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假日,人人都處在休假狀態(tài),平日辛勤工作的人們,也都趁這個時候好好補眠一番,可也并不是人人都能這么幸福,一到假日就能休息。
緹雅就是一個例子。
書房里,緹雅努力的工作著,就算是假日,她仍不認為她有休息的權利。
她沒忘在大學時自己所簽下的那份合約,或許對唐家來說那些花費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她來說,能安心的念完大學、不用擔心下一學期的學費在哪,是一件多么珍貴的事。
她自認無以回報,她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方式報答,所以她只是不斷的工作,當作是對唐家的報答。
現(xiàn)在是星期六早上十點鐘,就算是假日,她也是和平日一樣,七點鐘就起床,梳洗、吃過早餐后,她便到書房,埋首于她帶回家的工作中。
從學校畢業(yè)以來,她的生活幾乎可以用無趣兩字形容。
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偶爾到唐家的宅第陪伴唐老爺,除此之外,她沒有自己的休閑活動,沒有完整屬于自己的時間,甚至她沒有朋友,她把自己完全的獻給唐家。
門鈴響起,正常來說,應該是不會有人來找她的,尤其是在這個時間。
脫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她有輕微的近視,但并不嚴重,只有在工作的時候,她才會戴上這副眼鏡。
開門,沒有意外的看著站在門外的人。
「怎么有空來?剛回來怎么不多陪陪董事長?」讓出空隙,緹雅讓少謙進門。
在他進門后,她順手關上了門。
「他老人家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和朋友去打球。」他解釋。
他這位老當益壯的爺爺,一到星期假日,安排的活動有時比他這個孫子還多,有時要見上他一面,還要看他有沒有空呢!
「那你呢?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她替他倒了杯水來,兩人在客廳坐下。
一切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他們很有默契的不提那天發(fā)生的事。
對于那天,少謙心里有些挫敗,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讓她面對兩人之間的感情。
對于那天,緹雅只能裝作若無其事,自卑的靈魂讓她不能也不愿接受他的感情,就算是她明白自己的心情也是一樣。
「不了,時差還沒調過來,現(xiàn)在我精神好的很。」依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至少要一段時間,他才能把時差給調回來。
「走吧!去換件衣服,我?guī)叧鋈プ咦摺!顾f,這也是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兒的目的。
在國外時,他每周都會收到有關她的消息,對她的交友狀況、生活習慣乃至些生活瑣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看不慣她的生活方式,不喜歡她把自己所有的時間和心力都給了工作,沒有一點私人的生活。
當初會想贊助她念完大學,是因為他舍不得她為了生活、學費在煩惱,同時他也可以用這種方式,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并非是要她為唐家做牛做馬。
如果她真要報答他,他寧愿她用另一種方法,例如,以身相許,他會非常樂意接受的。
「不了,我還有工作……」她的尾音在他的目光下消失。
話都還沒說完,他就已經露出不贊同的眼神。
「別管工作了,今天是假日,妳該好好的休息!共蝗菟芙^,他果斷的說,「快去換件衣服,我在這等妳。」
緹雅拒絕不了他的堅持,在他半強迫下,換了衣服隨他出門。
。
到了山頂,少謙將車子隨意停在路邊,兩人都下了車,站在柵欄邊,俯瞰著山下的景色。
雖比不上夜晚在這看到的閃爍霓虹,但在光線充足的現(xiàn)在,卻能看到天地間的廣大,讓人的心胸開闊不少,另有一番感受。
因為今天是假日的關系,上山賞花觀景的人不少,少謙故意將車子開到一處較偏僻的地方,他想和緹雅兩人獨處,不希望有閑雜人等打擾。
默默眺望著山下的景色,氣氛是那么的平和與寧靜,有著默契的兩人誰也不想先開口說話,打破現(xiàn)下的美好。
久久,緹雅深吸了口山上的新鮮空氣,轉頭看向身旁的他。
他的容顏依舊好看的足以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身上所散發(fā)出的氣息較三年前的他又沉穩(wěn)了許多,寬闊的肩膀讓人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一肩挑起,令人不禁想依靠……
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緹雅明白,再多的想象也不過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為了轉換心境,不讓自己再多想,她說話了。
「這幾年一個人在國外,過得好嗎?」除非必要,這三年中她幾乎沒和他聯(lián)絡,而她所認知的「必要」根本沒有發(fā)生過,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內,他們連一通電話都沒講過。
「還不是一樣,有課時就去上課,沒課時就寫報告、到美國的分公司看看,和大學生活沒有太大的差別!勾髮W的時候,緹雅課余時到皇朝打工,他也是和她一樣,只不過做的工作內容不同。
「是嗎?」算算,畢業(yè)也有一段時間了,從畢業(yè)之后,她就一直很忙碌,忙到沒有時間去回想自己的大學生活,她幾乎忘了當時的自己是怎樣的。
「那妳呢?過去這三年,妳又過得如何?」他明知故問。
「我?我的生活沒什么好說的,不過就是工作、工作、然后再工作!构ぷ髡既チ怂械纳,用乏善可陳這四個字來形容,或許有點夸張,但事實就是如此。
「其實妳不用這么辛苦的,我可以跟爺爺說一聲,叫他少給妳一些工作!顾@樣子,他有說不出的心疼。
他明白爺爺?shù)挠眯,他是把她當成孫媳婦在看待,所以把許多公司重要的工作都交給她,目的是希望以后他正式接班后,她可以協(xié)助自己,他們兩人可以共同讓皇朝更加壯大。
可是她的肩膀這么薄弱,爺爺卻交給她超載的工作量,除了不舍,他的心還有更多、更多的心疼,他寧愿自己承擔一切,她只要躲在他的背后,接受他的保護就行了。
「沒關系的,這是董事長對我的栽培,我怎么能辜負他的好意?」從小她就看清人情冷暖,能遇上對她這么好的爺孫,她已經很感激了,至于其他,她并沒有任何怨言。
和其他一樣是孤兒的人相比,她真的覺得自己比他們幸運許多。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她緩緩的露出一個笑容,「怎么?這幾年在國外有沒有什么艷遇?或是,有沒有碰到心儀的女人?」
她自以為換了一個輕松的話題,卻沒想到這卻是個最不應該去碰觸的問題。
聞言,少謙挑起一邊的眉望著她的臉。
過去這些年,他已經將自己的心意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了,她居然還問他這種問題。克恢罏榱怂,他已經拒絕過多少女人嗎?
除了她,他誰都不要。
「艷遇是沒有,至于心儀的女人嘛,」他故意頓了一下,想吊她的胃口,而他也很高興的發(fā)現(xiàn),她對他的答案屏息以待,似乎是很緊張的樣子,「如果我說有,那妳會怎么樣?」
他不否認,他說這話絕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試探她。
笑意浮上嘴角,那輕微的幅度并不會叫人給發(fā)現(xiàn),知道她對自己并不是那么無動于衷,他很是高興。
好一會兒后,大腦傳來缺氧的訊息,緹雅這才發(fā)現(xiàn)她竟為了他的答案而緊張的忘了呼吸。不著痕跡的大口吸氣,她并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她的怪異。
將視線調離他身上,她直視前方。
「那很好呀。」她違背心意,說出完全相反的話,甚至她還命令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只不過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她在心里拚命說服自己,強迫自己接受他所說的話,遲早有一天,他會結婚、會有自己的家庭的,是她自己不接受他的,沒理由要他一直維持單身的身分,她怨不得他。
可她的心,卻有苦澀不斷的涌出,就連現(xiàn)在,她的嘴里也嘗到了那苦澀的滋味。
「妳說的是真心話?」有一瞬間,挫敗在少謙的心頭升起,明明是那么在乎他,為什么要故意裝作蠻不在乎的樣子?
她到底是為了什么不愿接受他?百思不得其解,有時他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當……當然呀!」她的笑容有著一絲連她自己都能察覺的不自在,但她仍故作鎮(zhèn)定,「自己的好朋友能找到喜歡的女人,是一件很好的事,我當然為你高興!寡圆挥芍缘恼f著這話,她故意忽視自己的心情,就算此時的她,早就被心中的苦澀給淹沒了。
好朋友。坑质呛门笥眩∷窒胗眠@三個字,把他擋在心門之外。
斂下眼眸,垂下的視線有著讓人看不透的心思。
沉默又再度籠罩,只不過這次沒了先前的平和,而是暗藏著波濤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