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余暉把室外游泳池的池水染成耀眼的橙黃色,波光瀲滟。傭人正在為三只大狗洗澎澎,狗兒們興奮地亂竄、汪汪大叫。
紫芹坐在二樓的客房,居高臨下地望著開心地相互追逐的狗兒們,芙白的臉頰盛滿了憂愁。
叩叩!女管家敲門走進(jìn)來,恭敬地道:“小姐,晚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請你到餐廳用餐!
“謝謝你,我還不餓,待會兒再吃吧。對了,少爺他……他有沒有說會回家吃晚飯?”說到最后一句,她的臉龐浮起期待之色。
女管家搖搖頭!皼]有耶!”
紫芹眼神一黯,難掩失望之情,幽幽地問:“王媽,少爺他以前也是這樣嗎?從不回家吃晚餐,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才回來?”
“呃……這個……”王媽遲疑地開口!吧贍斠?yàn)榛貒髡乒,所以公?wù)很繁忙,的確很少回來用晚餐。不過,以前他好像很少天天加班加到凌晨,他大概都在晚上九點(diǎn)以前就會回來了,這一陣子可能真的在忙吧……唉,我也不清楚啦!”深怕講錯話,王媽趕緊住嘴,匆匆退下。
王媽的回答讓紫芹黛眉深鎖。是嗎?以前他就算再忙,頂多晚上九點(diǎn)前就會回家了,很少天天拖到午夜才進(jìn)門?那么,這一陣子的反常只代表一件事──他在躲她。
一股尖銳的疼痛倏地劃過心房。沒錯,她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瀚東哥飛逃避她,他不想看到她!
打從數(shù)日前,他在用早餐時突然逃難似地奔出去之后,至今,他每天都是過了午夜才回家,她根本沒有機(jī)會看到他。就算她滿懷期待地下樓用早餐,瀚東哥也老是會早她一步出門,他總說公司很忙很忙,要開一大堆的會議。
紫芹凄楚地苦笑!捌鋵(shí),他不用這樣的,這里是他的家啊,他犯不著如此辛苦。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回家,因?yàn)樵撟叩娜耸俏。我知道自己不受歡迎,絕不會厚著臉皮留下來的……”
一滴晶瑩的淚水滑到腮邊,紫芹木然地走到床邊,抱起泰迪熊!靶苄,我該怎么辦?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事,竟讓瀚東哥突然變得這么厭惡我,甚至還避之唯恐不及……我真的不知道……”她做錯了什么?到底做錯了什么?她好想好想得到一個答案!
瀚東哥的態(tài)度原本不是這樣的,他知道她要去住愛情賓館時好生氣,還堅持要她搬至這里住,可見得他是關(guān)心她的,他很在乎她。
那么,為何他的態(tài)度會在一夕之間轉(zhuǎn)變,變得疏離冷漠,難以接近呢?這幾天,就算兩人有機(jī)會碰到面,他也總是微笑地問她“住得習(xí)慣嗎?”、“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管家,千萬別客氣!”之類的話,然后立刻就奔入自己的房間,好像她身上有跳蚤似的。他厭惡她,甚至厭惡到連在她身邊多待一分一秒都不肯!
她把熊熊緊貼著胸膛,淚珠一滴滴地滲入熊熊的毛海里。她真的不懂問題究竟出在哪里?瀚東哥明明是關(guān)心她的,他甚至還吻了她!
原先那個吻,被她仔細(xì)地收在回憶中,每天都要拿出來反反覆覆地溫習(xí)好幾次,只要一想到那個情意繾綣的吻,她整個人就甜滋滋的,快樂到要飛起來了。
“我好笨……”悲憤的淚水決堤而出!拔艺媸且粋不要臉的大笨蛋,居然會以為瀚東哥終于喜歡上我,把我當(dāng)成一個女人看待了……其實(shí),那個吻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吧?對,只是意亂情迷罷了……他很快就清醒了,后悔吻了我……”
想到視若珍寶的初吻有可能被喜歡的人如此鄙棄,紫芹就心痛欲絕,痛苦到幾乎不能呼吸。
但,她還能怎么樣?也許,在瀚東哥眼底,她壓根兒就比不上完美無瑕的申靜姬。
不管是外表或是內(nèi)涵,她都沒有一點(diǎn)可以跟申靜姬相提并論。雖然分手了,但在他心底,申靜姬才是真正的女人,而她安紫芹只是一個錯誤,是一只自不量力的丑小鴨罷了……
“哈哈哈……”她狂笑,笑得流出眼淚!拔沂且粋錯誤……那個吻是不該犯下的錯誤,是錯誤、錯誤……哈哈哈……他后悔了,他怕我會死命地纏著他,怕要對我負(fù)責(zé),所以他才會逃避我,才會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他現(xiàn)在一定很懊悔讓我搬進(jìn)來住吧?”
淚眼模糊的她立刻沖下床,打開衣櫥找出自己的背包,把幾件簡單的衣物通通扔到背包里。她的行囊很簡單,要收拾起來非常迅速。
她抹著不斷淌下的眼淚,咬牙道:“明天,就是明天!明天一大早,我就會跟他說自己要走了,并且要他放心,我不會死皮賴臉地纏住他,更不會要他負(fù)什么可笑的責(zé)任……”
蹲在地上,紫芹抱著泰迪熊哭得肝腸寸斷。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只是好愛好愛一個男人,這份愛她可以牢牢地收在心底,倘若他不要她,她也會識相地立刻離去,她并不想造成他的任何負(fù)擔(dān)或是壓力!
淚水串串滴落在地毯上,她快哭成淚人兒了。“熊熊,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暗戀一個人有錯嗎?我不要求回報,他若無法接受我的感情,可以直接告訴我,沒有必要避我如蛇蝎!”
她哽咽地?fù)u頭!笆俏冶浚抑皇恰皇呛孟牒孟虢o他愛,我想要給他最多、最濃、最純凈的愛,我不要他憂愁,不忍見他陷入過往的情傷,渴望能常?吹剿l(fā)自內(nèi)心地開懷大笑……雖然我什么都此不上靜姬學(xué)姊,但至少有一點(diǎn)我可以做到,那就是瘋狂地愛他,給他幸福!”
她好想給他幸福,她什么都可以給他,給他一輩子的愛,甚至連她的生命、她的靈魂都可以毫不保留地交給他。
但……他不要。他狠心無情地拒絕她,甚至一再地逃避她。
緊緊抓住背包,紫芹淚流滿面地告誡自己──我不能再待在這里了!倘若今晚他較早回來,我就立刻告辭,最晚明天一大早我一定要離開!我要告訴他,不用避開我,我自個兒會離他離得遠(yuǎn)遠(yuǎn)地……不,也許我應(yīng)該留張字條就走,既然他不想見到我,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把背包扔在地上,紫芹走到書桌前,提起紙筆,還沒想出要寫什么,淚珠已紛紛墜下,沾濕了字箋。
她仰頭吸氣,拚命想止住淚水,可眼淚壓根兒不聽使喚,心臟也仿佛被淚海給淹沒了。
紫芹萬萬想不到,她一顆芳心竟會受到如此殘酷的對待,她珍貴的初吻竟會被他嫌棄、棄若敝屣。
咬緊牙根,她強(qiáng)迫自己以顫抖的手寫下想說的話──
瀚東哥:
非常感謝你這幾天的收留和照顧,因?yàn)槲以谂_北還有工作,所以就不多打擾了。再度謝謝你。
還有,我想告訴你,很多事都是我的錯,是我一廂情愿,你無須掛心,對我更不需有任何責(zé)任。
祝你幸福,再見。
紫芹
寫到最后一個字,她已哭到哀痛欲絕了。她拚命抹淚,但淚水還是顆顆滴到字箋上,暈開了筆墨,許多字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她想重寫一張,但奔流的淚水卻逼得她不得不放下筆,趴在桌上盡情地痛哭。
不該回來見他的,更不該癡心妄想……她只是一只惹人嫌的丑小鴨,現(xiàn)在的一切屈辱都是罪有應(yīng)得。
鈴鈴~~鈴鈴~~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之際,擱在一旁的手機(jī)突然響了。
紫芹不想接,可瞥見來電顯示卻讓她猶豫了。是樸詠詠打來的。
也好。或許她該找詠詠談一談,因?yàn)榇藭r她的心頭好悶、好沉重,再憋下去,她肯定會瘋掉的。
她深呼吸,順了口氣后才接聽。“詠詠嗎?”
對方立刻察覺她的異狀!锨郏阍趺蠢?聲音很奇怪耶,你哭了嗎?’詠詠和綠喬幾乎天天都跟紫芹通電話,她們也知道她目前住在聶家。
“沒有!”紫芹強(qiáng)迫自己擠出輕松的語調(diào)。“我才沒哭呢,只是這幾天天氣反覆多變,我好像有點(diǎn)感冒,所以嗓音才沙啞了些!
‘原來如此。那么,你現(xiàn)在可不可以出來呢?我們一起吃個晚餐嘛!今天發(fā)薪水,我請客!對了,倘若瀚東哥有空的話,也邀他一起出來玩玩吧!呵呵,打這通電話時我還很擔(dān)心,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小倆口呢?你們的感情進(jìn)展得很順利吧?’
詠詠認(rèn)為聶瀚東居然會堅持要紫芹搬入聶家,一定是對她有情,所以她認(rèn)為紫芹有機(jī)會了!
聞言,紫芹的心房更加酸澀。“不是這樣的,詠詠。你不要亂說話,瀚東哥他對我……唉,完全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回事,其實(shí)他、他……他厭惡……厭惡我……”她好想忍住淚水,可說到最后,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你說什么?!’詠詠大驚。‘瀚東哥厭惡你?這怎么可能?紫芹,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紫芹拭著淚珠。“電話里說不清楚,見面再談吧!
‘好。’詠詠當(dāng)機(jī)立斷。‘我現(xiàn)在剛從公司出來,反正我的公司離聶家挺近的,干脆我開車去接你吧。大概再十分鐘,我到了會打電話叫你出來。’
“好!弊锨塾挠牡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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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兩人坐在一家裝潢高雅又氣派的法式餐廳里。
侍者引領(lǐng)她們?nèi)胱,紫芹不安地低聲道:“詠詠,我們不用來這么高級的餐廳,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了。倘若你不介意的話,干脆去你家吧?”她知道這間高級餐廳的消費(fèi)很昂貴,因此不愿意讓詠詠破費(fèi)。
“沒關(guān)系啦!”詠詠不在乎地道:“其實(shí)這家餐廳佳評如潮,我一直很想來吃吃看,而且我今天發(fā)薪水!咱們是超級麻吉呢,偶爾讓我請一頓有啥關(guān)系?我認(rèn)為失戀的時候,最需要美食的安慰了!來,你盡量點(diǎn),多吃一點(diǎn)兒!”
紫芹望著精致的菜單,搖頭道:“我沒有食欲!
“怎么可以沒有食欲呢?你太瘦了,要多吃一點(diǎn)。我?guī)湍泓c(diǎn)吧!”詠詠對著侍者道:“麻煩你,我要魚子醬熏鮭魚、無花果佐鵝肝、鹽烤肋眼牛排、烤香菇酥皮湯和馬賽魚湯、甜點(diǎn)要法式火焰薄餅,再幫我們選一瓶葡萄酒,謝謝!
說完,她把菜單還給服務(wù)生。
服務(wù)生離開后,詠詠擔(dān)心地看著紫芹!八裕阌X得他在躲你?”方才在車上,紫芹已大略跟她說明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情況已經(jīng)很明顯了吧?”紫芹勉強(qiáng)地牽動嘴角,試圖擠出微笑,可惜失敗了!八蠡谖橇宋,更后悔讓我住進(jìn)他家,怕我會一直死纏著他……詠詠,我明天就會搬出去,我再也……再也不想造成他的負(fù)擔(dān)了……”說到最后,她的眼眶已泛紅。
“可惡死了,混帳東西!”詠詠忍不住低罵:“我還以為聶瀚東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君子,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絕情、這么沒種!他嫌棄你什么?紫芹,你別哭,你看看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條件有多么優(yōu)秀?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氣質(zhì)高雅,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古典美人!以前念書時,有多少男人瘋狂地想追求你,我就幫人代傳過好多封情書給你呢!你不但本身條件佳,家世也非常好,聶瀚東這個混蛋還嫌棄什么?吻就吻了,他躲什么。俊
“詠詠,你不要罵他!弊锨蹅吹?fù)u頭!耙磺卸际俏业腻e,是我一廂情愿地暗戀他。也許,那個吻對他而言真的沒什么,只是……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罷了……”
詠詠快氣炸了!笆虑槎甲兂蛇@樣了,你還一直維護(hù)他,舍不得任何人講他壞話?你喔,真是死腦筋耶!”
詠詠心疼地看著明顯消瘦的紫芹!翱墒,會不會是誤會呢?瀚東哥應(yīng)該不是這么糟糕的男人吧?我想,也許他是在考慮什么?他可能認(rèn)為感情的事要慢慢來,所以想一個人先靜一靜、想一想,會不會是這樣呢?”旁觀者清,氣罵過后的詠詠覺得事情也許沒有這么絕望。
“你不用安慰我了!弊锨蹮o奈地苦笑!疤热裟阌H眼看到他這幾天的表情,看到他避我如蛇蝎的模樣,你就會百分之百地相信──他后悔了,他厭惡我……”
餐廳的小舞臺上有現(xiàn)場演奏,鋼琴與小提琴合奏出完美的旋律,可聽在紫芹耳里卻無比悲傷,每一個音符仿佛都狠狠地打痛了她的心。
聽到紫芹這么說,詠詠真的詞窮了,她想不出任何理由來安慰好友。突然,一個念頭在她腦中竄起──對了,既然紫芹這么傷心,那她可以……
侍者送來前菜,詠詠對紫芹微笑道:“你先吃,我去上個化妝室!闭f完后,她匆匆離席。
數(shù)分鐘后,詠詠又回到座位上,吃著服務(wù)生端來的佳肴,跟紫芹邊聊邊吃。她刻意聊起自己在工作上的趣事,想逗紫芹開心。
感受到好友的善意,紫芹也盡力地保持微笑,努力把食物送入口中,不愿讓好友更加擔(dān)心。不過,她發(fā)現(xiàn)詠詠的雙眼老是會瞄向餐廳門口。
“詠詠,你在等誰嗎?為何一直看著門口?”
“呃……”詠詠尷尬地笑道:“對啦,我是在等一個人,其實(shí)那個人你也很熟啊,就是我的表哥溫泰沅啦!哈哈,大家一起吃個飯嘛,人多熱鬧些啊!”方才她謊稱要上化妝室,其實(shí)就是去打電話給表哥,要他盡快趕過來。
“詠詠,你……”紫芹臉色一僵。怎么又來了?以前她們還在念書時,詠詠就很喜歡把她表哥找來,替他制造機(jī)會。
“你先別生氣。”詠詠趕緊道:“聽我說,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qiáng),原本我也是不愿再幫我那個笨表哥了,可是,看到瀚東哥這樣傷害你,我真的好氣好氣!”
詠詠看著她的雙眼,認(rèn)真地說道:“紫芹,我不會強(qiáng)迫你一定要接受我表哥的感情,但,也許你應(yīng)該敞開心胸,把他當(dāng)成一個好朋友,給他一點(diǎn)點(diǎn)機(jī)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jī)會。畢竟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聶瀚東一個男人,以你的條件,有好多男人都想好好地呵護(hù)你、珍惜你!
紫芹無語,反覆地思索詠詠講的話。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qiáng)……
是啊,不能勉強(qiáng),那么,她有沒有在無意間犯下過錯呢?她有沒有勉強(qiáng)了瀚東哥呢?
也許,她的癡心對瀚東哥而言,是一種負(fù)擔(dān)吧?他不喜歡她,無法回應(yīng)她的情,她的癡癡苦戀只是增加他的困擾罷了……
是嗎?是這樣嗎?紫芹泫然欲泣。原來她的存在對瀚東哥而言竟是一種困擾,她連暗戀他的資格都沒有。
驀地,眼前一陣黑,是電燈壞了嗎?為何她覺得好暗?
“紫芹,你怎么了?你看起來快哭了……”詠詠慌了手腳!疤热裟阏娴暮苡憛捨冶砀,那我馬上撥電話,叫他不準(zhǔn)來,我們也可以立刻離開這間餐廳……喔,拜托你別哭!”
“我沒事!弊锨塾昧u頭,試圖搖掉暈眩與傷痛!芭c你表哥無關(guān),我并不討厭見到他,既然他已經(jīng)趕過來了,那就一起吃個飯吧!
再怎么說,溫泰沅都是詠詠的表哥,她不會這么不給好友面子。況且,她對溫泰沅的印象很好,他是個有禮又文質(zhì)彬彬的人。
只不過,紫芹心底很清楚,這輩子,她永遠(yuǎn)都不會接受溫泰沅或是任何一個男人。既然無法控制這份暗戀,那么,她會把自己放逐到天涯海角,離瀚東哥遠(yuǎn)遠(yuǎn)的,不再給他任何壓力。
她不怕孤獨(dú)、不怕流浪,她只希望他快樂,衷心地希望他能得到屬于他的幸福。
只要能令他微笑,就算相隔再遠(yuǎn),她都會打從心底發(fā)出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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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泰沅很快就出現(xiàn)了,他一臉興奮地進(jìn)入餐廳,看到紫芹后雙眼立即發(fā)亮。
侍者引領(lǐng)他入座,他驚喜地道:“紫芹,終于又見到你了!自從我去舊金山念書后,咱們就沒再見過面了。我這次回來,最想看到的人就是你呢!你最近好嗎?咦?你好像瘦很多耶!我聽說你到臺北去工作,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紫芹恬靜地微笑。“溫大哥,多謝你的關(guān)心,我很好。對了,在舊金山念書的感覺怎么樣?聽說那里的氣候很溫和,居住起來非常舒服!彼桃饬钠疠p松的話題,不愿弄壞氣氛。
溫泰沅興致勃勃地接口!芭f金山的確是個很美的城市,可以看到許多種族的人,也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生活方式,我很喜歡那里;啬享n前,我還特地從舊金山開車到紐約,從西岸玩到東岸,然后我還欲罷不能地一路玩到南美洲,深入亞馬遜河的原始熱帶雨林,在那里我看到好多罕見的動物和植物,還有稀奇古怪的魚類,真是大開眼界呢!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食人魚(Piranha)!
“食人魚?!”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地驚叫!皶匀说氖橙唆~?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溫泰沅輕松地笑著!爱(dāng)然,你要很小心,身體有傷口時,絕對不能靠近水面,否則食人魚馬上會成群攻擊你,把你當(dāng)成它們的大餐。不過,我找來的當(dāng)?shù)叵驅(qū)Ш艽竽,他以釣竿釣起許多食人魚,加上粗鹽煮熟后,太快朵頤了一番呢!”
詠詠聞言后更害怕了!澳憔尤桓页允橙唆~?天啊,好恐怖喔~~你都不怕它半夜來找你報仇嗎?不過,倘若是我,應(yīng)該也會忍不住想釣釣食人魚,看清它的真面目吧。紫芹,如果你也在現(xiàn)場,你敢不敢吃呢?”
“我可能也不敢吧。”紫芹笑吟吟地回答!翱墒,我也會抵擋不住那份強(qiáng)烈的好奇心,想要釣釣食人魚,畢竟,那可是人生中非常難得的經(jīng)驗(yàn)?zāi)兀 彼χ嬒孪愦伎煽诘钠咸丫,刻意讓自己融入話題,暫時忘卻所有的憂愁。
溫泰沅眉飛色舞地聊起好多旅游上的趣事,詠詠和紫芹笑聲不絕,一杯又一杯地啜飲葡萄酒。紫芹心下隱約知道自己可能會喝醉,不過,醉就醉吧!反正,她今天的心情很適合喝醉,最好喝得爛醉如泥。
席間的氣氛非常融洽,三人都笑得前俯后仰。在酒精的催化下,紅暈逐漸染紅紫芹的臉頰,只不過,她這份嬌媚可人的模樣,卻令餐廳中的另一個男人怒火中燒!
聶瀚東帶領(lǐng)一批德國來的貴賓進(jìn)入餐廳,沒想到,一進(jìn)門他就眼尖地看到紫芹。他看到她跟一男一女在用餐,笑靨如花,并且還一直喝酒,而那個該死的男人則是色迷迷地看著她,像是巴不得直接撲到她身上似的!
該死!熊熊怒火在胸臆間竄起。他不知道紫芹為何會外出用餐,她不是應(yīng)該待在家里嗎?另外一個女人他是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兒看過?然而……那個該死的王八蛋男人是誰?!
溫泰沅渾然不知有雙犀利的眼正在瞪視著他,依舊興高采烈地繼續(xù)說道:“在熱帶雨林旅行時,最難纏的問題就是無所不在的昆蟲了?墒前,你也不能噴防蚊液,因?yàn)榉牢靡豪锩娴南憔煞趾芸赡軙齺砀喔植赖南x類,狠狠地把你咬得滿頭包,全身上下都會腫起來,活像個豬頭似的!
“哈哈哈!”
“哈哈!真的嗎?好好笑喔!”
兩個女孩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亂顫。
聶瀚東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無法忍受那個混蛋看紫芹的眼神,他更不準(zhǔn)紫芹對其他男人那么嬌媚地大笑!不準(zhǔn)、不準(zhǔn)!
來不及厘清此刻涌上心頭的妒火為何而來?他轉(zhuǎn)身命令業(yè)務(wù)經(jīng)理:“金經(jīng)理,我突然有急事,要先走一步,你和蔡經(jīng)理負(fù)責(zé)招待貴賓!
“啊?喔,是!”經(jīng)理們頻頻點(diǎn)頭。好可怕喔,雖然主子平日就不茍言笑,不過倒還沒見過他如此狂放陰狠的眼神,鐵青的臉色看起來仿佛想殺人似的。
聶瀚東又以流利的德語向幾位賓客致歉!姹,我身體突然不適,請容我先行告退。關(guān)于合約的問題,我會盡快給貴公司答覆的。’
“喔,好的、好的!”德國來的賓客有些錯愕,不甚明白這位執(zhí)行長為何突然要離席?不過一聽到合約有眉目了,倒是個個眉開眼笑,開心地讓侍者引領(lǐng)他們進(jìn)入高級包廂內(nèi)。
解決完惱人的公事后,聶瀚東不理會目瞪口呆的屬下,筆直地走向安紫芹。
紫芹聽溫泰沅講笑話聽得正開心,沒有注意到眼前殺過來的男人,倒是樸詠詠先一步發(fā)現(xiàn)他。
詠詠疑惑地道:“紫芹,我好像看到聶瀚東耶!咦?他朝我們走過來了!好可怕喔,他的臉色看起來好猙──”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聶瀚東就宛如旋風(fēng)般直接殺到他們桌邊。
聶瀚東一把抓起紫芹的手,沉聲命令:“跟我回去!”
“啊?”喝得醉意朦朧的紫芹傻傻地看著他。奇怪,她不是在餐廳吃飯嗎?眼前為何會出現(xiàn)瀚東哥的臉呢?啊,這一定是幻覺!因?yàn)樗肽钏,所以才會產(chǎn)生這么詭異的幻覺!
嗚嗚~~盡管是幻覺,看到他的臉還是讓她覺得心好痛。這個深愛的男人只會讓她心痛,她不要理會幻覺了,她要喝醉,要麻痹自己!
她又喝了口酒,傻呼呼地微笑。“溫大哥,你繼續(xù)說嘛,接下來怎么了?真的好好笑喔!”
溫泰沅驚愕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聶瀚東,無法開口。他認(rèn)得這個人是“聶氏集團(tuán)”的聶瀚東,可是,他為何要用這么恐怖的眼神瞪著他呢?
馬的~~聶瀚東的臉簡直氣到要抽筋了!他無法相信這個小女人居然甩也不甩他,漠視他的存在,還繼續(xù)跟其他男人調(diào)情!混蛋!他不準(zhǔn),紫芹是他的!
他的?!心弦猛然一震。從何時開始,他居然把安紫芹視為自己的女人了?這是占有欲嗎?這是愛嗎?
他無暇厘清占據(jù)心頭的疑問,使力拉起紫芹。“跟我走!”盡管怒火正熾,但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絕對不會扯傷佳人。
“?為什么?”紫芹醉茫茫地任他拖著走,只能無助地眨眼、再眨眼。奇怪,為何幻影會說話、會動,還會把她拉走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苦,自己一定是醉得很糊涂了。
“紫芹!”溫泰沅總算回過神了,趕緊跟著沖出去!奥欏珫|!你在做什么?你不能硬把她拉走!”詠詠在電話里明明告訴他紫芹失戀了,她跟聶瀚東真的不可能了,要他好好地加油狂追紫芹!難道事實(shí)不是這樣嗎?這個狂妄的男人為何會出現(xiàn),還強(qiáng)拉走他最喜歡的女人?
居然敢追來?!聶瀚東倏地回頭,給了他一個最陰狠肅殺的眼神,渾身迸射出騰騰的殺氣。
“呃……”那殺無赦的凌厲眼神讓溫泰沅忍不住倒退一步,全身汗毛直立。好……好恐怖!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的眼神給碎尸萬段了!
詠詠眼看氣氛變得緊繃,趕緊撲上前抓住溫泰沅!氨砀,你先別過去,我想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紫芹說啦!”
不理會呆愣的溫泰沅和樸詠詠,聶瀚東扣住紫芹的手,半拖半拉地把她擄出餐廳,塞入自己的跑車內(nèi),發(fā)動引擎,揚(yáng)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