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鵬休息了一下午,太陽西下時分才定出房間,朝酒莊外走去。
盡管他是個官家少爺,但是性格獨立,酷愛自由,因此他身邊從來不帶小廝,去到哪里都是一個人。
「公子,你怎么出來了?不多歇息一會兒?」站在酒莊大門口旁監(jiān)守的李總管看到尚鵬的身影便問道。
「休息夠了,我到外面走走!股轩i笑著說。他一向?qū)ο氯撕芎蜌,更何況是待在他們家酒莊多年的老管家。
「我叫個人跟著你吧,盡管這酒莊四周都是咱們的人,但要是萬—有個什么意外……」
「不用了啦!李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會武功,再說我也不跑遠,就在周圍走走,我到咱們葡萄園里看看去!股轩i趕忙拒絕。
「好吧。那公子你多注意點。別太晚回來,一會兒該吃晚膳了!
「行!
尚鵬揮了揮手,大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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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露受管理廚房的王工頭的命令,與幾個小姑娘在下午的時候給葡萄園里的工人們抬來了幾桶綠豆湯消暑。
此刻他們送完湯,想著廚房里一時之間也沒有什么差事,好玩的她們便在葡萄園里遛達起來。
阮露第一次來葡萄園,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果園,放眼一片皆是葡萄棚子,地上也長著青草。
濃密的綠葉中垂著一串串紫色的、青色的葡萄,看起來汁水飽滿、果肉鮮嫩。
而穿著花衣裳、頭上包著花頭巾的姑娘大嬸們或站在梯子上、或站在地上,滿
臉笑容地摘著葡萄。
這種豐盛的景象使得阮露看呆了,站在葡萄棚外一動也不動的,嘴里也一陣一陣地泛酸。
「小路,你流口水了!」僊兒站到小路面前說道。
「啊!是……嗎?」阮露用力咽了咽唾液。
「呵呵,想吃是嗎?走,我們?nèi)フ淮!箖M兒毫不忌諱地拉過小路的胳膊,也許是因為小路長得太好看了,她總是忘了他是個男孩。
「可以嗎?那太好了!」阮露歡喜地說。
「當然可以!吃一串是沒有問題的。」僊兒拉著小路向前面的葡萄架走去。
「給你嘗嘗,我們酒莊的葡萄可甜了!箖M兒摘了一串葡萄遞到他的手里。
「好……」阮露興奮地接過,摘下一顆,用手擦了擦,放進嘴里。「唔……真的好甜哦!」
「是呀!要不我們的葡萄酒怎么會那么好喝,我們的葡萄都是最好的!」
待阮露吃完一串甜滋滋的葡萄,走在人們歡聲笑語與綠意盎然的美麗景色里,她開心得不禁旋轉(zhuǎn)起來。
「僊兒,這里真漂亮,我好喜歡!」阮露張開雙手,仰著白凈的小臉,陶醉地
閉上眼睛。
「小路!你轉(zhuǎn)得好厲害哦!」僊兒驚喜地喊,「你頭不暈嗎?」她都看癡了。
「咯咯……」阮露沈浸在自己的歡樂里,在棚子之間飛快地旋轉(zhuǎn)起舞。
她頭發(fā)整齊地梳了起來,用一個簪子高高的固定在頭頂,身上穿的是王工頭給她的白色衣服,腰間束了一條藍色的腰帶,但由于衣服過長過大,此刻隨著她的旋轉(zhuǎn)飛揚起來。
嬌小的阮露在綠色海洋里,彷佛一只起舞的蝴蝶,輕靈、美麗。
尚鵬被一陣無邪的笑聲吸引住,不由得定了過來。哪個姑娘笑得這么開懷?他也不禁感染了她的快樂,嘴邊掛著笑容從一個葡萄棚子里鉆出來。
阮露舞著袖子優(yōu)美地轉(zhuǎn)著,彷佛天地問只有她一個人。
尚鵬呆住了,他愣愣地看著前面的景象,一名白衣少女正輕盈地舞動著身子,她的動作隨意流暢,而她嘴里逸出的笑聲,是那么的天真無邪。
自從逃難出來后,她還從來沒有如此開心過,阮露不禁將眼睛閉起來,盡情地跳舞。
「哎呀……小路你快……」停字還沒說出口,僊兒就看到她撞上了人。
阮露吃痛的停了下來。
呵呵,她撞到葡萄架了?這葉子還真是柔軟舒服呢!
尚鵬看著這個撞到自己身上,被自己本能地攬住的女孩,夕陽將她的臉染得粉紅,只見她眼睛閉著,嘴角笑得彎彎的,他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哎呀!真是對不起,撞到公子了,小路轉(zhuǎn)暈了!」僊兒趕緊跑了上來。
她認出眼前白夾飄飄的男子正是酒莊主人尚老爺?shù)膬鹤由轩i公子。
什么?阮露睜開眼。
糟糕,不是葡萄架,是個男人!
「嗯,你……放開我!」阮露收起笑容,掙扎地說。
他救了自己,但是現(xiàn)在自己沒事了,他該放手了吧?怎么她感到圈在自己腰上的力道越來越緊?
尚鵬失神地看著阮露,驚艷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無瑕。
「公子……」僊兒怯怯地喊道。
公子直直盯著小路的眼神好可怕,他不是生氣了吧?
「呃……」尚鵬反應(yīng)過來松開手,目光在僊兒身上掃了一圈,然后轉(zhuǎn)回阮露身上!改銈兪钦煞康墓媚?」能在葡萄園里活動,一定是他們家的女工。
「我是男孩,公子!谷盥墩Z氣冷硬地糾正,看來回去她耍弄點東西把臉弄黑一點才會更像男孩。
阮露對眼前不住注視著自己的男子缺乏好感,剛剛抱自己那么久,根本是乘機輕薄,絕對不是好人!但是她不想,也不能招惹他,方才僊兒喊他公子,看來這人是莊里有地位的人。
再說,看他一襲白長衫,發(fā)絲前綰后披,眼兒媚,嘴角漾笑,怎么看都像女人,而自己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娘娘硿了!
阮露不等尚鵬開口,便說道:「小的撞到你,向你陪罪了!拐f完這一句,她看了僊兒一眼!竷M兒我們走。」隨即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小路!」僊兒愣了一下,看著已大步走出幾丈的小路,又看看滿臉驚訝的尚鵬,最后低頭說道:「公子抱歉了,我們走了!」說完,也跟著跑了過去。
「這……」尚鵬看兩人都走遠了,這才回過神來,他還從來沒有遭受如此對待,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手下的女工!
「真是有意思的女孩……不,是男孩……」尚鵬玩味地笑了起來,「也許他比酒娘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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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莊的路上,追上了小路的僊兒埋怨了一番,直說小路不該對尚鵬無禮。
「哎呀,沒想到公子真的來了,難怪上午的時候胖嬸會做葡萄糕!
阮露想到尚鵬那張臉,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路,你撞到公子沒有好好跟人家道歉就很不對了,為什么還一副很討厭公子的樣子呢?」小路的脾氣一向很好,對誰都很親切的,怎么對公子就那么討厭呢?
「我討厭像女人的男人!」阮露冷冷地說。
一想到方才那人險些看出來自己是女孩,當然要對他警戒,而且能離他遠一點就離遠一點。
「公子才不像女人,公子的輕功很好,他人也很好!共幻骶屠锏膬M兒替尚鵬辯駁。
「定嗎?他會武功?還真看不出來。對了,僊兒,他到底是什么人?」
「公子是我們酒莊老爺?shù)膬鹤友。對了,我還沒有跟你講過我們老爺是誰吧?嗯……李總管不是酒莊的東家,老爺才是!箖M兒說。
「哦……我還以為李總管就是呢!我怎么沒見過老爺?他在哪里?他們不住在酒莊里嗎?」阮露一險疑問。
「老爺在邛崍,他們一家三口都住在邛崍州,老爺讓李總管管理酒莊,他偶爾才來這里一次。我跟你說哦,老爺是邛崍州的監(jiān)當官,叫尚集清,」僊兒壓低聲音。
「監(jiān)當官?」阮露腦子轟的一聲,原來這人與自己的父親一樣,不過他的官級比較高,是州的監(jiān)當官。
「是呀!老爺是個好官,所以我們在這里做事才會做得那么開心,老爺從來不讓工頭們虧待我們。小路你剛來,所以什么也不知道。對了,剛剛跟你說老爺是監(jiān)當官那個事你不要亂說哦,老爺不喜歡在酒莊里提及他的身分,他要我們只當他是個商賈,與官場沒有任何聯(lián)系!
「他真的是好官?」阮露試探地問,她很少關(guān)注官場上的事,所以也不認識這個人。
「對呀!老爺從來不擺架子的,而且我聽大家說,老爺要提前告老還鄉(xiāng),回到酒莊來,好像是他當官當?shù)貌皇呛荛_心,被別人排擠。」僊兒小聲地說。
果然如此嗎?這個尚老爺跟自己的父親一樣是個正直的官員?由于家庭遭遇而憎恨官場的阮露心里苦澀地想,對尚府一家也沒有了什么憎惡之情。
也許尚老爺真的和自己父親一樣都是好官。
「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廚房里該準備做晚膳了。」阮露拋開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說道。
「好的!箖M兒點點頭,蹦蹦跳跳地跟在小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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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尚鵬與李總管了解完酒莊近日生產(chǎn)與經(jīng)營的事,尚鵬對李總管問道:「李叔,莊園里是不是有個叫小路的男孩,我想讓他做我的小廝!
「咦,你不是不喜歡有人跟著的嗎?」李總管困惑地看著他。
「我現(xiàn)在改變想法了,我想李叔說得對,最近時局比較動蕩不安,我身邊有個人跟著比較方便。」尚鵬笑瞇瞇地說。
「哦,公子終于開竅啦,只是你說的這小路……莊園里人這么多,我還真不記得這個人呀。公子非要這個小路嗎?要不我給你安排一個會武藝的漢子?」李總管思忖道。
「不用,李叔,我就是要小路,我今天在葡萄園里見到這個男孩,他長得很可愛,性格也很與眾不同,我覺得喜歡,所以才想收他做小廝!股轩i連忙擺手。
「行,那隨公子吧,小路他是哪個工作坊的?」李總管聞。
「這……嘿嘿,李叔,我沒問……我估計是采摘房那邊的!拐f著,尚鷗臉竟有些紅了起來。
李總管看到自家公子的臉色突然變紅,心里感到意外,但也不敢多問。
「那沒關(guān)系,明天我再叫人去查。叫小路是嗎?姓什么?」
尚鵬一窒,一會兒才又笑道:「看我真是胡涂,也沒問他的姓,我以為他就姓小。」
李總管臉上的笑容僵住,感覺自己的鬢角滲出一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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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阮露正在柴火堆前拿柴火。這些木柴重量不算輕,阮露以前哪里干過這種重活;洗碗對她來說還好些,但是這種拿柴火的差事,實在有點難倒她了。
看著僊兒她們?nèi)齼上卤隳昧宋辶静癖г趹牙,一口氣地往廚房跑。
她待在原地愣愣的,既羨慕又為難。
她伸出雙手捧起一根木柴,艱辛地抱到懷里,一手像抱孩子般的摟著,另一手則去柴堆上再拿。最后,好不容易抱了三根木頭在懷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廚房走去。
真是重呀!快抱不動了!
「阮小路!」一個大嗓門在門口響起。
阮露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柴掉到地上,她緩慢地轉(zhuǎn)過身子,便看到管廚房的王工頭。
「王大哥!
「在搬柴呀!哈哈……看你,一次只能拿三根,還真干不了粗活呀。」王工頭笑哈哈地說。
「王大哥,你可別辭退我呀,我搬得少,那我多搬幾次就好了!谷盥都泵φf。
「不用了、不用了,走,你跟我走!」王工頭說著,兩手一攏就把阮露懷里的三根木柴奪過來,一把扔回原地。
「王大哥,怎么了?跟你去哪兒呀?」阮露不解,焦急地跟在他后面。
「哈哈,我領(lǐng)你去李總管那里,李總管有事找你。」王工頭說著,一掌拍到阮露的肩膀上。
阮露眉頭一皺。好痛!王工頭的手是鐵打的嗎?還有李總管找自己有什么事?不會因為昨天下午冒犯了公子的事吧?那個不男不女的家伙該不會想公報私仇吧?但僊兒不是說他是個不拘小節(jié)的人?如果真的是他找自己算帳,那他也太小氣了吧,還真不是個男人!
胡思亂想的同時,王工頭已經(jīng)帶著她走出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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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露提心吊膽地跟著王工頭來到主屋,李總管正在與一個小伙計說話。
阮露四下觀望,沒有什么可疑人物,氣氛好像也很平常,不禁梢梢放下心。
「李總管,小路我?guī)砹耍 雇豕ゎ^喊道。
李總管轉(zhuǎn)過身,「就是這個男孩呀,長得還真清秀!」他嘖嘖稱道。
與公子一樣,都是美男子呢!難怪公子會一見就喜歡上。
阮露被看得心里毛毛的,感覺自己就像市場上被叫賣的騾子一樣。
「李總管!顾忧拥貑镜。
「嗯,你叫阮小路是不是?好,以后你就跟著公子,給公子做小廝吧!估羁偣苷f。
「什么!給那不男不女的家伙做小廝!」阮露脫口而出。
身為二小姐的她當然知道小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介意做小廝啦,但是她介意
要天天跟在那不男不女的身邊伺候他,她不愿意啊!
「不男不女?」
李總管與王工頭半疑惑半驚訝地看著阮露。
「哈哈……」
一串笑聲從樓梯傳來。
三人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尚鵬優(yōu)閑地從上面走下來,滿臉笑容,好像撿到什么寶貝一樣。
「對呀!小路,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廝……不過,你要更正一下,你要服侍的人是我,我不是不男不女,而是真正的男人!」
他對小路的表現(xiàn)滿意極了,他就知道這個男孩不會輕易妥協(xié),但他會強行留下他,再慢慢讓他臣服于自己。
嗯?臣服,自己怎么會有這個念頭?
尚鵬心里頓了一頓,馬上眉開眼笑地看著阮露。
這肯定是因為這個男孩太特殊了,不但會跳舞,還會對人張牙舞爪,又長得那么美麗可愛。
對,就是因為這些,所以他才想要他臣服于自己。
「李總管,我不行的,剛剛王大哥也看到了,我干活很笨的,肯定伺候不好公子……」阮露忽略掉尚鵬的得意,她轉(zhuǎn)頭對李總管央求。
開玩笑,這樣很危險!自己的身分會很容易被識破的,整天跟在他身邊給他端茶、端飯也就罷了,還要幫他寬衣解帶服侍他休息,說不定他洗澡的時候還要幫他……
后面的阮露還來不及想象就控制不住地大喊起來:「我不干!我堅決不干!」
李總管還在考慮該如何說服小路,突然被他的大喊嚇了一跳。
天啊,這個孩子今天已經(jīng)嚇了他兩次,真不明白公子為什么非要他來當小廝。
說起來公子也奇怪,明明聽到眼前的這孩子在大家面前說他不男不女,卻仍對他那么和顏悅色,真的好詭異呀!
但是還沒等李總管說些什么,尚鵬就先開口了。
「李叔、王工頭,你們先去忙吧,這里沒事了,你們不用管!
「啊!好的,那我們先走了!估羁偣芎屯豕ゎ^盡管還想看好戲,但卻不得不向門外定去。
阮露大急,忙追上去!咐羁偣堋⑼醮蟾!你們不能丟下我啊!」
尚鵬長臂一伸,抓住他的肩頭。
「小路,莫非你想和你姑姑離開酒莊?」他閑閑地說。
李總管可是把查到的有關(guān)小路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你!」阮露跺腳,「你這個小人!」
尚鵬得意一笑!改阏J命吧!」
于是當天,跟膳院的工人們打過招呼,并被奶媽叮囑了一大堆話后,阮露拎著自己的小包袱住進了尚鵬所在的那間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