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翰府車還沒停穩(wěn),馮玩是就打開車門將半躺半坐在后座的顧謙萩抱下車,直奔急診室。
“醫(yī)生!”他在急診室像瘋子般放聲大叫,將顧謙萩抱上病床。
沒一會兒,兩三名護士和一名醫(yī)生疾步而來。
“怎么了?”醫(yī)生詢問馮玩是。
“她暈倒了,還有在發(fā)燒。”
醫(yī)生探探顧謙萩的額頭,拍著她的肩膀叫喚了幾句,顧謙萩仍舊無動于衷,醫(yī)生回身跟護士交代了幾句,然后走到馮玩是的面前。
“醫(yī)生,情況怎么樣?”醫(yī)生尚未開口,馮玩是就急忙追問。
“現(xiàn)在先觀察一陣子,看燒能不能退下來!闭f完,轉身走回病床旁診視顧謙蔌有無其它的問題。
這時,一名清秀的護士走到馮玩是的身邊詢問道:“先生,請問你跟病患是什么關系?”
“我是她朋友。”他的視線膠著躺在病床上的顧謙萩身上。
“先生,你不用擔心,你朋友會沒事的!弊o士安慰滿面愁容的馮玩是。
“謝謝。”
“先生,可以請你先到掛號處辦一下手續(xù)嗎?”護士將手上幾張單子遞給他。
馮玩是接過單子,不放心地望了眼正被護士抽血的顧謙萩,才走到掛號處去。他剛辦好手續(xù),去停車回來的竇翰府夫妻、程旖旎這時也到了急診室。
“玩是,謙萩現(xiàn)在怎么樣了?”竇翰府問道。
“現(xiàn)在護士在做一些基本的檢查跟抽驗,詳細的情況要等一下才會知道!瘪T玩是回應道。
“來的時候人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說病就病了?”紀雅瑛心疼地說。
“都是我不好!我去接她的時候她的臉色就不對勁了,那時我就應該發(fā)現(xiàn)的,如果那時我就發(fā)現(xiàn)的話,謙萩現(xiàn)在就不會變成這樣了。”馮玩是深感自責。
“這不完全是你的責任,你就別自責了,有些病說來就來,防不勝防的!备]翰府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別在意。
“是啊!現(xiàn)在不是你自責的時候,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將謙萩照顧好!奔o雅瑛加入慰撫的行列,并冷靜地提醒馮玩是。
就在其他三人為了顧謙萩突發(fā)狀況而大傷腦筋時,一旁靜默無音的程旖旎突然開口:“我要回家!
她眼巴巴地凝視著焦頭爛額的馮玩是。
她實在討厭死醫(yī)院的消毒水嗆鼻味道,每每只要她與馮玩是約會時,隱約都可以從他身上聞到這股味道,聞都聞到快反胃了。
“豆腐,你可不可以幫我送一下旖旎回家?”馮玩是請求著。
“怎么又是我?”他相信現(xiàn)在一抬頭看到的不是醫(yī)院白凈的天花板,而是一大片烏云和成群結隊的烏鴉在他頭頂上盤旋不去。
“你送一下會怎么樣呀?”紀雅瑛終于看清自己丈夫是這么小器的人。
向來和自己同一個鼻孔出氣的老婆,竟然會幫著馮玩是一同扯他的后腿,看來上天今天真的要亡他了。
竇翰府百般不愿意地凝視著心愛的老婆和多年死黨!拔摇矣植恢鲤てぁ唬皇,我是說旖旎她家在哪里。”呼——差一點就把他在私底下稱呼程旖旎的綽號給說溜了嘴。
這時刻意瞄一眼程旖旎的反應,不瞄還好,這一瞄他這對深邃有神的眼睛差點就被她毒辣的雷射光線射穿兩個洞,讓他永不見天日,嚇得他趕緊將視線調回他心愛的老婆身上。看來看去還是他心愛的老婆比較養(yǎng)眼。
“待會兒你送旖旎回家時,問旖旎不就行了!瘪T玩是奇怪一向懂得變通的好友怎么忽然變笨了。
“可是……可是,由我這個陌生人送旖旎回家不太好吧?我怕如果不小心被旖旎家的人看到怎么辦?”他繼續(xù)找借口開脫。
“我想旖旎家的人不會這么不通情理的!瘪T玩是解釋著。
他已經找不到借口了,一張臉苦到可以榨出汁來了地朝心愛的老婆發(fā)出求救訊息,只見他老婆無能為力地,搖搖頭,一副“看我也沒用,我又不會開車”的模樣。
什么枕邊人就是你最親密的伙伴,這句話從今天改了,改成枕邊人就是你在大難來時推你下火坑的危險叛徒,他氣炸了!
就在竇翰府沮喪地要認命之際,程旖旎再度開口:“我不要竇大哥送我,我要你送我,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竇大哥是我男朋友,哪有男朋友請別的男人送自己女朋友回家的道理?”她拉著馮玩是的手臂,眼睛死盯著他,充滿了執(zhí)拗。
明白程旖旎眼中意思的馮玩是,不再逼迫好友。“好吧,我送你回去。豆腐、雅瑛,謙萩就交給你們照顧-了,我送旖旎回去,一會兒就回來。”
竇翰府一聽到,隨即從陰郁的心情中清醒,頓時間一個錯覺閃過他腦海,他突然覺得程旖旎可愛起來了。
“沒問題,交給我們,我的車去吧,你的車不是還在夜市附近的停車場嗎?”他從褲袋中掏出他的車鑰匙給馮玩是。
“謝啦。”他接過竇翰府的車鑰匙,走出醫(yī)院。
* * *
這一路上馮玩是一直不發(fā)一語,程旖旎試著講一些他感興趣的話題企圖要他回應。
他是有回應,只是他都含糊帶過,程旖旎氣得使出她的必殺技——冷戰(zhàn)。她以為她這么做馮玩是會像以往一樣開口逗她,誰料這回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丁,她的沉默剛好正中他的下懷,徑自陷入他自我的迷思里。
他的毫無反應讓她氣得面容脹紅,只能瞪著前方的景物生悶氣。
“到了!彼@到另一邊的車門打開它,方便程旖旎下車。
程旖旎姿態(tài)優(yōu)雅地下車。
“到我家坐坐吧。”熱情地邀請馮玩是。
“不了,我要趕回去醫(yī)院!
“醫(yī)院,為什么?”她的臉部表情開始產生皺紋。
“我要回去照顧謙萩!
“那里不是已經有竇大哥跟瑛姐了嗎?你還擔心什么?”
“我還是不放心,萬一有什么狀況那怎么辦?”他憂心忡忡地回應。
“萬一真的有什么狀況,竇大哥跟瑛姐就不會有反應了嗎?好歹他們也是個成年人了,知道如何應變的,你不用擔那么多心!彼隣恐氖郑瑴蕚淅M門。
馮玩是紋風不動地撥開她的拉扯。“可是他們并不是專業(yè)人員,不會曉得一名病患的需要!
“難道那間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士也都不是專業(yè)人員嗎?”她的臉色脹滿了不正常的紅暈。
“旖旎,別鬧了。”他為難地皺眉。
“我哪里在鬧?你那么關心她的死活,試問到底我是你的女朋友,還是她是你的女朋友?”
“這是不能比較的,她是我的朋友,她現(xiàn)在需要別人的照顧,我不能丟下她不管!彼趺催@么蠻不講理?
“你大可丟給竇大哥跟瑛姐啊!他們也是那女人的朋友,為什么非要你不可?”她的聲量愈來愈高。
“他們家里有小孩等著他們回去照顧,我是孤家寡人,沒有那么多包袱!彼幌朐俑苄氯チ恕
“難道我就不需要你的照顧嗎?今天我家只剩我一個人在家,難道你就不擔心我的安全嗎?”她氣到心臟快爆裂了。
“你住的住宅區(qū)不是有警衛(wèi)嗎?而且你姑姑不就住在你家隔壁嗎?如果你覺得沒有安全感,可以去你姑姑家借住一晚啊!”虛應道。
“我不要!我只要你陪。”她沖過去緊抱住他不放。
“旖旎,成熟一點,別那么孩子氣好嗎?”
程旖旎氣急敗壞地推開馮玩是!“我孩子氣?是啦!我就是孩子氣,我現(xiàn)在問你,到底是我比較重要,還是她?”
“旖旎……”馮玩是無奈著。
“回答!”她逼迫道。
馮玩是不想再繼續(xù)跟她窮蘑菇了,打開車門準備要走。
程旖旎見狀,搶一步使勁地將車門關上,阻擋住他的去路!
“你還沒回答我,不準走!毙沟桌锏丶馊碌。
馮玩是臉上出現(xiàn)丁不耐煩!办届唬悴灰贌o理取鬧了。”
“我沒有無理取鬧,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毖垡娡茻o效,馬上使出眼淚攻勢。
馮玩是看著淚眼汪汪的程旖旎,已經沒了起初的惶亂,反而是急欲脫手的厭惡。
“旖旎,讓開!彼麖娪驳孛睢
“不讓!我死也不讓!”她整個人擋住車門。
“旖旎,我要生氣嘍!”他兇惡地瞪著她。
程旖旎心頭先是一驚,但她隨之穩(wěn)住!罢f,到底是我比較重要,還是她?”
氣炸了,他俊秀的臉龐出現(xiàn)嚴重的扭曲和猙獰。
“旖旎!你別太過分喔!”他的耐性正一點一直、地流失中。
“你不說,我就沖到馬路上給車撞死!”她的眼淚停止,眼里充滿可怕的怨恨。
馮玩是的耐性在程旖旎這句話下徹底崩坍,他最恨別人動不動就拿死來威脅人。他粗魯?shù)囟验_擋在車門前的她,一鼓作氣敏捷地坐進駕駛座,并把車門上鎖,踩下油門朝路口開去。
被推倒在地的程旖旎狼狽地站起身,朝車子追去,還不時吼叫著:
“馮玩是!你給我停下來,停下來!”
她的嗓音都吼到分岔了還持續(xù)吼,直到看不到車影,她才氣喘噓噓地停下追逐的腳步,含恨的眼睛直視著馬路上的過往車輛,毫無預警地,她忽然放聲邪笑。
“哈……哼!這是你們逼我的!顧謙萩,我要你永遠沒有臉出現(xiàn)在玩是面前!”她的手掌緊縮成拳,臉龐依然帶著不寒而栗的陰笑。
* * *
程旖旎將原本整齊的化粉格翻得如被颶風席卷過一樣亂七八糟!
“找到了。”她打開寫滿密密麻麻阿拉伯數(shù)字的小冊子,拿起她房間的專用電話撥了一串號碼,一臉惡毒地奸笑著。
“喂,請問找誰?”接通了,一聲中年女人的聲音從話筒另一端傳來。
“伯母嗎?我是旖旎啦!彼鹛鸬鼗貞。
“旖旎啊,好久不見,怎么自從上次來過這里一次,就再也沒來看看我這老太婆了?”聽見是自己未來媳婦的聲音,馮母興奮地說。
“不是我不去,是玩是不讓我去。”嗓音里含著委屈。
“他怎么不讓你來?沒關系,以后你就別管他,你想來的時候就盡管來,伯母讓你靠。”
“嗯!”聽見馮母對她一面倒的活語,看來這是個好的開始。
“今天你怎么會想到打電話給我呢?”馮母有點受寵若驚。
“其實……我打電話來是要伯母幫我勸勸玩是,不要再跟那種女人在一起了。”
“玩是跟哪種女人在一起?你說清楚一點!辈赣新牄]有懂。
“這件事不太好講。”她故意吞吞吐吐,吊馮母的胃口。
“有什么不好講的?快跟伯母講。”
“這……玩是剛剛陪一個女孩子去墮胎,被我看見了!彼f謊還真不用打草稿。
“什么?他把別人的肚子搞大啦?”馮母聽到這里已經渾身冒冷汗,氣得全身直發(fā)顫。
“伯母,您先別氣,不是玩是把人家肚子摘大的,是那個女生上個月跟四五個男孩子去唱歌,結果喝了點酒,然后就……伯母,接下來您應該知道的,F(xiàn)在是鬧到最后連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都搞不清楚,最可怕的是那女孩子還一點也不在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呢!”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知檢點的女孩子!這讓馮母忽然覺得這個世紀的社會都在腐敗,腐敗到令她難以想象。
“既然跟玩是沒有關系,為什么他還要陪那女孩子去墮胎呢?”
“因為玩是喜歡上那個女孩子,他叫那女孩子別墮胎,他說愿意當她肚子里小孩的爸爸,還說要娶那個女孩于呢!”說到這兒,她故意裝一些哭泣聲,好博取馮母的同情。
“什么,他是不是要把我氣死?旖旎,你先別哭,伯母替你出頭!”馮母額頭青筋暴露。
她刻意發(fā)出吸鼻水的聲音。
“我也是這樣勸他,可是他還是一意孤行啊!彼鲬虻匕@一聲。
“旖旎,你知道那個不知羞恥的女孩子是誰嗎?”她要查清楚是哪家不要臉的女兒在誘拐她兒子。
“她叫顧——謙——萩!”鏗鏘有力地將每個字念得清清楚楚。
“怎么會是她?她看起來白白凈凈的,像是好人家出身的小孩,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來呢?”馮母大呼不可思議。
“人不可貌相啊!伯母!弊詈筮不忘加油添醋。
“謝謝你,旖旎,我會好好教訓玩是的,再見!”馮母怒不可遏地掛上電話。
詭計得逞的程旖旎,躺在床上愉快地幻想馮玩是手到擒來的那一刻。
* * *
正開著車的馮玩是,手機突然響起,是老家打來的。
“喂!媽嗎?”奇怪,他母親從來不會在十點過后打電話給他的,難道家里出事了?
“你現(xiàn)在在哪里?”口氣極度不善。
“我正要去醫(yī)院。媽,您怎么了?”一向溫溫和和的母親今天的情緒似乎不太妙。
馮母一聽到“醫(yī)院”二字,臉色立即風云變動:“你要去醫(yī)院上班嗎?”
“沒有,今天休假。”馮玩是據(jù)實以告。
“那你休假為什么還去醫(yī)院?”馮母迫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生病住院。”
生病?我看是墮胎吧!“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回家。”馮母獨裁地下達命令。
“不行啦,下次休假吧!而且放我朋友一個人在醫(yī)院,我不放心!
“我要你回來有沒有聽到?”再次下達命令,這次比上一句更堅決。
馮玩是沒那心情再跟他母親消磨下去。
“媽,下次休假我一定會回去的,再見!”不給母親任何聒噪的機會,先下手為強,直接將手機的電源給切了。
而被掛電話的馮母,不死心地隨即又打了過去,回應她的竟是公事化的回話,氣得她差點腦溢血。
* * *
亮亮的陽光直射人凈白的斗室中,使得灰黯的斗室有了生氣,躺在病床上的人兒被刺眼的光線喚醒,眼皮微微顫動著
顧謙萩徐緩地睜開眼,首先映人眼中的是一片紙白的天花板。這里是哪里?蟄伏已久的腦袋開始運轉,她稍微環(huán)顧一圈這陌生的環(huán)境。
她隔壁白床上躺著——名莫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那位婦女的手臂上接著一根透明的管子,她再看看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上也接著和那名婦女一樣的透明管子。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現(xiàn)在正躺在某家醫(yī)院的病房里。
我怎么會來這里?她從腦庫里搜尋她消失的記憶,半晌.她逃跑的記憶紛紛歸位。
記得她跟馮玩是他們一行人到夜市,一到夜市程旖旎就沒命地將馮玩是往人群里拉……豆腐哥和瑛姐走來勸導她向馮玩是表明心跡,但她一口回絕,氣得豆腐哥拂袖而去……接著瑛姐跟她叨念幾句,便追向負氣而走的丈夫……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她的頭開始激烈抽痛,她的雙腳仿佛失去力氣,讓她無法行走,逼得她不得不蹲下身,然后……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就剩難以拼湊的模糊畫面了。
驀地,她的左手邊出現(xiàn)一陣騷動,她轉頭看向騷動處,一張滿是憔悴疲憊的男性臉龐正趴俯在床緣,睡得不甚安穩(wěn)地調整著位置。
顧謙萩見狀,眼眶立即涌現(xiàn)淚液,心頭暖烘烘的。她舉起左手想探究趴俯在床緣的馮玩是是否真實時,手一動,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被馮玩是緊實地包握著,令她動彈不得,她停下抽手的動作,細細感受自馮玩是手掌傳來的溫度。她喜歡這個溫度,因為它令她有信賴且安心的感覺,她好希望這種感覺可以持續(xù)到永遠。
但是美好的感覺總是短暫的,這時一名醫(yī)師走了進來,后頭尾隨著兩名白衣天使。
醫(yī)師直朝她走來。
“今天的感覺怎么樣?”他先探探她的額頭!盁肆,很好!
這時趴俯在床緣的馮玩是被要量血壓的護士喚醒,他放開緊握著顧謙萩的手,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讓出位置來。他揉完眼,重新睜開,首度迎接到的景象是顧謙萩靠坐在床頭,正接受醫(yī)生的診視。醫(yī)生走到馮玩是面前交代了幾句,便走到隔壁床去。
馮玩是欣喜萬分地走到病床旁的椅子坐下來。“你什么時候醒的?”
“剛剛。”顧謙萩的聲音里透露著虛弱。
“為什么不把我叫醒?要不要再躺一下?”他將只蓋到顧謙萩肚子的棉被拉到胸上。
她搖搖頭!拔以趺戳?”
“你發(fā)高燒暈倒了,是我跟豆腐、雅瑛、旖旎把你送來的。”
“他們人呢?”
“都回去了。”
“那你為什么會待在這里?不回去嗎?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
“你別擔心,我自有辦法!
“其實你可以回去上班,等一下你幫我叫我家人來照顧我就行了!弊炖镎f是希望他回去上班,但是心里可不是這么想的。
“你想要害我被顧爸顧媽媽罵嗎?罵我護駕無功嗎?”他佯裝氣忿地瞪了她一眼。
“正經點行不行?”她帶著笑訓誡他。
“我是正經的,而且你會變成這樣,我也要擔一些責任,如果我在你人不舒服時就發(fā)現(xiàn)的話,你現(xiàn)在就不會躺在這里了!彼麛咳バ,自責地說。
“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愛逞強才會這樣的。”
“不管關不關我的事,我一定會照顧你到健康出院為止!彼麤Q意道。
“隨你。”拗不過他,又加上自己的私心,便不再多勸。
* * *
住院以來的這五天,是顧謙萩和馮玩是最貼近的時候。
馮玩是將手機關了,每天固定打一通電話到竇翰府夫婦那里報告顧謙萩的復原情況,并請他們代顧謙蔌打電話回去報平安;閑暇時馮玩是會扶著顧謙萩在醫(yī)院四處走走轉轉,兩人就這樣貪婪地過著無人打擾的兩人世界。
這段時間讓顧謙萩更加依賴馮玩是,完全沉溺在他的呵護下,難以自拔;而馮玩是對于顧謙萩的模糊情感也漸漸有了輪廓,但是今天卻來了個不速之客,硬是打斷了他們的兩人時光。
顧謙萩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著;馮玩是則像忠心的護衛(wèi)坐在床旁專注地閱讀著他新買的武俠小說。
門在一片寧靜中輕輕滑開,走進一名穿著黑色套裝的女人;她是馮馨,馮玩是的姐姐。
她捧著一束鮮花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她走到顧謙萩病床旁,將鮮花擺在病床旁的置物柜上。
聽到包裝紙摩擦聲的馮玩是,將視線調離書本上的鉛字,望向聲源處——
“姐?”他驚叫一聲。
“終于在意到我啦?”馮馨嫣然一笑。
“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他記得除了竇翰府夫妻知曉他的行蹤外,就沒人知曉了。難道是竇翰府夫妻沒將他的話聽進去,將他的行蹤泄露了?
馮馨一看弟弟的表情就曉得他在想些什么。
“別再懷疑翰府他們了,不關他們夫妻的事。是你那位醋勁十足的女朋友告訴我的。”
“是她?”他到隔壁借了把椅子給馮馨坐。
“不是她還有誰?昨天我難得回家,結果第一通接到的電話就是她打來的。你那位女朋友還真有意思,我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噼哩啪啦地說個不停,說什么‘伯母,您不是找不到玩是嗎?我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家醫(yī)院里照顧那個不要臉的賤女人……’,一口氣說完后,我都還來不及跟她解釋媽去買菜不在家,她就把電話給掛了。所以我現(xiàn)在就來見識見識讓她如此咬牙切齒的賤女人是長什么樣嘍。”說完,她瞄一眼正睡著的顧謙萩。
“媽知道我在這里嗎!”他不安地問道。
“知道。我跟她說我要來找你,她叫我順便帶個口信來給你。”馮馨說得風清云淡。
“媽她要我回家對不對?”
“不笨嘛,一猜便中。媽說,如果你再不回家的活,她老人家就跟你斷絕母子關系。”馮馨窮極無聊地撫著顧謙萩散在枕上的發(fā)絲。
“還有嗎!”馮玩是不喜歡母親這種行為,因此臉色臭臭的。
“沒了!
“姐,你幫我轉告媽一聲,跟她說,等謙萩一出院后,我自然會回去的!
“好,我會幫你帶到的。就這樣,我走嘍!”馮馨站起身,伸伸懶腰走向門。
“慢走。”馮玩是搶一步走到門前幫馮馨開門。
在睡午覺的顧謙萩這時突然睜開眼,其實早在馮馨踏進病房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只是不想打攪他們姐弟倆談話而佯裝睡態(tài)。她瞄了眼正走進病房的馮玩是,然后又閉上眼。
看來是該揮手跟這段令人眷戀的時光道別了。
* * *
第二天
顧謙萩趁馮玩是出去買東西的空檔,自行辦出院,揮別這間她有著美麗回憶的病房,只留下一張紙條。
我出院回家休養(yǎng)了,勿掛念。
謙萩
馮玩是兩手發(fā)顫地拿著那張小紙條,暴跳如雷地低吼著: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發(fā)飆地猛捶床面。
幸好隔壁床的病患去散步了,不然一定會被他發(fā)瘋似的行為嚇得心臟病再度復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