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留下來?我根本一點都不想留下來,你不曉得嗎?我只想快點回臺北,我不要待在這個家!」一離開爸跟大媽的視線,菲兒就像個小跳蛋一樣,氣呼呼地蹦蹦跳。
她怕再待在這里,她的惡夢又回來了,姊姊們又要欺負(fù)她,大媽又要數(shù)落她、打她,而她不要讓他看到這么不堪的自己,她已經(jīng)什么都比不上希蕊了,至少……至少在他面前,她想保留一點自尊。
「陸先生,我們回去好不好?」她都快急出眼淚來。
陸乙敬則安撫著要她鎮(zhèn)定點,「沒事的,有我在,妳不會有事,不會有人欺負(fù)妳的!
「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想待在這里,我只想回臺北!」
「行,妳要回去,我會帶妳回去,但,菲兒,妳被欺負(fù)了這么多年,難道妳不氣、妳不怨,不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嗎?」
「討回公道……這是什么意思?」菲兒目光茫然而空洞,她不懂他在打什么意思。
陸先生說要為她討回公道,怎么討?
「看到妳父親跟妳大媽確認(rèn)我身分時的那副嘴臉沒有?」
「有!勾髬尭忠恢狸懴壬嵌麻L、很有錢,馬上變得很阿諛奉承,只差沒把他擺在供桌上,早晚膜拜。
「妳家人沖著我的身分地位,接下來的日子想必他們會極盡所能的巴結(jié)妳、討好妳,而那時候,妳想打誰就打誰、想找誰的麻煩就找誰的麻煩,如此一來下就可以一吐妳多年來的怨氣?」
「想打誰就打誰、想找誰的麻煩就找誰的麻煩……」這些事,在她被欺負(fù)的時候,她的確是有想過啦!但那全是她受盡委屈時,想出來安慰自己的想象。而她真的可以這么做嗎?
她真的可以變成她所討厭的模樣,去欺負(fù)以前欺負(fù)她的人嗎?
菲兒雖覺得怕怕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姊姊們在她面前低聲下氣、再也抬不起頭的模樣,始終壓在胸口的那口氣,突然像是得到了宣泄!改俏蚁虢写箧韼臀沂犷^!
「可以!
「我要二姊去洗廁所!
「行!
「我要三柹幫你洗內(nèi)褲!
「幫我洗內(nèi)褲?」
「以前三姊都這樣,只要爸不在,她就找男朋友回來睡覺,而且還要我?guī)退信笥严磧?nèi)褲!顾运惨。
「這一項能不能不要?」
「為什么?」
「因為我實在不習(xí)慣讓陌生女人幫我洗內(nèi)褲!鼓歉杏X……很怪耶!只是菲兒的三姊也太不象話了。
她把菲兒當(dāng)成什么了?竟然叫菲兒去洗她男朋友的內(nèi)褲,這實在太過分了!于是他鼓勵菲兒能盡量欺負(fù)她的姊姊們,就用力的欺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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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yōu)槭裁吹萌シ谭苾?!?br />
「為什么要我去幫菲兒梳頭?!」
「我為什么得去幫菲兒刷馬桶?!」
「我為什么得去幫菲兒削水果?!」
魏家姊妹們一聽到爸媽的吩咐,是氣得全跑到他們面前去抗議。菲兒她是什么鬼?向來就只有她們虐待菲兒、叫菲兒做事的份,哪輪得到菲兒對她們幾個頤指氣使!「我們不干!
「不能不干!」她們媽媽說。
「為什么?」
「因為菲兒現(xiàn)在是我們家的財神爺,她嫁了一個有錢的老公,從此之后,我們家要吃香喝辣的,全都得看她的臉色。」
「嘖,那個禿頭老公嗎?」菲兒的三姊是個外貌協(xié)會,一提到菲兒的老公,她馬上想到那個頭又禿又沒志氣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是當(dāng)初她們幾個不要才讓給她的,她這會兒有什么好得意的?
難道就只因為她老公有錢嗎?
況且,有錢就了不起?嘖,到最后菲兒還不是要陪一個噁心又禿頭的男人上床。
「人家陸先生頭不禿,而且還長得很帥!
「帥!他若長得帥,會看上菲兒嗎?」拜托,她才不信,鐵定是媽的眼光太淺薄,這輩子沒見過什么好看的男人,才會把稍微能看的男人就當(dāng)成帥,而她不信,「我要去會一會菲兒的老公!估先纛^就胞。
「我也要去。」
「我也要!
菲兒的大姊、二姊連忙跟上,而她們的媽媽則在后頭叫著,「記得幫菲兒梳頭,別忤逆她,她現(xiàn)在是我們的財神爺,妳們幾個聽到了沒有——」她拉開了嗓門吩咐著,但沒人理會,因為她們現(xiàn)在要去看菲兒的老公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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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兒的幾個姊姊稍后才發(fā)現(xiàn),媽竟然把家里最大、視野最好的主臥室讓出來給菲兒住,而菲兒的老公——
天吶!好俊帥的男人!他像個發(fā)光體,光是站在他面前,就照得她們幾個差點睜不開眼。
他就是當(dāng)初爸說的那個禿頭又沒志氣的男人嗎?
哦,如果早知道爸要她們嫁的是這位大帥哥,就算要她們幾個做牛做馬一輩子,她們用爬的也爬去。
「妳們是來替菲兒服務(wù)的嗎?」陸乙敬看她們幾個的表情覺得好笑。真不愧是魏家的女兒,嫌貧愛富的嘴臉跟她們的爸媽如出一轍。
「呃——是!勾箧ⅠR上拿著梳子,討好地看著菲兒,「菲兒,大姊幫妳梳頭!
「我?guī)蛫呑!?br />
「我?guī)蛫叺共!?br />
姊妹三個連忙沖上前討好菲兒,心里卻想,有錢的男人哪個不風(fēng)流,哪個又會只安于一個妻子?所以討好了菲兒、跟她拉近關(guān)系,搞不好她們也能有機(jī)會接近她的帥哥老公,不當(dāng)正牌沒關(guān)系,她們甘愿做小的。
「菲兒,妳想不想吃水果?」
「妳想不想喝水?」
「想不想做美容Spa?」
「呃——不想、全都不想。」菲兒看姊姊們這般殷勤對她,非但沒有報復(fù)的快感,還覺得很恐怖,一點也不享受,果然她一點也不適合當(dāng)壞人。「想不想去逛街?今天鎮(zhèn)上有夜市喲,你要不要去逛一逛?」她拉著陸乙敬的手,趕緊找他來救她命。她真的一點都不適合當(dāng)壞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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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了那個家,菲兒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還是覺得在外頭生活再怎么不方便也強過她那個家,是陸先生讓她看清了這一點,讓她從此之后不再對那個家有所眷戀。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一輩子都別想在我家人中抬起頭來做人!顾胨龝惠呑舆^著畏畏縮縮的日子,一輩子懼怕大媽、懼怕姊姊們。是他讓她看清楚了爸跟大媽的嘴臉;是他讓她明白,她沒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的姊姊們,充其量,她們只是比她壞罷了,而她不是沒有壞的本錢,只是不愿意罷了。
如此一想,她就好過多了,而這一切仍要歸功于他,是他讓她重生。
她想,從今天起,她的日子將會變得不一樣。
「如果妳真要謝我,那么就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事7 」
「讓自己快樂一點,別覺得自卑,沒有媽媽不是妳的錯,父親不疼妳,那也不是妳愿意的;別忘了,妳有一個比誰都還在乎妳的哥哥,順平一直很疼妳,妳不該妄自菲薄,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可恥,當(dāng)私生女沒什么好丟臉的,妳的姊姊們只是比妳幸運,但她們的母親未必比妳媽媽來得偉大,妳要相信這一點、記住這一點。」
「嗯!顾裉焖f的一切,她會永遠(yuǎn)記得的。
「那么現(xiàn)在我們?nèi)ベI給妳家人的禮物!
「禮物?為什么要買禮物送給他們?我……不想對那些曾欺負(fù)過我的人那么好!狗苾河X得自己不是圣人。
對爸、對大媽、對姊姊們,她有氣、有怨,她只是不把這些負(fù)面情緒表現(xiàn)出來而已,但不表現(xiàn)不代表她不在意,她還是好氣好氣他們。
「不,他們愈是欺負(fù)妳,妳就愈是得對他們好,因為妳要讓他們看到,妳現(xiàn)在過得多幸福,而妳所擁有的一切,是他們想得卻得不到的,所以對他們大方點,讓他們悔不當(dāng)初曾經(jīng)那么欺負(fù)妳!
「可是……買禮物,那要花很多錢!
「沒關(guān)系,錢我出,就當(dāng)是我送給妳重生的禮物,更何況,妳幫了我這么多忙,讓我為妳盡一點心意當(dāng)做報答,我才不會覺得對不起妳?傊,錢的事妳不要擔(dān)心了,一切有我在。」
一切有他在!
那像句咒語,狠狠的把她圈在愛他、喜歡他、崇拜他的氛圍里,像是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了,她也不需要擔(dān)心,因為有他會為她撐著。
菲兒紅了眼眶,當(dāng)下明白,她這輩子永遠(yuǎn)逃不出這個男人的手掌心,她會好愛好愛他一輩子,雖然……他一點也不明白她的心意,他的心一直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但愛他卻是她這輩子義無反顧的選擇。
她突然沒那么氣大媽她們了,因為有大媽跟姊姊們對她的壞,今天她才能遇到陸先生,才能分得他一點點的關(guān)心;也幸好這次她回南部,因為這樣,所以陸先生不得不待在她身邊陪她,讓她偷得幾天的幸福。
好希望時間就永遠(yuǎn)留在這一秒、這一刻,又或者,她跟陸先生永遠(yuǎn)不要回臺北了,那該有多好。
她跟他就在南部待下來,一起生活、一起同甘共苦,她想為他洗衣、煮飯、生孩子……
呃!她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陸先生只是好心想幫她,她卻得寸進(jìn)尺想得到他的人。
「為什么嘆氣?妳不開心,為什么?」
「因為突然想到我長這么大,卻還沒交過男朋友,覺得自己好悲哀,不曉得自己會不會就這樣孤孤單單地過一輩子?」
「不會的,妳這么好,一定會有個愛妳、疼妳的人出現(xiàn)!顾辉撊绱送苑票,認(rèn)為自己家世不好,就不配得到愛情。,事實上,她是個相當(dāng)難得的好女孩,乖巧又善良,甚至連欺負(fù)人都不曉得怎么下手。所以菲兒會得到她的幸福的,只要她耐心等待,他相信,終有一天那個好男人一定會出現(xiàn)。
「而他會像你對希蕊那樣對我好嗎?」
「一定會!
「如果他不會呢?」
「那么就算順平不找他算帳,我也會打他!
菲兒只是隨口問問,卻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那么認(rèn)真。她禁不住笑了出來。
就算是他隨口說說的,但聽到他會為她強出頭,說真的,她就已經(jīng)很高興、很滿足了。
「我希望我遇到的那個他,也像你一樣好!
「像順平也不錯!
「不行像哥哥!
「為什么?」
「太花心啦!你都不曉得,以前哥交過好幾個女朋友,一次腳踏好幾條船,我哥哥對感情不太認(rèn)真,所以只能當(dāng)兄長不能當(dāng)情人,當(dāng)他的情人太苦了,愛上哥哥的人注定要為他流很多很多眼淚……」
這天晚上菲兒像多話的小麻雀,跟陸乙敬說了好多好多事,又因為他得留下來陪她住幾天,卻沒帶衣服下來,所以他們邊逛夜市邊買衣服。
「我知道你穿不慣地攤貨,但我們鄉(xiāng)下地方?jīng)]有百貨公司,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妳別把我看成非名牌不穿的太少爺,事實上我真的很隨便,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穿的是什么。」
「那,這個呢?你覺得這件怎么樣?」菲兒拿起一套休閑眼,雖是仿的POLO衫,但質(zhì)料還不錯。她拿在他身上比,覺得自己今晚真是幸運,不只可以待在陸先生身邊,還能幫他挑衣服呢,就像……就像她是他的女朋友一樣。而光是這樣,菲兒就覺得自己好幸福了。
兩人在挑衣服時,不時遇到熟識的街坊鄰居,那些婆婆媽媽們看到陸乙敬,不只笑得很曖昧,還當(dāng)著他的面問——
「菲兒,他是誰?」
「是妳男朋友嗎?」
婆婆媽媽們一搭一唱,害得她不曉得該怎么回答。
倒是他比她還爽快,手很自然地搭在她肩上,「對,我是菲兒的男朋友!
陸乙敬非常自然地替菲兒解了圍。他曉得她不知道怎么跟人說明他們倆的關(guān)系,說不是男女朋友,要是事情傳回她父母耳中,她將無法自圓其說,又怕她點頭說是,會讓他尷尬。
但他覺得她想太多了,他來,不就是為了要當(dāng)她男朋友,給她家人好看的嗎?她干么還畏畏縮縮地不敢說啊!
然而,沒想到他才剛點頭說他是菲兒的男朋友,接著婆婆媽媽全圍了上來,問了他一堆問題。
她們?nèi)珜Ψ苾旱哪信笥押芎闷妗?br />
「你是哪里人啊?」
「家里有幾個兄弟姊妹?」
「你爸媽嫌貧愛富嗎?」
「他們?nèi)撕脝??br />
「他們會虐待菲兒嗎?」
我的媽呀!菲兒覺得她們的問題實在太多了!竿鯆寢尅⒗顙饗,還有林阿嬤,妳們……干么問這么多啊?」
「當(dāng)然要問清楚!要不然妳嫁去他們家,要是像在妳家一樣,老被虐待,那妳這一輩子豈不是太慘了嗎?」
「唔,對對對!勾蠡稂c頭如搗蒜,害得菲兒覺得好窘。
拜托,她跟陸先生根本八字都沒一撇,怎么嫁!她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而她原本以為陸乙敬會被這群熱情的左右鄰居給煩得垮下臉來,沒想到他不但沒有,相反的還有問必答,直到那些婆婆媽媽們滿意為止。
臨走時,她們還豎起了大拇指,直說贊!阜苾,這次妳是找到了個好男人了!
菲兒直到她們?nèi)哌h(yuǎn)了,才彎著腰跟陸乙敬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們會問這么多唐突的問題!
「沒關(guān)系,我看得出來大家都很關(guān)心妳、很疼妳!箍磥硭谶@鄉(xiāng)鎮(zhèn)有極好的人緣。瞧,他不過是買了兩件POLO衫,老板還便宜他八十塊。
「妳餓了嗎?」
「唔,一點點!
「那就陪我吃點東西。」
「在這里?!」
「有什么關(guān)系嗎?」她干么這么驚訝?
「是沒關(guān)系啦,但,這是路邊攤耶!」像陸先生這種人,應(yīng)該一輩子都沒坐在路邊吃過東西吧!
「我正好想試試看坐在路邊吃東西的滋味,所以,妳陪我吃吧!順便告訴我,你們這有什么獨特的小吃。」于是,這天晚上陸乙敬嘗試他生平第一次吃路邊攤的滋味,感覺還不賴。
「那我們下次再來!箍此缘瞄_心,菲兒心情跟著愉快,只是她太快樂了,以至于心直口快。
下次!
她跟陸先生怎么還會有下次?
突地,菲兒的心情沉了下來。她多么希望時光可以永遠(yuǎn)留在這一秒、這一刻,但,現(xiàn)實總是如此的殘酷,不管她現(xiàn)在過得多么幸?鞓罚瑫r間總是無情地流逝。
終于到了深夜,他們該回家了。菲兒刻意放慢腳步,陸乙敬還以為她是累了。
「妳走不動了是不是?」他看她提不勁來的模樣,忍不住關(guān)心的問。在她為他做了那么多之后,菲兒之于他而言,已不是當(dāng)初說好的主仆關(guān)系,他對她除了感激之外,還有一份特別的感情。
他想關(guān)心她、對她好一點,他想讓她明白,她值得別人對她好,他不想再看菲兒妄自菲薄下去,認(rèn)為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值得別人喜歡的人。
「唔!狗苾狐c點頭。是不是只要她說累了,他們就可以不走、不回去,把時間永遠(yuǎn)留在這一刻?
菲兒是如此天真地妄想著,然而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陸乙敬卻突地蹲下了身子。
「陸先生,你這是在做什么?」
「妳不是累了嗎?那么我背妳吧!反正現(xiàn)在天晚了,路上沒什么人,妳的窘態(tài)不會被人瞧見的,上來吧!」如果她累了,那么他背她,他要讓她知道,就算天塌了,都會有人替她撐著。
他是真心地把她當(dāng)成妹妹在看待。
而菲兒當(dāng)然好感動,但除了感動之外,還有更多的承擔(dān)不起。
「不、不用了!顾趺茨茏屗衬兀
「妳別跟我客氣,還是妳怕我體力不好,背不動妳?」
「不,我沒懷疑你體力的意思。」
「既然這樣,那就上來!」他堅持著。
菲兒好心動。讓陸先生背耶!
如此一來,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貼近他,而且機(jī)會就這么一次,她要是拒絕了,下次還不知道有沒有那個緣分。
菲兒看著那寬廣的背……最后,理智還是輸給欲望。
「好……好吧,那就麻煩你了!顾缓靡馑嫉嘏噬纤谋,讓她的心緊緊貼著他。
老天爺對她真好,他并不屬于她,但祂卻不斷地給她機(jī)會,讓不是他女朋友的自己,也能分得他一丁點的貼心與關(guān)愛。
「陸先生。」
「嗯?」
「明天我?guī)闳ヅ郎胶貌缓茫课抑郎缴嫌幸惶幒妹利、好美麗的地方,那是我跟哥哥才知道的桃花源,我(guī)闳。」她想將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與她最愛的人一起分享,不曉得他愿不愿意?
「好啊!
「那我們順便去郊區(qū)野餐,我做壽司。陸先生,你喜歡吃壽司嗎?」
「喜歡。」
「春卷、米糕呢?」
「等等、等等,東西太多了,我們吃得完嗎?」
「吃不完可以后天吃!
「可是后天我們就得回臺北了!
「哦!顾徽f,她都忘了,他們還得回臺北,所以這幸福、快樂只是她偷來的短暫時光。
菲兒的聲音陡地變得悶悶的,陸乙敬就算沒看到她的臉,也知道她心情突然變差。
「怎么,妳還想繼續(xù)留在南部,不想回去了?」
「不是,我怎么會不想回去呢!」她只是覺得這一刻太快樂,所以才想永遠(yuǎn)留在這,她根本忘了陸先生不是她的。
陸先生是希蕊借給她的,所以他早晚得回去臺北,回到那個有希蕊在的地方。
「菲兒!
「嗯?」
「妳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沒,我只是累了……」她將臉埋進(jìn)他寬廣厚實的背中,假裝自己困了,這樣一來,她就能順理成章地靠在他身上,汲取屬于他身上的味道。
多希望自己能這樣窩在他的背上一輩子,但,幸福的日子總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容易充逝。
很快的,兩天過去,她跟陸乙敬終于必須回到臺北。
這天,魏君龍拿給菲兒大包小包的土產(chǎn),要她帶上去臺北吃,而大媽跟幾個姊姊們哭得像是個淚人兒,直到他們的車開遠(yuǎn)了,她們還拿著手帕猛揮,直喊著,「菲兒,如果有空,記得要多回來走走哦!」
「妳回來的時候,別忘了找陸先生一起回來!
「我們會想妳的。」嗚嗚嗚……
「陸先生,你也要想我們喲!」
即使車走遠(yuǎn)了,但菲兒似乎還可以聽到大媽跟姊姊們抱頭痛哭的聲音,害得她也好想哭——因為這次回到臺北,她跟他就不能像在老家這樣,每天約了就出去逛街、爬山跟野餐。
回到臺北后,陸先生就是希蕊的,再也下曰正她所能覬覦的對象了,嗚嗚嗚……
「別哭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如果妳真想家,那么從臺北到妳家也不過是四個半鐘頭的車程,就算妳想每個禮拜回來都不是個難題!龟懸揖礇]想到她會哭得這么慘。想當(dāng)初,她還口口聲聲說她不回來呢!瞧,現(xiàn)在卻哭得跟什么似的。
「我不是想家!
「那妳為什么哭?」
「我哭是因為……因為……」嗚嗚嗚……狠狠地抽了兩口氣,菲兒說不出口,她之所以哭是因為她喜歡他,她不要他回到臺北、回到希蕊的懷里!
「我哭是因為……因為我忘了帶走我最愛的那個洋娃娃了啦!我每回睡覺總是要抱著它睡的!狗苾弘S便編了個謊言,雖然這個謊言由她聽來也覺得很蹩腳,但她現(xiàn)在腦袋空空,也只能想出這個借口了。
沒想到陸乙敬聽到之后卻把車子開下交流道。
「陸先生,你要做什么?」
「我們回去拿妳的洋娃娃!谷绻莻洋娃娃對她而一百真是那么重要,那他們就再回去。
菲兒聽了差點暈倒!覆,不用了啦!」她慌慌張張地?fù)]手,因為她從小就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有誰會買洋娃娃給她。∷齽倓偸请S便亂說的啦,陸先生怎么當(dāng)真了?!
她直說不用了,但陸乙敬卻十分堅持,于是他又開了半個鐘頭的車程折回。
而魏家一伙人看到他們又折回來,全部擠到大門口去。
陸乙敬說:「菲兒要回來拿她的洋娃娃!
「洋娃娃?菲兒哪有洋娃娃。俊
「對嘛,菲兒從小到大從沒擁有過一樣屬于自己的玩具!
「菲兒只能要我們不要的!
「但我們知道菲兒想要洋娃娃,所以就算我們的洋娃娃臟了,我們也寧可把它丟掉,不給菲兒!
「對,不給菲兒!
菲兒的姊姊們同出一氣,其言下之意只有一個,那就是——菲兒傻了!她什么時候擁有過洋娃娃了?所以陸先生別信她的話!
但陸乙敬卻只愿意相信菲兒的話,他還轉(zhuǎn)過臉來問她,「妳有,對不對,菲兒?」
他是如此相信她隨口胡謅的話,害得菲兒不敢拿眼睛看他,只能看著自己的鞋子點點頭,「對,我有!
「菲兒,妳在作夢哦!妳什么時候有洋娃娃了?」三姊生氣了。這個菲兒太不象話了,以為自己釣到一個金龜婿就可以無中生有,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了嗎?
「妳閉嘴,菲兒說有就有!勾髬尶搓懸揖慈绱俗o(hù)著菲兒,連忙叫女兒閉嘴,并小聲地要大女兒去找個洋娃娃來。
「可是我們家沒有洋娃娃啊。」
「去想辦法弄來一個,如果沒有,那就去央央房里偷一個!
「偷央央的!那央央要是上幼稚園回來找不到她的洋娃娃怎么辦?」
「不怎么辦!寡胙肽茄绢^的喜怒哀樂算什么,要知道,現(xiàn)在天大地大都沒有菲兒這個搖錢樹來得大,總之菲兒想要洋娃娃,他們就得想辦法替她弄來一個,「妳快去!」
「哦。」于是,菲兒的大姊真去小妹的房里偷了一個,還偏偏是央央最愛的那個,「是這一個嗎?」她拿著洋娃娃回到門口問道。
「嗯!狗苾焊具B看都不敢看,心虛地拿著就點頭。
而見她拿到了洋娃娃,陸乙敬這才滿意地點頭。
「那我們走了,很抱歉再次打擾各位!
「不會、不會!您請慢走!刮杭胰嗽俣人妥哓斏駹敻鷵u錢樹。
而這一次離開,菲兒不敢再哭,只好緊緊抱著利用陸乙敬的惡勢力,從央央那偷來的洋娃娃。
這洋娃娃雖是央央的,但她會把它當(dāng)成是陸先生送的。
她會把它當(dāng)成是他的替身,在想念他的每一個夜晚,拿出來安慰可憐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