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急切的腳步聲,自安靜的長廊上傳來,卻沒有驚動到天云,眼神緊盯在亮著刺目紅燈的開刀房門上。
在經(jīng)過一陣激動的情緒之后,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他不言不語的模樣,教進進出出的護士看了都心驚膽跳。
每一個人都毫不懷疑的認為,如果里面那位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小姐沒有被救活的話,那么他很可能會放火燒了這家醫(yī)院,因為他剛剛就這么信誓旦旦的威脅過醫(yī)生們,甚至這位大人物還讓他們院長嚇出一身的冷汗,連忙召集整個醫(yī)院中的所有菁英們,只求能救活里面的那位小姐。
“二哥,情況怎么樣了?”在一片的寂靜中,紅綾率先開口。
她實在不敢相信,早上還看二哥眉開眼笑的說要去接二嫂回家,現(xiàn)在事情卻變成這樣,二嫂生死未卜,二哥又是這副心神盡失的模樣,真是教人擔心。
看一向疼她們的二哥傷心成這樣,紅綾和白緞的眼眶不禁微微的泛紅起來。
事發(fā)后兩個小時,所有待在臺灣的席氏菁英們?nèi)烤奂谶@家醫(yī)院中,每個人的臉上除了擔心,還有即將爆發(fā)的怒氣。
“二哥,知道是誰干的嗎?”看天云不說話的直盯著開刀房,連一向冷淡的天冰也忍不住的想要揪出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禍首。
還是沒有反應,這下子連天雨也急躁的搖晃著天云的雙肩,“二哥,你倒是說說話!”
天云這才茫然的抬起頭來,“你們來了!
看到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在場的這些俊男美女也禁不住暗自呻吟一聲。
“二哥,現(xiàn)在情況到底怎么樣了?”紫紗柔柔的詢問,看到二哥微微的瑟縮了一下,這才明了他愛得到底有多深。
“我也不知道。”天云煩躁的爬了一下頭發(fā),臉色這時更是陰沉得駭人,他沉著聲音命令道:“天冰,幫我查出那個人。”
“沒問題!碧毂斓拇饝退愣绮唤淮,這事他也絕對會去做。
“天雨、君農(nóng),上次暫停的事情,現(xiàn)在全部開始收網(wǎng),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掌握程氏的命脈,接收他們所有的子公司!碧煸评渎暤,他相信這件事絕對和程家脫離不了關系,既然他們敢傷害冰兒至斯,就不能怪他不手下留情了。
“你的意思是認為這件事情是程家做的?”駱君農(nóng)會意的點點頭,然后猜測著他的想法。
“我說過,我不會原諒任何錯待冰兒的人,上次有冰兒為他們求情,沒想到他們又再次的觸怒我,我只好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碧煸频穆曇衾涞脹]有一點溫度,再再顯示他誓在必得的決心。
那樣陰沉的天云,是席家兄妹第一次見到,他們不禁為程家捏了一把冷汗,看樣子程家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事情交代完以后,他的眼神不自覺的又回到那盞刺目的紅燈上,心痛得不知里面在和死神搏斗的冰兒,到底怎么樣了?
他的雙拳緊握,僅僅只是那么一瞬間,活潑的笑靨就成了蒼白的凄涼。
他恨自己,為什么不能再小心一點?他怨自己,為什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倒下,卻無計可施?
驀地,紅燈熄滅,天云的心也不自主的漏跳一拍,接著醫(yī)生走出來,臉色沉重得教他更加心驚。
他猛地站起,大踏步的朝醫(yī)生走去,深吸一口氣,方才問道:“醫(yī)生,她……還好嗎?”
醫(yī)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仿佛是在思考該如何遣辭用句,才不至于激怒這個有著霸氣的男人。
“呃……程小姐的傷勢是暫時穩(wěn)定下來,但是由于她因流產(chǎn)而失血過多,且又傷及腦部,所以整體的狀況還不能肯定。”
醫(yī)生后面的幾句話都沒有人天云的耳,他單單只聽到“流產(chǎn)”兩字就已心痛如絞,呆立在原地,恍如一個木頭人似的。
半晌后,他自怔忡中清醒,緊捉住醫(yī)生的衣襟,“不管怎么樣,你們?nèi)绻尾缓盟,就等著回家吃自己吧。?br />
“你……”醫(yī)生讓他的氣勢給駭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怒氣。
身旁的幾個大男人看見這樣的狀況,急忙上前架開天云,并同聲道:“二哥,你冷靜點!
天云用力甩開他們的鉗制,一拳重重的槌向墻壁,“砰!”的一聲,震動了每一個人的心。
“冷靜?!”天云重重的吐出這兩個字,“你教我怎么冷靜?我的孩子死了、妻子生死未卜,教我怎么冷靜?”
“二哥,你不能慌、不能亂啊!币幌蚶碇堑陌拙効陀^的說道,“如果你慌了、亂了,不是正中敵人的詭計嗎?”
“程浩東、程嘉瑜!”一言驚醒夢中人,恍若陰間使者般,天云冷冷的吐出這兩個令他深惡痛絕的名字。
他轉(zhuǎn)頭看向仍怔立在一旁的醫(yī)生,冷靜的問道:“我可以進去陪她嗎?”
“不行”正想從醫(yī)生口中而出,可是看到他那模樣,忍不住又咽了回去,吞了吞口水,“可以,但是切記不能吵到病人!
天云點點頭,頭也不回的走進加護病房,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苦笑著各自回去辦事。
程氏企業(yè)一夕成灰,云霓集團版圖劇增!
財經(jīng)版的頭條新聞并沒有引起天云太大的注意,這早已是他預料中的事,既然敢惹怒他,就該知道惹怒他的下場。
他靜靜凝視著已經(jīng)沉睡五天的冰兒,威脅、恐嚇、情語、愛意,所有的手段他全都用過了,可是卻依然不見她醒來。
難道她真的要棄他而去了嗎?這個想法讓他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他無法想像冰兒就這樣靜靜的躺掉他們之間的幸福。
想到這里,天云激動的握著冰兒的雙肩,用力的搖晃,完全不顧是否會傷及沉睡中的她。
在此同時,他的口中還不斷的喊著,“求求你醒來吧!不要對我這么殘忍,眼睜睜的看著你從活蹦亂跳到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
剛進門的紅綾,見到這一幕,不禁驚呼一聲,急忙上前阻止,“二哥,你快放手,你會傷了冰兒的!
天云頹喪的坐回椅子上,語氣難掩疲憊,“我倒寧愿她能醒來告訴我她哪里痛,指控我對她的傷害!
紅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面對這樣子的二哥,她真的好心痛。
一陣靜默之后,紅綾看著雙手掩面的二哥,終于還是忍不住再一次的勸道:“你別這樣,你這個樣子教冰兒看了多難過?”
“她什么都不會知道,她寧愿這樣沉沉的睡,也不愿意醒來面對我的愛!彼p眼直盯著躺在床上的冰兒瞧,眼神里凈是掩不住的深情與心疼。
紅綾搖搖頭,愛情的力量真的好可怕,紫紗的愛是這樣,二哥的愛也是這樣,種種的情況教她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或許冰兒只是太累了,想多休息一會兒,我們要有信心,好不好?”她上前一步,將二哥的手拉起覆在冰兒的手上,臉上漾著一股自信,希望藉此安定他的心。
真的是這樣的嗎?醫(yī)生的話言猶在耳,若是病人三天之內(nèi)沒有醒來的話,那么成為植物人的機會便很高……
當時,他并不是那么擔心,他相信以冰兒的堅強,一定可以熬得過來,但是當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心底的擔心卻日漸高漲,三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但是她卻還是那樣沉沉的睡著。
天云抬眼看了紅綾一眼,然后再低頭看向仍靜靜躺著的冰兒,不言不語,他很想相信紅綾的話,但從來不知害怕為何物的他,這次卻真的害怕了,怕冰兒從此一睡不醒,怕她就這樣讓他帶著孤寂和遺憾過完這一生。
“二哥,程氏已經(jīng)垮臺了!奔t綾試著將他的思緒拉往別處,“奇怪的是程浩東依然不見蹤影,而程嘉瑜卻試圖以身子換取東山再起的機會!
“嗯。”天云只是點點頭,表示他已經(jīng)知道,眼神沒有片刻的閃動,只是一個勁的盯著冰兒瞧,雙手還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像是想將他的力量傳達給她。對于他而言,現(xiàn)在沒有任何事情比眼前的冰兒還要重要。
“還有三哥已經(jīng)找到那個開車的人了,證實我們的猜測是對的。”見沒有反應,紅綾只好繼續(xù)努力,她就不相信自己所講的事情勾不起二哥的注意力。
“殺了他們。”冰冷的聲調(diào),天云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呃?”她就知道,二哥一定會這么說,可是天火的教條卻也不能不顧,而且那個人其實罪不致死的,“二哥,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紅綾輕輕的問。
微皺起眉頭,天云考慮了好一會兒,握著冰兒的手倏地收緊,“先將他們拘禁在一處,若是冰兒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的命我要定了。”
天云的讓步,讓紅綾欣慰的勾起今天的第一抹微笑,二哥畢竟還沒有失去該有的理智。
“那程氏父女呢?”對于這兩個人,她沒有像剛剛那樣的好心腸,她巴不得他們早死早超生。
紅綾吐吐舌,對于自己有這樣殘忍的念頭,感到那么一點點的不好意思,但隨即憶起二哥這兩天的慘樣,她那點慚愧馬上都消失無蹤。
“找出程浩東,連程氏垮臺這種大事,他都沒有出面,這事一定有蹊蹺!碧煸频乃季w馬上恢復運轉(zhuǎn),沉著的交代。
“那程嘉瑜呢?”雖不知二哥的用意,不過她還是點點頭,接著問道。
“斷了那女人所有的后路,我要她生不如死!彼幊恋恼f道,說完眼又飄向冰兒的身上,冰兒啊冰兒,到底什么時候你才愿意醒來?
紅綾知道再勸也是沒有用,只好轉(zhuǎn)身離去,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冰兒真的不會再醒來,那么她那一向談笑風生的二哥會怎么樣?愛情真是可怕的一件事!
室內(nèi)一片寂靜,只剩下一臉憔悴的天云和人事不省的冰兒。
他緊緊握住冰兒的手,眼前浮現(xiàn)的凈是她的輕顰淺笑,他的淚也不禁緩緩流下,從認定她,到真正得到她的心,這中間經(jīng)過多長的時間,可是為什么兩人才剛傾心相許,就發(fā)生這種事,難道是他愛得不夠深嗎?
“冰兒,你的過去也許是一場惡夢,可是有我在你身旁的日子,我會讓你像在天堂一般,冰兒,不要放棄好嗎?我們的日子才要開始呢,相信我,冰兒……你放心吧,我的誓言是永遠,所以不論你身在何方、心在何處,我都會永遠陪伴你的……”
所有的言語,都只傳達一顆真心,不論生死,天云早已決定要一生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