不要吃!」喬可言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再看見這條路大塞車的時候,她忍不住的對他尖叫,「我不要、我不要啦,嗚嗚嗚嗚嗚……」

  她終于痛哭失聲,控制不住的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為什么她這么倒霉?

  為什么要塞車?為什么這里連一個可以上廁所的地方都沒有?

  「喂米特!你干么?怎么了?」向斯嚇了一跳。

  畢竟從來沒有看過她哭成這樣,說實話,他還真被她嚇壞了。

  難道她心靈受傷的程度,遠遠超過他的估計?

  唉,他這張帥臉真是太作孽啦!

  「不要跟我說話,嗚嗚嗚!顾帽M最大的力氣憋著才行啦!

  「你別哭呀,事情……其實也沒那么嚴重!

  「我忍不住,嗚嗚,我也不想哭,可是……嗚嗚嗚嗚,我快瘋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問了半天,她就只是哭,讓他的火氣不知不覺的冒出來,「米特!你搞什么鬼呀,不許哭!」

  她在極度的痛苦之中,自然而然的吼回去,「我也不想呀,你以為我愛呀,我是已經(jīng)忍不住、受不了,我、我很想上廁所啦!」

  他一楞,呆呆的看著她。

  難怪她坐立難安,臉色鐵青還滿臉汗!

  「你、你這個笨蛋!為什么不早說!」他吼她的同時居然是帶著笑意的。

  真是被這個笨蛋打敗了,如果他不吼她,她大概也不會說,難道她打算就這么憋到地老天荒嗎?

  為什么會有人這么笨,這么叫人無法放心?

  「我以為很快就會到公司了!

  「你沒看見塞車嗎?很快能到才有鬼!」

  她痛苦的搖頭,不想浪費忍耐的力氣在說話上。

  她就是因為看見塞車,才會絕望到痛哭失聲的嘛!

  向斯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同時也側(cè)過去按開她的,「好了,下車!」

  「呃?」她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不是很急?還不趕快下車?」

  「可是……這條路上沒有加油站、公園或是快餐店之類可以上廁所的地方呀!

  「難道你要憋死嗎?」

  他直接下車,砰的一聲把車門關(guān)上,跑到她這邊來拉她下車。

  每一個震動,都讓喬可言的膀胱承受極大考驗,她痛得蹲下去,「不行,我不能動啦,一動我就……」絕對尿出來。

  「你怎么這么麻煩?早知道就把你丟在辦公室算了!」

  他雖然罵著她,卻還是俐落的將她攔腰扛起。

  喬可言嚇了一跳,「你干么?放我下來!」

  「少羅唆!你不是一動就憋不住,我警告你別亂扭,你又不是很輕!」

  就是因為很重才不想被人扛呀!他這樣活像在扛米袋,就算她想在腦中幻想這樣的接觸很浪漫、美麗也沒有辦法!

  她因為尿急、過重而被扛著跑,想到就值得哭三天呀!

  向斯就這樣把車丟在路中間,扛著喬可言往旁邊一間老式的雜貨店跑。

  「老板,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借個廁所?」

  喬可言感覺自己臉都紅了,她覺得好丟臉,好想死了算了!

  胖呼呼的老板娘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點點頭,「不過你們得跟我買東西才行。」

  「成交!」

  于是向斯跟著老板娘,走過陰暗狹小的店面,終于成功的把喬可言丟到廁所里。

  最后他們搬了兩箱泡面往車子跑,后面的車龍早就因為可以移動卻被他們的車子擋住,不耐煩的狂按喇叭。

  而有的人不想等,想直接繞過向斯的車,結(jié)果卻讓車陣打結(jié)得更厲害,喇叭和怒罵聲此起彼落。

  一個騎著重型機車的警察穿過車陣,停在向斯的車子旁邊,從他的后腰撈出一本罰單。

  他戴著雷朋墨鏡,帥氣十足的問:「這車誰的?」

  向斯回頭瞪了喬可言一眼,有點咬牙切齒承認,「我的。」

  她一臉歉意,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點笨,老是讓向斯惹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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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能喝水,聽見了沒有?」

  在計程車上,桑雯再度叮嚀喬可言,生怕她的嘴饞壞了她的挖肉計劃。

  「可是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跟姊姊男友的家人見面吃飯,她卻猛喝開水,那不是超尷尬的嗎?

  「一點都不會!股v⿺蒯斀罔F的說:「我就說你得了急性腸胃炎,醫(yī)生交代不能吃東西!

  「可是我很餓呀,你會把我餓死啦!」她的肚子已經(jīng)在狂叫了耶。

  為了相親順利和當伴娘的任務(wù),媽媽是鐵了心的要挖她身上固執(zhí)的肉。

  「放心,你身上的肥肉多到三年不吃都不會死!

  聽到這句話的司機忍不住好笑,喬可言從后照鏡里清楚的看見了。

  算了,她不在計程車上跟媽媽吵,那只會讓人家看笑話而已。

  喬可言閉上嘴巴,有點生氣自己不論在辦公室還是在家里,都一樣的沒地位!

  而且惡魔向斯最近看到她就冒青筋,害她渾身皮皮挫,她猜那張罰單金額大概很高吧?

  好不容易到了跟喬可艾約好的日本料理亭,她已經(jīng)站在日式庭院里跟她們招手。

  「這邊、這邊!」她高興的說:「言言今天好漂亮呀!

  「哪有!箚炭裳詫擂尾灰训睦砩线@件粉色洋裝。

  她在媽媽的威脅恐嚇下,逼不得已的穿上它,喬可言很清楚自己穿起來一點都不好看。

  「真是的!股v⿺n攏花了一下午做出來的頭發(fā),抱怨著,「這孩子穿什么都難看!

  喬可言眨眨眼睛,偷偷朝她頭上一指,要姊姊趕緊稱贊媽媽精心梳了一下午的發(fā)型。

  沒辦法,她媽媽雖然年過六十了,心態(tài)卻還是像小女孩似的,要人家贊美。

  「媽,你今天也特別美呢,這頭發(fā)花了很多時間吧?」

  喬可艾不想在今天這個場合跟老媽唇槍舌戰(zhàn),所以就刻意的稱贊她,免得她臭著一張臉進去,到處挑剔,弄得大家都不高興。

  桑雯眉開眼笑的說:「哪有,我都沒打扮,亂糟糟的,不知道會不會被人家笑丑呢!

  「不會啦,大家都說媽媽又漂亮又有氣質(zhì)。」

  喬可言這么一說,桑雯又更高興了,上著妝的臉看起來都像在發(fā)亮似的。

  好啦,老媽心情好,看來這一頓飯應(yīng)該可以風(fēng)平浪靜的吃完。

  喬可艾挽著她的手,低笑著,「你怎么不化個妝,稍微打扮一下?」

  她無辜的說:「我有呀!

  在媽媽的霹靂無敵嘮叨之后,她只得舉白旗投降,回房間在自己臉上撲點粉,上點唇膏。

  怎么看起來像素顏嗎?

  桑雯耳尖聽到了,「算了吧,她那張臉沒有特色,化了妝還是一樣!

  喬可言忍不住在心里咕噥著,沒有差別還要叫我化?真是夠了,欺負人嘛!

  「好了啦,別說這個。向偉訂了包廂,他們?nèi)搅耍覀冞M去吧!

  「等一下,我得去一下洗手間!股v┱f道:「照一下鏡子,確定沒有問題,畢竟是第一次見女婿嘛!」

  「媽!你真是的,我都被你弄得緊張起來了。」喬可艾一臉無奈,「言言,你先進去,我?guī)屓!?br />
  「喔,好!

  說是這么說啦,但是喬可言哪有那個膽子,先進去一間有著自己不認識的男人的房間呀?

  她決定等姊姊回來再一起進去比較妥當。

  所以她站在院子里等著,背后響起拉門的聲音,一道聲音有點不耐煩的響起,「我去抽根煙而已!

  這聲音,好耳熟喔。

  喬可言下意識的轉(zhuǎn)頭一看。

  這一眼,差點把她嚇得三魂七魄跑掉一半,她居然看見那個惡魔黨首領(lǐng)從那個包廂出來,正低頭在石階上穿鞋子。

  姊姊的未婚夫叫向偉,她一直以為他的名字就叫向偉,原來向是姓……就像向斯姓向一樣?

  向斯穿好鞋子,嘴里叼根煙,抬頭跟喬可言打了個照面,明顯的一愣。

  在高級日本料理亭里看見米特,感覺就像打開冰箱看見一雙鞋子般的突兀。

  這不大像她會出現(xiàn)的地方。

  「米特?你在這里干么?」

  「我、我來喝水,不是我來吃飯的。」她明顯的受驚,有些語無倫次。

  「廢話,我也不會以為你是來料理亭走唱的!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嘴邊拉出一個壞壞的笑容,「又讓你的小豬腳出來透氣啦?」

  她尷尬的拉拉裙子,非常希望自己今天穿的是長裙或是牛仔褲。

  在她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些什么時,那些傻話已經(jīng)冒出來了,「它偶爾也會覺得悶的。」

  「呵。」他側(cè)過頭去,吐出一個煙圈,「包子的錢都付不起,怎么有錢到這來?」

  這間走頂尖路線的高級料理亭,出入的都是政商人士,他清楚以米特的背景,除非有人帶,否則不可能進來。

  不會是某個有錢的大戶帶她來的吧?

  他搖搖頭,笑自己這個荒謬絕倫的想法。他怎么會以為會有某個有錢人,看上又笨又蠢,還遲鈍又畏縮的她?

  別人又不是瞎了眼,她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不是外遇的對象嘛!

  「我不是沒錢,那次是因為我媽把我的錢全都拿走了,我才會……」她咬咬唇,鼓起勇氣,「我會還你錢的!

  「呵,我好怕你跑掉喔!瓜蛩购叩囊宦暎肝疫沒那么小氣。」

  十五塊?他像是會跟人家計較十五塊的那種人嗎?

  她有點固執(zhí)的說:「反正我會還你的!

  「隨便你!顾麥惤冻鰤膲牡男θ,「喂,要小心喔!

  小心?她不懂,「什么?」

  他呵呵一笑,「這是個很容易喝醉的地方!

  她更糊涂了,「什么?」

  「我是說那個帶你來的男人!也許他喝醉了,眼光就自動降低了,那有人麻煩就大了!

  「什么!」她陡然間明白他的暗示,不禁尷尬得臉都紅了,「我、我才不是跟男人……」

  他一副了解的模樣,拍拍她的肩膀,「沒關(guān)系,他結(jié)婚了是嗎?不要緊,我不會告訴別人,說實話,我很高興你有這個身價!

  話雖然這么說,但聽得出來酸得要命呢。

  他可是鐵了心的要看看,是那個白癡,居然會看上這個連尿急都不敢說的笨蛋。

  「?我不是……」喬可言張口結(jié)舌,實在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對她有這種誤會。

  「嗨,言言!箚炭砂皶r出現(xiàn),揮手跟向斯打個招呼,「你們在聊些什么?」

  「沒、沒什么!顾恼f著,神情哀怨無比。

  向斯露出驚訝的表情,伸手指指姊妹倆,「你們……」

  她笑著把手放在喬可言肩上,獻寶似的將她往前推,「這是我妹妹言言,是不是像我說的一樣可愛?」

  生平第一次,向斯懂青天霹靂這四個字該怎么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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