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遠(yuǎn)從德國來臺,再度便露茜懷孕,他成了露茜踏進(jìn)翟家的絆腳石……
“怎不值得慶賀?全額的獎學(xué)金,可不簡單哦!好啦,就在巷口的這間小吃店慶賀一番嘛!你請客,我出錢!
“好吧,如果你執(zhí)意!彼{(lán)翎下了摩托車,隨董瑋跨進(jìn)小吃店。“不過,該由我出錢,因為領(lǐng)獎學(xué)金的人是我!
“好呀!我就愛聽這話!倍|先自個兒端來兩盤小菜,再遞了雙筷子給藍(lán)翎,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斑@么天大的喜事,你好像不怎么開心?”
“是覺得高興,可是,總覺得這筆獎學(xué)金好奇怪!在班上,我的成績并不是最好的,而且,人緣也不佳——”
“拜托,這跟人緣有什么關(guān)系?倒可能是跟時運有點關(guān)連;而且,也可能是它較注重于哪一方面,而你正符合?傊,這種全額的獎學(xué)金是不會胡發(fā)亂給的!”
“也許吧!”藍(lán)翎聳聳肩,多想也無益,能解決經(jīng)濟(jì)上的困境才是重點!
好啊,臭董瑋!壞藍(lán)翎!兩人竟然整日都形影不離。曉梅瞧他倆狀似親密地進(jìn)了小吃店,原欲沖下車,沖到對街的小吃店里來個興師問罪的;但細(xì)想一下,她牙根一咬,還是忍住了。她可不要董瑋覺得她重視他,她要他自動乖乖地滾回她的身邊。
啟動車子,她不想再多瞧他們一眼,便飛也似地離開了。
☆ ☆ ☆
“盧小姐!”按下內(nèi)線話鈕,翟揚(yáng)的心臟竟似有萬頭不聽話的小鹿在胡撞一般!敖o××專校獎學(xué)金的事情辦好了嗎?”
“喔,辦好了,校方還給了份得獎的學(xué)生名單。至于您說的那名學(xué)生,她叫藍(lán)翎,成績還——”“藍(lán)翎?”她真的是藍(lán)翎——那個十年前在他一手鑄成的連環(huán)大車禍中喪失雙親、淪為孤兒的唯一幸存者——那個在電視螢?zāi)簧险V鴾I眼的可憐小女孩。刻炷!
翟揚(yáng)緊握著的雙手顫抖著!
是上天在懲罰他嗎?還是上天可憐他、憐賜他一次償報的機(jī)會?
人世間的際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 ☆ ☆
“取消婚約?你瘋啦,你是在測驗?zāi)憷习值男呐K功能嗎?你、你分明想氣死我!”
“爸!”翟揚(yáng)語重心長般地長嘆了一聲,會提出這番的要求,翟揚(yáng)可是經(jīng)過了幾天幾夜的思索與深慮,最后才下的決定,這個決定是非常慎重的。他想,對藍(lán)翎最好的補(bǔ)償莫過于還她一個家,重給她一份家庭的溫暖,并一生一世地陪著她。
“爸,您該清楚的,我跟露茜之間根本就無幸福可言!
“那是你個人的問題,露茜對你是好是壞?相信大家都了然于胸;再說,既已知道藍(lán)翎的底細(xì),我更不可能讓你再跟她有任何的瓜葛。十年前我沒答應(yīng)你收容她,十年后自然更不可能答應(yīng)你跟她的婚姻。你死了這條心吧!她什么身份,想進(jìn)我翟家的門檻。扛嬖V你,除非我死,否則——絕不可能的!”
“爸,您為什么總是這么專橫固執(zhí)呢?”翟揚(yáng)終于受不了了,他忿忿地說出多年以來久藏心底的一句話。
“什么?你批評我什么?我還當(dāng)我是你的老子嗎?為什么我的用心良苦你老是不能領(lǐng)情?出去,我可不想被你這不肖子給活活的氣死,出去!”
“爸——”翟揚(yáng)落跪。
“哼,你跪死也沒用,老申,老申——”
☆ ☆ ☆
“我就貼在爹地的房門上聽,哪可能聽錯!”曉梅又在跟露茜告秘了。
“真是過份,為了一個窮女孩,竟想取消婚禮?!你大哥他當(dāng)我李露茜是什么?哼,我才不會這么輕易的就放過他!”為了路德和再次懷孕的事,露茜已搞得焦頭爛額;如今又逢婚事起變,她簡直快瘋狂了。
“你可別把氣憤發(fā)泄在我大哥的身上,那會適得其反的,你不該輕易過的人是藍(lán)翎才對。還有,答應(yīng)我的事,你可別給氣忘了!”
“忘掉?不會的,我們要對付的不正就是同一個人嗎?我哪可能會忘掉?只是我愈來愈覺得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得離譜;哪可能,她正巧就是十年前的那場車禍的幸存者!”
“是啊,還真是巧得奇怪!臺灣雖小,這么湊巧的事應(yīng)該還是頭一件吧!真像是故意的——”
“故意——”曉梅無意說出的這二個字,正給了露茜一記聯(lián)想:“對呀,既然懷疑她會不會是故意的,那我們何不來個蓄意呢?”
“什么意思?”曉梅搞不懂露茜的含意。
“就——”露茜眼中掠過一絲狠勁!霸偎退诬嚨溌铮∠攵啻、多小的車禍都行,我就不相信,一個殘了容貌或缺了手腳的女人,還會有男人追!”
“什么。俊睍悦返牡P眼一時瞠得圓大,她深知露茜姐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心中原對露茜姐的景仰與喜愛,在歷經(jīng)路德事件與這刻的言語后,早已轉(zhuǎn)化為畏栗了。她突然發(fā)覺,眼前的這個人好陌生、好可怕。自己雖然也愛整弄人,可就從沒想過、也沒敢拿別人的生命來把弄的。“你敢說,我可不敢干!”
“誰要你去干了。恐灰覀兊碾p手一揮,多的是嗜金好色的男人替我倆去效勞。”
“你不會是要叫路德他——”曉梅吶吶地問著。
路德?她原還沒想到他,但經(jīng)曉梅這么一提醒,她倒覺可行。是呀!何不將阻礙化為助力呢?或許,還可同時的解決掉兩件事呢!
“有何不可呢?他都能追我追到臺灣來了,有什么事他會不愿去替我干呢?更何況一個外國人在國內(nèi)出次車禍,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好吧!車禍這種事是很難拿捏的,一個弄不好,可會出人命!”
“她的命值幾分錢?放心啦!就算天塌下來,也還有人幫我們頂著。”
“可是,露茜姐——”曉梅還是害怕。
“是你找露茜姐幫忙的,所以別唱反調(diào),好嗎。俊甭盾绨庾悦返,示意給她信心;而詳細(xì)的計謀在她另一端的思緒又鋪陳開來。
☆ ☆ ☆
“唱反調(diào)?”她可不敢跟露茜姐唱反調(diào),只是覺得,明明還有其他法子可用,為什么露茜姐一定要使出這種狠式絕招呢?何況董瑋那種貨色,也值得她為他使出這種手段來的。她純粹只是想整人、發(fā)泄罷了。
經(jīng)過幾番的思量,她愈想愈不妥,愈想愈不安。十年前的那一場連環(huán)車禍,她可從未忘懷,也不可能忘懷的。當(dāng)年若非她的恣意驕縱,那一場車禍?zhǔn)墙^不會發(fā)生的。爹地和她總以為絕口不提,事情便會過了、算了的;但事實不然,這十年來,她時常會為這起車禍的夢靨所驚醒,且愧疚之情不斷與日俱增,她總想著時間若倒轉(zhuǎn),她鐵定不會讓自己這般放縱的。
可是該怎么辦呢?露茜姐那硬性子,要使其更改主意可就難了;可是她又不想這么做,真的不想再陷入另一場車禍的噩夢中了。
“曉梅?”不意瞥見曉梅獨自坐在前庭的涼亭里發(fā)呆,正駕車欲外的翟靂暫且熄了火,下車朝她走了過來;走過時竟發(fā)覺曉梅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翟靂更納悶了,什么事會使曉梅想得這么入神呢?“曉梅!”
“呃!”經(jīng)翟靂的這一聲呼喚,曉梅才自思緒中回神。但她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不敢看他,并急急地起了身。
“怎么啦?失魂落魄的!想不到董瑋那小伙子竟這等的魅力,可以使我們翟家的小公主這般的茶不思、飯不想的!”
“你少胡猜了,又不是為他!你要上班就快去啦!”曉梅推一推他,撒嬌地說:“快去啦,別管我!”
“好——別管就別管,二哥知道你會管好自己的,對吧?”
“哼,要你管!”
☆ ☆ ☆
市區(qū)的一條僻巷里,一間僅掛著“林婦產(chǎn)科”小招牌的婦產(chǎn)科診所的門外,路德突然蹦出,阻止了正欲步入內(nèi)的露茜的腳步。
“你!?”露茜一臉驚嚇,險些就蹌倒在地,幸被路德親膩地一把摟住!澳愀櫸襾淼模俊
“是。∧阋恍南搿畾⒌簟业腷aby,我能不緊盯著你嗎?”
露茜猛地推開他。“孩子是在我的肚子里,我不想要就不想要,你盯緊也沒有用!有本事,你自己生嘛!”
“你別不講理好不好,我要生得出來,就成怪物路德了,你還會要我嗎?”他輕挽她步離婦產(chǎn)科門前,行在巷內(nèi)。“我是真的很想和你組織一個甜蜜的家庭,只要你肯承諾,不會‘殺掉’我的孩子,我愿意為你做任何的事,除了要我離開你!”
“真的。俊毙念^原還猶豫未決的人選,此刻更是雛形已定了。要她諾,簡單啊,只消一淺笑、一頷首就是啦!她的承諾,可一向就僅止于此,而且是輕如煙,任微風(fēng)也都飄得走的。“那好,你的耳朵過來……”
☆ ☆ ☆
對了,找路德去,既不好當(dāng)面反對露茜姐,那何不從路德那兒著手呢?
想定,曉梅便來了;她來到了路德所住宿的××飯店224號房前。
“小美人。俊甭返乱婚_房門便熱情地迎向曉梅,詫異的神色未減他分毫迷人的風(fēng)采。待氣定神閑之后,他以一貫?zāi)暻槿税愕难凵窨醋∷?br />
“我叫曉梅!別老是小美人、小美人的胡叫,真惡心!”曉梅在他恭迎的腳體語言中昂首嬌步跨進(jìn)。不等主人招呼,自行便將軀體落在花色沙發(fā)椅上,并環(huán)視了這間雅潔舒適的雙人床套房。
“要酒?還是咖啡?曉梅!标P(guān)了房門,路德走向房門側(cè)的小酒柜前問著,眼中還不時流露著欣賞她的姿態(tài)的目光。
“都不要!”看著路德望她的眼神,曉梅不由自省,這般的到訪是不太過唐突了?會不會引起他的遐思?但既然來了,總不能空跑一遭,就開門見山吧!
“喔,我是想來問你,露茜姐有沒有要你去辦什么事情的?”
原來是為了這事來的!雖已知她的到訪不是沖著他來,但路德抱定了不輕棄這一個難逢的機(jī)會。他這番千里而來,為的不就是娶個能幫他償清債務(wù)又能供養(yǎng)他后半生的富家女嗎?而今,露茜恐將隨時都會掙脫他的掌握了,他怎能不隨時把握住眼前的良機(jī)呢!
露茜可狠了,竟要他以身試法開車去撞人,即使他真完成了任務(wù),他也未必能毫無刑罰的跟她結(jié)婚。他不是露茜想像中的愚笨,他只是裝傻。“你是指——”他仍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靠坐在曉梅的身旁,并遞了一杯給她。
曉梅為他的靠坐感到別扭,卻仍禮貌地坐著沒動。“就是——譬如——有沒有叫你開車去、去——”
“去撞人!?”瞧她一反常態(tài)、支吾難言的模樣,他挑逗地挪臀碰撞她一下,并不斷地眼投波光。他想這年歲的小美人魚當(dāng)很容易就會墮入他撒下的情網(wǎng)的。
但事實卻非他所想的,曉梅對他感到惡心極了。“對,對!”她站起身來,踱步到沙發(fā)后面,然后抱胸靠著沙發(fā)背他而站。她要他明白,她可不喜歡這一套。這一套不喜歡又何妨!他正察言觀色設(shè)想另一套。“有啊,如何呢?”他啜口咖啡,心想她一定是來添加什么點子、花招的。他知道她和露茜在某方面是“同一陣線”的。
“就是來問你,你打算如何行動。。磕阋欢ㄒ呀(jīng)答應(yīng)她了吧?”
“沒錯,我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了;不過,我也可以答應(yīng)你,你說吧!”
“真的?你不怕露茜姐會不高興?”
“不高興?加入你的點子,她怎么會不高興?你又不是叫我別去撞人了!”
“沒錯,我就是要這么說!
“什么!?”這可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他深深地知道,往往意料總有契機(jī)隱藏著!澳阏f你——”
“我是來讓你別去制造車禍的。你可以用各種你想得出來的借口、理由推掉這件事,而最好的作法就是要能打消露茜這個念頭!”
“為什么?”
“你別問,照我的做就是了!”
“可是——”他已經(jīng)設(shè)想出一套能親近她的法子了!昂孟袷锹盾缢f的較能引起我的興趣喔!”
“哼,就知道這趟會白來的,你們外國人就愛做狠事!”
“可是你看不出來嗎?我有一半的中國血統(tǒng),我雖然愛做狠事,但更愛做能討女人歡心的事!”
“什么意思?”
“跟露茜在一塊兒的時候,我就得順?biāo)囊猓荒敲,與你相處的時刻,我也可以完全聽你的呀!反正誰跟我在一起,誰就能影響我,而且露茜最近老是避著我——”
好啊,這么明目張膽的勾引人,真是受不了!難道自己看起來真像是很容易便把上手的女人嗎?哼,真的太侮辱人了!
曉梅俯身拎著提包便往房門口走去;忽然,她又回過身來,用著奉勸的口吻說:“那么,就等我想影響你的時候再說吧!不過奉告你,臺灣的人情濃厚,但法律可沒有人情喔!拜!”
哼!你會回頭的?粗鴷悦诽こ龇块T,路德一口飲盡半涼了的咖啡。對于曉梅,他仿佛胸有成竹,因為他已由她不易屈服的眼神中看出了猶豫。
☆ ☆ ☆
“延緩婚期?露茜,是不是阿揚(yáng)逼你的?”
聽著露茜親口說出延緩婚期的事,翟天剛雖震驚,但無疑也松了一口氣。否則,眼見婚期天天的逼近,而將當(dāng)新郎倌的人仍一副局外人的模樣,他這個做人父親的,可真是心急如焚啊!
“沒有,是我看他還沒完全的準(zhǔn)備好,才這么跟您提的!甭盾缫桓鄙企w人意的模樣。實際上,她不過是做次順?biāo)饲;她自身的麻煩事都還沒理妥,哪有心情結(jié)婚!再則,她也不要一位失了心的丈夫。
“委屈你了,露茜!钡蕴靹傄荒槓蹜z地,他實在心疼這個未過門的媳婦。
“不委屈的,伯父。只要是對阿揚(yáng)好,我都愿意順從他的。”
“你可真是位難得的好媳婦!你放心,伯父不會虧待你的,更不會讓阿揚(yáng)辜負(fù)你的!”
☆ ☆ ☆
露茜主動提出延緩婚期雖教人意外,卻是翟揚(yáng)樂于接受的。什么原由,他并不想探究;他所想的,是如何讓“延緩”改為“取消”。
對翎兒強(qiáng)烈的補(bǔ)償心理,已使得翟揚(yáng)由聽天由命變得堅強(qiáng)而自主。他不想再讓愧疚的陰影糾纏不清了,因為那是股無底的、可怕的痛苦深淵呵!
最重要的是他愛翎兒。這是真愛,是人生難得的愛,所以他該緊緊握住她。他清楚地知道翎兒也是深愛著他的,他深深的知道,藍(lán)翎所躲避的,不過是伴隨真愛而來的種種傷害。
而他,不該再教她受傷害了,他要永遠(yuǎn)的呵護(hù)她,即使得為她喪失一切,他也愿意。
在承受心頭百般的牽扯后,愛情終于成為翟揚(yáng)最后的抉擇。這份力量牽著他、引著他,讓他又來到巷底的小雜貨鋪前。
“啊!”正撐傘欲踏出小雜貨鋪的藍(lán)翎,在突然瞥見了佇立在電線桿側(cè)淋雨的翟揚(yáng)后,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翎兒!”翟揚(yáng)趨前。
已等候多時的他早淋得一身濕。他走入她的傘下,用他那雙濕冷的大手合握著她那還不知措的小手,熱情流露!澳闶芸嗔耍醿骸
“請你走!”所有的不諒解與猜疑在見到他濕透的模樣后,似已全然的滌清。但,她仍配不上他,不適合他;甚至,不該再見到他。她抽出手,也想離開,卻是不忍他再次的濕透。他看出她因愛而有的心情轉(zhuǎn)折,他好欣喜。“我和露茜的婚約一定會取消的,請你別拒絕我,讓我用這一生好好的來補(bǔ)償你!”
“你可別這么做,你根本無須補(bǔ)償我什么的,你請走吧!”她雖然不忍,但還是離開了他,任他再陷朦朦細(xì)雨中。她只是深怕這一刻的不忍將再對自己和馬爺爺造成重大的傷害。
而她,已無能力再承擔(dān)任何一次的傷害了!于是她用了極冷淡的口吻對著翟揚(yáng)說:“以你的身份,你根本不該和我站在這里的;這種陋巷,也不是你該來的的地方;我這種女孩,更不是你該交往的!
“別這樣說,翎兒!”他不怕無情的細(xì)雨浸濕他的身,但就怕藍(lán)翎那顆還未受愛滋潤的心涼了、冷了。
“請你快點走吧!”話說完,藍(lán)翎轉(zhuǎn)身奔入小雜貨鋪,收了傘,便直往二樓的租屋跑去。
翟揚(yáng)沒有遲疑,緊隨后,這時他也顧不得雜貨鋪的房東太太欲阻的目光。
“你——”眼看著他就要追上來了,藍(lán)翎在樓梯轉(zhuǎn)身處便止了步。她可不要馬爺爺聽見什么,以免增添他的煩惱。
翟揚(yáng)沖上樓后,便一把的摟住藍(lán)翎的肩頭,他像是怕她飛了似的強(qiáng)壓她在墻側(cè)。他不打算告訴她十年前那場車禍的肇因,只準(zhǔn)備以全心全意的愛來彌補(bǔ)這個過失。雨水流經(jīng)他的面龐,自他的下頷顆顆滴落在藍(lán)翎的額頂,頰處,鼻尖上。
藍(lán)翎感受著他濕冷的外在下的那一顆熱騰騰的心和溫暖的喘息,故意佯裝出的堅強(qiáng)就將化為烏有了;而這個堅實寬闊的肩膀,她實在好想依偎一輩子——
他輕輕俯下面龐,情難自禁地想要一吻——
“喂,喂,公共樓梯勿阻礙啊!本人有大——件物品待搬!”董瑋的嗓音自二樓傳來。他原本就很注意藍(lán)翎進(jìn)出的動靜的,所以現(xiàn)在他可以“適時”地伸出援手。
“你快請回吧!”藍(lán)翎因為著適才的迷亂而臉紅心跳的。她推開他,奔上幾層階。
“翎兒!”翟揚(yáng)喊住她!拔也簧萸竽悻F(xiàn)在就接受我的愛,但請你別拒絕我的任何幫助,好嗎?你的學(xué)業(yè)上已無慮,但生活上—…”
“不要,我過得很好,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你快請回吧!翟揚(yáng)!”
“那——答應(yīng)讓我隨時的來看你,好嗎?”
“不用——”董瑋見他們兩個僵持不下,于是又下了逐客令:“喂,喂,該走的人快走吧!我的東西就要搬下去啦!”
☆ ☆ ☆
他怎會知道她在學(xué)業(yè)上已無慮了呢?當(dāng)一個人的心正牽掛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時,不知怎的,連平日粗心大意的董瑋,心思也變得特別的縝密。
“喂,粽子,你還記得曉梅那位千金小姐曾說過她的大哥是什么跟什么公司的總經(jīng)理。俊
“怎么?瑋哥又回心轉(zhuǎn)意想回過頭去把她啦?”
“哎呀,你要知道就說,不曉得的話就住嘴,別老追問我的事!”
“喔,我記得好像是——是什么證券公司跟銀行的——”
“銀行名稱呢?”
“這嘛——好像是——喔,我想起來了,是××銀行,沒錯!就是××銀行!
果然!果然是他提供獎學(xué)金給藍(lán)翎的。難怪藍(lán)翎這筆獎學(xué)金會拿得這么莫名其妙,原來全是他憑仗勢力向?qū)W校提出的要求。
哼,沒關(guān)系!你有錢,而本大爺可有的是閑,就不相信你的暗地撒金能勝得了我對她爺倆的日常照拂!人不都說近水樓臺會先得月的嗎?我已先勝你一籌啦,接下來,咱們就來好好的較量一番吧!
☆ ☆ ☆
“你休想!”掙開路德的懷抱,露茜步至門側(cè)的小酒柜前自斟了杯酒。“事沒辦成之前,你休想我會再和你上床!
事沒辦成,不再上床;事成了,也未必有機(jī)會再和你上床!路德真是不欣賞露茜老拿他當(dāng)洋傻子看待的這一點。他就要看看,最后,是誰當(dāng)了傻子。糠凑,他手中還有翟曉梅這張王牌!想通了,他便下床,走到沙發(fā)處坐下,佯裝深情款款地望住露茜!皠e生氣,氣壞了你肚子里我們倆的寶貝就不好了!”
“寶貝!?他不是寶貝,是麻煩!你再不辦事的話,你的寶貝就沒了,而我的麻煩也會消失的。”
“別老愛說這樣的話嘛!”其實,路德他哪是真要小孩,他不過是想借此套住露茜罷了。“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已在觀察她的作息跟她平日行經(jīng)的路線了。”哄逗女人,路德一向是最拿手的;實際上,他貪逸成性的骨子根本就還沒為這事起草。
“那你還想觀察多久?告訴你,你可別想干耗我的時間,好保住你的孽種!”
“你別老動不動的就發(fā)脾氣嘛!看了真是教人心疼。好,我答應(yīng)你盡快的行動!”他是真準(zhǔn)備好了要行動的,但并非是去做露茜交付他的事,而是要去對曉梅展開行動。曉梅一直就未再來找他,因此,他只好化等候為行動了。
☆ ☆ ☆
“你——”在××保齡球館內(nèi)碰見路德,曉梅可想而知,這不是巧遇。
“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路德正過臉,注視前方,跨前三步,滑擲出球,一個strike,然后得意地對曉梅說:“你看我是在做什么?”
“你少假裝了,你明明別有用意的!”曉梅阻止他再拿球!澳悴环裾J(rèn)是跟蹤我來的吧?”
“不否認(rèn)!”
“那你到底想怎樣。俊
“想在‘辦事’前先輕松一下,而我知道跟住你準(zhǔn)會有好地方玩樂的!”曉梅這刻的疑問早在他的預(yù)想之內(nèi),因此,他便一副鎮(zhèn)定的神態(tài),依照預(yù)想的答案回應(yīng)著曉梅。他想:要巴著、逗著她這年歲的小女人,倒不如讓她“不敢”離開你。
“辦事!?”曉梅的心頭一驚,莫非他今天就想——可不能啊,這事她非得阻止不可,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她露出事不關(guān)己的泰然,不想教路德以為她還在掛心這件事。殊不知,自己的那點心思已全在路德的掌握中!霸瓉砣绱耍悄阄疵馓亮税!打這種球能讓你輕松多少?要想真正的放松,就得來點激烈的!好吧!就再讓你跟一程!
“喔?上哪里?”曉梅正一步一步地踏入他的陷阱。
“要跟就跟,不跟就拉倒,先別問!”
“那當(dāng)然是要嘍!”
☆ ☆ ☆
載著滿滿一車子被藍(lán)翎拒收的日常用品、一大束的鮮花和一張百萬的支票,翟靂的心情郁悶極了。女孩子喜愛的物品她全不收,生活所需她也要,甚至連她最欠缺的金錢擱到她的手上她都還退回,翟靂對藍(lán)翎真的沒轍。
他一輩子就沒受過女人給他的這種窩囊氣!難道,要他使硬的不成!?但強(qiáng)擄得的情愛,在翟靂來說,一點意思也沒有。
他愈想,心頭的郁悶就愈沉,正想將滿車被拒的物品載至市郊丟棄以發(fā)泄情緒時,突然他看到了曉梅的跑車。
“曉梅。俊钡造Z不禁心頭一怔。當(dāng)他瞧見坐在曉梅身側(cè)的那名風(fēng)流樣的老外,他更是心生不安與疑問。曉梅要他別管她的事,但他可不能真的不管;曉梅做事一向就是沖動過頭,對于這個不知底細(xì)的老外,翟靂可不敢掉以輕心。
不行,一定得跟去看看。
☆ ☆ ☆
“前天又打球、又跳舞,今天呢?”路德心存旁念地挑起曉梅的下頷!敖裉煊泻涡迈r的安排?”
曉梅揮開路德一直不安分的手,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大可不必這么委屈自己,可是為了阻止他“辦事”,她只好無奈的承受了。她萬萬沒想到一直就受她“整弄”的藍(lán)翎也會有受她“拯救”的時候。
“你再問,我就不載你去了!”要去哪兒?其實她心里也還沒個譜,她想:只要能耗則耗,看見或想到了再臨時決定。
路德早已洞察她的心機(jī),于是他突然詭譎地把控她的方向盤,強(qiáng)硬踩下煞車,抽出她的車鑰匙。
“你做什么。俊睍悦繁宦返逻@突來之舉嚇了一跳,欲搶回車鑰匙,卻未果!澳阒恢滥氵@樣做很危險的!?”
“會嗎?我倒不覺得!”他將車鑰匙塞入自己的褲腰帶中,神色浮顯曖昧。“這種市郊,車少人稀,有什么好危險的?我看,我們哪兒也別去了,就在這里好了!”
啊——這一瞬間,她終于知道他的所想所指了。她想伸手去取回車鑰匙,卻又覺這舉動正好迎合他此刻的邪念,一只手停在半空中,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她的一時失措,正勾惹路德泛升的愛欲。他撲向她,特意調(diào)低駕駛座,讓自己的上身緊緊地貼壓住她的身體,然后他拉她的手盡往自己的褲腰內(nèi)探。“來啊,用你的手來把車鑰匙拿回去吧!不過,我感覺它已經(jīng)掉進(jìn)了,所以,你只好解開我的褲子!嗯——”路德故意裝出呻吟聲。
“你骯臟、你下流!”曉梅使勁地抽回手并推開他就要湊上的唇!澳阋覍ξ易龀霾辉撟龅氖拢憔偷戎瓢!”
等著瞧?是呀,他正是想等著瞧呢!等著瞧自己在同時擁有兩位懷有他身孕的富家女孩,屆時他的前程,說勝算有多大就會有多大。他可不想、也不敢空手而歸,否則他一定會被久候的債主們給逼死的。他撫摸著她的臉蛋兒、唇、頸,然后冷不防地便扯開了她的衣襟,旋即伸手進(jìn)入衣內(nèi)——
“你住手!你馬上就給我滾下車去!”曉梅為他的這一舉動給嚇著了。
“你跟露茜都這么愛命令人?”他的唇如貪婪的手,不但未歇止在她臉龐上的吸吮,反而變本加厲地挪移到曉梅的胸前。“我可是比較欣賞溫柔的女人喔!所以,我現(xiàn)在就要灌輸你溫柔、教導(dǎo)你溫柔——”
“你快給我滾開啦!”懼怕的淚已滑下曉梅的雙頰,而路德正為她將這兩行清淚如吮蜜樣地舔去。她覺得惡心極了!澳阍俨凰墒肿呷耍揖鸵熬让!”
“你喊。 彼屏艘谎鬯鯂L被愛撫時的驚怕模樣,征服的欲念再度擴(kuò)張,于是他更大膽地扯落了她的胸罩,揚(yáng)在半空中,得意地對曉梅說:“看有誰會停下車來管男女間的這種事!嗯——”
“你放手啦!”當(dāng)衣服層層的被剝落,曉梅的驚懼已至極限:“救——”但這無限的驚懼就在救命之語欲脫口之時,頓為驚喜給抑止了。她求救地瞪住車窗外那張熟悉的臉孔。
“你給我住手!”翟靂適時地拉開車門,狠狠地揪出路德,迎面給的就是猛力的兩拳。見路德措手未及地癱跌在車旁,翟靂迫不及待又補(bǔ)上兩腳!澳氵@個臭老外,竟然想非禮我的小妹,你不想活了!”
“小妹!?”原來他就是曉梅的二哥。這怎么辦?!要搬出露茜來嗎?
“哎。 庇质且蝗湓诼返碌膫(cè)腦門上,這時他再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皠e打了,別打了!我跟曉梅是玩玩的,沒真要對她怎樣的。我是露茜在德國時很要好的朋友,哪可能會對她怎樣,我道歉好嗎?”
“露茜的朋友?”翟靂瞧了一眼車內(nèi)正慌忙整衣的曉梅,又瞪住路德。露茜怎會結(jié)交這等下三濫的異性朋友呢?而且還從德國跟到臺灣來了?想來!露茜的私生活并不怎么檢點,難怪阿揚(yáng)會嫌棄她。這樣的女人,能做我們翟家的大媳婦嗎?老爸看的,就只是門當(dāng)戶對的表面,全未顧及阿揚(yáng)的感受和翟家的門風(fēng),可真是難為了阿揚(yáng)。
“二哥。”整好衣裳的曉梅,拭干眼淚往外喊:“讓他走吧!他真的是露茜姐的朋友!薄笆前。前。悦范继嫖艺f話了。”聽曉梅這么說,路德趕緊站起,并避退翟靂幾步。
“替你說話!?你這衣冠禽獸還——”翟靂又欲沖前。
“二哥,真的讓他走!”她并不要露茜姐知道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她知道路德不會、也不敢說的,除非露茜姐發(fā)覺他受傷而加以逼問。
“曉梅——好吧,你滾,往后要是……”翟靂厲聲地警告著路德。
“二哥,別多說了,你快讓他走吧!”
望著路德踉蹌地跑去,翟靂俯身往車內(nèi)瞧!皶悦罚
“你也不要向我問我什么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說。去把你的車開過來吧!我的車鑰匙被他拿走了!
車開來——糟糕!車上還有一堆被藍(lán)翎拒收的日用品呢!曉梅見翟靂猶豫著,不悅地說:
“怎么不歡迎我搭一回你的便車?還是車上另有女人不方便?”曉梅隨即探了探翟靂的車。
“胡扯什么,你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