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烏云密布的天空,正有如費靖涵此刻的心情。
事后回想起來,即使天空是陰暗無光的,她仍可以靜心等待陽光的出現(xiàn),但她始終沒有這么做,一直讓心底的毒瘤不停長大,甚至恨起哥哥、討厭起父母……
「靖涵,妳真的不跟我們出門嗎?」曹玉梅出門前又問了女兒一次。
十二歲的靖涵坐在沙發(fā)上直搖頭!肝乙鷷詥掏,我剛剛已經(jīng)打電話約她,等一下她就來了。」
曉喬是住在費家隔壁的鄰居,和靖涵同年齡,又是同班同學,自然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妹妹,妳真的不跟我們?nèi)⒓酉惭鐔?」哥哥競焱又問了一次。他穿著正式西裝,十八歲的他,儼然已是個英挺的小男人!高@次是去五星級的餐廳呢!」
「我才不要去,吃那么多,會變胖的!」靖涵撇著嘴駁斥。
「她不去就算了,別理她了!」爸爸不耐煩地揮手。他是費效陽,是個成功的企業(yè)家。所謂的成功,不只是名利雙收,還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包括了美麗的嬌妻,和一對寶貝兒女。
「那……我們出門了!」媽媽沒走幾步又轉(zhuǎn)過頭交代道:「妳跟曉喬如果肚子餓了,冰箱里有食物,可以微波來吃,我們很快就回來,順便帶消夜給妳……」
「好──」靖涵尾音拉得好長!改銈兒軣┮!要出門就快點出門,不要一直啰哩啰嗦的好不好?」
「妳這是什么口氣!對媽媽怎么可以這么沒禮貌?」女兒沒大沒小的口氣令費效陽慍怒。
靖涵也不甘示弱地怒目瞪視父親,父女倆差點杠起來。
「好了!不要吵了!」媽媽趕緊拖著爸爸出門。
當車子駛離車庫時,靖涵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終于出門了。
今天爸爸帶著媽媽和哥哥去參加某商界大亨女兒的婚禮,她一點都不想去,這年紀的她很別扭,很不喜歡跟家人出門,說不出是為什么,就是不喜歡,什么都看不順眼。
她的叛逆期來得早,十二歲的她,就喜歡頂撞父母,也因為進入青春期,她開始嫌棄自己的身體,她不懂為什么臀部會變大,胸部也逐漸隆起了,臉上還冒出可怕的痘痘……這樣出門實在太丑了,所以她變得不愛出門。
不一會兒,曉喬來了。
盡管只是到隔壁鄰居家,曉喬仍是穿著正式及膝洋裝,跟靖涵一身亂搭的服裝截然不同。她們兩人的個性也完全不一樣,一個活潑、叛逆;一個內(nèi)向、安靜、聽話。
雖然是過來找靖涵玩的,曉喬仍隨身帶著鋼琴樂譜。被外界稱為鋼琴才女的曉喬還沒練完今天的曲子,母親囑咐她記得借用費家的鋼琴繼續(xù)練習。
她們兩人邊看電視邊聊天,覺得無趣就下棋,玩了一陣子,自律甚嚴的曉喬說:「靖涵,妳的鋼琴借我用好不好?我要再把這曲子練習一下!
「好!」靖涵也學過鋼琴,家里為她買了一臺大鋼琴,可惜她的琴藝跟曉喬無法比,也沒曉喬的好耐心。
看曉喬專注地練習,靖涵不敢吵她,無聊地閑晃了一下,便晃進了媽媽的書房。
爸爸對媽媽真是好的沒話說,爸爸自己有一間大書房,也特別為媽媽準備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就在爸爸書房后面,有媽媽專用的書桌,柜子上擺著媽媽喜歡的女性圖書。
曹玉梅是個心細手巧、很喜歡變花樣的女人,雖然她貴為費家夫人,作風卻低調(diào)不揮霍,日常生活中更是經(jīng)常廢物利用,將許多物品化腐朽為神奇,替家人制造許多生活樂趣。
書房里掛著媽媽自己做的貝殼窗簾,還將不穿的亞麻布衣服縫制成桌布,深藍色的亞麻布洋溢著海洋的味道,從面紙盒到檔案夾,都選用媽媽最喜愛的藍色,這間書房完全屬于媽媽,保有媽媽的心情和專有色彩。
一邊聽著不遠處曉喬彈奏的琴聲,靖涵一邊閑閑地東翻翻西看看。書桌下擺著個小保險柜,好玩的是,里面裝的不是昂貴珠寶,而是媽媽覺得最值得珍藏的書籍,所以保險柜根本沒有上鎖,她好奇地打開來瞧瞧媽媽有哪些寶貝書。
只見里頭有英文小說、中國古典文學、辭典……這些在市面上都買得到,媽媽怎么拿它們當寶貝啊?她撇著嘴翻開一本書的前頁,才發(fā)現(xiàn)其中原由。每一本書都有著獨一無二的意義,都有媽媽珍藏的價值。紅樓夢是媽媽高中時老師送的,辭典則是媽媽國中全校第一名得到的禮物,圣經(jīng)是媽媽的好友送的,還有一本英文小說茵夢湖,則是爸爸送給媽媽的,上面有爸爸的簽名,時間約是十八年前。
最后這本……好像筆記本,寫著密密麻麻的字,應(yīng)該是媽媽的筆跡,依紙張的發(fā)黃程度來看,歷史相當久遠。
她忍不住翻開一瞧,才發(fā)現(xiàn)那竟是母親的日記。
原來媽媽從大學時代就有寫日記的習慣。她好奇地翻閱,一頁頁地往下看,越看,她的心情越沉重,臉色更是越來越難看。
每一頁,每一行,每一字都是媽媽的血與淚。
時光彷佛回到過去──
我懷孕了,至勝居然要我拿掉孩子……我真不敢相信他是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富家千金林婉瑤愛上他,為了錢,他居然可以辜負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都怪我瞎了眼看錯人……
我好猶豫,孩子一天一天地長大,要不要拿掉?不!我無法狠下心,我真的狠不下心……
我很驚訝老板居然喜歡我,今天費效陽跟我表白了,可是我沒臉接受他,像我這樣命運坎坷的女人……
老天!為什么他要對我這么好,我配不上他啊!效陽,求求你,不要讓我愛上你……
我今天老實跟他說了,我懷孕了,而且我決定生下來。我以為效陽一定會瞧不起我,沒想到他說,這是我們的孩子,妳好好生下他,我愿意做他的父親。我倒在他懷里哭泣,他緊緊擁著我,跟我求婚,我點頭了……我何其幸運能遇到效陽!
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我平安生下了寶寶,效陽很高興他做父親了,他為兒子取名為競焱……
這里每一篇日記都代表我過去受的苦難,從今天以后,我不會再寫日記了。因為不需要了,F(xiàn)在我過得幸福又美滿,效陽是上帝賜給我最珍貴的禮物!我深深感激我遇見了他,過去生命的種種悲苦,都化成云煙消散了,從今而后,我只有無上的美好!
讀完日記的最后一頁,靖涵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地合上日記。
這真是個致命的打擊。
原來,哥哥竟然是媽媽跟其他男人生的,不是爸爸親生的,可是為什么哥哥總是得到爸爸無數(shù)的疼愛,爸爸愛他似乎更甚于愛她?
她瞧不起媽媽,在跟爸爸結(jié)婚之前居然有別的男人,還懷了孩子,媽媽根本不是冰清玉潔的好女人。
她也瞧不起哥哥,哥哥沒有費家的血緣,憑什么特別受寵?他根本不應(yīng)該待在費家,他應(yīng)該離開去跟他的親生父親在一起!
她更討厭爸爸,爸爸一點也不公平,爸爸該疼愛的是她,怎么可以疼毫無血緣的哥哥呢?
這個家她待不下了,她討厭他們,她討厭……他們根本不值得她尊敬!
以后他們講什么話,她再也不要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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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的有很多階段。
小時候的靖涵可愛得不得了,爸爸、媽媽、哥哥都把她捧在手掌心疼愛,可是到了青春期,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靖涵的成績滿江紅不打緊,在學校里的行徑簡直是目中無人,不但蹺課、跟老師頂嘴、不交作業(yè),而且品行惡劣;她從不遵守校規(guī),學校規(guī)定穿白布鞋,她卻穿紅布鞋,要穿皮鞋,她就穿涼鞋,制服的裙子有如迷你裙,頭發(fā)還染得五顏六色,穿耳洞就算了,還想要學外國人在肚臍穿洞……在升學主義掛帥的臺灣,父母當然期望一個品學兼優(yōu)的孩子,可是靖涵卻反其道而行。
「這樣下去不行……」費效陽為了靖涵,不知道白了多少根頭發(fā)!赣衩罚铱次覀兙退退鰢昧!」
「送出國?不!我舍不得……」曹玉梅抗拒。
「妳想能不送出國嗎?」費效陽憂心忡忡地道:「這是唯一的方法了。臺灣的教育很古板,升學主義掛帥,靖涵這么叛逆,根本沒有發(fā)展的空間,美國是自由教育,也許她能脫胎換骨也不一定。妳放心,競焱在那里念大學,他會照顧她的,現(xiàn)在飛機往返很方便,妳也可以常常去探望她啊!」
左思右想好多天,為了女兒的將來和前途,曹玉梅也不得不點頭了。
就這樣,靖涵被送出國了。
那一年,她十三歲。
父母到機場送行,依依不舍地跟她話別,她還是一臉酷酷的模樣。一直到出境,她都沒有回頭。
直到坐在機艙里,飛機要起飛了,輕微的震動讓靖涵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飛機起飛的瞬間,她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連忙偷偷別過頭,不讓鄰座的婦人發(fā)現(xiàn)她在哭泣。
她拭去淚水,看著底下越來越模糊的陸地,沒想到,真的要離開這里了!
這一去,就是十年八年,雖然那里有哥哥照應(yīng),可是她才十三歲!她恨父母怎么做出這么狠心的抉擇……
靖涵到了美國,適應(yīng)了初期種種的不順后,生性聰穎又喜愛自由的她,沒有父母的管教,所有在臺灣被稱為不良少女的行為,在這里是見怪不怪,況且又不用太在意學業(yè)的好壞,沒有任何壓力,這令她很快就喜歡上美國,無憂無慮地過了幾年,直到她高一那一年。
在美國,高中時期已是男女自由交往的階段,學生們都非常期待也喜歡在每個節(jié)日舉辦盛大舞會。每位女生都會精心打扮自己,搶風頭,希望成為舞會上最能散發(fā)光芒的人物,對靖涵而言,她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哥哥,學校有舞會,我要錢買禮服。」只要有舞會,她就會毫不客氣地向哥哥拿錢。
反正哥哥很寵她,對她這方面的金錢資助不曾少過。
「拿去吧!」費競焱果然二話不說就給她一筆錢。
這些年,妹妹總是處處跟他唱反調(diào),處處跟他作對,不僅對他,連對父母都是如此叛逆,這幾年有時候爸媽飛來看她,她卻躲起來不肯見父母,他不知道為什么,小時候乖巧可愛的妹妹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甚至常常不跟他說話,除了有求于他的時候。
他竭盡所能地滿足妹妹,心底只希望有一天妹妹能跟家人重修舊好,恢復(fù)過去跟家人共有的美好時光。
拿了錢,靖涵也沒道謝,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認為反正爸爸每個月匯給她和哥哥的生活費很多,她不過是多經(jīng)過一手拿到錢,何必道謝,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實費競焱都是拿他自己投資股票的錢給靖涵零花,他不愿隨便揮霍父母的錢。
每次要參加舞會,靖涵都有足夠的錢去買名家設(shè)計的昂貴禮服,光這點其他學生就做不到了。
這天傍晚,熱鬧的舞會上,當明眸皓齒、美若天仙的靖涵一出現(xiàn),馬上得到很多異性的青睞。大家紛紛來邀請她跳舞,她一一接受,沒有拒絕。因為她本性就活潑、愛玩,又好動,所以也愛跳舞,她舞跳得好,立刻得到現(xiàn)場許多的掌聲。她不停地舞著,直到喘不過氣,才暫時停下來休息。
這時,一個同樣是華裔,名叫陳泰倫的高三學生前來邀靖涵共舞。他是個戴著眼鏡、孱弱害羞型的大男孩,靖涵的美讓他悸動,讓他不由得主動前來向她搭訕,而靖涵覺得他是個和藹可親的大男孩,自然而然就跟他聊起天來了。
「妳是舞會里最出風頭的人物!」陳泰倫贊美地說道。
「是嗎?」她俏皮地笑著。
這時,現(xiàn)場忽然一片鴉雀無聲。
靖涵好奇地隨著眾人目光的方向望過去。
如果她是舞會里女孩中最閃耀的人物,那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這個人無庸置疑的是舞會上最出風頭的男孩。
每次他一出現(xiàn),便有數(shù)不清的女孩圍繞著他。
他看起來相當狂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有一頭黑發(fā)和棱角分明的五官,彷佛籠罩著神秘的力量,深邃的黑眼睛里恍如細碎的鉆石閃爍著,低沈的聲音充滿磁性。
他是每個女性的夢想,女孩們皆為他瘋狂。
她很早之前就聽聞其大名,這個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紈袴子弟,名叫杜皓耘。
聽說他家富可敵國,母親每個月給他優(yōu)渥的生活費,他就住在這一區(qū)最貴的別墅,開著拉風的跑車,豪宅里經(jīng)常舉辦各式各樣的宴會,他的女人緣極好,不過他也很清楚這些女孩多半是看上他口袋里的錢,因此他從不付出真感情,更換女朋友的速度極快,然而,仍然有許多不信邪的女孩前仆后繼接近他。
雖然傳聞將杜皓耘形容得如何了不起又有吸引力,靖涵卻不打算理他。
她也同樣出身于豪門,是個千金小姐,所以她覺得這種有錢公子哥兒沒什么厲害的,只不過是有錢的痞子,沒什么真本事。
「我們來跳舞吧!」靖涵主動拉起陳泰倫的手,走進舞池。
陳泰倫的舞技很差,不過在靖涵的帶領(lǐng)下,跳得越來越出色,兩個人玩得很開心。
這時,靖涵完全不曉得自己的態(tài)度竟惹來杜皓耘的注意。
杜皓耘定定看著亮麗的靖涵。她很與眾不同,不像時下的女孩像花蝴蝶一樣圍繞著他,反而跟一個毫不起眼的男生聊天、跳舞。
除了她以外,全場的女人都對他杜皓耘著迷。
她為什么不看他呢?她應(yīng)該要看他的!難道那個書呆子比他還吸引人?
向來習慣當?shù)谝幻亩硼┰牛驗榫负瓏乐睾鲆曀男袨,不禁感到氣憤難消。
她那極具侵犯性的美,令眾人目眩神迷。
很多女孩主動上前想邀杜皓耘跳舞,卻被他搖頭拒絕。
「你不去跳舞啊?」他的好友洛基問道。
「我今天不想跳舞!」他意興闌珊地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滑過,杜皓耘的心情惡劣極了,因為費靖涵從頭到尾不曾看他一眼!
洛基聳聳肩,顯然今天老大心情不好,看來老大對那個女的很有興趣,因為老大從進場就一直盯著她不放。
他在一旁游說:「老大,想請她跳舞就去!不然等一下就沒機會了!
杜皓耘冷哼一聲。他向來瀟灑豪放,游戲人間,不曾在意過任何女孩,這下被洛基看穿,怕面子掛不住,立刻裝出不屑的神情。
「邀請她跳舞的男同學很多,我怕你排不到……」洛基又好意地提醒。
這話讓杜皓耘目光一閃,馬上換上吊兒郎當?shù)目谖钦f道:「拜托,我想要的,不可能得不到。」
為了證明自己的能耐,他馬上自信地走向前,旁邊意會到他動作的人們紛紛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走入舞池,打斷了正開心跳舞的陳泰倫和靖涵,他完全不看陳泰倫,用著得意的口吻對靖涵說道:「我有榮幸邀請妳跳支舞嗎?」
沒有女人能拒絕得了他,他自信滿滿地想。
萬萬想不到,靖涵只瞥了他一眼,一臉鄙夷地說:「你這個沒禮貌的家伙,沒看到我有舞伴嗎?要請我跳舞,難道不用向他打聲招呼?我不會跟你這種沒有家教的人跳舞!」
眾人一陣嘩然。
杜皓耘的臉瞬間又青又紅,這可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吃閉門羹!
「泰倫,來!我們繼續(xù)跳舞!」靖涵連多賞他一眼都不肯,拉著泰倫開始跳舞,泰倫只得尷尬地配合。
杜皓耘碰了一鼻子灰,周圍的人們低聲地竊竊私語,顏面全無的他,立即掉頭就走。
旁觀的洛基一眼就看穿老大其實很在乎那個女孩,看來,老大對她好像真的有幾分認真,他來想個法子撮合撮合……
這場舞會,杜皓耘遇到了火焰般的費靖涵,她是這輩子唯一讓他如此難堪的女孩,這筆帳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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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舞會玩得太晚,靖涵回到家后脫了禮服就累得上床睡覺,隔天睡到很晚才起床。
刺眼的陽光灑入室內(nèi),她睡眼蒙眬地走到浴室洗澡。這棟房子很大,布置也很典雅,有獨立的房間和浴室。脫去衣服,踏入浴缸,打開蓮蓬頭,先將自己淋濕,接著用沐浴乳揉出一堆泡沫抹在身體上,接著讓水花沖去泡沫與臟污。
冷不防,手機響了,靖涵赤裸著身子跑出來接,可惜沒接到,她詛咒一聲又返回浴室,這時手機又響了,是簡訊。
誰發(fā)的簡訊。
她又跑出來打開手機,登時發(fā)出錯愕的叫聲。
天!這是什么惡心畫面!
一張男人的裸照。
一個男人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他的手臂放在額前微微遮住臉孔,身體的肌肉因用力而緊繃,彷佛堅硬的鋼鐵。靖涵從未見過如此堅硬的線條,他好強壯!視線來到他的雙股間,不由得臉紅心跳……
可惡!哪有人自戀到隨便把自己的裸照寄給不認識的人,她是招誰惹誰?她把照片放大,就算看不清楚真面目,她也知道他是誰!
就是昨天舞會上那個痞子杜皓耘!
該死!他把她當什么了,竟敢這樣欺侮她?!
她洗好澡,上網(wǎng)查出他今天有課,于是連忙換上輕便的衣服,還沒有駕照的她直接叫了計程車,往學校駛?cè)ァ?br />
她站在他教室外面,直到鐘聲響起,老師才說完一聲下課,她立刻沖進去大喊:「大家不要走!」
她要當眾公開杜皓耘的真面目,要讓所有的同學當證人!
杜皓耘看到她,一顆心莫名地愉悅起來。
昨夜的舞會她讓他那么難堪,照理說他應(yīng)該對她很感冒的,可是說也奇怪,再次見到她,讓他嘴角不禁浮起意外的笑容。
看吧!她主動來找他了,一定是昨天擺架子拒絕了他,后悔不已,前來挽回的吧?他一廂情愿地自忖。
偏偏,事與愿違──
「大家看!」靖涵高舉手機!付硼┰攀莻變態(tài),根本是暴露狂!」她大聲指責。
杜皓耘一張俊臉瞬間垮下來。
「什么?」同學們異口同聲地發(fā)出驚呼。
她面露不屑的表情,鄙夷至極地說道:「他居然把自己的裸照寄給不認識的人!你們說,這種行為難道不是變態(tài)嗎?對我而言,這是嚴重的視覺強暴,我不甘心被侮辱,決定公諸于大眾,讓大家知道杜皓耘卑劣的真面目!」
眾人一陣嘩然,奔過來搶看手機里的照片。一看之下,女學生們掩面尖叫,但那并非鄙夷,反而是如獲至寶的驚喜。因為杜皓耘的體格實在太棒了!結(jié)實、性感而美麗,全身都是精瘦的肌肉,沒有一絲絲贅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裸照怎么會出現(xiàn)在費靖涵的手機里?到底是誰搞的鬼?
杜皓耘還摸不著頭緒,又無端被栽贓,原本因看到她而高興的情緒立即蕩到谷底。不管怎么樣,他不可能讓自己當眾丟臉,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挫他的銳氣!
「大家不要大驚小怪!」同學們停下動作回頭,杜皓耘換上一張滿不在乎的笑臉,緩緩對靖涵說道:「妳在做什么啊?親愛的!」
親愛的?這個稱呼讓靖涵傻眼了。
「昨晚我們在舞會上相遇后,我先走了一步,妳還欲罷不能的跳舞跳到散會。」他知道有好幾個同學昨天親眼目睹他被費靖涵狠狠拒絕的事,現(xiàn)在是他扳回一城的好機會!缚墒俏钑Y(jié)束后,我們不是相約在草地上約會親熱嗎?妳不是答應(yīng)要和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嗎?」他優(yōu)雅地走向她,雖然外表靜如止水,她卻能感受到他那股即將爆發(fā)的怒焰。
「別開玩笑!誰是你的女朋友?」她大聲駁斥。可惡!他竟敢說出這種謊言!
周圍的同學們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杜皓耘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妳!難道妳說的話都不算數(shù)嗎?」他佯裝出困擾的神情!肝覟榱擞憡呴_心,才寄自己的裸照給妳,這也算是情人之間彼此取悅的方式嘛!我不知道妳竟然會生氣……」他露出無懈可擊的英俊笑容,筆直地站在她面前。
「你有沒有搞錯,這根本是無中生有……」靖涵又氣又急地想解釋,但來不及了,現(xiàn)場氣氛已經(jīng)起了大變化,大家都不聽她的話,每個人流露出玩味的神情,期待更精采的內(nèi)情大公開。
陽光透過窗戶的細縫射進來,像金色彩帶般罩住他們倆。他龐大的身影看起來好邪惡,為她帶來一股奇異的顫栗。
陽光刺痛她的眼睛,她想逃開,想推開他,他的手卻使力環(huán)住她的腰,把她拉向一堵用肌肉筑成的硬墻,同時有股熱氣在她的頸后燃燒。
她的思緒加快,心跳也隨之加速,不由得先聲奪人地大吼:「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妳一定會原諒我!」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不!」
她看起來既驚慌又急切,他不禁在心底得意地竊笑。
下一秒,他低頭堵住她的唇。
她愕然地瞪大眼睛,杵在原地,忘了反抗。他的吻炙熱而潮濕,她嘗到無比的甜美。
她的雙唇如此滾燙,又如此柔軟,杜皓耘難以相信,自己居然前所未有地興奮起來。
他們渾然忘我地吻著,直到四周響起歡呼聲,才讓靖涵從迷霧里回神,連忙把他推開。
杜皓耘對眾人露出志得意滿的神情,彷佛意味著他征服了眼前的女人。他舉高手表示謝謝大家的支持,這更讓靖涵顏面全無,下一秒,她結(jié)結(jié)實實甩了他一個耳光,教室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靖涵隨即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被打了一巴掌的杜皓耘,摸摸發(fā)燙的面頰,以幽默的口吻說:「看來我的女友還不原諒我,我要追出去了!」
全班立即哄堂大笑。
這不是隨便說說,杜皓耘真的追了出去。
校園暖和陽光照射的草地上不時有情侶卿卿我我,靖涵氣炸了,拚命地往前走,后頭卻有輛車一直跟著她。她回頭一看,駕駛居然就是剛剛那個不要臉的大無賴杜皓耘!
杜皓耘瀟灑地對她揮著手,將車停在路邊,把頭探出車窗。只見陽光在靖涵的頭頂上形成一個光環(huán),使她看起來像個天使,不過,她絕對不是溫柔的天使,應(yīng)該是刁蠻的小公主!那生氣勃勃的美麗模樣讓他的心狂野地跳動起來。
「干么!」她兇巴巴地怒喊著!改銥槭裁凑f那種話?還對我……你……可惡!」她氣得跺腳。
那可是她的初吻,居然被他奪走了!
「誰叫妳要惹我,想在眾人面前讓我下不了臺?我當然要想辦法保護我自己呀!」他露出淘氣的笑容。
「誰叫你傳裸照給我!」她聲嘶力竭地吼回去。
「我發(fā)誓,那不是我搞的鬼!顾忉尩馈!笧榱吮硎疚业那灏,我保證會查清楚,給妳一個交代!」
「我才不相信!」她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冷哼!赋四阏l會做這種事?!」她掉頭就走,可是每走一步,車子就亦步亦趨跟在她后面。
「干么!你很煩耶!」她氣急敗壞地說:「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我載妳回家吧!」他一派輕松地回答。
「不需要!」靖涵毫不領(lǐng)情地拒絕!肝矣绣X,我會自己叫計程車回家!」
「那可不行,」他壞壞地笑!笂吺俏业呐笥,我怎么能讓妳自己搭車回家呢?」
「誰是你的女朋友?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怒目瞪視。
「剛剛在大庭廣眾下,我不是已經(jīng)說了?過不久,校園里每個人都會知道費靖涵是我杜皓耘唯一承認的女朋友!」看到她千變?nèi)f化的表情,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那又怎么樣?憑什么要我聽你的話,我才不要做你的女朋友!你馬上去跟那些人說清楚!」
「這我就辦不到了。」他痞痞地微笑!肝乙严虼蠹倚鎶吺俏业呐笥,如果立刻就推翻這說法,那我的臉往哪兒擺?」
靖涵咬牙切齒地說:「你真卑劣,這都是你自以為是的自大個性在作祟,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啊!要我做你的女朋友,你等下輩子吧!」
她氣呼呼的揮手招來計程車,迅速坐上,車子絕塵而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計程車,坐在車子里的杜皓耘露出難得的笑容。
他對她很感興趣!這么不好惹的女孩,他還是第一次碰到,無論如何,他一定要馴服她!
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沒有追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