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總有一個她討厭的日子。
「又來騙吃騙暍了!固みM(jìn)阿a的「冥王星」,阿a圍著圍裙,拿著鍋鏟,看見她,眉毛一吊,一點都沒有歡迎顧客的意思。暗光下,眼珠是淡綠的,像貓一樣。
「餓死了,大人施舍我一客炒飯吧,順便加點蛋!狗督南阎,討好地笑,簡直賴皮。
阿a開的小吃店,賣一些小吃跟炒飯、炒面,偏偏要裝有學(xué)問的,取什么「冥王星」的,裝潢得跟咖啡店似的。結(jié)果來的都會時尚人喝不到咖啡,要吃小吃、炒飯的不會來。
「口袋有錢嗎?」阿a眉毛又一吊。
「兩個十塊銅板,還有一些零散的!顾钟懞玫男,說得挺心虛。
「就這點?」阿a搖頭!缚梢越o妳加點蔥,炒醬油,蛋是沒有的!
「就這樣?」她哀叫一聲,四處搜尋。「大蘇呢?」
大蘇是小吃店另外半個老板,在某個廣播電臺主持深夜節(jié)目,談一些都會人的無病呻吟或風(fēng)花雪月。她從來不聽那些,睡覺要緊。
有一陣她無聊去學(xué)調(diào)酒,在調(diào)酒補(bǔ)習(xí)班認(rèn)識阿a,然后因為阿a再認(rèn)識大蘇,他們是高中學(xué)長、學(xué)妹。
阿a說他沒有名字,人只要有個符號不就好了嗎?這樣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們沒有人報告自己的祖宗八代,阿a就叫阿a,大蘇就叫大蘇。
她是不相信男女之間有什么純粹的友誼啦,不過,阿a例外。他從來沒有對她表示興趣過,有一天要如此,她想大概也就做不成朋友。
就是因為阿a對她沒興趣,他有興趣的是大蘇,關(guān)系才維持下去。
她最受不了那種女人,明知道對方的意圖,還故意做作的說什么只做朋友,制造曖昧,然后才說人家誤會她了,她只當(dāng)對方是朋友。
「別想打大蘇主意。那點錢,根本只夠妳吃泡面。」
阿a喜歡大蘇,但大蘇跟一個有錢老板在來往,還有另外一個有錢老板在追大蘇;然后,一個常來小吃店的女客喜歡阿a,在倒追阿a,很復(fù)雜的。
她猛搖頭!肝也怀耘菝、罐頭這些死了會變成木乃伊的東西!
「那就勤勞一點,賺錢去!拱是實際的金牛座,講話也實際!咐鲜莵磉@里騙吃騙暍,大蘇在電臺賺的那點錢,還不夠妳吃。告訴妳多少次了,妳有錢,不見得好過、過得快樂,但可以肯定的,如果妳沒錢,那日子一定不太好過!
「是、是,大人您說得有道理,全是金玉良言,給我一盤炒飯吧!
阿a瞪她一眼,轉(zhuǎn)身進(jìn)去,一會再出來。結(jié)果,還是炒了一盤醬油炒飯給她,慈悲的加了一粒蛋,還放了火腿和蝦仁。
「喏,蛋吃多了瞻固醇高,對身體不好,所以我只炒了一粒!
聞到那香氣,又看到蝦仁跟火腿,她眉開眼笑,諂媚笑起來,抓住阿 a的圍裙,夸張地叫說:
「太感謝了,阿a,你是我的上天、我的神!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來!拱嫌惡地拍開她的手。「跟妳說前面巷口那家補(bǔ)習(xí)班在找人,教英語會話的,妳去不去?」
「我英語挺爛的。」她連忙搖頭。
「妳不是英文系畢業(yè)的?」
「你知道我那張文憑是混來的!
那年他出國,她拼死考上英文系,原是打算去找他的,后來看開了,動力全失,能混畢業(yè)就好;彀』斓,是混畢業(yè)了,可英文差得讓人無力,想想都覺得很丟臉。
就好像她的名字,范江夏,明眼人一斟酌就知道,老爸姓范,老媽姓江,在夏天出生的,偷懶外帶偷工減料、隨隨便便的一個名字。
「教那些認(rèn)識不到幾個ABC的小孩或歐巴桑說些普通會話,應(yīng)該沒問題吧?」
「說說this is a book、that is a pen的還可以,再多的怕就蒙不過去!
不要小看現(xiàn)在的小孩和歐巴桑,多得是英語說得比她溜的。她那張文憑,拿著好看,程度破得很。加上語言這種東西,不是從小學(xué),又沒學(xué)到心髓里,學(xué)了又長時間不去用,不講、不聽、不看,退步得很快。
她荒蕪了這么多年,恐怕大概只剩認(rèn)識不到幾個字母吧。人家說學(xué)以致用、學(xué)以致用的,學(xué)了不用,時間一久,就像她這樣忘光光,剩下一張文憑死撐著骨架,夠慘的。
「真是!二十八,妳好歹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主修英文的,在學(xué)校到底都學(xué)了些什么啊?」阿a不禁搖頭。
范江夏白他一眼。都承認(rèn)她混了,還要怎么樣?
「我情操高尚,有良心,不想為了那一點錢,昧著良心誤人子弟,這樣行不行?」真要蒙,也不是不可以,但她沒那個勁,有三分,夸大成八分。
「那妳怎么吃喝拉撒?」
「客串模特兒嘍,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雜七雜八的工作一開始還是他跟大蘇幫她拉上邊的,經(jīng)紀(jì)公司那邊有這種下上不下的Cass比如賣沙拉油啦、賣全效全能洗潔劑啦、或賣什么健胸器的,就擠一點給她。
「模特兒?嘖!」阿a嗤一聲!高在拍三流雜志里刊的那些賣減肥膏、減肥丸、什么離子電子神仙水,一堆騙人的東西的小廣告?」
「不錯了。我還沒去賣大補(bǔ)丸跟虎鞭,或神奇威而剛丸子呢!
當(dāng)然,大家都想要搶拍珠寶或服飾的平面廣告,最好能走秀,能拍明星的音樂帶更是好。但那種機(jī)會少不說,競爭大,選角也嚴(yán)格。接這種工作,雖然上不了臺面,總是工作,十個模特兒里,起碼有七個要靠這些工作糊口。
阿a又搖頭!笂呉舱尹c正經(jīng)的,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生銹。」
「我也想啊,但沒機(jī)會也沒辦法。」
「妳要真想走這條路,就積極一點,別三天打漁四天曬網(wǎng)!
范江夏聳個肩。
不是她沒雄心,可這種講求青春臉蛋的圈子,二十五歲都算老了,她年紀(jì)都一大把了,還有什么戲唱,還能接到工作就算不錯了。當(dāng)然,她不否認(rèn),她的態(tài)度一直都溫吞,可有可無的,接工作只求付房租,難怪始終攪不出什么名堂。
她大口大口吞著炒飯,簡直狼吞虎咽,餓壞了。
「看看妳那吃相!到底幾天沒吃飯了?」
她伸出手指比一下,把塞滿嘴巴的飯吞下去,吐口氣,才說:
「昨天一整天只吃了一包韓國泡菜泡面跟芹菜,今天早上到剛剛吃了一個蘋果。」
「吃慢點,別噎到了。要不要來點咖啡?」
「不了,戒了!顾龘u頭。
「茶呢?」
「也戒了!共恢徊,還有可樂和沙士,以及牛奶,都戒了。
「妳到底還有什么能喝的?」阿a相當(dāng)不以為然。
「礦泉水,還有氣泡礦泉水。」
「我看妳愈來愈像草食動物了。千戒萬戒,最該戒的偏偏不戒,我看哪一天最好把『他』也戒了!拱涯莻「他」字咬得怪腔怪調(diào)。
「這一點都不俏皮,阿a!顾莸砂一眼。
戒了煙、戒了酒、戒了咖啡、戒了茶,甚至連牛奶都戒掉,也該是把他給戒了的時候了--
「妳那個他,回來了不是嗎?」雖然平時很少談,但認(rèn)識久了,你的、我的、這個、那個的事,互相都多少知道一點。
范江夏又瞪他一眼,不吭聲,悶頭吃著炒飯。
「嗨!都在!」十幾秒沒人說話,只有范江夏吃飯的聲音,門口忽然響起刺耳的叫聲,聲音尖細(xì),過于高亢。
兩人同時抬頭,看到一張歇斯底里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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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按了門鈴,沒有人應(yīng)門,又按了一次,隔著門還可以聽到門鈴聲在屋內(nèi)空蕩的回響。他眉頭略微攏聚,停了一會,才轉(zhuǎn)身走下樓去。
「見深,你去哪里了?要開飯了!垢改讣靶稚┰诘人黄鸪燥。
「隨便走走!沽忠娚罾_椅子坐下!赴,范伯他們家怎么都沒人在?』
他哥哥嫂嫂結(jié)婚后就一直住在家里,所以回來后,他沒跟父母住,把空間讓給他們,另外買了公寓一個人住在外頭,只是定時回來看他們。
每次回父母家,他自然會想到那個火星人,但除了剛回來那陣子在樓頂遇過她之外,再一次驚鴻一瞥,她就失了蹤影。前兩次回來,范家沒人應(yīng)門,他以為只是不巧,這回又不遇,不禁覺得奇怪。
「你范伯他們搬到鄉(xiāng)下住了,聽老范說,房子會租給他們一個遠(yuǎn)房親戚!
啊?他微愕一下。「那江夏要住哪里?她也跟著去鄉(xiāng)下了嗎?」
林母說:「江夏早就搬出去了!垢φf:「你出國的時候,她還在高中念書,現(xiàn)在都變成一個漂亮的小姐嘍!
「就是啊!估洗罅忠娭幸残Α!负孟裨诋(dāng)模特兒。我記得她數(shù)理不太好,念得很辛苦,老是一臉慘白,你那時還幫她補(bǔ)過數(shù)學(xué)對吧?她上了大學(xué)后,雖然還住在同棟樓,但不常碰到,后來她搬出去,更不常見,前陣子遇到,差點認(rèn)不出來!」
「好像長高了一點,不過,我看也沒變多少。」在他看來,她還是那個樣。
當(dāng)年她給他的東西,他一直帶著;他回來了,她卻變得疏離,「物」在「人」不在。
這些年,他的確太忽略她。她像個孩子,他走時,她還沒長大,但他一直有將她放在心里的?矗换貋,就想著她,要看看她好不好;倒是她,像把他給忘了,在樓頂遇到時,她那么冷淡生疏,遠(yuǎn)離著他。
小女孩長大,不再跟在大哥哥屁股后面了,這容易理解;倒是看到他帶著張小蕙回家吃飯,她也很冷淡、不好奇,什么都沒問他,讓他有些意外。他原以為她會追問不休,還想著該怎么應(yīng)付她,沒想到……
以前那個事事對他追問、喋喋不休的小女孩,真的不再了。
這應(yīng)屬正常,他原可一笑置之,也沒怎 放在心上。而且,剛回來那時,多少事忙,只是舊時的鄰居小女孩罷了,他也沒在意太多。以前,他也常常那樣將她擱下……
她年尾生的,算一算都二十六快二十七,虛二十八,也不能不「長大」,也自然會發(fā)展她自己的生活。
但卻突然感到,她跟他變得疏離,成了陌路的人。一直以為只是個舊時鄰居小女孩罷了,可說不出為什么,他心中竟有些疙瘩,覺得在意……
應(yīng)該是當(dāng)年的她,但不再是當(dāng)年的她。那個小小火星人哪……
「對了,見深,怎么不再請張小姐來家里坐坐,吃頓便飯。」林父說。
「對啊。張小姐聰慧又大方,我看了就很喜歡,請她再到家里坐坐嘛!沽帜感χ胶。
「她最近比較忙,再說吧!顾恢每煞瘛
他三十四,年紀(jì)算不小了,回來前,他就收到某家大學(xué)的聘書,學(xué)成業(yè)也立,家里自然希望他趕快結(jié)婚成家。他跟張小蕙認(rèn)識有段時間,這次又一起回來,進(jìn)一步發(fā)展也是自然的。
「你看找一天,請張小姐父母親出來,大家見面聊聊怎么樣?」林母試探的提議。
林父點頭,看向兒子。
「再說吧!沽忠娚顭o可無不可!杆F(xiàn)在剛進(jìn)『大發(fā)集團(tuán)』工作,要熟悉環(huán)境和工作情況,事情比較多,連跟我見面都要特別騰出時間,跟她爸媽見面的事,我看過一陣子再說。」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你這孩子,怎么一點都不急!沽帜覆灰詾槿。
「也沒什么好急的!
林母還要說,老大插嘴幫老弟說:「媽,見深才回來沒多久,就讓他喘口氣,不必那么急!
「不是我急。見深都三十四了,也不是沒對象,早點結(jié)婚有什么不好?再說,早見晚見,總要跟張小姐家人碰面的,不如早點安排的好。」
「媽說的對,早點把事情定了比較好!沽忠娚畲笊┱f:「張小姐漂亮又能干,條件那么好,不趕快把事情定下來,被別人追走了怎么辦?」
「跑不掉的啦!估洗笮ξ。「我老弟才識兼?zhèn)溆钟⒖?yōu)秀,不怕找不到好對象,只有人家擔(dān)心他被搶走的份啦。」甚至胡亂開玩笑!冈僬f,就算張小姐真的被人追定了,還有江夏呢!那家伙以前一直跟在見深屁股后轉(zhuǎn),簡直像見深的手下嘍啰,剛好跟見深湊成一對!
林見深望兄長一眼,神色淡淡的,沒太多表情。
林母笑著白老大一眼,說:「真是的,那么大的人了,這話也拿來亂開玩笑,快別胡說八道了!」
林父也笑著對老大搖搖頭。
電話響起來,林見深坐得近,起身接了電話。
「喂?老林嗎?」
「我是見深!顾亓艘宦暎缓鬀]再說話。
過了一會,他才又開口說:「好,我知道了。我也剛好有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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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蘇顛顛倒倒進(jìn)來,手中揚(yáng)著一張支票,嘴里大聲嚷嚷、歇斯底里叫說:「瞧瞧這是什么!我發(fā)財了!」
她「砰地」躍到范江夏桌前,傾低了身,上下棍著支票,幾乎擦過她鼻尖。
「哇!」看到支票上面的數(shù)額,范江夏吹聲口哨,拇指和中指打圓,朝支票彈了一下,態(tài)度輕松,甚至有點輕浮!竿犊穆铮∧膫凱子出手這么大方?要請妳做什么?代言洗發(fā)精、護(hù)膚乳,還是賣敷面膜什么的?」
大蘇有一頭烏黑如絲緞的長發(fā),皮膚更是白晰,吹彈可破,所以范江夏想當(dāng)然爾。
大蘇笑嘻嘻的,甩甩支票!杆o我的。說什么好聚好散,給我這個!鼓莻他,是跟她來往的那個有錢老板。
范江夏楞住。阿a也楞一下,他跟范江夏一樣,原以為是哪家廠商看上大蘇,要簽她代言。這不是沒有的事,大蘇推過幾次。
「啊,這樣啊,分了也好。」結(jié)了婚的男人,沒心又沒身。那個人,他們旁觀者清,其實心里都不贊成。
「那個混蛋,太侮辱人了!」阿a氣憤捶了桌子一拳。
大蘇勾勾嘴角,又笑了,笑得譏嘲!笡]想到我值那么多錢。」
「不要拿那種混蛋的錢!」阿a激動得大聲叫喊。
范江夏與大蘇同時轉(zhuǎn)頭看他。
「不要拿那種人的臭錢!拱憤然又重復(fù)一次。阿a喜歡大蘇,無法忍受她拿其他男人的錢。
大蘇看看他,沒說話,作勢便要撕掉支票。
「妳做什么?」范江夏連忙截下支票,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看她,一副「妳知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表情。
「我不希罕,也不想要這錢!
「為什么不要?」范江夏不以為然。她是局外人,立場不一樣,旁觀疏離,看得更冷徹!赋舻氖悄莻男人,關(guān)錢什么事!」
「妳閉嘴!」阿a吼她,兇狠地瞪她。
「我為什么要閉嘴?」范江夏生氣的反瞪回去。
「妳要她為了錢自取其辱嗎?」阿a生氣吼著。
「為了錢又怎么了?」讓她更生氣!敢粋男人說情說愛,卻沒心又沒身,既不能給女人名分地位,卻要人家死心塌地跟著,還說什么純純的愛?他要真有那種高尚純潔的愛,一開始就不會糾纏著大蘇,糟蹋她的感情。說什么純愛,拜托,別褻瀆愛這個宇眼,他給得起的,就只有錢!」
更難聽的,恐怕當(dāng)初那男人找上大蘇時,心里就打著用錢解決打發(fā)的主意。
「那大蘇就更不該拿那種錢!」阿a臉色鐵青,氣得青筋暴起。
「這關(guān)錢什么事?你以為大蘇不拿那個錢就能證明什么?證明她情操高尚、感情真純嗎?那男人混蛋,想用錢解決,早就沒那份心,更沒那個情。大蘇就算哭死了,堅強(qiáng)的不要他那個錢,他也不關(guān)痛癢,心里恐怕還在偷笑!」
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能圖什么?圖的不過那顆心、那份情,圖他的人、圖一個名份。再不,圖一個經(jīng)濟(jì)保障。
既然什么都不能給人,既不能給人名份,又沒有身,一句什么好聚好散就要勾消一切,那么,又要被離棄的人圖什么?不拿那個錢,就能證明什么?感情的純潔真摯嗎?
別說什么純情,愛情很容易死的,過了三十歲,就沒人相信愛情了。
「范江夏,妳給我閉嘴!」阿a生氣的連名帶姓吼她,一張臉又青又紅。
范江夏臉龐斜揚(yáng),毫不退縮,整個人很是張揚(yáng)。
大蘇呆看支票一會,抬起頭,虛弱地說:「我決定聽二十八的!
「妳--」阿a受不住,氣沖沖的往門口沖去。
門口站了個人,背著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就站在那里,他們都沒注意到,乍然發(fā)現(xiàn),阿a幾乎收勢不及,差點撞上那個人。
那人沒理他,目光閃閃,反而直望著范江夏。
范江夏略蹙起眉,表情疑惑,跟著眉結(jié)漸開,瞪大著眼,看著那個人,低訝一聲,輕叫出來。
「林--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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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么丟下妳走了?」他問。
一年一度,總有一個她討厭的日子,他偏偏在這個日子出現(xiàn),偏偏讓她在這個日子再見到他。
這是什么日子,他當(dāng)然不會記在心上。但多年以前,他沒有說再見,丟下她一個人,就是在這一天。
七夕,情人的日子,他丟下她的那天。一年一度,她最討厭的日子。
不過,現(xiàn)代大半的人都有洋氣,跟世界同調(diào),只有她,不合時宜,也所以還會在惦惦念念這個過了時的牛郎織女加鵲橋傳說的日子。
「有點事。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范江夏聳個肩,含糊帶過去。阿 a在氣頭上,大蘇頭緒亂,居然丟下小吃店,掉頭就走?!
大蘇雖然是半個老板,但店主要是阿a在掌理,他不在,小店鬧空城,是不可能開店的。她把沒吃完的炒飯打包,把桌臺收拾干凈,又將碗盤湯匙洗干凈,干脆關(guān)門了事。
「妳爸告訴我的,他說妳在這里工作!沽忠娚钜兄鴫粗。
「我爸怎么--」剛奇怪她老爸怎么會這么說,想起有一回她被她老爸、老媽碎碎念到煩了,就隨口說她在阿a這里工作,便把話吞回去。改口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當(dāng)然是找妳。」他簡潔不廢話。
找她?她忍不住揚(yáng)了揚(yáng)眉。
「妳爸找不到妳,打電話給我,說妳不回去住,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要我告訴妳,房子租出去了,是你們一個遠(yuǎn)房親戚,要妳回去一趟,把東西整理收拾一下,他們好搬進(jìn)去。喏--」遞給她一把鑰匙。
「我爸告訴你鑰匙放在哪里的?」備份鑰匙藏在門口鞋墊的布夾層,讓她回去用的。
不過,她搬出去后,便不;厝,房子一直空著養(yǎng)蚊子。這下房子租給親戚,她老爸、老媽搬到鄉(xiāng)下種菜,房租剛好當(dāng)生活費(fèi),也不指望她了。
話說回來,她沒占著房子住,讓他們有房租收,也沒回家當(dāng)伸手牌,雖然沒拿錢回去孝敬,這一來一往,也算是很有孝心了吧。
「嗯!顾欢鄰U話,盯著她。
她避開他的注視,拿了鑰匙,隨便塞進(jìn)牛仔褲口袋里。
他頓一下!父擅窗岢鋈?怎么不回去?」
「回去他們找誰收房租去?」她打個哈哈,拍拍屁股,說:「這個,多謝了。不好意思,浪費(fèi)你寶貴的時間跑這一趟!
聽聽她說的,那口氣,多生疏!
「妳干么跟我這么客氣?火星人!顾们盟念^。
這個舉動、這一句火星人,教她不禁抬頭瞅他一眼。
「怎么了?」
「沒!」她搖頭,斜背起背包,拎住打包袋,示意他離開。
剛巧有一對男女走進(jìn)來,看見店內(nèi)空空,不確定的站在那里,一臉疑惑地看看他們。
「請問,你們有營業(yè)嗎?」
「啊,不好意思,老板臨時有事,今天提早休息!
「喔。」那對男女掃興地離開。
「這樣行嗎?店也不管?」
「老板都走了,誰來管?」
「妳不是在這里工作?」
「我只是來吃白食的。」她笑一下,舉舉手中打包的炒飯。
「他們常這樣丟下店不管?」他皺眉。他們,當(dāng)然指得是阿a跟大蘇。
「嗯,今天有點小意外。」她輕嗯一聲,又含糊其詞。
越過他走出去,他跟著出去,她關(guān)上玻璃門,然后按下電動鐵門。但因手里拿著打包袋,動作不方便,顯得有點狼狽。
他順手拿過去,替她拎著。
「妳跟他們很熟?」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就那樣把店丟下讓她收拾吧。
「還好啦。」她伸出手,意思是可以把袋子交給她了。
他看看伸向他的手,冷不防一把握住,將她拉到身前!富鹦侨,妳是不是有什么麻煩?看妳說得那么憤慨。」
「你都聽到了?」她沉下臉,掙一下,沒掙開。
「我從沒有看過妳說話那么吼過!顾麤]直接回答,但意思很明白了。
「那么,算你運(yùn)氣不好。」她不想談這件事,稍微使力掙開手,然后把打包袋拿回去,轉(zhuǎn)開話題說:「謝謝你通知我。我爸也真是的,我會跟他說,要他別麻煩你。那就這樣,晚--」
「妳不回去?」他再度打斷她。
「現(xiàn)在?」她猛搖頭。「時候不早了,改天再說。他們應(yīng)該也不急在這一兩天才對!
「妳還有事?」他追問。
她搖頭!肝乙匚夜。累死了,回去把剩下的飯熱了吃,然后沖個澡,早早上床,好吃好睡身體才好!
「我送妳回去!
有一剎她大大動搖,猶豫一下,還是揮手說:「算了,你還是趕快回去陪你的代戰(zhàn)公主吧!
「代戰(zhàn)公主?」他愣一下。
她沒多解釋,痛恨自己多嘴,自顧走開去。
聰明的,他立刻了然,目光深沉起來,跟過去,堅持說:「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
她愈說不必,他愈堅持,更要送了。
「我的車子在那里!共挥煞终f抓起她的手,霸道地將她拉過去。
「嘿--」手被拖著,無法掙脫,她也說不清是惱還是其它波動,只被動跟著!肝易约嚎梢曰厝ィ阏娴牟槐兀
「小毛頭,妳怕我吃了妳是不是?」他回過頭,跟以前一樣,看小毛頭的眼光。
她有點惱!改阋恢倍歼@樣,自以為是又霸道!」
「我以為妳早知道了!顾尤恍ζ饋。打開車門,將她塞進(jìn)去,俯身說:「乖乖聽話,老實坐著別動,妳不希望我扛著妳回去吧?」
然后「砰」的,將車門牢牢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