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種說法,剛從蛋里孵出來的小雞或小鳥,會將第一眼看到的,都認(rèn)作媽媽。也就是說,「一眼就認(rèn)定」了。
所以,難怪,「初戀」對多半的人類,有著巨大的「殺傷力」,難以磨滅且難以忘懷的魔鬼般力量。就跟小雞或小鳥「破殼出來」的那第一眼一樣,天性的盲目與認(rèn)識錯亂。
除了她老爸,長這么大,夏莉安「第一眼」看到的,真正意義上的「男人」——像剛從蛋殼里孵化出來的小鳥看到的——就是胡氏尚斌公子。這是一種很不幸的偶然性,讓她在青春期潔癖癥發(fā)作時開始「唾棄」他的同時,又有一種不知所以的、擺脫不了他似的無奈。
討厭的胡氏花花公子今天要到她家,免不了一頓吃吃喝喝,又要她這個倒楣的「煮飯婆」伺候了。真沒天理,她這樣,大熱天的,提著兩大袋食物從超級市場走回家有多重、多累、多辛苦!
「呼!累死了。」她放下兩大袋東西,使勁按鈴,一邊大聲吆喝!缚靵黹_門,小鬼頭。累死我了!」
大門很快打開,探出一個歐巴桑級的人頭。
「!」夏莉安猛跳一下,拍拍心口!腹鹬脣,妳別這樣嚇人好不好?怎么突然來了?」
「我一陣子沒來了,過來看看。妳爸呢?」她嚇歸她嚇,桂枝姑媽倒氣定神閑地,跟著她到廚房,看她把東西一一放進冰箱里。
「爸跟朋友打球去了,晚一點才會回來!
「打什么球!有時間打球,就沒時間看看我給他的照片——對了,」想起什么,頓一下,停止嘀咕。問:「那個小鬼怎么還在這里?要住多久?」
提醒了夏莉安。怎么沒看到那小鬼頭?
「小武呢?」
「在房間里。」桂枝姑媽朝廚房外抬抬下巴。「那小孩真沒禮貌,居然叫我『老太婆』。我跟他說話,愛理不理的;問妳去哪里了,大聲回我不知道,就甩門進房間去了!
原來在跟她嘔氣啊。
她到超市買東西,小鬼頭要跟,她不讓他跟,結(jié)果小鬼頭一個人關(guān)在房間里生悶氣。
「妳爸也真是,隨便就讓別人家的孩子住在自個兒家里。那孩子還要在這里住多久?」
「這妳就要問爸嘍!瓜睦虬猜杺肩。
「不是姑媽喜歡啰嗦,小莉,妳也該勸勸妳爸——」
「姑媽,別叫我這個名字!
桂枝姑媽嫌她的名字不夠秀氣,老是叫她「小莉」,但她最討人家這么叫她。靜姨跟桂枝姑媽同一國的,只是不想犯她忌諱,才改口跟著她老爸那么叫喚。
只有那個胡氏花花公子,聰明的從不犯她忌諱——去!怎么又想到那討人厭的家伙!
「這樣叫有什么不好?又好聽又秀氣!构鹬脣尣灰詾槿,挺頑固的!肝艺f小莉,妳也該勸勸妳爸爸,別老是跟那個胡尚斌一起鬼混,早點找個好的對象,安定下來。」
「這妳自己跟我爸說吧,別拖我下水!
「我哪次少說過了,妳爸就是不聽我的話!固崞疬@事,桂枝姑媽就有點生氣!改莻胡尚斌從以前就那樣,花心又不正經(jīng),女朋友換來換去,現(xiàn)在連自己的老婆都?xì)馀芰耍瑠叞指谝黄,不會有好事!?br />
「爸又不是小孩子!」
「哪個男人不受誘惑!」桂枝姑媽揮手打斷她的話!肝?guī)蛫叞纸榻B的那些端莊賢慧、品性也不錯的對象,妳爸都看不上眼,偏偏跟胡尚斌攪在一起,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牽扯不清!」
「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夏莉安微微皺眉。
「妳不知道嗎?妳爸沒告訴妳?」桂枝姑媽有些意外!笂吜职⒁陶f,看到妳爸跟一個妖里妖氣的女人走在一起。以前我?guī)蛫叞纸榻B對象,他老是推說妳還。灰皇菉叿磳叞衷倩,妳爸也早就有個正經(jīng)端莊的好對象,不會被那種妖里妖氣的女人給騙了。那種女人要是娶回家,可有妳苦頭吃了,小莉!
「我可沒反對爸再婚過!瓜睦虬渤聊肷,才說:「如果爸喜歡漂亮妖冷的,娶回來供著,我即使不喜歡,但爸喜歡,那我也沒辦法。當(dāng)然,如果爸想要有個伴,溫柔善解人意,又希望人家?guī)退鲲埾匆,伺候他什么的,那他養(yǎng)人家是理所當(dāng)然的,總不能要人家又工作又做家事,蠟燭兩頭燒。不過,如果爸看上那種事業(yè)型的,自己愿意啃面包或吃外頭或幫忙做飯,那我也沒話說?傊灰窒矚g,我也沒有理由反對!
「妳怎么這么傻!」桂枝姑媽大大吃驚。「小莉,妳可千萬別有這種笨想法。妳爸要是娶個差勁的女人回家,吃苦的可是妳,小莉。妳要好好勸勸妳爸才是!」
「姑媽——」
「我今天帶了一些照片過來!妳放心,姑媽打聽過了,對方個性很不錯,長得也挺清秀,年紀(jì)也不算太大,是個理想的好對象,跟妳爸挺相配——」
「姑媽,妳跟我說沒有用,那也要爸喜歡。」
桂枝姑媽嘆口氣。
「小莉,姑媽是為妳跟妳爸好。妳不希望妳媽跟你們辛苦經(jīng)營的這個家被破壞吧?」
夏莉安沉默下來,不說話了。
桂枝姑媽趁機鼓動!府(dāng)然,妳不反對妳爸再婚,妳媽也一定希望妳爸再找個好對象,才不會那么孤單。但也要找個脾氣個性好,端莊大方的女人,妳媽在天也才會放心對不對?」
話是沒錯。可是……
「還是讓爸自己決定吧。」
「小莉!」這孩子怎么這么死腦筋,頑固說不聽!
有口說到?jīng)]沫,這對父女倆還是跟石頭一樣頑固。
「小莉,姑媽——」
叮咚一聲。
門鈴響了。太是時候,夏莉安如獲大赦。
「有人來了,我去看看。說不定是爸回來了,爸爸老是會忘記帶鑰匙!
一溜煙逃了出去,順帶喘了一口大氣。
她夏莉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桂枝姑媽的嘮叨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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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門打開,露出胡氏公子那張蠱惑人的英俊笑臉,伸手隨便揉了一下她頭發(fā),自在地走進去。
「爸爸!」小武聞風(fēng)跑出來,奔到他爸爸跟前,抱住他老爸長得討人厭的腿。
「爸,桂枝姑媽來了喔!谷缓,門后跟著顯露的,是她老爸誠實賢良可靠的四方臉。規(guī)矩的穿著,中等本分的身材,平實的表情。
「啊!」平實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又無奈!赣謳Я四奈慌康恼掌瑏砹耸遣皇?」
夏莉安給一眼「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你不是跟朋友去打球嗎?怎么會跟他在一起?」不特定第三人稱代名詞,但聽也知道她指的是誰。
「喔,剛好在樓下碰到尚斌,就一起上來!
「小心哦,姑媽才在嘀咕,抱怨你被你學(xué)弟帶壞了!
哪像女兒對父親該有的敬畏、尊崇的態(tài)度?這個夏家「民主自由」的風(fēng)氣就是太過泛濫。
「賢良!拐f曹操曹操到。桂枝姑媽的動作,不比小武慢了多少,同樣俐落有效率。
「姊!瓜馁t良像小兵遇到官,有點縮頭縮腦。
「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不在家。你是不是故意躲我?」
故意躲她,就不會這么早巴巴跑回來自投羅網(wǎng)了。夏莉安有點可憐她老爸。桂枝姑媽一個月起碼過來「出巡」四、五次,身為桂枝姑媽唯一弟弟的她老爸,在劫難逃,躲都躲不了。尤其她媽過世后,桂枝姑媽「心疼」他們「孤女寡父」的,來得更勤,一直努力要替他們父女倆找一個「好對象」、「好新媽媽」。
「我怎么會。我不知道姊要過來,要不然,我就不跟朋友去打球了。」
「是啊,姑媽!箍峙乱侵懒,跑得更快。父女倆并排站在桂枝姑媽身前,像做錯事的小學(xué)生站在老師面前那樣,等著挨訓(xùn)。
夏莉安偷覷她老爸一眼,她老爸也看她一眼,嘴角露出絲苦笑,又不敢笑。
「怎么啦?怎么還不進來,站在門口做什么?」胡尚斌過來招呼。
不管他是有意無意,從他一臉?biāo)坪跏裁炊疾涣说臒o辜表情看不出端倪。夏家父女卻松了一口氣,多虧他的搭救,順勢逃離桂枝姑媽的勢力籠罩。
「就來了。」夏賢良給胡尚斌投去感激的一眼。
桂枝姑媽卻沒打算罷休,跟回到客廳。拿出幾張用精美紙質(zhì)框裱的藝術(shù)照,還有生活照片說:
「我?guī)Я艘恍┱掌^來,你看看。」
「小武,」胡尚斌說:「爸爸給你買了一套新游戲,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真的?太棒了!」小武歡呼一聲。跑過去拆開胡尚斌帶來的游戲軟體,馬上就玩起來,沒空理大人的事。
桂枝姑媽瞪瞪胡尚斌,繼續(xù)她的「大業(yè)」。
「哪,賢良,你看看照片。」硬把照片塞給夏賢良,強迫推銷!高@個林小姐個性很不錯,模樣也清秀,雖然三十歲了,但一點都不顯老,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她比較害羞,所以一直沒交男朋友,潔身自愛,很可靠的一個女性——」
「姊——」夏賢良草草掃了那些照片一眼,推回給他姊姊。「我說過了,我暫時沒那個打算!
「你每次都這么說!你到底要固執(zhí)到幾時?美莉都過去那么多年了,你年紀(jì)也不小了,還不為將來打算一下。小莉是要嫁人的,到時她出嫁了,剩下你一個時你怎么辦?難不成你要當(dāng)那種孤僻奇怪的老頭!」
「姑媽,我又不一定非得結(jié)婚不可!瓜睦虬膊灰詾槿。
桂枝姑媽瞪眼!笂呉惨鷬叞忠粯恿耍俊
啊,真是呆,她沒事干么蹚這渾水!趕緊閉了嘴。
她識相閉嘴,桂枝姑媽重新又把矛頭轉(zhuǎn)向她老爸。
「林太太跟我說了,說是看到你跟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在一起!褂幸鉄o意瞥瞥一旁的胡尚斌。「我不是說那有什么不好,你有這個意思再找個對象那是最好的,可我介紹給你的正經(jīng)清秀的對象,你連跟人家見面一下也不肯。賢良,你到底在想什么?」頓一下,又瞥瞥胡尚斌!缚刹灰芰耸裁磯挠绊懖藕谩!
胡尚斌一臉從容泰然,倒是夏賢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解釋:「姊,那是我公司同事,我們剛好碰到,因為同方向一起走了一段路,順便聊天罷了!
「就那樣?」
夏賢良無奈。「不然,還能怎么樣?」
「桂枝姐,」胡尚斌仍一臉從容,泰然自若!赶駥W(xué)長這樣負(fù)責(zé)可靠的優(yōu)秀好男人,很多女人搶著要,不過,妳放心,學(xué)長可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一點都不胡來!
桂枝姑媽狠狠瞪他一眼,毫不客氣,挑白說:「你少貧嘴,尚斌。我可是警告你,你自己在一堆女人里瞎混也就算了,賢良跟你不一樣,沒事少帶著賢良在那邊瞎混!
唉,罪名可真大。
胡家公子頗是無奈地微微苦笑。
「我哪敢。」酷旨都下來了,他跟天借膽啊。
「姊!」倒是夏賢良對胡尚斌覺得不好意思!笂呍趺催@么說。好好的,何必扯到尚斌身上。」
「你沒聽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成天跟尚斌混在一起,還不受了他影響!」
「姊!」
「沒關(guān)系,學(xué)長。」反正他是名譽掃地了,不妨大方點,罪名全盤照收。阻止夏賢良替自己辯白,以免他們引起爭吵。
「姑媽,爸又不是小孩子!构鹬脣屵@樣說,好像她老爸多「智障」似,幼兒生程度,一騙就跟著人家走了。
桂枝姑媽瞪她一眼,嫌她多嘴。
好吧,不干她的事,她什么都不管。
「賢良,」桂枝姑媽又對弟弟進攻!改阋苍摵煤每紤]自己的將來,林小姐很不錯,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哪,看看我?guī)淼倪@些照片。我看改天約個時間跟對方見個面吧!
簡直趕鴨子上架,柴薪備全。
夏賢良苦笑不已,對其他兩人投去一眼。夏莉安對老爸愛莫能助;胡尚斌聳聳肩,伸手比比脖子,由左至右橫畫了一刀,笑說:
「沒辦法,學(xué)長,你就從容就義吧!
桂枝姑媽抓牢夏賢良,滔滔不絕,說個不停;小武則專心玩他的游戲,無暇理會大人在說什么。胡尚斌將夏莉安拉到一旁,高大的身子籠罩她,擋去背后的視線。
「干么?」怎么感覺一點偷偷摸摸的。
「哪!购斜筮f給她一只信封。
「這什么?」
「補償費!孤曇魩Γ徽(jīng)。
見她瞪眼,收住笑,露出一點認(rèn)真。說:「小武的伙食費。學(xué)長不肯收,我只好交給妳!
「小鬼頭!呃,我是說小武吃不了多少的。」信封不薄,起碼有兩三萬。
「話不是這么說。小武待在這里,給學(xué)長跟妳添了不少麻煩。吃喝住穿不說,妳要照顧他、看管他,耗掉不少時間,都沒時間交男朋友了。我挺過意不去的,這就算是一點補償吧。」
「誰說我沒男朋友了?」說得她行情多差,滯銷似。
「哦?妳有男朋友了?」眉一挑,眼梢?guī),語調(diào)上揚,戲謔的成份多于認(rèn)真的詢問。
「這不必向你報告!」討厭的家伙!他錢多,不拿白不拿,呆子才跟他客氣,她也不客氣。「對了,小武的衣服就那幾件,你收拾一下,帶一些過來吧!
「過幾天吧。這兩天我會很忙,沒空整理那些。」
「嘿,你是他的老爸耶。」跟女人約會就有時間。這男人!
「我是真的忙。」口氣十分無辜!敢蝗,妳跑一趟,幫小武收拾幾件衣服帶過來。」
「為什么我要做這種事?兒子可是你的,胡公子!
「我知道。但我真的忙,麻煩妳了,小夏!
連這種事都要包,拿他兩三萬塊真是太客氣了。
「我會付妳車馬費的。一客大餐怎么樣?」
「我干么要陪你吃飯!」她可不是那樣算的。她干么浪費時間跟他一起吃飯,怕不胃痛才怪。
沒辦法,偏見一旦形成,不管對方做什么都覺得不順眼,百般挑剔,難以心平氣和。
「咳!」胡氏公子失笑岔氣,干咳一聲!感∠,妳也算得太清楚了吧。」可是很多人搶著請他吃飯,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小鬼頭太不了解他的價值了。
「我可——」
「爸爸!」小武跑過來,打斷兩個人在角落的「私語」!改氵^來跟我一起玩游戲嘛?禳c!」拉著胡尚斌往廳中走!感∠,妳也來!沽硪皇钟掷∠睦虬病
「那是小孩子玩的,我沒興趣。」他老爸有義務(wù)陪兒子玩,她可沒那個閑功夫。
「那我跟爸爸一起玩。」小武仍興致勃勃。拉著他老爸,走兩步又停下來!笇α,小夏,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吃飯?我肚子有點餓了。」
「嗨嗨,我馬上就去準(zhǔn)備!购喼备蠇屪右粯印
「小武,」胡家男主人教育兒子。「小夏那么辛苦,照顧你,又做飯給你吃,你給人家添了那么多麻煩,要多幫忙小夏才是!
「喔。小夏,我來幫妳。爸爸,你也一起來!惯@回拖著夏莉安跟他老爸到廚房。
「算了,你越幫越忙!瓜睦虬步z毫不擔(dān)心會打擊小武幼小的心靈,嫌棄地推開小武!改氵是跟你老爸去玩游戲,省得礙手礙腳!
把他們父子倆牽連在一起——同樣地礙手礙腳。
「小武,咱們好像被小夏討厭嫌棄了,還是別去打擾小夏好了。」胡尚斌居然微笑,還有心情跟兒子開玩笑。
小武哪分得清。扁扁嘴,委屈說:「小夏,妳討厭我嗎?」
夏莉安心腸軟了一下。「沒有!沟珊斜笠谎。「你不是想跟你爸一起玩游戲嗎?你們?nèi)ネ妫麓卧賻兔涂梢粤!?br />
「嗯!」小武抬起臉,高興點頭!赴职,小夏沒有討厭我啦。小夏喜歡我,對不對?小夏!
「嗯!鼓苋绦膫Υ驌粲仔〉男撵`嗎?夏莉安只能半昧著良心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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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半昧著」良心,實在,小鬼頭也不真是那么討人厭,可有時她又煩不過。她又不是那種喜歡小孩的「賢妻良母」型好不好!對一個明媚的、二十三歲的嬌麗「美少女」來說,照顧小孩實在太煩人了。
呃,當(dāng)然,「明媚」、「嬌麗」、「美少女」,都是她自己封的。但總而言之,沒人喜歡跟一個小鬼頭扯在一起,當(dāng)然,那種「賢妻良母」型的除外。
更重要的,小鬼頭毫無「利用」的價值。
瞧,有些女人要進攻男人,都會從他身邊的弱點下手,先收他周旁老小的心,再透過這些對他很重要的一家老小,侵略男人的心池。
她對胡氏花花公子沒興趣,當(dāng)然沒必要討好小鬼頭,小鬼頭當(dāng)然享受不到「重要角色」的好處。
「拖油瓶」都是這樣的。要不價值千金,要不一文不值。難為她老爸了,她從來沒有被這種尷尬的經(jīng)驗干擾。
不由得看向她老爸?蓱z她老爸,還在桂枝姑媽的密集轟炸中,疲于應(yīng)付,脫身不得。
「姑媽,」沒辦法了,她只好犧牲自己,「舍身取義」!肝乙獪(zhǔn)備晚飯了,妳能不能幫我一下?我不知道怎么處理魚跟排骨。」
「這個妳也不知道!」桂枝姑媽厚實的肩頭一抬,兩眼發(fā)出精光,敏捷地走過來。
夏賢良松口氣,對女兒投去感激的一眼。
救了菩薩就顧不了廟。夏莉安忍著桂枝姑媽嘮叨碎念,跟著桂枝姑媽走向廚房,一邊不忘回頭對她老爸比個「欠我一次」的手勢。
夏賢良雙手合十,朝女兒一拜。
胡尚斌不禁哈哈笑。夏賢良只是看看他,搖搖頭,一臉「你碰上了就知道」的無可奈何。
「學(xué)長,」胡尚斌拍拍夏賢良肩膀!肝铱茨愀纱噙是投降算了。桂枝姐這次可是卯足勁,你不投降,只是自討苦吃!
「你別光說這些風(fēng)涼話,我的麻煩還不夠嗎?」
「桂枝姐也是好意,替你著想!
「尚斌,你什么時候跟我姊『合縱連橫』在一塊了?」夏賢良不由得好氣。
「好吧,我不說,成了吧!购斜笫兆⌒!覆贿^,學(xué)長,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我現(xiàn)在根本沒這打算。再說,這種事要靠緣分,強求不來!
什么時代了,還在說什么緣分!
「學(xué)長,你太古板了,F(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坐著等緣分掉下來的時代,緣分是要靠創(chuàng)造,說穿了,還不是多交多行動。你也許該考慮一下桂枝姐的提議。」
「怎么連你也!」夏賢良搖搖頭!葛埩宋野!
「別這么消極,學(xué)長。」胡尚斌又拍拍他!概瞬粫粤四愕模阋苍摵煤孟硎芤幌!
夏賢良不由得又苦笑,擺擺手,似是說算了。
「倒是你,你跟茱茵的事打算怎么辦?有什么辦法可以挽回?」
「都離婚了還要挽回什么!垢星楸×,各自殊途。
「再跟她好好談?wù)劊苍S會回心轉(zhuǎn)意。」
「我現(xiàn)在走不開。再說,都到這地步了,我也無所謂了。倒是小武的事,真不好意思,麻煩學(xué)長了。」
「小武的事你別擔(dān)心。小武盡管待在我這里,我會照顧他。」
「謝謝你,學(xué)長!
「不必跟我客氣。」
男人嘛,肝膽相照,這點忙不算什么。
「今天留下來喝一杯吧?」
「只喝一杯。我開車呢!
「一杯怎么會過癮?要不,留下來住一夜!
「小夏會把我罵慘。你忘了,她最討厭學(xué)長你喝醉酒。還是節(jié)制一點吧。」
「莉安都二十三歲了,大人了,越管越多!瓜馁t良邊說邊搖搖頭!杆@年紀(jì)都該交男朋友結(jié)婚了,她卻只會管她老爸!
「小夏沒有男朋友嗎?」
「我也不知道。美靜也沒有跟我說過,應(yīng)該是沒有吧!古畠旱氖拢鞲赣H的多半最后知道。夏賢良不禁又搖頭,看看學(xué)弟,半開玩笑說:「你跟莉安年紀(jì)差不多,我看你要是跟茱茵的事真沒法挽回了,就把莉安娶回家去吧!
「你別開玩笑了,學(xué)長。再說,我比小夏足足大了九歲!
「有大那么多?」夏賢良微微一愕,有些意外。
他當(dāng)然不是不知道胡尚斌的年紀(jì),只是這個「知道」跟腦中某些認(rèn)知卻沒有連合起來,認(rèn)知與感覺之間出現(xiàn)了誤差。
「就是那么多。再說,我跟學(xué)長算是同輩,要是跟小夏,豈不是亂了輩分!
「哈哈,莉安會把你當(dāng)長輩才怪!瓜馁t良哈哈笑。
「她的確對我很不客氣,一點都不知敬老尊賢!
「我的女兒嘛,她母親早逝,被我寵壞了,脾氣不好,你多包涵!
「小夏十分懂事的!
「難為她了。我一直沒有再婚,工作又忙,家里的事全都是她在打點。我作父親的,只希望女兒有個好歸宿。莉安要是能跟你在一起,我也放心!
「學(xué)長,你別又開我玩笑。」胡尚斌輕描淡寫一笑,轉(zhuǎn)開話題說:「你該考慮一下再婚的事,學(xué)長。桂枝姐這次介紹的對象,照片上看來挺不錯的,你或許可以考慮跟對方見個面!
「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
「嗯。人生還很長,學(xué)長,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愛情不只是十幾二十少年男女的權(quán)利。情之所鐘,石頭都可以相思呢!
只需要多一點點勇氣、一點點覺悟與奮不顧身。
所以,飛蛾撲火,成了傳說;所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所以,千千萬萬個陳腐的故事中,每種愛情,依舊那么獨特。
身與心,肉體與靈魂,都在以情愛為名目的糾葛纏綿回繞中。一個偶然、一次回眸,也都成就一番邂逅。
所以,多少故事,繼續(xù)傳說。
嗯,真是言情呢。胡尚斌不禁笑起來。
這等文人的浪漫對他這個學(xué)律法稅務(wù)的,不免浪費。
「就算你覺得給不給自己機會無所謂,你總不希望繼續(xù)受桂枝姐疲勞轟炸吧?學(xué)長。投降吧,你是斗不過桂枝姐的!
光提到那名字,夏賢良就打顫。有點無可奈何?礃幼,不投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