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顏家樂已經(jīng)出門,無從知悉她情況的項紀雍,只能帶著滿心的煩躁到事務所。
盡管極力想將心思放在工作上,一整天下來,他的腦海里卻不由自主浮現(xiàn)起昨夜她潸然淚下的瞼龐。
因為無法專心,所以他還取消了與公司客戶的碰面。
在事務所蘑菇到晚上九點半,他開車來到顏家樂工作的餐廳外頭。
反觀顏家樂,一整天她只是埋首於工作,極度不愿去回想昨夜發(fā)生的事。
直到這會兒下了班步出餐廳,想到要回去項紀雍的住處心情正感沉重,不料竟看到他正倚在路旁的車門邊。
一瞬間,她忘了該做何反應,當她回過神後,轉(zhuǎn)身就想離開不愿去面對他,卻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跟來。
沒等她加快步伐,她一手就被人從身後拉住。
「放手!」她直覺就想抽回手。
項紀雍卻不容她閃躲,「跟我上車。」
然而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怎么可能跟他一道離開。
「你放開我!」
他并沒有放開她,但也沒有硬來,擔心會傷到她。
顏家樂因為掙脫不開他的箝制,終於下得不迎視他。
「我不會對你亂來!鬼椉o雍一臉嚴肅的保證。
乍聽此話,她一時競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知道除非答應跟他一塊兒離開,否則他是不可能松手的,
然而,已經(jīng)兩天沒有睡好的她,現(xiàn)在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跟他爭斗,最後還是決定放棄掙扎。
見她松了手勁的力道,項紀雍便拉著她走向停在路旁的車子。
從坐上車後,她只是面向著窗外,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也累得沒力氣去多相i。
車子里的暖氣加深了她的倦意,讓她昏沉沉的睡去。
至於項紀雍,因為也厘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一路上也只是望著前方,并沒有轉(zhuǎn)頭看她一眼。
直到回到住處,停妥車子的他才發(fā)現(xiàn)顏家樂已然睡去。
沒有驚動她,他只是推開車門繞到另一頭,拉開她的車門解開安全帶,小心翼翼的抱她下車。
或許是真的累壞了,她始終沒有被驚醒,一路乖順地由著他抱她回到住處。
直到被放在床上蓋上棉被,她都沒有蘇醒過來。
望著熟睡的顏家樂,他并沒有馬上離開房間,反而專注地審視起她。
從相識以來,這是他首次能這么安靜的打量她,腦海里浮現(xiàn)的第一印象竟是憔悴。
那個醒著時總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女人,此刻竟讓他感到憔悴。
項紀雍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昨夜在占有她時,他看到的都是這一張臉。
過去跟那些酒店女人上床時,他腦海里總會不自覺地浮現(xiàn)起孩提時不愉快的回憶,眼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女人的存在。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存在已漸漸取代了孩提時的記憶,跟她上床不再是因為生理的需求,而是為了想占有她。
望著那張憔悴的臉龐,一股像是揪疼的情緒悄悄涌上他的心頭。
睡夢中的顏家樂似有所感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揮去臉頰上的那股觸感。
也是在這時,項紀雍又注意到她的手掌心,望著那尚未完全結(jié)痂的傷口,兩道濃眉不禁又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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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多,顏家樂習慣性地醒來,見到自己躺在房間的床上也沒鄉(xiāng)想便掀開棉被下床。
走進浴室正準備刷牙洗臉時,視線不經(jīng)意瞥見掌心里的繃帶,頓時只覺得一陣突兀,不記得自己是在什么時候換藥的,
她這才突然記起昨夜的事情,她明明坐在項紀雍的車上,但怎么會在房里醒來?
難道是他抱她回房?這怎么可能?
偏偏,掌心上的繃帶又是不爭的事實。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前一晚他才那樣對待她的?!
望著手上的繃帶,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起昨夜的一幕,以及他堅定的保證不會對她亂來的眼神。
想到他當時的眼神,她不禁感到迷惘了,直到回神想起時間快要來不及時,才連忙甩了甩頭不再想下去。
一整天,她雖然專心投入工作中,但偶爾不經(jīng)意觸及掌心上的繃帶仍是會有片刻的閃神。
所以有兩三次她沖動地想撕掉它,其實早在今早洗瞼時她就應該要這么做,而手才碰到繃帶卻又不禁遲疑了會兒,終究還是沒能撕掉它。
她下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弟弟的病情已經(jīng)夠叫她心煩,她卻還分神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帶著這樣的情緒,她在外頭累了一天回來,握著鑰匙的手就這么停在半空中,因為她下確定進去要是碰上項紀雍該拿什么態(tài)度面對他。
在對她做了那種事後卻又開車到餐廳接她下班,還抱著睡著的她回到住處甚至為她擦藥,叫她心里是惱他也不是,謝他也不是。
所幸門一開,客廳里的燈雖然亮著,卻下見他的蹤影。
顏家樂松了口氣的帶上門,才回頭就聽到開門聲傳來,項紀雍的房門在這時被拉開,
一身輕便穿著的他顯然才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濕著,此時的他看來嚴肅中不失性感,讓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拍。
同樣注意到她的項紀雍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以深邃的眼神望著她,叫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因為拿捏不定自己的心態(tài),她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假裝什么都沒看見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就在她的房門被帶上的那一刻,項紀雍的眉心也跟著擰了起來,不論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這都不是他所期待的反應。
望著她深鎖的房門,他的神情更為沉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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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事務所的職員都明顯感覺到項紀雍的不對勁。
向來自恃冷靜,鮮少受到情緒影響的他變得有些煩躁,雖然說還不至於影響到工作,但足以叫事務所的職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
至於他之所以會受到情緒所困,無非是因為顏家樂。
倒也不是說兩人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事實上在那件事之後,兩人表面上仿佛又回到之前的平靜,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令他無法忍受。
雖說這樣的相處模式本來就是他所要的,如今他的心已變了調(diào),恨不得能親手搗亂此刻兩人間的平靜。
當然,只要他想就沒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只是在經(jīng)過那晚強迫她後,他就不想再勉強她。
因為不愿勉強,他也只能由著他們繼續(xù)這樣下去。
也因為如此,他才開始注意起家樂的生活作息,注意到她每天的早出晚歸。
他實在是搞不懂,孤家寡人的她為什么需要這么拚命?
如果他沒有記錯,餐廳應該是早上十點才開始上班,結(jié)果他每天醒來,人卻早已出門。
最有可能的合理解釋是,她這么做是為了要避開他,這個認知讓他心中的郁卒更加深了一層。
剛結(jié)束與客戶的會面,他原本打算直接開車回事務所,卻又莫名的將車開到顏家樂工作的餐廳附近。
意識到做了什么的他頓時一陣煩躁,才打算將車子掉頭,卻發(fā)現(xiàn)父親的公司已在眼前。
一時之間心血來潮,他便將車停到路旁。
正忙於公事的項日升聽到秘書通報兒子的造訪,心下一陣愕然,意外兒子會主動來找他。
父子倆一見面,項紀雍已先叫人,「爸!」
「怎么想到要過來?」項日升從辦公桌後方走了出來。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前來的原因,他頓了下才脫口道:「只是因為耕景的案子過來一趟!
這話乍聽之下似乎合理,但對項日升來說卻仍存有疑點。
關於耕景的案子,他能說的都已經(jīng)說得差不多了,兒子這會兒恐怕都已經(jīng)比他還清楚了,實在不認為還有什么能補充的地方。
但不管怎么說,兒子難得主動找上門,他也就不戳破。
「目前處理得還順利吧?」項日升只是詢問進展。
項紀雍自然而然的接口,「差不多了,對方應該也知道真要上了法庭,是討不到什么便宜的,所以預估這兩天就會私下跟我接觸了。」
「這么說月底前就會有結(jié)果?」
「應該吧!」
「關於理賠的方面預估能有多少?」
「還不確定!
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讓項日升感到意外,按理說,以兒子思慮縝密的個性,心中應該有個底才對。
「是有什么問題嗎?」
「應該沒有!
這下子他終於注意到了,兒子的心思似乎沒有專注在兩人討論的話題上。
回想兒子進門至今的表現(xiàn),他不禁暗自猜測了起來。
如果說兒子今天來找他并不是為了耕景的案子,那么又是為了什么?
尤其兒子今天的態(tài)度與以往相較似乎少了那股若有似無的疏離,這點或許連項紀雍本身也未注意到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轉(zhuǎn)移了兒子的注意力?他不禁好奇起來。
以兒子的個性不可能毫無理由的走這一趟,可如果不是為了公事……
猛地,項日升記起也在這附近工作的顏家樂。
直覺告訴項日升,兒子今天的造訪或許與那個女孩脫離不了關系。
這樣一想,項日升不禁要正視起她的存在,因為她居然對向來冷靜的兒子造成這么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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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弟弟的病情近來不是很穩(wěn)定,顏家樂在忙於工作賺錢之余,還得盡可能的找時間到醫(yī)院照料弟弟,讓她忙得幾乎要應付不過來。
像這會兒,趁著中午後的餐廳休息時間,她匆匆到醫(yī)院探望弟弟,隨即又得離開。
才步出醫(yī)院大門,刺眼的陽光讓她頓時有些暈眩,以致沒有注意到迎面走來的女人。
兩人當場撞個正著,所幸她及時伸手扶住對方,穩(wěn)住步伐的項郁玟只受了些虛驚。
「對不起!你沒事吧?」
項郁玟搖了搖頭,「我沒事!
顏家樂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已經(jīng)身懷六甲,因而不甚放心的關心道:「需不需要我扶你進去看醫(yī)生?」
「沒關系,我不要緊!
聽項郁玟回得肯定,她才真的松了口氣。
倒是項郁玟定眼一瞧,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年紀頗輕的女孩臉色看來有些蒼白。
「小姐,你不要緊吧?」
冷不防聽項郁玟這么一問,她直覺不解,「嗯?」
「你的臉色看來不是很好!
「是嗎?」她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臉頰。
這陣子工作跟醫(yī)院兩頭奔波的確讓她快要負荷不過來,如果不是這會聽人提起,還真并沒有多余的心力去注意。
「你要不要去給醫(yī)生看一下?」項郁玟建議道。
「不用了,謝謝!
「你確定?」
「我還有工作得趕回去!
見她都已經(jīng)這么說,項郁玟也不便勉強什么,只能由著她匆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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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顏家樂刻意的早出晚歸耿耿於懷,項紀雍單方面的在心里計較起來。
偏偏,她因為工作跟醫(yī)院雨頭奔波,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心力去介意他的冷漠,他的心情因她的不重視而變得更差了。
今天,項紀雍無預警的來到父親公司約父親一塊用餐,項日升盡管詫異卻沒表示什么。
直到父子兩人來到顏家樂工作的那間餐廳,項日升像是忽然明白了兒子的想法。
相較於酒會那晚兒子有意錯開他們的態(tài)度來看,如今他既然主動提議來這里用餐,顯然心里是已經(jīng)有了某種程度的認定。
不過兒子不提,他也無意去說破:心里反倒樂見其成,兒子如果能因為她而轉(zhuǎn)栘心中長久以來的疙瘩,這未嘗不是件好事,雖然他之前認定這女孩配不上兒子。
在餐廳的另一頭,顏家樂雖然忙於工作,臉色看來卻不是很好。
一名與她擦身而過的同事留意到,於是忍不住上前關切,「家樂,你沒事吧?臉色看來很差!
心想應該是因為太累的緣故,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但她的同事卻不這么認為,「最近你又要工作又要到醫(yī)院照顧弟弟,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看你今天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對於同事的關心,她只能心領,「不用了我沒事。」
同事無奈之余,也只能放棄說服她。
哪里料到就在她送完菜一個轉(zhuǎn)身,一股突來暈眩向她襲來,讓她一時沒能站穩(wěn),所幸有一雙臂膀及時將她扶住。
因為項紀雍與顏家樂之間的僵局一直持續(xù)著,再加上兩人雖然同住一起卻幾乎沒有機會碰頭,所以項紀雍今天刻意約了父親避開自己獨自前來。
哪里料到才往她負責的區(qū)域走來,卻見到她身形一軟就要倒下的一幕,連忙快步上前扶住她。
顏家樂心里閃過一抹慶幸,腳步稍稍回穩(wěn)才要轉(zhuǎn)頭道謝,「謝——」話語卻在冷不防見到項紀雍而打住了。
這陣子,她鮮少有機會碰上他,就算偶爾在住處碰著面,也不見他有什么好臉色,這讓態(tài)度原本就拿捏不定的她更想避開他。
加上弟弟的事占去了她大半的心力,也讓她更得以順理成章的忽略他的存在。
沒想到,兩人竟會在餐廳碰頭,還讓他意外幫了自己一把。
也是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項紀雍被她蒼白的臉色給嚇了一跳。
正好在附近的兩名同事見狀趕了過來,「怎么樣家樂?你沒事吧?」
也因此她忘了自己還在項紀雍的臂彎里,轉(zhuǎn)而向同事托詞道:「沒事,只是一時沒站穩(wěn)而已。」
只是這一席話聽在旁人耳里卻毫無公信力可言,「臉色都這么蒼白了還說沒事?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另一名同事也附和道:「對啊,老板那里我們會幫你說一聲!
她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絕,「不——」
「她是要回去!挂坏览淠新暯財嗨木芙^。
「什么?」她不禁一愣。
在場的兩名同事亦感錯愕,同時注意到項紀雍還攬著顏家樂沒有松手。
「家樂,這位先生是……」
無暇理會同事的詢問,正要開口駁斥時,卻聽他先一步道:「別逼我抱你出去。」強硬的語氣說明他不是在開玩笑。
意識到他的認真,她來不及出口的反抗倏地打住。
沒等她有機會跟同事交代什么,他強勢地攬著她便要離開,甚至忘了知會父親一聲。
項日升眼看兒子為了一個女孩失去平日的理智:心里突然有種感覺,也許這女孩的身份背景也許配不上兒子,卻可能為兒子帶來意想不到的轉(zhuǎn)變。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項日升首次打從心里頭贊同起她了。
另一方面,她前腳才步出餐廳便一把掙出他的臂彎,「你沒有權(quán)利這么做!」
的確:心知她有意避開自己,他盡管懊惱卻什么也不能做,因為他不想再勉強她任何事了。
但是這會兒,看著臉色蒼白贏弱的她,卻讓他有了十足十的藉口來勉強她。
「你會知道我有沒有權(quán)利這么做!鬼椉o雍臉色嚴峻地拉起她的手。
他專制的態(tài)度讓顏家樂更為氣惱,「你不能強迫我!」
他卻像根本沒聽進去似的,拉著她走向停在路旁的車子。
「你……你放手,放開我,我要回去工作!顾龗暝霐[脫他。
眼見她的臉色都已經(jīng)蒼白如紙,卻還固執(zhí)的不懂得愛惜自己,項紀雍也不禁火大了。
「夠了!連自己身體都照顧不好的人沒有資格談工作!
突如其來的怒火讓她一怔,雖說項紀雍的個性本來就不是很好,卻也不曾對她這么兇過。
因為這樣,她盡管滿心不愿卻也只能跟著他上車。
本來被強迫的她才是有權(quán)生氣的一方,結(jié)果這一路上反而是他始終森冷著一張臉,叫她只能在心里頭暗自生著悶氣。
兩人一路無語地回到住處。
才進門她甩頭便要住房里走,卻聽到項紀雍道:「明天你待在家里不許去工作。」
她倏地回頭,「什么?」
沒有多余的解釋,他直接撂下威脅,「否則就等著坐牢!
才要反駁的顏家樂又聽到他拿坐牢威脅她,本想沉默抵抗他的,終於忍不住冒火的脾氣而出聲反駁,「你沒有權(quán)利一直拿坐豐威脅我。」
他沒有答腔,臉上的神情卻是擺明了吃定她。
偏偏,她又的確拿他沒轍。
心里頭一惱,家樂只能用頭回房。
項紀雍只是看著她負氣回房并沒有隨後跟上,明知道他的決定只會讓她更惱卻依然堅持要這么做。
想到方才在餐廳乍見到她的剎那,她蒼白的臉色便讓他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