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皇朝之南方大城 荊州
「呵--」
尹守缺優(yōu)雅地掩口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后,還不忘回給朝他舉杯敬酒的荊州刺史魏忠誠一抹挺良善無害的淺淺笑意。
就說嘛,他這位代天巡察的欽差大臣的差事是既乏味又無趣,若非皇上使了卑鄙手段硬要他接下任務(wù),他才不屑南下來蹚這渾水呢,F(xiàn)在可好,他已被魏忠誠所擺出的洗塵宴給弄得心情愈來愈惡劣。
尤其是底下那群對他頻拋媚眼的舞妓美婢,還有那座在他身邊、用著挑逗眼神以及煽情的肢體動作來暗示他今晚即將到來的「特別服務(wù)」的美人,令他更是恨不得立即摘下魏忠誠那頂烏紗帽。
啐,真是成何體統(tǒng),他尹守缺有那么沒眼光嗎?怎么可能會看上這一群引不起他任何興致的平庸女子。
希望這是因為魏忠誠舍不得將荊州城最上等的美人獻(xiàn)給他的緣故,否則他還是盡快趕往下一座城鎮(zhèn)為妙。
雖是興致缺缺兼無聊透頂,但尹守缺還是很給魏忠誠面子,在打呵欠或是有所不耐煩之際,都會稍稍掩飾一下,以免在日后傳出他仗著皇帝老爺?shù)亩鲗,辜?fù)地方官的美意呀。
就在尹守缺打了第十五個呵欠后,夜宴終于結(jié)束。
在廳上所有閑雜人士魚貫退出之后,就僅剩尹守缺以及他身后護(hù)衛(wèi)楊慎和魏忠誠三人而已。
「尹右相,這是荊州城這季的稅收清冊,請查驗!刮褐艺\一副誠惶誠恐的手捧著一個大錦盒,揖身說道。
這尹守缺除了是皇帝所任命的欽差之外,更是位居一品的右丞相,不僅得皇帝倚重,民間甚至還給了他「玉面丞相」之雅稱。撇開他的身分不談,憑尹守缺溫雅儒美的外貌,再加上一張欺世的柔和笑意,以及一股從他身上自然散發(fā)出的和煦氣息,更讓京城里的權(quán)貴、富豪之女極度傾心。
理所當(dāng)然的,像尹守缺這等位高權(quán)重的貴人,魏忠誠豈有不巴結(jié)的道理,所以在這錦盒里面,就放有用來孝敬貴人的一只罕世珍貴玉馬和一張五千兩銀票。
尹守缺并沒有命楊慎將錦盒當(dāng)場打開,以致魏忠誠也無法立即得知他的反應(yīng)。
「魏刺史,關(guān)于本欽差來荊州城一事……」
嘖,想也知道這里頭八成又放了某些孝敬他之物,唉!難道他真的長得一副很缺錢花用的窮酸模樣嗎?
「回右相,僅下官知悉而已!
魏忠誠趕緊接口。在方才那場夜宴上,他也只簡單向眾人介紹尹守缺是遠(yuǎn)道來訪的友人。
「嗯。」為實際探查民情以及當(dāng)?shù)毓倮糁卫砬闆r,尹守缺嚴(yán)格規(guī)定地方官員不得將他的行程泄露出去。
「右相,這錦盒內(nèi)的清冊……」
「我累了!挂厝甭唤(jīng)心地截斷他的后話。
「呃,是,下官已備妥廂房,右相請。」魏忠誠摸摸鼻子,心知尹守缺并不是那么容易擺平的人物。
這時,他突然有點后悔送上那只玉馬及銀票了。
右相他……應(yīng)該不至于送他一頂賄賂的大帽子給他戴吧!
****
就在同一個夜晚--
逃,逃,逃。
這是在暗夜小巷中拼命竄逃的狄喜芯唯一所堅持的信念。
但在后頭急起直追的人影可不認(rèn)為狄喜芯有辦法逃出他的手掌心,而且他尋她已久,怎么可能在此重要關(guān)頭放棄追捕呢。
狄喜芯的輕功顯然過于別腳,只見她與后頭的追捕者相隔愈來愈近,直到她終于體悟出自個兒真要完蛋時,她才決定豁出去--急切的步伐冷不防一頓,單腳突然往地上用力一蹬,十分勉強(qiáng)地翻越過一片高聳的圍墻,落至一座不知是哪戶人家的后院里。
呼!藏身在草叢中的狄喜芯無聲地喘息著,一對出奇明亮的眼眸更不時掃向四周,以確定自己是否已躲過追捕。
不安全,她若一直躲藏在這里是絕對不安全的。有了這項認(rèn)知,狄喜芯再度矮下身子避過幾名帶刀的巡守侍衛(wèi),下一刻,她猛地起身,并沿著回廊快步走至盡頭,然而,從遠(yuǎn)處傳來的交談聲讓她的心神瞬間一蕩,毫不遲疑地,她立即閃身進(jìn)入一間毫無燈火的廂房之中。
她緊靠著門邊,靜靜聽著那一陣陣的交談聲離她愈來愈近。慘了慘了!狄喜芯臉色一變,已來不及竄出的她只能選擇往內(nèi)室里躲。忽然間,砰地一聲,她竟不小心去撞到屏風(fēng),但她連喊疼的時間都沒有,便搗著額頭急忙摸上大床,胡亂扯下帳幕。
門口處的交談聲已然散去,緊接著,原本幽暗的廂房亮了起來。
命楊慎下去休息后,尹守缺將手中的錦盒往桌上一丟,懶洋洋地吁出一口長氣。就在此時,他一雙看似無害的溫眸驟然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清冷。
啐,魏忠誠還真不死心,他明明就說免了嘛!
算了算了,反正把燈打暗之后,女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嗎?
他就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接受人家這番好意罷了!
尹守缺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溫柔笑意,繞過了仕女屏風(fēng),緩緩走向垂下薄紗簾幔的大床。
他靜靜地佇立在床邊,就等著床上女子如何使出妖媚手段來侍候他,但等了半晌,女子竟無一絲動靜,這讓他唇上所掛的那抹笑意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轉(zhuǎn)化成邪氣。
「這就是你所謂的『待客之道』嗎?」
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冷不防地劃破寂靜,直直傳人狄喜芯耳里。
被發(fā)現(xiàn)了?
狄喜芯驚駭?shù)竭B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窩在被子里的身子更是緊繃得要命。
「莫非,姑娘是要在下伺候你?」
是有那么一點意思,不過一場洗塵宴下來,已經(jīng)讓他沒多大興致與耐心去服侍一個女人了。
「不、不必伺候了,你先下去吧!沟蚁残靖韭牪欢囊馑迹宦犓峒笆毯蚨郑阏`以為他把她當(dāng)成是這座府邸的小姐,于是她便直覺地脫口而出。
「你要我下去?」尹守缺俊眉一挑。
這女人有沒有搞錯?
「要……要不,我下去也可以!沟蚁残酒疵鼔阂肿◇@慌的情緒,以防被他看穿自個兒不是這座府邸之人。
「嘖,既然你無意伺候我,那你干啥躺在我的床上?」這下子可有趣極了,魏忠誠居然送他一個既無知卻又好玩的女人。
「我、我這是為了、為了……」
「為了什么?」他好整以暇的逼問。
「我走錯房間了,告辭!剐囊粰M,狄喜芯猛地掀開被子,一古腦兒地起身欲沖向問口。
然尹守缺那修長白皙的大掌在她起身的同時,亦穿透紗幔按住她纖細(xì)的肩頭,微一使勁,她便毫無掙扎之力地平躺在大床上。
狄喜芯驚愕地瞠大眼眸,瞪視著占據(jù)在她上方、一張她看得不是挺真切的臉龐。雖看不真切,但她卻依稀能夠猜出此名男子必定十分俊美出色。
「告辭?」尹守缺饒富興味地打量著眼下的女子。
「對……對呀!」
現(xiàn)在她該怎么辦?喊救命嗎?
「本來你是可以告辭的,但我突然發(fā)現(xiàn)……」
未完的低語充滿著吊詭,教狄喜芯的氣息更顯紊亂。
「發(fā)現(xiàn)什么?」
「你不是普通人!顾苷\懇地告訴她。
「我不是普通人,那我是什么人?」她呆呆地反問。
「呵,你是我今夜的小愛人呀!」
看來他誤會魏忠誠了,原來他真的是挺忠誠的,并沒有把這么一個有趣的小女人給私藏起來。
「小、小愛人!」烏亮的瞳孔驀地瞠大,若不是屏風(fēng)將燈火阻擋在外,他鐵定可以看出她的臉色有多慘白。
太可怖了。
「沒錯,只要你今夜伺候得好,我還可以考慮將你--」
「誰要伺候你呀,你這個不要臉的大色狼!共患偎妓鞯模o的小拳立刻往他臉上招呼過去。
一只大掌半途攔截她這沒啥力道的小拳頭,「唷,生氣了啦。」不錯,很有活力,也很敢說話,就算面容不是瞧得很清楚,但光憑這嬌嫩的嗓音,也可以想像此女姿色必定不差。
呵,不錯,撿到一個可愛的活寶了。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對你不客氣。」狄喜芯驚慌地怒道。
「好呀,那你趕快對我不客氣呀!」他的口吻,半似認(rèn)真半似輕佻,但仔細(xì)聽來,還是促狹的成分居多。
「你、你……」二話不說,她的拳頭又順勢揮出,她相信此次所使出的力道鐵定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然而,事實與愿望總是有點差距的。
很不幸的,她的小拳又被包裹在他另一只手掌里,而且還是密密實實的,完全沒讓她的纖指有伸展的機(jī)會。
「嘖嘖,虧你還是有武功底子的,怎么施展起來一點勁道也沒有?」他嘖嘖有聲地調(diào)侃她。
「你竟敢侮辱我!」這下子可大大的不得了了,這個該死的臭男人竟然戳到她的痛處。對,她苦學(xué)近十年的武技,竟然連一個采花賊都打不過,她……她好想大哭一場喔!
「對呀,那又如何?」尹守缺輕笑出聲。
「你以為能擋下我的拳頭就很了不起嗎?」
「比起你來,我確實是很了不起。」他忍俊不住地道。
呵!太好玩了。
「你以大欺小,沒有習(xí)武之人該有的修為涵養(yǎng),你給本姑娘好生等著吧,再過個一兩年,本姑娘肯定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顾坪跬鼌s目前的處境,一心只想替自己討回公道。
「我可以體會到你學(xué)藝不精的遺憾,只不過你確定自個兒再多學(xué)個一兩年就能打贏我嗎?我看,不如你就留在我身邊,讓我好好敦教你何謂真正的武學(xué)之道吧!」尹守缺半真半假地逼近她的小臉,并滿意地聽到她的抽氣聲。
「走開!」
心跳得飛快,狄喜芯想也不想地便大聲叫出。
「公子!」楊慎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無事!挂厝甭酒鹕,面帶詭笑地對門外揚(yáng)聲道。
狄喜芯趁此時機(jī),迅速地跳下床直奔門口,詭異的,尹守缺并沒有阻撓她離去,只淡淡地睨了她的背影一眼,悠然輕笑,「你在躲誰?」
正要繞過屏風(fēng)的狄喜芯去勢乍止,「你怎么知道我在躲人?」她沒有回頭,語氣里倒是含有一絲莫名的心虛與慌亂。
「猜的。」
「這不干你的事。」
「呵,我也無意要理你的事,只不過是想好心地提醒你別一出去就被人逮著了。」尹守缺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
「哼,多謝你的好意!顾臅敲吹归贡凰f中。不過,他的話顯然還是對她造成某種程度的影響。但她可以十分確定的是,她寧愿被外頭的人捉到,也不愿與這個可惡的男人共處一室。
「既然姑娘不領(lǐng)情,那在下也就不送了,請便!
狄喜芯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哼了聲后,便立即奪門而去,其驚慌失措的模樣,活像是身后有惡鬼在追她似的。
「公子,要追嗎?」
狄喜芯前腳才一踏離,楊慎便現(xiàn)身在門口處。
「不必,若有緣還是遇得上的,呵!」
****
所幸,當(dāng)?shù)蚁残緩奈輧?nèi)狼狽竄出之際,恰巧是守衛(wèi)的交班空檔,否則以她雜亂的步伐再加上不時撞翻盆栽所發(fā)出的聲響,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
大概是她受的驚嚇過大,以致在她躍上高墻之時,竟出奇順利,然而,就在她翻身落至地面上時,她仿彿遭到定身般,一動也不動地瞪視著眼前之人。
可惡,一定是那個臭男人在暗地里詛咒她。
「你還想逃到哪里去?」追捕者雙手環(huán)胸,惡狠狠地盯著那個讓他找了近一個月的女子。
「你可不可以當(dāng)作沒見過我呀!」狄喜芯一副可憐兮兮地請求著。
「不能!棺凡墩吆苡衅橇Φ鼗氐馈
「拜托,拜托啦,好歹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你就忍心看我遭到荼毒而見死不救?」狄喜芯雙手合十,嬌聲哀求。
「你講這是什么鬼話?」追捕者猛地暴喝。
「本來就是這樣呀!沟蚁残纠硭(dāng)然地回道。
「你!你說,你要自個兒用腳走,還是要我扛著你走!棺凡墩邜郝晲簹獾亟o她兩個選擇。
「我可以選第三種嗎?」朱紅小嘴慢慢地吐出含帶哀求之意的嬌語,而月色下,一張絕美的五官輪廓,更在無形中散發(fā)出一股我見猶憐的委屈之相。
要放她離開的話差點從追捕者的口中脫出,幸虧他縮回的快,否則要遭到荼毒之人就換成他了。
「廢話少說,你到底走不走?」再說下去,他恐怕會心軟地放過她。
「你就真得那么狠心要把我推入火坑嗎?」狄喜芯突然一改可憐相,忿忿不平地對著追捕者咆哮。
「你愈說愈不像話。」追捕者的火氣似乎也被她給挑起,二話不說,他猛地欺上前伸手一捉。
「我不要,不要!」被箍住手腕的狄喜芯當(dāng)下拼命地掙扎著。
「由不得你!棺凡墩卟荒蜔┑赝砩涎杆僖稽c,之后,便扛著動不了也出不得聲的她躍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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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城東大街上,比以往聚集更多的人潮,仔細(xì)一聽,不僅是人聲鼎沸,而且還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原來,在一座十分氣派的府邸大門前,竟搭設(shè)了一座偌大的擂臺,抬頭一瞧,「比武招親」四個大字就這么落入眾人眼里,惹得一些尚未娶妻的少年郎紛紛爭先恐后地擠到最前頭想一展身手。
「喂,你都還未見到那個姑娘家,怎么就要上臺比武去?」萬一那個姑娘丑到不能見人,那豈不是虧大了。
「哎呀,你瞧瞧這座宅子,還有門口處所擺放的一大堆嫁妝,光有這些,就算新娘子長得丑我也無所謂。」比武者之一很興奮地搓搓手掌。
「喔,原來你是看中人家的……嘿嗎!」
就在擂臺上比得正熱烈的時候--
「好了,我最親愛的妹子,你可以登場了!沟以曙r大刺刺地推門而入,朝著一身新娘裝扮的狄喜芯說道。不過,當(dāng)他瞧見原本該是蓋在她頭頂上的紅蓋頭居然被她覆在臉上,只露出一對活靈活現(xiàn)的大眼時,他不禁瞇起眼,惡狠狠地續(xù)道:「怎么?在京城你還玩不夠,現(xiàn)在在荊州城,你還要給我使出同樣的爛把戲嗎?」他已經(jīng)受夠被人調(diào)侃自己有個見不得人的丑小妹。
「哼!」狄喜芯扭頭輕哼。
自從被他逮著之后,狄喜芯就不屑再跟她二哥搭腔。
「哼什么哼,把你那張丑面具給我撕下來!」狄允飏火大地沖到她面前。
「二哥,如果你想順利將我踢出家門的話,最好別惹我生氣,否則我鐵定讓我們狄家在荊州城變得很出名!
「小妹你!」狄允飏盛怒的俊美臉孔在看到狄喜芯眼中所閃爍的淚光后,頓時無奈地白眼一翻,「小妹,我們會這么做全都是為了你好,你--」
「急著把我嫁掉就是為我好,這是哪門子的笑話呀!」在京城,她的名聲已經(jīng)爛到可以,根本沒人有膽娶她。怎知,當(dāng)她被二哥逮住時,才知道他們狄家在荊州原來也有產(chǎn)業(yè),所以相隔沒幾天,二哥就遵照遠(yuǎn)在京城阿爹的旨意,辦了這場可笑的比武招親,好讓他們可以永遠(yuǎn)脫離苦海。
「小妹,不管怎么說,我們都希望你能嫁個好人家。你盡管放心,最后的勝出者還不一定能夠娶到你,二哥會幫你鑒定一段日子,等過了二哥這一關(guān),你便可以安心嫁人了!顾麄円彩瞧扔跓o奈才出此下策的。
哼,二哥想得美,在她還未實現(xiàn)做俠女的心愿前,要她嫁人--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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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鼓鑼聲震天價響,原來是主角兒終于現(xiàn)身了。
「你們快看,那一身大紅衣裳的就是新娘子哩!」
「怎么只露出一對眼眸?」
「人家姑娘害臊嘛!不過光看那對眼,就知道那女子必定長得不錯!
大伙兒你一句我一言的,統(tǒng)統(tǒng)是繞著狄喜芯的長相在打轉(zhuǎn),而且那一聲聲的不錯,讓擂臺上正在一較高低的二人益發(fā)拼命。
「公子,還要觀看嗎?」被擠人人潮之中的楊慎微皺眉,問著身邊一名儒雅的白衣俊公子。
「這挺有趣的是不?」尹守缺唇角淡淡浮現(xiàn)出一抹詭譎的傭懶笑意。
比武招親……呵,若她真的急于想嫁人,那么那一夜她就不應(yīng)該拒絕他才是呀!
他著實有那么一點后悔在那夜他竟然沒有……唉!可惜呀可惜。
是的,單單瞧見她所露出的那雙出奇晶亮的眼眸,他便有十成十的把握確定那名正高坐在擂臺之上、蒙著紅巾的女子便是那一夜躲藏在他床上的小美人。
只不過,他有點好奇的是一個遭人追捕的小女人,怎會成為眾人搶親的對象。
就在此時,擂臺上的比試終于到了一個段落。
「還有人要上臺和這位仁兄比試的嗎?」主持者對著臺下眾人間道!溉魶]有,這次的比武招親就是由這位仁兄--」
「等等,先讓我們看看你家小姐的長相再說!
「對呀對呀。」一大群人忙不迭地附和著。其實他們都很想上臺比試,但都礙于新娘子是美是丑而遲遲不敢做下決定。
「這……」主持者語帶猶疑地回望狄允飏。
就見狄允飏沉下一張俊臉,明確地向主持者搖首。
一得到指示,主持者馬上對眾人道:「只有最后的勝出者才有資格見我家小姐的面。」
登時,眾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驀然間,一聲清亮無比的嬌美嗓音猝然由狄喜芯的口中不疾不徐地吐出:「既然你們那么在意我的長相,那我就拿下紅巾讓你們一次看個夠好了!
該死的,凈是給我惹麻煩!狄允飏一聽小妹出聲,不禁狠狠低咒數(shù)聲,同時,他的身形也飛快地閃至擂臺上想制止她拿下紅巾的動作,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狄喜芯面上的紅巾之際,他的手莫名的驟頓又再一閃,險險避過朝他手部急射而來的偷襲物。
不過,也由于他這么一停頓,導(dǎo)致他無法及時攔住狄喜芯揭紅巾的動作。
「哇!是個麻子臉!
「娘,那個穿紅衣服的姊姊長得好丑喔!
「原來就是因為人長得丑,才會用比武招親的方武來騙我們上當(dāng)呀!」
一時之間,臺下的驚嘆聲與撻伐聲四起,落敗的眾人都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沒娶到丑妻,但最后的勝出者則是無比難堪,但為顧及顏面,他并沒有馬上逃離現(xiàn)場,只奢望會有人再度上臺挑戰(zhàn)他,而這一次,他絕對會輸?shù)煤軓氐住?br />
「呵!」
楊慎望著公子含笑的側(cè)顏,搞不懂公子為何笑得如此開懷,而且,他還注意到了公子方才的那個小動作。
「各位,請回來呀,比武招親還未結(jié)束哩!怪鞒终咭姳娙瞬皇亲弑芫褪情_罵,連忙回頭請示狄允飏。
「站住,你別給我偷溜!沟以曙r拎住勝出者的后領(lǐng),氣急敗壞地吼道:「就是你,你必須娶我家小妹才行!乖撍溃亲屗槌鍪悄膫混小子敢偷襲他,他鐵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可是她那么丑,我才不要娶她。」
「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姑橐姷蚁残狙壑械男σ,狄允飏心頭之火燒得更烈。
「我、我……」
「哼,我家小妹可不是長成這副丑模樣,她其實很漂亮的,你若不信,我現(xiàn)在就證明給你看!
「不、不用看了,我……」勝出者垮下臉,邊搖頭邊后退。
「我來向你挑戰(zhàn)吧!」冷不防地,尹守缺一身飄然地躍上擂臺,對著已快跌落擂臺下的勝出者親切笑道。
「你要向我挑戰(zhàn)?」仿佛重新燃起一線生機(jī),勝出者異常驚喜地連聲道好。
然,圓亮的晶眸正進(jìn)射出得逞之色的狄喜芯,卻在乍見尹守缺的那一剎,驀然變得黯淡。
這傭傭懶懶的該死嗓音,她好像在哪兒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