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年頭人心比泥土還不值錢,人性更是一堆臭氣熏天的狗屎,怕死的躲在鋼板鐵棺內茍且偷生,我就這么倒楣要成為那個死不足惜的金牌得主。”
邊走邊咕噥的南宮焰像個有暴力傾向的危險份子,他一拳揮出,紅色的郵筒往內凹進十公分,多了個拳形凹痕,吐出幾張華麗信封。
再抬腳一踢,路旁的垃圾筒改了個造型,原來是直挺挺的,現在有了腰身,婀娜多姿,好看多了,除了它的腰破了個大洞,瓶瓶罐罐搶著往外掉。
雖然他看起來像個人,但請別把他當人看待,因為人沒辦法輕輕一拔就拔起種在水泥地的消防栓,以及讓電線桿矮上一截,要倒不倒地靠著大廈的女兒墻,險象環生。
怪就怪在沒人上前阻止他,也不敢出一句正義之聲,都市人是冷漠的族群,事不關己即予以漠視。
不過連警察也視若無睹,由著他任意破壞,那就透著古怪了,難道法律只用以保障壞人,市井小民的安危就自求多福?
但如果看見他身后的人民保母拿出一本黑色小冊子,明細記載該賠償的金額,相信就不會有人懷疑公權力蕩然無存,它還是有建樹的。
氣猶未消的南宮焰罵得口渴了,他走進離他最近的一間大型超市,想在占地百坪,樓高三層的建筑物內買一瓶二十元有找的止渴飲料。
他已經氣過頭了,才會忘了路邊的便利商店也販賣果汁汽水之類的冷飲,還煞費其事地逛起他平時不曾涉足的平民商場。
真要說他太好命了,想要什么,一開口就有,從不需要太費心,五行使者只需專注于體能與智慧的訓練,日常所需自有專人準備。
“呿!飲料區到底在哪里?書籍、泳裝、鞋子、廚房用品干么擺在一樓,一點商業概念都沒有,無法滿足顧客的需求……”
長腿邁開顯得穩健踏實,可腿的主人卻滿臉不悅,腳步一聲重過一聲,很不高興地大規模巡禮,滿嘴的低咒聲也有上揚的跡象。
被人欺已經是一件很嘔的事了,連找罐消氣的飲料也跟他過不去,難怪他那張不帥的酷臉越來越臭了,隱隱散發生人回避的氣息。
所以不管上電扶梯,或是狹小的空間走道,總有人讓路供其暢行無阻,以免一個差池得罪這位怒氣沖天的大爺,“平平安安的回家”的口號便成了空談。
好不容易終于讓他在二樓的角落發現成排的微冰飲品,他想也沒想地取下其中一瓶,旋開瓶口豪邁一飲,不顧周遭的側目。
透明液體滑過下巴,順著分明線條滑向喉頭,充滿男人味的南宮焰渾身是力與陽剛結合的視覺美感,渾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有多么性感,引起不少女子抽氣的驚嘆。
當然,沒人敢靠他太近,光看他一身殺氣騰騰的樣子,再有型的外表也減分一大半,只剩下負面評價。
眼角余光瞄見一把黑色的“拖把”在晃動,他閃神了一下多瞄一眼,愕然停下欲丟擲手中空瓶的動作,毛毛蟲似的粗眉擰成一直線。
拖把怎么會有腳?
仔細凝神一瞧,缺乏好心的火使者頭一次發現自己也挺無聊的,跟在“拖把”后頭專心研究,觀察拖把頭的真實模樣究竟長成什么樣。
他一定要強調一點,他絕不是登徒子,對背影看起來像女人,實際也是個女人的女人并無惡意,只是沒法理解一個女人為什么會表現得如此怪異。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吧!相信沒有人會出言反對。
可是,她為何將自己打扮得如同貞子live版,發長及腰也就罷了,至少要梳理整齊,別像瘋婆子似全往胸前落,讓人看不清楚她是圓或是扁,有沒有三只眼睛。
南宮焰湊近她身邊。“咳!這牌子的衛生棉好用嗎?什么加長型、夜用型、蝶翼的,你一次買十幾包要用到什么時候,還是你天天都大失血!
“拖把”小姐的指尖明顯頓了一頓,不回答地繼續往前走,蒼白的臉色少了一般人的紅潤,幾近透明的肌理可見輕微跳動的微血管。
因此一次十數包的分量是應該的,因為失血量太多嘛,難怪她面無血色,身形憔悴,沒力氣為令人失望的容貌做一番大整修。
以上是南宮焰的臆測。照顧弱質女流也是龍門條規之一,為防她薄弱如柳的身子會突然倒下,所以他非常有義氣的寸步不離,等著她與地面問候。
“雖然民生用品要大幅度漲價,但你一口氣拿了十包衛生紙會不會太多了,我看你的推車都快放不下了!币苍S他該出手幫忙,多推一輛車來。
她還是不回答,徹底漠視,逕自往生鮮蔬果區走去,一頭烏溜溜的秀發因突地轉身而拂過他僨張的臂肌。
表情為之一怔的南宮焰臉上浮現某種古怪神色,他看向有些酥麻感的手臂,心頭騷癢癢的微微發熱,他很不要臉地又跟上去,完全不理會人家的態度有多冷漠。
“這季節的蜜蘋果好吃嗎?日本進口的不見得物超所值,你要喜歡這種水果,我馬上叫人去青森市的果園現摘現送,包管你吃到最新鮮、上面還沾著露水和果蜜的頂級蘋果。”
“拖把”小姐略微停了腳步,抬起她看不到眼睛的中央道路臉,似在審視緊跟其后的障礙物,不置一語地比出驅趕的手勢。
她不是大明星,亦非絕世美女,不需要蒼蠅蚊子滿頭飛,擾了她購物的情緒。
“原來你是啞巴呀!有沒有聽障方面的毛病,是先天或是后天造成,我認識不少知名醫生和奇人異士,要治好你的……呃!小小困擾不成問題,不收你一毛錢的醫藥費!睂γ@啞人士要給予尊重,不能傷及自尊心。
一聲類似嗤哼的聲音出自“拖把”小姐口中,風度極佳地沒給南宮焰一巴掌,止住他的聒噪不休。
男人話多絕對不是一種美德,有可能演變成騷擾事件,雖然他的自言自語出自下意識的關心,可是已經嚴重干擾到別人。
“說實在的,你的頭發應該往后梳露出臉蛋,瀏海修一修展現俏麗的朝氣,女孩子家要穿亮一點的衣服才有生氣,毫無特色的灰藍色顯得死氣沉沉,讓你整個人的感覺更加陰氣森森……”
“吵。”
“我不是造型設計大師也能看出你裝扮上的缺失,瞧你這件過時的洋裝起碼有十年的歷史,花色都褪了……咦!等等,你剛剛是不是開口說話了!焙笾笥X的南宮焰猛然打住話閘子,狐疑的眼神直睇那頭“掃把”。
薄抿的唇蠕動了一下,終究沒發出人令他滿意的聲音。
“呵呵!大概是我聽錯了。”他干笑地撩撩耳垂,自動地把一塊帶血的牛肉往推車里丟。
他的動作很“順便”,可是在下一秒鐘,紅嫩的小牛肉又回到架子上,讓他瞪大眼又瞇起眼,像跟人賭氣似的又捉了一大堆,全丟入推車。
這下子“拖把”小姐就真的很難無動無衷了,她轉過身將標價四、五百塊的高級牛肉一一取出,改往他懷里塞去。
很性格的做法,同時也讓人非常不愉快,脾氣火爆的南宮焰和她扛上了,他惡劣地搶過人家的推車,將他看中意的食品全掃進車里。
不夸張,真是用掃的。他的長臂橫掃而過,貨架上的東西匡啷落入推車內,使得原本便已接近飽和的空間如小山般攏起,再也放不下任何東西。
他一臉得意的吹著口哨,擺出勝利者姿態,斜睨矮他一個半頭的小女人。
“小偷!
“什么小偷,我是看你風一吹就倒的孱弱身子,好心替你買點肉補一補,省得營養不良……”等一下,她罵他小偷“你不是啞巴”
“賊!
“會說話就早點開口嘛!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很丟臉耶!瞧你沒三兩肉的怪模樣,自己都不會覺得難過喔!”唉!這拖把看起來挺好用的,可是……
為什么會長在人的頭頂上。
“土匪!
“能吃就是福,女孩子家要懂得照顧自己,光吃牛飼料是養不出肥肥嫩嫩的健康身體。豬肝好,補血;麻油腰花也不錯,補精氣;四物雞更佳,補血益氣,治體虛和貧血。”南宮焰斜覷了她比雪還白的膚色,頭一搖的認定她需要多曬曬陽光。
就算天生白膚的西方女子也沒有那種白皮膚,而且白得跟死尸沒兩樣,若非她鼻息尚存,胸部規律起伏,他真要以為是死人爬出來逛大街。
反正什么稀奇事沒見過,人能控火,招風引電,甚至還能穿梭時空來去古今—別懷疑,龍門現任門主龍青妮便是個中翹楚,其妹便嫁予古人為妻。再來個活死人也不算什么,猶在能理解的范圍內。
“強盜!
“你的頭發很漂亮,烏黑亮麗像水洗過的黑色瀑布,如果你肯犧牲一點時間上美容院稍做修剪,相信你會煥然一新的當選美發小姐!敝豢上撇灰娝拈L相。
手很癢的南宮焰想撥開她覆眼的瀏海,好瞧清楚黑發覆蓋下的容貌,他很想知道什么樣的女人能不在乎自己美不美,任其丑化到讓人想改造她。
反觀他們龍門的女子非美即艷,還真找不到一個丑女人,除卻她們本身的條件外,獨樹一格的氣質也是旁人無法仿效,自然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瞧瞧眼前的拖把……五官不明的人形看板,手細腳細的從一堆毛發中伸出,不論近看或遠看,都像是支行動拖把,只差不能直接拖地。
然而很意外的,這樣的人居然讓他多看了一眼、兩眼、三眼……感興趣地接收到她異于常人的電波,忍不住想瞧瞧她是何種生物演變而來。
“請問,你有精神方面的毛病嗎?”推車主人冷不防的發問,語氣冷靜得像在談論茄子的時令價格。
訝異她一次說超過兩個字以上的句子,不太正常的南宮焰還當真被她嚇了一跳。“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你后面有人嗎?”她指了指他身后。
回過頭一瞧,他輕挑肩頭。“喔!你的確在與我交談!
因為他后頭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只超大的冷凍柜,要塞進十個他綽綽有余。
“你有搶劫商場的企圖嗎?”她道。
“我不認為我看來像搶匪。”雖然他臂肌壯得足以舉起一頭牛,兇惡的程度不下滿臉橫肉的摔角選手。
“但你的行為像!倍腋鼝毫。
“我哪里像……”他的表情很蠢,傻眼的看向七輛裝滿物品的推車。
不陌生的,那些推車里幾乎都是他親自挑的食物。當一輛推車不敷使用時,他順手拉來另一輛,不管它是否有主,反正它的功用就是用來裝雜物,誰用都一樣。
現在的畫面著實可笑,他被推車包圍了,而外一圈是旁觀的客人,幾名服務人員參雜其中,不知該幫他服務或請他將推車還給原來的客人,畢竟他是大客戶,推車里的東西起碼得調大卡車來載貨,價值之高,已破商場平日的營業額。
“呃!我有買這么多東西嗎?”好像東掃一堆,西挑一批,然后……他面露暗紅,故作鎮定的微笑以對。
南宮焰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大賣場內沒有龍門的子弟兵或眼線,不然他這個糗可出大了,全世界都曉得他干了什么鳥事。
“這要問你自己!币徽f完,“拖把”小姐無視他的窘況,推著自己的推車走人。
當然,不屬于她的高檔食品,她一一擺回原位,連一眼也不停留地只保留她的“牛飼料”—生菜和苜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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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拖把小姐,你走慢一點,好歹我們共患難過,你怎好無情的說走就走,起碼要把這一車牛肉帶走!
拖把小姐
發覆眉宇的阮深露有種很深的困惑,她從不曉得自己目前的模樣也有招蜂引蝶的本錢,她已經很低調地不讓人發覺她的存在,為什么還有人厚臉皮的緊追不舍。
她不是艷光四射的大明星向如虹,擁有人的雙峰和魔鬼般身材—雖然是做出來的成果,但至少令人眼睛一亮,為之驚艷。
而她,充其量是不起眼的丑小鴨,即使與人擦身而過也絕對不會引起對方多看一眼的欲望,平凡如礫石,俯拾皆是,無珠貝光華。
可這奇怪的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勁?從在女性用品區就開始跟著她,一直自說自話不曾停止,彷若壞了開關的水龍頭,滔滔不絕地用口水洗她的耳朵。
不回應是希望他自討沒知趣的去煩別人,她是個無趣到極點的年輕女子,沒有一絲足以提供他娛樂的有趣點,麻煩實在不該找上她。
但沒想到他變本加厲的將她當成身有殘疾的聾啞人士,比手畫腳兼帶豐富表情想與她溝通,自作主張的打亂她的購物習慣。
“借搭個順風車吧!你看我拎了一堆東西也挺辛苦的,你是日行一善的童子軍,老天一定會送很多糖果給你,讓你吃到蛀牙。”小型車的不便在于空間不夠大,改天送她一輛載卡多。
南宮焰厚顏無恥的硬搭霸王車,將高大的身軀擠進與他體型不符的前座,長腳弓起,笑得好似圣誕節到處送禮物的白須紅袍胖老頭。
“我不是童子軍。”她擺明拒絕載客,手指向不遠處的計程車行。
“沒關系,我是童子軍!卑税倌昵。樂于助人是童子軍信條。
“與我無關!比钌盥独涞闹币暻胺,不與人親近的疏離而易見。
她對每個人都保持相當的距離,不近不遠,不親不疏,冷冷淡淡的可有可無,不特別表現熱絡神情,平靜如一潭深山湖水,紅塵俗世不干底事。
“人與人相逢就是一種緣分,我們邂逅在冷凍柜前是天意,你要知福惜福感謝上蒼,數十億人口當中只有一個你和一個我而已,我們是幸運被選上的一群!蹦蠈m焰自顧自的高談闊論。
“先生,你踩到我的蔬菜了。”阮深露指了指他腳下。
他嫌惡地將牛吃的“草”踢到最邊邊!叭艘匀獠庞畜w力,現在素食主義者充斥世界,但你要曉得吃素不代表健康,有些營養成分是無法從綠色蔬菜攝取的!
他是標準的肉食性動物,無肉不歡,要他啃菜葉當三餐,先給他一條麻繩比較方便。
“我不吃素。”她買了魚,還有豬肉。
“瞧瞧你臉白得像我家剛上白漆的墻,肯定是光吃青菜的緣故,面有菜色聽過沒?絕不是日本紅星松島菜菜子。多吃紅肉有益身心健康,聽我的準沒錯……”他記得有一道食補很有效,家里那只發育中的十七歲小鬼就養得白里透紅,好比日照充足的紅蘋果。
“對不起,容我打斷一下!彼芸蜌獾拈_口,嘴角顯露僵硬。
“請!彼蔷,理應禮讓女士。
“自得其樂的喋喋不休,能帶給你多少樂趣!彼惶斓恼f話量足夠她用上一年。
“嗄?!”不懂。
“想必你的日子過得枯燥乏味,才能口若懸河的說個不停,生恐人家不知你還有一根舌頭在!倍\氣不好,被他挑中。
南宮焰的表情乍青乍白,吶吶的道:“我被諷刺了嗎?”
至少聽在耳中不像好話。
“你不認為嗎?”她不正面回覆,留給他自我反省。
這輛紅色豐田小轎車是設計給嬌小的東方女性使用,用來載物或載人都十分便利,但不包括身長超過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長人。
擁擠,是必然的現象,再加上南宮焰強塞進來的生鮮食品,讓整輛車形同小型倉庫,后照鏡根本瞧不見后方來車。
“呵……我是苦中作樂呀!我被繁重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你瞧見我的黑眼圈了沒,遲早有一天我會過勞死,一壞黃土就成了我最終歸宿!
那群沒良心的家伙肯定在偷笑,慶幸自己不是死神的鄰居,可以高枕無憂的嗑瓜子看戲,順便玩玩人家養在墳墓里的貓。
“看不出來!彼溲缘馈
“那是你頭發太長蓋住眼睛,我幫你撥開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嘿嘿!機會來了,先下手為強。
阮深露比他快一步地按住覆眼的發。“不必。”
“哎呀!別跟我害羞,助人為快樂之本,我這人一向喜歡行善積德,你就讓我多做幾件善事好福蔭子孫!卑脨姥!自視甚高的火使者居然出手太慢,真是太丟臉了。
“萍水相逢,自求多福!彼退贿^是偶遇的兩個個體,毫無交情。
嘖!比冷冰冰的皇甫冰影還冷血,他非打破她的冰墻不可!澳蠈m焰,我的名字,小姐貴姓?”
相互介紹一番就不算萍水相逢,起碼晉升朋友階層。
“你的手,拿開些!彼诖蚴裁垂碇饕馑恢,也不想知道。
“哈哈!被你發覺了,真是敏銳呀!你不覺得視線被遮住很不方便視物嗎?”她也未免太小氣了,碰一下頭發都不行。
她不是敏銳,而是他的動作太明顯,大剌剌的將手伸向她的發際,企圖以笑臉迎人來瓦解人家的心防,好一窺發下的真面目
“你到底想做什么?”終于被他惹毛的阮深露不耐煩的揚聲一喝。
“呃!這個嘛……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用我家小鬼的性命當擔保,我是好人,你看我慈眉善目多和藹呀!良善熱心全寫在臉上……”
“先生,你不常照鏡子吧!”鬼扯的謊言說來還有眉有眼,不見羞色。
“南宮焰,你可以叫我焰,或是親愛的,我接受度很高!彪S和得幾乎沒有脾氣—他是這般認為。
南宮焰臉皮厚度已到了子彈都打不穿的程度,需要大炮集中火力轟炸才有可能崩裂。
“南宮先生,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嗎?”繃緊的聲音聽來有些咬牙切齒。
他笑笑的說:“沒有!
“那是我無意間做了令你不滿意的行為嘍?”她的嗓音轉輕。
他搖頭。
“那么只剩下一個原因!卑l下的眼閃過一絲痛楚,昔日的夢魅似乎又找上她。
“喔,愿聞其詳!彼荒樑d致勃勃的等著聽下文。
阮深露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我是你的殺父仇人!
一語既出,沉悶的氣流為之停滯,凝聚的空氣化為結霜的冰柱,凍結了人類最引以為傲的語言,除了呼吸,再無其他聲音。
雖然只有短短幾分鐘,但感覺像過了一世紀,一陣發自胸腔的大笑聲如雷貫耳,穿透冰封的沉寂,回蕩在狹小的車內。
“我的父母尚在人間,他們活得比烏龜王八還舒服!睒凡凰际竦赝擞袀正在受苦受難的兒子,盡情享受希臘的天空藍得像愛琴海。
“很好笑?”她有點生氣的說道。
“不,是很可愛,你讓我覺得這世界還有希望!笨偹氵有人未受污染,懂得自我調侃。
“玩笑開夠了吧?先生,我對成為別人戲弄的對象不感興趣!彼隽藗請下車的手勢。
興致一來的南宮焰根本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笑臉可惡地輕撩她壓發的指頭!澳愕拿帧!
“你……”阮深露很久不動氣了,卻因為他而咬緊牙根。“無名氏。”
“無小姐,你見過無賴嗎?”耐心是他少數的美德之一,雖然他不常拿出來一用。
有,眼前就有一個。“你想干什么?”
腦中忽然涌現“危險的訊號”,身子往后退,貼近車門的阮深露有著強烈的危機意識,一手按住車門按鍵,好準備在最佳時機逃脫。
但是,一只更快的手越過她的身體,取走車子的主控權,將她困在車門與座椅之間,邪笑地靠近再靠近,幾無空隙。
“我想要……呵呵呵!看看你的臉。”這是他唯一的目的。
“什么?”詫異地愣了一下,她沒料他要的竟是……這種事。
應該說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手法給唬住了,她腦海中以為的跟他想要的是兩碼子事,在來不及防備的狀況下,唇上傳來溫熱的氣息。
很淡,很輕,卻足以令她怔愕的松開手。一陣風拂過她的眉際,清麗如皎月的容顏落入帶笑的黑瞳中,幻化成一道虹影留在他心間。
“你有一雙哀傷的眼,仿佛承受世間一切的苦痛!蹦请p眼,叫人心痛。
“你……你太過分了!彼^頭,聲音微顫地將黑發撩向前。
“是過分,但是我有種動心的感覺!北娎飳にО俣龋嚾换厥,伊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南宮焰非常誠實的承認她讓他有熱血沸騰的沖動,心頭熱呼呼地想將她占為己有。
“動心?”她想嗤笑,眼眶卻泛紅。
“請容我以上床為目標追求你,當我火熱的伴侶……”呃!他說錯了什么,她不給人追嗎?
古銅色的臉上浮現五根指印的大巴掌,準確無誤的占據他的右半臉,而且正在逐漸加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