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間屋子是厲撼譽的母親在他十八歲時過戶給他的第一間房子。
由于他的雙親已離異,之后,他的父母像要在他身上刻出財力競賽表,一方送他一間屋子,另一方便送上一棟別墅,這邊送來一間店面,那邊便送來幾萬張股票,最后,他父親完全把國際書店的事業(yè)轉(zhuǎn)移至他身上,母親便也將旗下的百貨公司交由他經(jīng)營管理。
他們送給厲撼譽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其中萬萬分之一的巨大財富,不僅如此,他又剛好是雙方家族中唯一的命脈,祖父母及外祖父母在這個財力競賽中也極盡所能,卻沒有給予他最想要的東西。
所以,當外界傳聞他為了進駐醫(yī)院這塊大餅,不惜與應家聯(lián)姻,她卻深知,他這頭野獸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就是勉強自己做不來,更何況,以他的能耐,根本不需要企業(yè)聯(lián)姻才能擴展他的事業(yè)版圖。
那么是為了什么?
孟琪腦中浮出應幸妃的一顰一笑,心中的苦澀是更如海浪般要將她吞噬。
連女人都覺得她美麗,更何況男人。
他愛應幸妃。
孟琪心酸的想著,除此之外,他母親—定也非常喜歡應幸妃,至少比喜歡她多得多。
她很難將他母親把她趕出那間房子的記憶自腦海中刪除。
那時,厲撼譽因為厭惡父母雙方為了面子,在他身上只投入物質(zhì),卻不知該關心他,所以他做盡一切父母討厭的事,其中一項最令他們惱怒的,就是將他父母眼中所謂的狐群狗黨帶回家中住。
她回想著當時的情況,原來他的任性、叛逆、胡作非為,是在那時奠定了基礎。
厲撼譽把那棟上下兩層約兩百坪的房子用來收留那些付不出房租的房客,將那群年輕人全領到那間屋子去住,而霍耀石正是其中一個。
那時,她在學校附近租間小套房,但因為厲撼譽蠻霸的占有欲,她經(jīng)常需要在他的屋子以及她的小套房之間奔波,也因此認識了他屋子里各路奇怪的人馬,那真的是一段年輕無知的歲月。
的確是無知。
無知地讓自己懷了孕。
這是厲撼譽一直不知道的秘密,因為,連陪她去婦產(chǎn)科簽字的都不是他,而是可憐又沒得選擇的霍耀石。
那個記憶……
時時警告著她。
下了捷運,步行上坡,孟琪慢慢的走著、看著。
黃昏的山邊似遺留著今日的最后一抹依戀,灰與藍沒有界線,等著一同沒入深夜。
他在屋子里嗎?他的屋子還是充滿他所喜歡的灰暗色彩嗎?他現(xiàn)在點不點燈?
這次去就逃不掉了,她知道。
坡道邊的小店、小屋都變了形象,改了顏色,很多也都改頭換面成了別墅的型態(tài),感覺上與厲撼譽住處的外觀越來越像。
她要不要逃?
邊走,她仍思考著這個問題。
而等在屋子里的男人也同樣看著相同的天色。
黃昏的山邊最具魅力,厲撼譽想著,過去她最愛在這個時刻吵著要他騎單車載她在坡道上飛奔,那時他已有一部低調(diào)好車,她偏不愛。
她說,初戀一定要騎單車啊,開什么車,一下子就老了,她不要。
他是她的初戀。
這讓他的嘴角淺淺的浮起微笑。
他站在二樓往下望,已經(jīng)三個小時了,他愿意用一輩子的時間等她,但看著她極慢的步伐,他必須一直告誡自己,別急著將她給拉進屋里,反正不差這幾分鐘。
直到門鈴響起,他才松了一口氣。
門開了,孟琪還沒看見開門的人,便被一把扯進屋里。
“啊——”眼前黑壓壓一片,讓孟琪驚呼出聲。
但叫聲沒有持續(xù),幾乎在同一時間,她便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然后,他的唇及龐大身體朝她襲來,將她壓向門邊的墻。
他那火熱的唇幾乎要灼傷她。她是幾乎要咬傷自己,所以唇上才一片熱,那么他呢?為何滾燙成這樣?
“我想你!眳柡匙u低低地嘶吼,像極了受傷的野獸。
這讓孟琪閉起眼,痛苦的呻吟。她從來不忍傷他,過去,他們雖是互相嚙咬,卻也唯有彼此可以互相舔傷,從認識到現(xiàn)在,他們倆都知道,這個習慣是戒不掉的。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挽起的發(fā),輕易一拉便讓她一頭性感的鬈發(fā)披散而下。她埋怨地嬌喃了聲,卻全數(shù)消失在他嘴里。
……
天色已昏暗,月光透過玻璃窗,照耀著正專心吞沒彼此的兩人。
幾次?
這問題很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