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銅造的自動門打開,一身西裝筆挺的二郎精神奕奕地走進書房。
「總裁!」
「終于舍得回來了?」坐在大班椅內的北冥浩天沒有抬頭,依然伏在書桌上勤奮地振筆簽署堆積如山的文件!肝易蛱旖心愠鋈,你今天中午才回來,二郎,你到底是樂極忘形,還是根本沒有將我放在眼內?」
他的聲音雖然不慍不火,二郎卻聽出了其中的危險意味,連忙將臉上的輕浮笑意收斂起來!缚偛茫軐Σ黄!因為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難得有機會,所以太過興奮,玩得久了一點!
將一份剛簽好的文件丟進腳邊已經有六分滿的紙箱中,北冥浩天抬起頭來,用飛揚濃眉下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看著垂手站在書桌前的二郎。
二郎被看得忐忑不安之際,北冥浩天忽然將左手拿著的金筆一拋!覆缓灹!公司里聘用的十幾個副總裁是放著好看的嗎?一會兒你幫我將這迭東西搬走,叫他們解決!
二郎登時松一口氣,忙不迭點頭:「是!是!」
北冥浩天站起來,越過書椅,走到左邊的圓形小酒吧前,在銀色鋼架的高腳椅上坐下,一邊倒酒,一邊說:「真奇怪!以前明明覺得經營公司是一件有趣的事,最近卻覺得煩透了,連看也不想看!」
「例如?」北冥浩天晃東酒杯,漫不經心地看著晶瑩的紅酒在燈光下搖曳生輝。
二郎思考片刻,臉上浮現起興奮的表情,正要答話,北冥浩天已冷冷地開口,「我看你最想玩的游戲就是殺光這個世界的人!
「殺光他們又如何?」二郎翹起鼻尖,不屑地哼了一聲!钢徊贿^是一些低等生物,除了用來娛樂外,還有什么作用?」說話的同時,他伸出舌頭舔舔嘴角,神情彷佛正在回味--回味昨天的快樂。
「二郎,控制一下自己。」北冥浩天眼角向他一睨。「我們身處的世界已經改變了!
「世界的確改變了,不過,總裁……你變得更厲害。」二郎抬起眼角,偷偷瞟了北冥浩天一眼,見他依然平靜地把玩著酒杯,才放膽說下去!肝疫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我發誓效忠于你的第一天,我同你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你只對我說了一句:『一切從心所欲!弧
「我現在依然從心所欲……從心所欲地愛上一個人!贡壁ず铺斓纳裆珡娜,唇角帶笑!改阋苍囘^戀愛,你應該知道戀愛中的感覺。憂心、忐忑、記掛、緊張……明明充滿各種煩惱,卻偏偏叫人嘗遍甜蜜。千千萬萬年來,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二郎,我知道你最近有很多不滿,也知道主要的原因是如來,不過,你最好牢牢記住,他將會是
你的『主人』之一!
語末,他的聲音漸漸嚴厲起來。
二郎歪一歪嘴角,難掩不忿地說:「未是定數!
「不!一切已經決定!贡壁ず铺熳孕诺負u一搖手指頭,同時,抬頭看向二郎。
「二郎,你恨如來,一個說你恨『原來的他』。然而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他是『他』,也不是『他』,你不應該再用那種無禮的態度面對他!
說話時,他的神色雖然平和,深邃的瞳仁內卻見厲光飛閃。二郎知道厲害,登時噤喏寒嬋。
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一定作用,北冥浩天的眼神和緩下來,放下酒杯,伸出手
「東西呢?」
「!在這里!苟闪⒖虖奈餮b的口袋厲拿出一團物事,放到北冥浩天掌心。
垂首,看著掌心上璀璨奪目的紅寶石與白金項鏈,北冥浩天滿意地點點頭。「很好。」走到書桌前,將項鏈收入準備好的首飾盒中,然后,放進抽屜內鎖好。
二郎有點奇怪!缚偛貌淮蛩銓㈨楁溄贿活佛大人?」
「過幾天吧!贡壁ず铺熘浑S意地應了一句,不打算仔細解釋。
禮物雖然要回來了,不過即使立刻交到如來手上,他也未必會高興,甚至會生氣,又或者非要追根究底不可。
要將禮物再送出去,看來也不是很容易,還是先找個好時機、好理由再說。北冥浩天在腦海中暗暗盤算。
見老板坐在皮椅上默不作聲,二郎不敢打擾。正要躡手躡腳地轉身離開,恰巧,自動門再次打開,走入北冥浩天的另一個親信下屬--蹬著輕快的腳步,一頭紅發,艷麗如火的艾莉絲。
「總裁,剛才活佛大人悄悄地從后門溜出去了。」
「嗯!」北冥浩天沒有震驚,反而露出一抹早知如此的笑容!杆袔уX嗎?」
「沒有!」艾莉絲無奈地擺擺手!杆孟笸耆涍@件事了!
「真是個傻孩子!贡壁ず铺旌眯Φ負u搖頭,眼角的笑紋更深了。
「對生活在布達拉宮的活佛大人來說,錢的意義當然不大!拱蚪z也爽朗地笑了起來,接著補充說:「不過,我已經照你的吩咐,叫傭人早上收拾房間時,在每一件外套的口袋里放入一個錢包了,我想活佛大人應該會發現吧!」
「做得好。」北冥浩天點點頭,笑著稱贊。
聽到他倆的對話,在旁邊的二郎按捺不住滿腹的好奇心,問:「他打算到哪里去?」
「去點悟某個人吧!贡壁ず铺炻柭柤珙^,漫不經心地回答。
腦筋急急轉了兩圈,二郎明白過來,皺起眉頭遲疑地說:「但是,霍明珠已經被我……」他伸手,作勢在自己的喉頭上輕輕一割。
「放心!他找不到那個女人,自然會去找另一個女孩。」北冥浩天并不特別在意,反而笑著安慰他。
艾莉絲好奇地問!缚偛,接下來將會發生什么事?」
「未發生的事誰也無法確定。不過,接下來的一切,應該會如同我想象地發展下去!
放眼前方,對別人來說,或者是模糊不清,不過,北冥浩天卻是例外。他有自信一切會如他所料,而自信源自他絕對的力量。
打量一下北冥浩天的臉色,艾莉絲輕聲問:「對活佛大人來說,會不會太過殘酷?」
本能使然,她對一身清圣佛性的如來稱不上喜歡,不過也不至于如二郎般厭惡,畢竟,他只是一個年輕的大男孩。
北冥浩天沒有正面回答,只說!笟埧嵋彩乾F實!
香港北區,一個年輕人聚集的區域
以藍色的海洋擺設為主的西餐廳里,兩名衣著入時的少女對坐在小包廂內。
「死人頭李昕昕!你明知道我每天要睡到下午四實才起床,大清早叫我出來干什么?你看!我有黑眼圈了!箤㈩^發染成彩色的不良少女指著自己兩個大大的眼袋,向對座的朋友高聲抱怨。
坐在她對面,名叫李昕昕的少女,拿著攪拌棒用力地凌虐著高腳杯里的檸檬片,以不下于她朋友的尖銳聲音說:「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我昨天倒霉透了,找你安慰一下也不行?」
她的朋友伸手撥一撥染成彩色的頭發,大剌剌地說:「我才沒有閑暇安慰你,要安慰,就找你男朋友安慰你。」
「別提他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他。只不過是我嫣嫣喜歡他背景好,才勉強我和他在一起。起初,我見他拙手大方,又聽話得像條狗,便想著暫實和他一起也沒有壞處。但是,他真的很奇怪,上次我和他逛街,我的鞋帶松了,他竟然當眾跪下來為我綁鞋帶……」
李昕昕歪一歪用口紅涂得漂漂亮亮的嘴角,將手抵在喉嚨,裝出一個嗯心的表情。
「害我丟臉極了!而且,他為人神經質,又長得很『愛國』,最近,我每次看見他就想反胃!
「嘻嘻!你壞死了!」她的朋友吃吃地笑了好一會兒,才喘口氣,好奇問:「你昨天遇到什么倒楣事?」
「唉!差點沒命……」李昕昕立刻吱吱喳喳地覆述昨天遇到的種種刺激事件。滿頭彩發的少女聽得津津有味,瞪大眼問:「嘩!很剃激!那個女人那么惡毒,你有沒有報警告發她?」
「別傻了!當然沒有!」李昕昕,應該說昨天搶走如來項辣的少女翻一翻白眼。
「我去告她,不就要將之前做的勾當都說出來嗎?被我媽媽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而且,近年治安敗壞,即使只是普通偷竊,也要坐牢五六年,本小姐才不想浪費青春去監獄那種骯臟的地方!
「拜托!既然害怕那你就別做了!」
對!既然害怕就不應該做。
坐在后面座位的如來附和地點點頭。不過,明知道做這種事會有嚴重的后果,她依然要做,應該有某些很重要的理由吧?
他不由得將耳朵豎得更高,更加專心地聽下去。
「你以為我想做嗎?都是媽媽不好,每個月才給我四千元零用錢,不到兩三天就花光了。」
李昕昕高高地噘起唇,對朋友抱怨。「討厭!我前幾天才看中了香奈兒新出的皮包和牛仔褲,加起來要二萬六千元呢!早知道昨天逃命的時候就先把那個壞女人丟在地上的錢拾了再跑,起碼可以買那個皮包。」
彩發少女笑罵道:「你要錢不要命了!」
「正確來說是要名牌不要命!哎呀!我的皮包,我的牛仔褲……我真的很想要!你不知道,那顆寶石比我的兩根手指加起來還粗呢!賣了它,香奈兒店里的東西全都可以買下來了!要是再遇上昨天的那兩倜人就好了……」
「如果再遇上那兩個人,你會做什么?」
「笨!當然是再搶劫他們一次了,我想他們的錢包里一定是滿滿的鈔票。昨天那個年輕男子頭上戴的帽子還鑲著三顆水鉆,應該很值錢的!若不是沒有時間,我一定會順手拿走。」
少女大言不慚,如來蹙起彎眉,受不了地站起身,打算離開。
機靈的侍者捧著帳單走過來!付嘀x先生惠顧,結帳金額是六十八元!
結帳?如來臉上的神色瞬間茫然,垂下頭看向桌上只余下半杯的橙汁。
「啊……」他倏忽清醒過來,俊俏的臉蛋兒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暈。錢……他忘記了。
「先生,無論現金,還是電子貨幣我們都接受的!故陶哌呎f著客套話,邊用懷疑的眼光向如來上下打量,心忖:他穿著得這么光鮮,該不會想吃霸王餐吧?
侍者的心思有如潮水流入如來的腦海內,令他更加羞愧。
「抱歉……我……我……」濃密的眼睫上下眨東,羞澀地試圖解釋的同時,雙手無措地在身上摸了幾下,忽然,如來摸到口袋里有一件堅硬的物體。
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個正方形的金屬錢包,如來不由得錯愕起來。
侍者看見他手拿錢包,卻不付款,不由得更加疑惑。「先生?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如來搖搖頭,壓下心中的臆測,打開錢包,隨手拿出一張鈔票放到寺者手上。
未等侍者找零,如來便悄悄離開餐廳。事情本應告一段落,但是,剛才的憂攘已警引起餐廳內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包括坐在不遠處的李昕昕。
「昕昕,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隨便看看而已!估铌筷糠笱艿鼗卮鹋笥训奶釂,目送戴著帽子,穿著藍色外套的如來走遠,心想:那個人的背影很眼熟,在哪里看過?在腦海中努力地思索著,終于,她想起來了。
雖然衣服不同了,雖然臉看不清楚,但是,那頂帽子不就是昨天那個俊俏青年頭上那頂?
「我有急事要先走,晚上再找你!辜奔闭f完后,她拿起背包,頭也不回地跑出餐廳。
一邊跑,一邊在心中興奮地想:我的香奈兒皮包,我的香奈兒牛仔褲,等我!我來了!
離開西餐廳,如來茫然若失地在街上走著。剛才少女的話令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似乎脫節了,完全不明白人們心中的價值觀為何。
不知不覺走到一條后巷的盡頭,如來正要轉身,忽然,一股異樣的感覺在腦海中飛掠而過。
「打劫!別東!不準回頭!」
隨著刻意壓低的女聲響起,不知名的硬物抵在腰后,了然于心的如來微微失笑。
昨天被拾,今天被劫,真是難得的經驗!
悅耳輕細的笑聲在靜寂的后巷顯得份外響亮,亦為身后的劫匪帶來莫名的緊張。
「笑什么?將錢都拿出來,要不然就殺死你!
抵在腰間的硬物更加用力了,如來以手背掩唇,干咳兩聲,勉強壓下笑意,以免再損及她的弱小心靈。
「快將錢都拿出來!」
在喝令聲中,如來慢條斯理地將手伸進口袋里,拿出金屬錢包,心里想:這應該也算是師兄所說的可遇不可求的事吧?只可惜師兄不在,否則他一定會非常高輿。
不著邊際地想著的同時,如來將拿著錢包的手向后伸。
「錢在里面,你拿去吧!
錢包被飛快地拿走。之后,響起了金屬的打開聲與女性雀躍的輕呼聲。
垂首,如來看著在灰色的石地上拉得長長的影子,用平和的聲音同:「帽子也要嗎?上面有三顆水鉆,應該很值錢的!
如果李昕昕夠細心,她就會發覺這句話正是她剛才在西餐廳對朋友說的,可惜,她的腦海已經完全被水鉆晶瑩的光輝所蒙蔽,想也不想便說:「當然要了!你身上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依言脫下帽子,如來偏頭思索了一下,順勢將真絲衣袖上的兩顆藍寶石袖扣也解了下來,放在帽子內,扭著手臂遞到背后。
李昕昕的一雙眼睛立刻興奮得發亮,但依然粗聲粗氣地說!负撸∷隳阕R相!現在,你看著前面的水渠,數三百聲之后才準轉身,知道嗎?」
「好!谷鐏頍o所謂地點點頭,就在李昕昕將抵在他腰間的小刀松開,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如來叫住了她!傅鹊,你好象忘記了一件事!
正要離開的李昕昕大感奇怪地停下來。「什么事?」
「向我道謝!
如來淡淡的聲音換來李昕昕更加驚奇的反應!笧槭裁次乙x你?」
烏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的水渠,如來用平靜如水的聲音說:「你需要的我都給你了,難道你不應該謝我?」
枉他生得人模人樣,原來是傻的!
李昕昕受不了地翻一翻白眼,敷衍地說一聲:「謝謝!喂!你記得數三百聲才回頭,否則,我一定不放過你!」說完,轉身便跑。
聽到她匆促逃跑的腳步聲,如來搖搖頭,看著水渠,張開唇,當真由一開始數起來。
當他數到第三百聲,然后,回頭一看,少女的臉近在咫尺。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遇上了,不過,卻是如來第一次有機會仔細打量她的長相:巴掌大小的臉蛋兒,又彎又細的秀眉,小巧的鼻尖,圓圓的杏眼,肌膚是健康的蜜色,身材窈窕。雖然這時候她的頭發有些凌亂,神色有點狼狽,但依然稱得上是個漂亮的年輕女孩。
勾起粉嫩的唇角,如來笑著向她揮揮手!改愫茫《韨兘K于見面了!
「哼!」李昕昕負氣地別過頭去,押著她的兩名警員朝如來點點頭打個招呼!改愫茫∥覀儎偛旁诮诸^見她鬼鬼祟祟的,上前查問時找到這些東西。」
一名警員將手上拿著的東西遞到如來面前!嘎闊┠阏J一認這個錢包,這頂帽子,還有這兩顆袖口鈕,是不是你的?」
眼角輕輕掠過,如來想一想后,點頭說:「本來是!
「她剛剛打劫你,對不對?」
「不是!」這次如來搖搖頭!稿X是我給她的!
「你說什么?年輕人,你的腦筋清醒嗎?」
兩名警員立刻瞪大眼睛,就連李昕昕本人也驚訝得瞪眼如鈴。
如來神色溫和地回答!肝液芮逍,錢是我給她的!
眼見他神色清醒,言詞極有條理,兩名警員一時間陷入迷茫之中。
李昕昕雖然同樣疑惑,但是,她生性機靈,立刻打蛇隨棍上。
「我剛才都說我沒有打劫!他是我朋友,我們只不過在開玩笑。」說罷,還掙開押著她手臂的警員,走前,親熟地勾著如來的手。如來沒有推開她,隨她施為。
見如來沒有揭穿她,李昕昕更加得寸進尺地斜眼朝兩名警員睨去。「香港法律沒有規定不準和朋友開玩笑吧?」
雖然覺得事情大有問題,但既然連事主也說沒有被打劫了,兩名警員也只得作罷,黑著臉教訓一句:「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便悻悻然地轉身離開。
看著兩名警員走遠,如來微微偏頭,看向緊緊貼著他的李昕昕!缚梢苑砰_我了嗎?」
應他提醒后,李昕昕才醒悟自己不止勾著他的手臂,更以非常親密的姿態貼著他的身軀。她忙不迭松開手,跳開兩步,雙手捧著已經紅透的臉頰,對如來吆喝道:「喂!我沒有說謊。」
如來伸手輕輕地將衣服上的皺紋拉好,粉嫩的唇瓣中流泄出平和溫潤的聲音。「錢的確是我自愿給你的,你也向我道謝了,所以,不可以說你是賊!
即使臉皮再厚,李昕昕此時也不由得內疚起來?粗鐏恚t遲疑疑地問:「你……真的將錢都給我了?」
「是!」如來想也不想,便點下頭去。
咬咬唇,李昕昕再問:「你身上一塊錢都沒有了?」
「是!
俐落的回復令李昕昕受不了地拍一拍前額,心里大叫:天呀!這是什么人?
時,她更加不安了!改悄阍鯓踊丶?」
聽到她的問題,如來垂下頭,微微沉吟起來。
剛才他是走路出來的,不過,在這里繞了幾個圈子,現在他也沒有信心認得回去的
路了,或者……坐在路邊等一會兒吧,師兄應該很快就會來接他了。
他的思索看在李昕昕眼里,被自動演繹成為難。躊躇片刻,她以手背掩唇,干咳兩聲,用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那……不如這樣吧……我請你吃冰激凌,之后……再送你回家。」
吃冰淇淋?唐突的邀請令如來倏然抬起頭,濃密的眼睫上下眨動,烏亮的眼瞳中倒映出幾分不解。
本來已經很羞澀的李昕昕久久得不到他的回應,更加羞憤起來,用力跺跺腳,忿忿不平地說:「不要就算了!我也懶得管你!」說完,便垂著頭,像只蠻牛似地氣沖沖地向巷口沖去。
看著她紅透了的臉頰,如來終于回過神來,反射性地伸手拉住從他身邊掠過的一片衣角!钢x謝你!我……想吃冰淇淋。」
李昕昕抬頭,一瞬間,鑲在如來俊佾的臉孔上一雙烏亮的眼睛中所發出羞澀,純真而又動人的光芒,令她為之眩目。
下午,六時多,懸掛高空的日光燈同時間幻變暈橙,一輛復古外形的黑色機車從公路向左拐,駛入綠意盎然的私人路段。
「已經到了?」
停下車子,脫下頭盔,抬頭看向眼前的建筑物,李昕昕驚嘆地張大嘴巴。
「嘩!好象一座白色的城堡,美極了!」
偌大的花園,古舊的黃銅雕花圍欄,以純白得找不出半點暇疵的大理石,一磚一磚地徹成的外墻,蔥綠的蔓藤纏繞其上,在少女的眼中簡直就是童話王國中的城堡。
「這是你的家?」有錢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響。她的家境不俗,住的也是環境優美的高尚住宅,但與之一比,實在有天淵之別。
下車,輕攏被風吹得亂成一團的長發,如來沒有回答。
這是師兄的家,他的家在西藏,紅與白相間,世界最美麗的布達拉宮,但是,他無法否認這兒也是他的家,因為他最重要的人就住在里面。
「我要回去了。」偷偷溜出來一整天,一定令師兄擔心了。如來微微不安地想著,向李昕昕點頭示意,便轉身向大門走去
目送他的身影漸漸走開,李昕聽倏忽感到強烈的失落,忍不住出聲叫住他!肝!等等!」
如來停下腳步,回過頭去,輕聲問:「有什么事?」
李昕昕舔一舔唇角后,朝他招招手。「你過來!
她的語氣依然無禮,但如來也不放在心上,緩步走過去,在她面前停下來。
咬著唇,李昕昕臉上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解下背包,將放在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一把塞到如來手上!高@些東西還給你!
看著手上的帽子,袖口鈕和錢包,如來眨眨眼,問:「你不要了?」
烏亮清澈的眼光,純潔無邪的神色,令李昕昕不由得自慚形穢,不安地咬咬唇說:「我不是不知羞恥的人!
俊臉光彩流動,如來寬慰而笑,收下手上的物件,轉身離開。
李昕昕再次叫住他。「喂!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如來回頭,張開唇,清脆地吐出兩個字:「如來!
李昕昕則微紅著臉說!肝医欣铌筷,你可以叫我昕昕!
「嗯!」如來隨意點點頭,直至走到門邊,李昕昕的聲音遠遠傳來!溉鐏怼覀儠僖娒鎲幔俊
轉身,看著她在花園前留戀的身影,如來淡淡地回答:「如果有緣,自然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