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也吃了、酒也喝了,甚至連音樂也聽了好多首。
郝美麗見亞倫還是不著邊際的談天說地,再也捺不住性子,雙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
「怎么了嗎?」
「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睡覺。」
他看了看手表,「才九點,時間還早!
「是嗎?如果我還要繼續(xù)聽你廢話下去,再早都不嫌早!
「你想聽我說什么?」
「實話!
「實話?什么意思?」
她坐了下來,雙手抱胸,頗為不悅的質(zhì)問:「我要知道,你到底回來找我干什么?」
這時候,亞倫伸手招來侍者,囑咐幾句後,不一會兒,九人小樂隊、在旁待命的侍者全都退場,頓時偌大的餐廳只剩兩人。
「有些話……我想親口對你說。」
她的表情已經(jīng)是明顯的不耐煩!刚f吧,我聽著!
「其實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你!
若說有什么話能讓郝美麗的情緒當(dāng)場崩潰,那么就當(dāng)數(shù)這句再適合不過了。
郝美麗霍然站起,雙手抓住桌沿,激動的問:「你說什么?」
無懼於她這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神色,亞倫鎮(zhèn)定如常的回道:「這十年又三個月零七天,我沒有一天不想你!
想到當(dāng)年自己那蠢樣及慘狀,郝美麗眼眶泛紅、鼻頭發(fā)酸,淚水想止,卻是不爭氣的落下。
這淚水不是傷心,而是氣自己的不爭氣。為什么事隔這么久,她還是為他當(dāng)年的杳無音訊傷心不已?
「你如果有想過我,那么你不會連一通電話都不打:你如果真的有像你說的,從來沒忘記我,你不會連一封信都不回……你知道我打過多少通電話、寫了多少封信?在沒接到任何回應(yīng)之後,又花了多少時間才說服自己,你要我等你,只是你不經(jīng)意的一句玩笑話嗎?」
「美麗——」
「不要叫我!」她憤怒的制止他,「如果你只是要玩弄我的感情,你大可以誠實的對我說,你以後不會再回來,我也不會對你抱著任何希望!」
「不,我不是隨便說說,我回來了,我遵守了自己的諾言!
她仰頭大笑,輕哼了兩聲,「是嗎?那我也遵守了我的諾言——我等了你,直到你回來,F(xiàn)在,我們都完成了自己的承諾,」她聳聳肩!负昧耍(dāng)初的一切都可以結(jié)束了吧?」
「不,美麗,我回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兩人能有新的開始。」
「不好意思,我對這提議沒有興趣!
她丟下餐巾,轉(zhuǎn)身欲離去,亞倫卻追在後頭,拉住她的手,使勁將她扯了回來,強迫她面對他。
「放開我!」
「我不放!」
「你要是不放開我,等一下別怪我無情!」
「美麗,我和十年前的亞倫·萊特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
她冷笑,「是嗎?」說著,雙肘抬起,直探他的膻中穴。
沒料到他的身子往後一縮,避開了她的攻擊,這一進一退之間,情勢扭轉(zhuǎn),她整個人跌進他的懷抱中,動彈不得。
郝美麗氣喘吁吁的抬起頭,瞪視著他。
「別氣,我說過了,我和以前已經(jīng)不一樣,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和我比力氣,你永遠(yuǎn)占不了上風(fēng)。」
「放開我!
「不放,除非你肯坐下來,好好的聽我把話說完!
「休想。」
他呵呵一笑,「我不介意這么一直抱著你!
眼見情勢比人強,她退讓了,而亞倫也遵守他的話,放開了她。
她別過頭去,不愿面對他。「好,你究竟要說什么,一口氣說完吧!」
「我愛你!」
這話一出,立即讓郝美麗回過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以為你隨便說說,我就會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他口氣十分堅定,「但是,我會讓你相信的!拐f著,他雙手一拍。
身後立刻出現(xiàn)了兩個身穿黑色制服、顯然不是這家餐廳的人,他們抬著一只箱子走過來。
亞倫在她面前將箱子打開,「這里頭,全是當(dāng)年你寫給我的信!
看著眼前滿滿的信件,她不敢置信的用雙手捂住嘴巴。
他隨手抽出一封信,打開念道:「亞倫,這已經(jīng)是我寫給你的第五十三封信,為什么你都不回信給我呢?是不是你交了新的女朋友,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才一直不愿意回信給我?如果是這樣,你只要給我個消息,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的!
接著,他又打開另一封信。
「亞倫,明年我就要國中畢業(yè)了,你會回來參加我的畢業(yè)典禮嗎?我的同學(xué)都說我騙人,明明沒有個金發(fā)藍(lán)眼的男朋友,卻硬要說有,你會回來幫我給那些懷疑我的人下馬威嗎?」
打開一封又一封,全是她寫給他的信。
最後,他自身上取出另一個信封,「這是你寫給我的最後一封信,我一直隨身帶著!
這時候的郝美麗早已淚漣漣,她哽咽的抗議道:「你究竟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只是要讓你知道,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就算你以為我已經(jīng)忘了,我也沒有!
「既然沒有忘了我,為什么連一點消息也不給我?」
「我那時候的處境,無法和外界聯(lián)絡(luò)。」
「什么意思?」
「我從臺灣回到紐約後,家族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發(fā)生變化,我所有的通訊都受到嚴(yán)格管控!
「有這種事?美國不是民主國家嗎?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對你!」
亞倫無奈的說了句:「世上……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那……你至少可以——」
「我不可以,」他慎重其事的打斷她的話,「我不能連累你,有些事太過黑暗,你不需要了解那樣的世界!
「那現(xiàn)在呢?」
亞倫自信而沉穩(wěn)的一笑,「中國人說,十年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那些人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現(xiàn)在,萊特集團我說了算!
眼前的亞倫·萊特與當(dāng)年她認(rèn)識的俊朗少年,的確有著太大、太大的不同。
唯一不變的事——這個男人在十年後,依舊讓她心蕩神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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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該是很漫長的,但對於久別重逢的戀人來說,在一起的時光又是那么的短暫。
亞倫覺得這段時間好像才過了一、兩個小時似的,可東方的天空卻已透著微微的亮光。
郝美麗在他的懷抱中轉(zhuǎn)醒。
「天亮了嗎?」
「剛亮而已!
「你沒睡?」她記得兩人譴襁纏綿,直至累極才入眠!笗r差嗎?」
亞倫搖頭,伸手抱緊她說道:「我舍不得睡!
他的話,她心領(lǐng)神會,雙頰不禁染上一抹紼紅。
摟著她,他靠坐在床頭,看著外頭,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
「想以後。」
「以後?」
又一次的,郝美麗被眼前的幸福給籠罩,她忘了還有「以後」這件事。
但是又一次的,亞倫想得比她更深、更遠(yuǎn)、更久。
這一次,她不像十年前那樣,什么都不想,只記得當(dāng)下的喜悅,於是她開口問:「以後……我們會怎樣?」
他朝她笑了笑,;寵溺的伸出手撫著她睡意猶濃的臉龐。「這件事,讓我來煩惱就好。」
「這是我們兩個的事!」
「是啊,所以我必須先處理好一些與我們兩個無關(guān)的事之後,我才能真正和你在一起!
聽了他的話,她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郝美麗推開他,皺著眉不解的看著他,「什么叫真正的在一起?難道我們現(xiàn)在不是真正的在一起嗎?」
「還不是時候,美麗!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還不是時候?」
亞倫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我知道我是個自私的男人,所以我憑藉著你愛我這點,要你等了我十年!
她知道他并沒有把話給說完,所以安靜的等待著。
「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等我三年。」
「三年!」
美麗生氣的下床,不想看到前一刻還對她蜜語甜言的男人,這一刻又像電影里頭的負(fù)心漢,要她癡癡地等!
一個十年又一個三年?一個女人有多少的青春可以浪費在等待當(dāng)中?
「你以為我會傻得再等下去嗎?」
「會,」亞倫斬釘截鐵的說,「你會的!
聞言,她的雙眼早已淚汪汪,忍不住嘶吼出內(nèi)心的不平,「你為什么這么自私?你已經(jīng)要我空等了十年,你知道等待的滋味有多苦、多難熬嗎?你知道當(dāng)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告訴我,我只是個被愛情騙子給唬了的傻子時,我心里有多苦嗎?」
他緊緊的抱住她,在她耳邊喃喃的說著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
終於,她止住淚水,抹去淚痕,自他的懷抱里抬起頭來,「告訴我,你愛我什么?」
「難道愛你還需要任何理由?」
「不,我要聽你說!惯@是十年來,她一直想知道的,在他的心里,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我不知道。」亞倫誠實的回答,也如預(yù)期的看到她不滿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一開始,我只是想到臺灣,向我的救命恩人親自道謝,所以我從來沒敢忘記你的模樣。
「可是當(dāng)我再見到你,看到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我知道那一整年的思念,不是因為感恩,不是因為害你受傷的歉意,而是因為……我想見到你、想再聽到你對我說話、想讓你再握著我的手……我只是單純的想見到你!
他繼續(xù)說道:「和你一起共度的那個暑假,是我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日子,我什么都不用想,每天早上起床,就可以和我最喜歡的女孩子說話、吃飯、聊天、一起學(xué)習(xí)武術(shù),我就好像在天堂那樣的快樂,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在我的身邊。和你分開的這十年,支持我的,就是你寫的這些信,還有對你的思念!
他的這些話,讓郝美麗覺得這十年的等待全都值得了。
那么,她還會再等他三年嗎?答案是肯定的。
只要他還愛她,只要他的心還在她身上,她就會一直等,就算要她等一輩子,她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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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亞倫陪著美麗來到她暫居的住所。
一進門,他便問道:「這兒一個月的房租要多少?」
她聳肩!肝衣犗沐刚f,一個月好像要五、六十萬的樣子!
聞言,他點了點頭,四處走動。
回到她身邊時,他問:「你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
「哈哈,當(dāng)然啊,這里到哪都方便,公車、捷運、超市、百貨公司、銀行,走路全都不超過三分鐘耶!」
「你朋友什么時候會回來?」他又問。
她想了想,「大概再兩個禮拜吧!」
點點頭,他心中已有了決定。
趁著美麗進房間整理雜物,順道梳洗的時候,他打了幾通電話,約定了一些事情後,他走進她的房間。
郝美麗正好圍著浴巾自浴室走了出來,見到他在場,臉色微微一紅,嬌嗔道:「進來也不說一聲;!
他順手將她攔進懷中,吻著依舊濕漉漉的長發(fā)。
「你身上還有什么是我沒見過的?」
「討厭!」
「呵呵,別人都說討厭就是喜歡,那你這是說喜歡我羅?」
「你很無賴耶!」
「遇到心愛的女人,就算要無賴,也要把她拴在身邊才放心啊!」
語畢,亞倫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將她嚇了一大跳。
「你要干什么啊!」
「你說呢?」
兩、三步走近床邊,將床上那些一散落的衣物一把掃落地板,空出個大位置,如同對待珍寶似的,將郝美麗置放在上頭。
背著日光,面對著她,在她的注視下,緩緩解開衣扣、松開褲頭。
這只是小小的動作,卻看得她臉紅心跳,連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最後,他身上再也沒有任何的遮掩。
「現(xiàn)在,我們扯平了,我身上的每一寸也都讓你看光了,你得負(fù)責(zé)!箒唫惽纹さ卣f。
「哪有這樣的!」
「你不愿意?」
「我……我哪有說不愿意!
「是啊,我把你看光了,你也把我看光了,我們得對彼此負(fù)責(zé),不是嗎?」
揭開她的浴巾,白嫩胴體映入眼簾,大手輕輕放在腰間,像是檢視無價珍寶那樣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過於用力就會傷了她似的。
這輕如鴻毛的撫觸,讓郝美麗情不自禁的輕吟出聲。
那聲音媚入心神、蕩人心智,他欺身而上,將她整個覆住。
不一會兒,偌大的空間就只剩下兩人的喘息聲。
良久之後,她發(fā)現(xiàn)剛才洗澡真是白費工夫了,因為這會兒,她得再洗一次。為此,她忍不住抱怨。
孰知,亞倫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反而問道:「浴缸大不大?」
「你在想什么啊!」
「想一個正常男人該想的事!
事實證明,這浴室的浴缸對一個人來說剛好,對兩個人來說實在太擠了。
對此,他沒啥抱怨,反倒輕松地說道:「小有小的好處!
這話一出,縱使兩人早已縫緇多時,仍讓她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看時間,兩個小時又過去了,亞倫起身穿衣,一邊對著她說話:「走,我?guī)闳ヒ粋地方!
「去哪?」
「很近,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兩人著裝完畢,亞倫領(lǐng)著郝美麗走進電梯,來到大廈中庭。
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一見到兩人出現(xiàn),立即恭敬的迎上前來。
聽著他們的自我介紹,她大概知道其中一人是地產(chǎn)經(jīng)紀(jì)公司的人,另一人、是銀行代表,最后一位則是室內(nèi)設(shè)計師之類的。
不一會兒,他們又回到大樓里。
方香甯的公寓在十七樓,地產(chǎn)經(jīng)紀(jì)人拿著卡片進了電梯,按了十六樓。
出了十六樓,經(jīng)紀(jì)人將這層樓的兩間公寓的房門都給打開。
亞倫率先走了進去,驗貨似的走走看看,最後他回到郝美麗身邊,「美麗,你覺得這里如何?」
「和香甯家很像。」
「嗯,是很像,看到的景致也相仿。」
聽到這話,地產(chǎn)經(jīng)紀(jì)人馬上走上前來,小心的問道:「那么,萊特先生的意思是……」
他舉起手,止住經(jīng)紀(jì)人的問話。「不急,我們再到隔壁看看!
另一間公寓和他們剛才看的那棟一樣,格局相仿,大小相同,約莫百來坪的大小。
亞倫又問她:「喜歡嗎?」
她還是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是這樣美輪美奐、十足像裝潢雜志里頭的樣品房子,誰不喜歡?
郝美麗誠實的點了頭。
亞倫高興地笑了,「這兩間公寓我買了,我要將這兩間打通,變成一間!
經(jīng)紀(jì)人喜出望外的看著他,銀行代表也走上前,「那么,我馬上幫您辦理貸款事宜!
「不用,我等一下會讓人把錢電匯過來!
言下之意,他要付現(xiàn),地產(chǎn)經(jīng)紀(jì)人場面也見識不少,但是這樣大手筆的富人,還是他生平僅見。
聽到他要購買房子,郝美麗欣喜的問出心中的疑惑:「你要搬來臺灣居住嗎?」
亞倫握著她的手,搖了搖頭,「我的工作得在紐約處理,偶爾有空了才能來找你!
「那這房子……」
「送你的。你喜歡不是嗎?」
此話一出,不僅是她,就連其他三人也訝異得說不出話來了。
市價一坪一、兩百萬的房子,總共兩間,兩百多坪的房子耶!就因為她喜歡,他連價錢也不問就買了。
亞倫·萊特的身價,果真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