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陣軟軟的情緒在騷動,尹千羿泛起微笑。
「因為我不想把你也打扮成悲劇人物!顾驼Z。
「我不要當(dāng)悲劇人物啊!」欣曼的頭搖得像博浪鼓,「我不要!」
「那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早知道我要打扮成穿長靴的貓,我就會要你打扮成姜餅人!剐缆緡,「你應(yīng)該看過『史瑞克Ⅱ』 吧?那只很可愛的姜餅人,頭圓圓的,身體扁扁的……」
「我知道姜餅人是什麼!棺柚顾倮^續(xù)說下去,尹千羿無奈地嘆口氣。
他一時忘記喝醉的人是沒有邏輯可言,居然要他扮成姜餅人?!
又不是迪士尼樂園卡通人物大游行。
不過,就算是迪士尼樂園卡通人物大游行,也沒有姜餅人這號人物,因為它是夢工廠的作品……
「千羿——」忽地,欣曼軟軟的嗓音傳來。
「嗯?」
「你教我的第一課是改變不修邊幅的外表,第二課是戒掉粗魯?shù)恼f話習(xí)慣,第二課是被寵愛的感覺……那第四課呢?」她的臉都醉紅了。
「第四課?」
「你不打算教我第四課嗎?」
「沒有第四課。 顾救撕孟駴]有編列此課程。
「親吻……」欣曼明眸眨也不眨地凝娣他,小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你不打算教我親吻是什麼感覺嗎?」
尹千羿狠狠蹙起眉心,「你醉了!
「你是不敢?還是不愿意?」
「親吻不算在課程內(nèi)。」他平靜地回答,故意忽略她索吻的誘惑神情。
「你是不敢羅?」欣曼挑釁。
額上青筋隱隱爆跳,他沒吭聲。
「如果你不敢,我就找別人教羅!我相信很多人樂意代勞!剐缆傺b轉(zhuǎn)過身要另尋目標(biāo)。
「伍欣曼!」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他低聲警告。
「你不是不敢又不愿意嗎?」緩緩地眨眨眼,欣曼說得無辜。
「我沒說我不敢,只是沒有這個必要!箾]有必要把他們的關(guān)系弄得更復(fù)雜。
「可是你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欣曼還在碎碎念,眼前卻猛然一花,被雙炙燙的唇給堵住。
「唔。」她整個人像融化的太妃糖,甜甜地融在他懷里。
他的吻重重落在她唇上,交織在他心底的是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感。
他的確不希望他們的關(guān)系變得更復(fù)雜,但有時候激狂的情緒也會難以克制。他告訴自己,他只吻她這一回,從此不會再碰她——
就當(dāng)作是場醉酒的美麗誤會。
月黑風(fēng)高的臺北街頭,帶著面具的「魅影」深深吻住穿長靴的貓。
*
她被吻了。
尹千羿真的吻她了。
欣曼揚眸瞥了眼剛轉(zhuǎn)換成綠燈的交通號志,心不在焉地跨出步伐。
好吧!她承認(rèn)昨晚是有些醉,但不代表她醉得什麼都不記得,她當(dāng)然很清楚是誰先大膽索吻,也清楚記得尹千羿吻她時的火熱觸感——
如果很久以前,劉凱喬吻她的感覺叫作「甜」,那麼尹千羿吻住她的感覺叫作「屏息」。
其實不用多想,她當(dāng)然也明白自己到底愛誰,凱喬只是她高中時期的夢想,千羿才是真正讓她動心的男人。
但是萬萬沒想到有天她竟會愛上千羿,三個星前,他們還是互不相讓的死對頭呢!
感情這種事真是很奇妙不是嗎?
不過千羿愿意吻她,應(yīng)該也是對她有意思吧?!依他的性子,不像是隨便和人有親密接觸的男人。
心情飛揚,腳步不覺跟著加快,小腦袋里胡思亂想地,欣曼完全沒注意到右方急駛而來的小客車。
「小姐!小心!」路人的驚喊喚回她的神志,等她警覺地回頭卻已來不及了。
「啊——」闖紅燈的深藍色小客車倏然在她眼前放大……
。
「沛書!欣曼她沒事吧?」一接到伍沛書的電話通知,尹千羿二話不說扔下手邊的工作趕到醫(yī)院。
他臉色蒼白,手心泛起薄薄的冷汗。
這種感覺,和當(dāng)初接到安娜病危通知時沒什麼兩樣,緊縮的心口簡直無法承受,眼看就要爆裂開來。
「千羿!」將他不安的表情全看在眼里,伍沛書連忙上前按住他的肩,安撫他的情緒!感缆龥]事,沒有內(nèi)傷、沒有骨折,只是臉部有些擦傷,她沒事的!
「是真的嗎?」尹千羿緊鎖的眉頭還是沒有松開。
還記得醫(yī)院發(fā)出安娜病危通知的那一夜,身旁的朋友也是告訴他一切都會沒事,可最後安娜還不是撒手人寰,徹底離開他身邊?
「當(dāng)然是真的,我沒必要拿我姊的命開玩笑,小客車在最後一秒緊急停住了,所以沒有大礙!刮榕鏁忉尅
狂跳的心還是無法平復(fù),尹千羿薄唇緊抿沒吭聲。
「你放心,我姊她沒有性命危險!刮榕鏁櫭佳a充!杆拖裥娨粯,生命力超強!
他當(dāng)然知道會在大雨夭撿到尹千羿的原因,也能明白他的驚慌。
由此看來,尹千羿百分之百肯定愛上他粗暴的姊姊了,不會錯的。
「我能去看看她嗎?」頓了下,他低啞的問。
「當(dāng)然可以!刮榕鏁鴤(cè)身讓他進入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欣曼睡得正熟,呼吸平緩而規(guī)律,唯一刺眼的,是她左頰面積不小的擦傷。
「好險你沒事!馆p輕坐在床沿,尹千羿漂亮的黑瞳眸光復(fù)雜,「你把我嚇壞了,我可是禁不起嚇的。」
望著她沉靜的睡顏,尹千羿無聲地嘆口氣,心中霎時有了決定。
他在意欣曼的程度已經(jīng)遠遠超過他的控制范圍,這是他最不樂見的情形,他知道自己還沒準(zhǔn)備好承擔(dān)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包括生老病死。
像這一回,剛接到電話通知的那一瞬間,他簡直就要崩潰,深怕趕過來的時候會聽見欣曼已經(jīng)不幸死去的消息。
他無法再付出去愛一個人,他被傷怕了,所能做的就是躲得遠遠的,不看也不聽,就算這樣很ㄋㄠ,也是他自我保護的一種方法。
「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一定要幸福喔!」輕輕地,他在她額上印下深情的吻。
*
「沒想到我住院兩天,死沒良心的尹千羿居然都沒來探望我!」氣鼓了雙頰,欣曼瞪著無辜的伍沛書。
「或許他忙吧!你也知道他的工作不定時,真正忙的時候連用餐的時間都沒有!惯厧退k理出院手續(xù),伍沛書硬著頭皮幫尹千羿說話。
「那他也應(yīng)該要打電話來慰問一聲嘛!」欣曼嘀咕。
「你人在醫(yī)院怎麼打電話?又不是什麼嚴(yán)重的傷……」
「你不懂,這是種感覺!
「什麼感覺?」伍沛書示意她走到停車場。
「漠不關(guān)心的感覺。」
原本要開口解釋,伍沛書又閉上了嘴巴。
尹千羿有交代,別提起他來看過她。
「沛書,手機拿來!姑腿煌O履_步,欣曼伸手。
「干嘛?」
「我要打電話給千羿。」
「不要啦!這里的收訊不好,你回家再打。」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伍沛書連忙阻止。
「拿來!」挑著居,欣曼執(zhí)意要打電話。
「姊——」
「快點。」要不是尹千羿要她別動不動就威脅要踢爆人家的小屁屁,她現(xiàn)在就想拿龜毛的伍小豬開刀!
借個手機就婆婆媽媽的,又不是不還。
「到時後悔可別怪我!共桓什辉傅靥统鍪謾C,伍沛書咕噥。
「你說什麼?」
「沒有!顾麆e開臉。
再熟悉不過地按下一串電話號碼,欣曼聽見那頭鈐聲響起。
「沛書嗎?」電話接起,是尹千羿。
「尹千羿,你真沒良心,知道人家住院也沒來看過我,連聲問候都沒有!孤犚娝穆曇,心中暖暖的,欣曼半埋怨地說。
發(fā)現(xiàn)不是沛書打的電話,他倏然沉默。
「千羿?」
「嘟嘟嘟……」尹千羿毫無預(yù)警地切了電話,欣曼錯愕地怔在當(dāng)場。
他掛她電話?為什麼?
「姊?你沒事吧?」伍沛書看出她的臉色不對。
「他掛我電話!辊局夹,欣曼神情有些茫然。
「我們回家吧!」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化作無關(guān)緊要的一句話,伍沛書從她手中拿走手機。
不是早叫她別打了!何必自討苦吃?
千羿他……從現(xiàn)在開始都會躲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