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都中午了,你怎麼沒叫我起床?」伸個舒服的懶腰,櫻井慎一臉惺忪地坐起身,眼前陌生的環(huán)境讓他有片刻的呆滯。「!我忘記我已經(jīng)離開櫻井家!顾籼裘。
打開房門,他頂著一頭蓬松可愛的鬈發(fā)來到客廳,迎面撲來的冷清空氣讓他有些不太習(xí)慣。
照理說房子小應(yīng)該就充滿人氣,偏偏這屋子冷清得詭異。
「肚子好餓!沽(xí)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日子,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睜開眼睛沒人伺候,櫻井慎嘀嘀咕咕,沒有昨天笑容燦燦的好臉色,不是很甘愿的打開冰箱。
「不會吧?!」他呆住,漂亮的眼瞳倏瞇細(xì),「空蕩蕩的冰箱連顆雞蛋都沒有,最起碼也放瓶鮮奶吧!」
有些負(fù)氣的摔上冰箱門,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的櫻井慎少爺脾氣蠢蠢欲動,他晃進(jìn)廚房打開所有櫥柜。
「可惡!」要不是從小受到良好家教,他現(xiàn)在真想罵些最精采的話來發(fā)泄心中的怒氣。
請問這間屋子確定還有人住嗎?居然連包泡面都沒有!他會不會找錯人寄宿了?昨天就是看她嬌嬌小小、一副可口好欺負(fù)的模樣,所以才裝善良的硬賴下來,沒想到這里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撥了撥桀騖不馴的天生自然鬈,櫻井慎插腰站在過度亮潔的廚房里,終於讓他找著收在角落的白米。
「我到底飄洋過海來做什麼的?居然在這兒洗米!」挽起印有酷企鵝圖樣的衣袖淘米煮飯,櫻井慎臉色極臭的狂咕噥,「我是為了逃避討厭的聯(lián)姻吧?為什麼連頓早餐都沒得吃,還要在這兒做女傭的工作,該死的!誰知道煮鍋飯到底要放多少水啊?」
負(fù)氣地倒了滿滿五馬克杯的水進(jìn)鍋子里,櫻井慎心不甘情不愿地將電子鍋關(guān)上,按下電源。
「這樣的家根本就不及格,這樣的女人更不能娶!」有別於昨夜可愛無害的表情,現(xiàn)在任性發(fā)怒的模樣才是櫻井慎的真面目,他沒好氣地瞪著電子鍋,腳沒耐心地狂踩拍子!缚蓯,我開始懷念阿菊的味噌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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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有燈光?」陶緋櫻拿鑰匙開門的動作一頓,有些吃驚地望著從門縫中透出來的光亮,累了一整天的小腦袋一時忘記自己昨夜曾撿了一名陌生路人回家。
「歡迎回來!」聽見上樓的腳步聲,因為自己煮的飯難以入口,最後還是餓一整天的櫻井慎先一步打開門,笑容燦燦地迎接眼前只到他胸口的小女人。
食物!她應(yīng)該有記得買食物回來喂他吧?他可是看在食物的份上才擠出笑臉來的,姑且先不跟她計較家徒四壁的事情。
「小慎?」看見他漂亮的瞼龐,陶緋櫻這時才想起家里多了一名食客,她怔怔的望住他,心里還在為他那句無心的「歡迎回來」狠狠騷動。
好久了,已經(jīng)好久、好久了,每次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迎接自己的永遠(yuǎn)是冷到骨子里的清冷空氣,她都快忘記原來家里有盞小燈、有人等著自己的感覺是這樣溫暖。
光他剛剛這一句話,就能教她愛上他的。
櫻井慎滿頭問號,不懂她為什麼用一種再感動不過的眼神看著自己,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少爺脾氣蠢蠢欲動的他,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她手中的飯盒吸引過去。
好香——聞到這香味他肚子餓得更厲害了。
該死的!他是逃來臺灣參加饑餓三十的活動嗎?再這麼餓下去,他纖細(xì)的身材保證朝二十六寸小蠻腰快速逼近。
「我的晚餐?」既然她打算繼續(xù)用感動的眼神瞧自己到天荒地老,他主動開口問總可以吧?
香噴噴的食物在眼前,什麼溫文爾雅全先放一邊。
「拿去!」心還在軟軟騷動,陶緋櫻很乾脆地將飯盒拿給他,雖然——
她除了早餐之外什麼也沒吃。
「謝謝,」眉開眼笑地捧過飯盒,櫻井慎笑咪咪的在茶幾旁坐下來,這一回他是真的很高興,因為他總算能填飽自己的肚子!肝乙_動了!顾p掌合十。
長得漂亮的人無論做什麼都很好看呢!陶緋櫻關(guān)上門,羨慕地看著穿著酷企鵝T恤、狼吞虎咽卻依然像個發(fā)光體的櫻井慎,不明白為什麼他連跪坐在地上啃便當(dāng)都高貴得像個王子?
「噁!」才夾口配菜塞入嘴里,挑剔的櫻井少爺立刻嫌惡皺眉。
這菜是誰煮的?味道太淡又太油,青菜還煮得過爛,真該拖出去斬了!
「怎麼了?」進(jìn)房換衣服的陶緋櫻聽見他碎碎念抱怨,狐疑地探出頭。
真的很想繼續(xù)保持天使般的笑容,不過對於目前挑剔病發(fā)作的櫻井慎來說太過困難,他指著只吃了幾口的飯盒,臉上表情非常嫌棄。
「這個——」他真不知道該形容它為食物嗎?這只是純粹將食材煮熟吧?一點基本的口感都沒有。「完、全、不、能、吃!
「?」不懂他的意思,陶緋櫻愣住。「便當(dāng)不新鮮嗎?」
「這東西根本不能吃!」餓了一整天等回來的卻是這種難以入口的束西,櫻井慎漂亮的俊顏微微扭曲。
「會嗎?」陶緋櫻皺眉。
她個人覺得還不錯。
「你每天都吃這種東西嗎?」見眼前穿著卡通服的小女人還是一臉狀況外,他很難保持心平氣和。
「嗯!故颤N叫這種東西?明明是豪華香酥雞腿便當(dāng),被他一形容,整個沒質(zhì)感了。
「你、你……」他絞盡腦汁尋找比較適合的用詞,「難道你沒有味覺嗎?」如此難吃的東西每天還吞得下去?!
皺著眉,這一回緋櫻很仔細(xì)地打量他,是她的錯覺嗎?怎麼覺得今天暴躁難伺候的小慎和昨天可愛如天使的小慎有著天壤之別。
「我的意思是說——咳、咳,」發(fā)現(xiàn)到她古怪的目光,櫻井慎清清喉嚨,扯動瞼皮送她一枚不是很甘愿的笑容!高@個便當(dāng)不太合我的口味,太油膩了,我吃不習(xí)慣。」
這樣應(yīng)該可以吧?一激動真面目差點都露出來了。別忘了他現(xiàn)在的身分是人畜無害的可愛大男孩。
「哦——」的確有聽說日本的口味比較清淡,陶緋櫻凝望他就算笑得很僵,還是顯得很美麗的瞼龐。
陶緋櫻拿著碗筷坐到他身側(cè),她從沒見過像他這樣的男人,明明窮到三餐不濟(jì),偏偏身上還有種常人學(xué)不來的貴氣。「不如這樣吧!晚點我們一起去買甜甜圈!
「甜甜圈?」聞言,櫻井慎眼睛一亮。
他是標(biāo)準(zhǔn)的甜甜圈嗜食者。
「如果口味不習(xí)慣,總不能勉強(qiáng)你吃,我們可以順便去采買一些生活用品,」陶緋櫻夾走飯盒里最大塊的雞腿肉,卻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精致的五官越來越著迷!冈捳f回來,你總不能老穿著我的酷企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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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吃!蛊恋难垌Φ脧潖,櫻井慎捧著甜甜圈,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小慎真的那麼喜歡吃甜甜圈。俊故痔嶂鴿M滿兩大袋生活用品,陶緋櫻忍不住好奇發(fā)問。
聽見她的問題,櫻井慎充滿笑意的垂眸看她,微揚(yáng)的唇角還沾有些糖粉。「嗯,超喜歡!
「日本不是也有甜甜圈嗎?Mister Donut甜甜圈就是從日本傳過來,好吃到不行。」想當(dāng)初她也曾瘋狂排隊過呢!
「該怎麼說呢?」櫻井慎意猶未盡的將最後一口甜甜圈塞入嘴里。「家庭因素,我不太有機(jī)會吃到甜甜圈!箼丫乙驗槔夏棠虉猿值木壒剩畛3霈F(xiàn)的點心就是甜到嘴巴張不開的和果子配抹茶,甜甜圈他只吃過一次,從此絕緣。
「不會吧?」誤會他話里的意思,陶緋櫻還以為他是因為經(jīng)濟(jì)因素買不起甜甜圈,她抬眸凝望他俊美的側(cè)顏,竟覺得有些心疼。「不如我的份也給你吧!」
只不過是甜甜圈嘛!她還請得起。
「給我?」驚喜地瞧著她遞到眼前的甜甜圈,櫻井慎立刻滿心歡喜的收下。
嘿嘿!還真是找對飼主了。
「小櫻沒有家人嗎?為什麼一個人住?」為了報答請吃甜甜圈的恩惠,櫻井慎從她手中接過裝滿生活用品的提袋。
他平?刹惠p易拿重物的,所以養(yǎng)成一雙細(xì)皮嫩內(nèi)的玉手,她今天算是讓他破了例。
「我爸爸五年前過世了,」眸光微黯,陶緋櫻輕聲回答!笅寢屢驗樯眢w不好住院,所以就剩我一個人。」
「抱歉。」沒想到聽見的是這樣的答案,櫻井慎突然覺得自己問了蠢問題。
吃甜甜圈就吃甜甜圈嘛!沒事何必多話!
「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怕他自責(zé),陶緋櫻送他特大的笑容,「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嗯,爸爸意外身亡的時候,新聞曾大肆渲染過一陣子,媽媽因為受不了打擊而住院,這些都不是秘密了!固站p櫻笑咪咪的抬眸看他。
啃甜甜圈的動作停頓下來,櫻井慎瞇眸看著她故作堅強(qiáng)的笑臉,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隱隱騷動。
原來他壞心眼找到的飼主命運(yùn)這麼坎坷。
「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學(xué)會自己一個人獨自生活,學(xué)會如何養(yǎng)活自己和——可能永遠(yuǎn)無法痊愈的媽媽。大家都夸我堅強(qiáng),連我也很佩服自己能走得過來。」望著遠(yuǎn)方,陶緋櫻笑著說。
櫻井慎忍不住又看她一眼,厚重的劉海和礙眼的粗框眼鏡遮住她大半的小臉,讓他瞧不清她現(xiàn)在的表情。
陶緋櫻現(xiàn)在才幾歲,他猜最多不超過二十三吧!五年前的她應(yīng)該還是個小女孩,為什麼要一個小女孩強(qiáng)裝堅強(qiáng)?難道都沒有人能夠給她依靠嗎?
「所以現(xiàn)在這個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想你一定也覺得很冷清,不過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至少我回來的時候總飄著飯菜香,媽媽會笑著迎接我……」陶緋櫻的聲音越說越微弱,她忽地停下腳步,很認(rèn)真地抬頭望住他,「小慎,我很高興有你這個室友,你今天開門對我說『歡迎回來』的時候,我真的好感動,因為這個家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人等我回來了!
明明隔著礙眼的粗框眼鏡,照理說他不可能看見她的表情,但他就是很確定她現(xiàn)在肯定淚眼汪汪的。
櫻井慎好看的薄唇掀了掀,終究沒有吐出話來,他強(qiáng)迫自己忽略逐漸發(fā)軟的心,硬是當(dāng)作沒有感覺。他那時會笑著對她說「歡迎回來」,純粹是為了晚餐,他才沒那麼好心腸呢!
「真的很謝謝你,小慎!乖僖淮握J(rèn)真的道謝,陶緋櫻對他甜甜一笑,一時間櫻井慎只覺得她整張不起眼的小臉都亮起來。
「不客氣。」不行!不行!、心中警鈴大作,櫻井慎悶悶出聲,拒絕再讓自己繼續(xù)心軟下去。
他來這里只是單純的找個飼主,等哪天逍遙夠了就會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若投下任何感情只會讓事情演變得更糟糕,他遲早要走的,所以不管她的身世有多坎坷,他一概聽不見、看不見。
「小慎,」不知道他心里一時間忙著和小惡魔交戰(zhàn),陶緋櫻很滿意地上上下下將他的新裝扮打量過一回!鸽m然你看起來瘦瘦弱弱沒什麼肉,卻是標(biāo)準(zhǔn)的衣架子!
「瘦弱?」皺皺眉,櫻井慎暫時停下跟小惡魔的對話,他不是很喜歡她的形容詞。
他只是纖細(xì)了點,骨架小了點,該有的肌肉他可一塊都沒少。
「連不怎麼樣的地攤貨穿在你身上,整個感覺都高級起來了,若是哪天有機(jī)會穿上名家設(shè)計的衣服一定更漂亮……呃,不!應(yīng)該說帥氣。」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陶緋櫻靦腆的笑了笑。他又不是女孩子,怎麼能老稱贊他漂亮。
「那是當(dāng)然。」挑挑眉,櫻井慎當(dāng)仁不讓的回答。陶緋櫻這種直接不造作的稱贊,聽在他耳里還挺受用的。
「如果有一天你真穿上名家設(shè)計的衣服,一定要當(dāng)我的模特兒喔!」
「怎麼?你還會攝影?」聽見她這麼說,他有些訝異。
「當(dāng)然,」陶緋櫻驕傲地?fù)P高小小的下巴,「我的爸爸和師父都是很有名的攝影師喔!」
「哦?」映在俊眸里的是她承受過人壓力卻還精神奕奕的小臉,出自真心的笑容意外躍上唇邊,他用力點了點頭。
「當(dāng)然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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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小慎的消息沒有?」櫻井拓海放下筷,轉(zhuǎn)頭看向前來報告的長谷川正彥。
「沒有,」長谷川正彥搖搖頭,「信用卡不曾用過,銀行戶頭也不曾動用,少爺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
「怎麼可能?那麼大一個人會消失不見?」櫻井拓海輕哼,表情更加慍怒。
「真的沒有,幾個和少爺私交不錯的朋友我都詢問過了,沒有人知道少爺究竟是去哪里!
「不過就是要他結(jié)婚,居然來逃家這一套!」櫻井拓海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索性不吃了。
「看看是誰的兒子就知道了!购龅,身旁傳來諷笑聲,櫻井爺爺神色莫辨的瞧著面色鐵青的兒子,聽不出是諷刺或是取笑!府(dāng)年要你娶三田家的千金,你不也是一樣逃家嗎?」
「爸爸!」表情有些尷尬,櫻井拓海飛快地瞥了眼面無表情的妻子。「那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是小慎的問題。」
就別再牽扯上他了,行不行?至少他現(xiàn)在的婚姻很幸福,雖然自他和兒子爭執(zhí)的那一天起,他的愛妻就板著張冰塊臉給他看。
「正彥,你再去查查看,小慎不可能平空消失,一定是有朋友收留他!」櫻井拓海轉(zhuǎn)頭吩咐。
「是!
「我今天去過小慎的房間,」一直保持安靜的百合子終於慢吞吞開口,似乎小慎會逃家她并不意外!杆炎o(hù)照帶走了!
「護(hù)照?他出國了?」
「正彥,去航空公司看看吧!說不定有小慎的搭機(jī)記錄!箾]理會任性而為的丈夫,百合子朝長谷川正彥開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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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是陶緋櫻吧?攝影名人陶大師的獨生女?」冷不防,身後響起陌生的呼喊。說話的男人帶著一副金框眼鏡,長相斯文,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讓人感覺不舒服。
「啊?嗯嗯!」在往回家的方向走?陶緋櫻轉(zhuǎn)頭看了正在啃甜甜圈的櫻井慎一眼,停下腳步。
「你好、你好,我是今日晚報的記者小林,你還記得我嗎?」他三步并作兩步的趕上他們!柑沾髱熯^世的時候我曾到府上采訪!
聽見是記者,陶緋櫻表情微僵,肩頭明顯一縮。
「哎呀!一轉(zhuǎn)眼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過得好嗎?」他邊說話邊伸手想碰觸她的肩。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一旁的櫻井慎冷冷出聲,他對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一向沒啥好感。
「啊!不好意思,這是你男朋友嗎?長得很帥,不過不是臺灣人吧?在哪里認(rèn)識的?在一起多久啦?」小林不用她回答,噼哩啪啦自己先說一堆。
「他不是……」聲音略顯微弱,父親剛過世時,記者們?nèi)卦诩议T口等著采訪的畫面,她至今仍記憶深刻。
眼尖地瞧出她的不對勁,櫻井慎沒好氣地塞入最後一口甜甜圈,長腿一跨將她擋在身後。
討人厭的記者,不管在哪一個國家,像蒼蠅的本性到哪里都不會改變!
「小慎?」一陣陰影忽然罩下,眼前旋即出現(xiàn)不是像熊般健壯,但仍讓人很有安全感的背影。
他是在保護(hù)她嗎?這樣真不像他的作風(fēng)。∷牡缀苁歉袆。
原來他不像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靠不住嘛!
「小倆口的感情很好喔!何時打算要結(jié)婚?同居了嗎?」見櫻井慎將陶緋櫻藏在身後,小林乾笑。
「跟你說過不是那樣的關(guān)系,少自己編故事!箼丫骼淅渚,俊美的臉龐微微透著不悅。
沒想到竟會碰了個軟釘子,小林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他頭一偏,對陶緋櫻的問題帶著惡意。
「陶小姐,聽說當(dāng)年陶夫人一激成瘋,她現(xiàn)在好多了嗎?還是永遠(yuǎn)都是瘋子?」
聞言,櫻井慎不禁回頭飛快看了她一眼。
「我媽媽不是瘋子!」感覺到小慎疑惑的目光,陶緋櫻不安的小手緊抓住他的衣擺,她生氣地反駁,「你別胡說八道!
「嘿嘿!陶小姐,你不用再隱瞞了,整個攝影界誰不知道陶夫人瘋了?她是瘋子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小林越說越故意。
「你——」他的話字字句句劃在她最痛的傷口,一時間陶緋櫻的掌心泛涼。「你別再說了!」
「喂!你是故意來找麻煩的嗎?」冰冷地插話,櫻井慎俊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小林,清冷如冰的眸光瞧得他心里直發(fā)毛!溉绻粫f些惹人厭的話,那麼你可以滾了,我們并不歡迎你!
「我還有……」
「滾!」還是一樣平靜的語氣,卻有種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小林嘴巴開開合合了好幾次,最後頭一偏,像只喪氣的公雞走了。
那名男孩年紀(jì)雖輕,但絕對不是尋常人物,他只是冷冷的看住自己,他竟有種想拔腿就跑的沖動。
「你還好嗎?我已經(jīng)把他趕走了!雇nD了下,他回頭低聲問。
在櫻井家,平時記者都有長谷川在擋駕,他很少跟他們有交集,如今才真的體會到他們有多煩人。
「嗯,謝謝你。」猛然從心碎的情緒中回過神來,陶緋櫻連忙強(qiáng)打起精神朝他燦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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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就這樣被你發(fā)現(xiàn),我所說住院的媽媽其實是住進(jìn)了療養(yǎng)院,」仰頭望著藍(lán)空,陶緋櫻語調(diào)輕快,眼眶早悄悄紅了半圈,只是不想讓櫻井慎看見!覆贿^你別擔(dān)心,媽媽沒有危險性不會攻擊人,她只是一直在等著我過世的父親,一直、一直在等著!
有時候她不禁會想到底是多深刻的感情,會讓一向溫柔美麗的母親受不了打擊,而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像母親一樣?
櫻井慎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聆聽。
「只不過我白天要工作,晚上又要上課,沒有時間照顧媽媽,所以才暫時讓她住在那里。等我畢業(yè)之後,就能將媽媽接回來一起住了!股钗豢跉,陶緋櫻笑咪咪地說,輕松的語氣彷佛方才說的事都和她無關(guān)。
「小櫻?」微微瞇細(xì)眼眸,櫻井慎覺得她現(xiàn)在的笑容異常刺眼。
「你不用安慰我,我不在乎,就算這樣我還不是過得很好?」陶緋櫻不斷繞在他身邊跳著轉(zhuǎn)圈圈,「我習(xí)慣了,真的!
很好?她是哪里好了?她就像已經(jīng)緊繃的弦,隨時都有繃斷的可能。
「沒有人能幫你嗎?」見她明明已經(jīng)略顯蒼白,還要硬笑給他看的小瞼,櫻井慎似曾相識的揪心又起,忍不住粗聲問。
真好,什麼樣的飼主不選,偏偏選上一個平常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是個同情心會泛濫的家伙!
「幫我?我為什麼要人幫忙?」她朝他眨眨眼。
她也是有骨氣的,不會去求人家。更何況誰又真愿意幫她?
「難道這麼多人——」
「小慎,這話題不好聊,沒有意義,我們再去買甜甜圈吧!」再說下去,她的眼淚就要掉出來了。這畢竟還是個傷口,她的忍耐度有限。
陶緋櫻二話不說拉著他的手往回頭路走,逕自走在前頭。
「小慎,你要吃什麼口味的甜甜圈?原味?巧克力?還是奶油包餡?」硬是將眼淚咬在眼底,陶緋櫻笑咪咪地問。
「喂!你別再笑了!」終於,櫻井慎略顯粗魯?shù)卮驍嗨脑挕!钢辽賱e露這種虛偽的笑容給我看!」
她不坦率的笑容讓他的心不舒服透了!
「嗯?」陶緋櫻被他突然發(fā)作的脾氣嚇一跳,笑容瞬間僵住。
櫻井慎一直嬉皮笑臉的神情難得嚴(yán)肅,他倏然停下步伐,深邃的眼瞳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的!高@些對你而言應(yīng)該是很難過的事吧!你不用硬撐著笑臉跟我說,就算你掉眼淚我也不會笑你!
這樣愛笑不笑、愛哭不哭的表情看得他難過死了,一點都不坦率。
「你真的很堅強(qiáng)嗎?還是沒人能讓你依靠,所以你不得不表現(xiàn)出堅強(qiáng)?如果是那種堅強(qiáng)根本不值得炫耀。」她現(xiàn)在才幾歲?二十?二十一?五年前明明還只是個小女孩,他才不相信會堅強(qiáng)到哪里去!
「你、你為什麼這樣說?」聲音微微顫抖,陶緋櫻不懂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苛。克拿恳痪湓、每一個字都狠狠敲在她心上,都在撕裂那時不堪的傷口。
幸好還有眼鏡遮住她受傷的表情,至少脆弱不會被人看見。
「你還很年輕吧!!是該笑就笑、該哭就哭的年齡,你犯不著把自己變成感覺白癡,」櫻井慎狠狠皺緊眉頭,破壞他該是漂亮的俊顏!竸e年紀(jì)輕輕就把自己變得很古怪!」
別像他一樣,明明才二十四歲,就已經(jīng)被訓(xùn)練得和商場上的老狐貍玩爾虞我詐的游戲。
「你、你、你……」不知道是太過生氣或是傷心,陶緋櫻說話突然結(jié)巴起來,她瞪著櫻井慎,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改闶颤N都不懂,憑什麼這樣說我!」
她是好心收留他耶!他不懂回報就算了,居然反過來批評她!
「我是不懂,所以才會問你,」櫻井慎語氣稍緩,抬眼看她,彷佛要看進(jìn)她靈魂深處。「為什麼你不把心底真正的情緒表現(xiàn)出來?」
把心底真正的情緒表現(xiàn)出來?她要表現(xiàn)給誰看?
陶緋櫻仰起小臉任蓬蓬頭灑出的熱水打在她臉上,耳邊回響的全是櫻井慎字字帶刺的話。
他以為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生面臨喪父之痛,真是心甘情愿的堅強(qiáng)起來嗎?但是她沒有辦法。∫宦犚姼赣H的噩耗就崩潰、在最重要的時刻沒有成為支柱的母親,反而造成她心靈上嚴(yán)重的二度傷害。
在孤立無援的狀況下,她除了堅強(qiáng)起來還能怎麼辦?
放眼四周都是看熱鬧的人,除了韋大哥又有誰是真的伸出援手?她不斷催眠自己是最堅強(qiáng)的、不會掉眼淚,讓所有的感覺漸漸麻痹,她當(dāng)然不會再受傷害。
關(guān)掉水龍頭,陶緋櫻用浴巾緊緊包住自己,無力地在墻邊蹲了下來。
是的,小慎什麼都不懂,所以她不用為了他的話感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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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櫻?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從進(jìn)家門的那一秒開始,陶緋櫻就將自己反鎖在浴室里。櫻井慎很無奈地靠著門板坐下來,其實他不是故意要說話那麼惡劣的,他也不懂自己在激動什麼。
「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聽見我說話就給我個回應(yīng)。」
門的另一頭還是安靜無聲。
「小櫻?」不會吧?他不會把飼主氣得在浴室里想不開吧?說實話,她的遭遇已經(jīng)夠可憐了,他的確不該那樣苛薄。
「嗯。」等了彷佛有一世紀(jì)之久,她終於悶悶出聲。
「呼!你有回應(yīng)就好,我原本想如果你再不出聲,我就要破門而入了。」
「你、你別進(jìn)來,我沒穿衣服!」陶緋櫻小聲回答,嗓音還有些抖,像是剛剛才哭過。
「小櫻,我為剛才說的話向你道歉,其實我的本意不是那樣,」破天荒頭一遭,櫻井慎主動開口向人道歉!肝业囊馑际侨绻阆肟蓿悴挥霉首鲌詮(qiáng)給我看,我的肩膀可以免費(fèi)借你!
「小慎?」聽見他的話,陶緋櫻的心頓時覺得軟軟的,眼眶又紅了。
其實他沒那麼壞嘛!
「有不開心的事、難過的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會是很好的聽眾,如果你覺得很孤單的話,我也可以在身邊陪著你。」話就這樣不經(jīng)大腦自然而然脫口而出,櫻井慎猛然站了起來,自己也嚇一大跳。
他在說什麼。∩囝^中風(fēng)了嗎?他又不是在真情告白?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奇怪的話?
俊顏忽地染上兩抹緋紅,櫻井慎驚愕地掩住口,下意識地回頭瞧了緊閉的門板一眼。
怪怪的!真的怪怪的!肯定是因為水土不服所以才胡說八道,把道歉的臺詞搞得像告白一樣,看來他需要出去外面給冷風(fēng)吹一下。
應(yīng)該說從見到小櫻的第一眼起,他對她的印象就太好了,這是個非常恐怖的警訊。
「小慎?」門的另一頭,陶緋櫻也是頓時紅了粉頰,她本來要開門,卻赫然想起身上只圍了條浴巾。等她服裝穿妥後開門,門外早沒有櫻井慎的蹤影。
心里熱呼呼的,一抹笑意悄悄爬上她的唇邊。姑且不管小慎說出這些話的理由是什麼,她都很感動。
真的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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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櫻,燈光根本不對,再亮一點!
「是!
「緋櫻,把布景旁的盆栽拿開,放在那里做什麼?」
「是。」嬌小的彩色身影咚咚咚跑過去。
「還有右邊數(shù)來第二名的模特兒服裝不對,請她換掉!
「好!
「放在中間的大貝殼也拿開,多此一舉!
「是!箣尚〉牟噬碛坝诌诉诉伺苓^來。
「算了,緋櫻,整個背景和燈光全部重來,你到現(xiàn)在還搞不清楚我要什麼嗎?當(dāng)攝影師的直覺都跑到哪兒去了?」最後,韋柏翰不耐煩的聲音終於震遍整座攝影棚,所有工作人員霎時全安靜下來。
「對不起,我馬上改進(jìn)!辜珙^一縮,陶緋櫻連忙鞠躬道歉。
「等你全部搞定再來叫我,我去抽根菸!鬼f柏翰煩躁的轉(zhuǎn)過身,面色鐵青難看。
「是!箾]有第二句抱怨,嬌小的身子又開始在攝影棚里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她把布景上的假白云再往左右推開一些,再把布景前的細(xì)砂鋪得更均勻,讓整體效果感覺更加逼真。
「我沒想到你會對陶緋櫻這麼嚴(yán)苛,她不是你恩師的寶貝女兒嗎?」一直偷偷尾隨韋柏翰的腳步,汪綺秀倚在休息室門邊輕聲笑道。
回頭望她一眼,韋柏翰難看的臉色沒有好上多少。
「話說回來,我已經(jīng)好久沒見你發(fā)這麼大的脾氣!共坏人卮,汪綺秀逕自說下去。
「你來做什麼?」吐出淡藍(lán)色的煙圈,韋柏翰冷冷的問。
「你接案子的時候難道沒在意嗎?我是這次的企畫!雇艟_秀鮮艷的紅唇揚(yáng)起一絲勝利的笑容。
「哦!」韋柏翰非常簡短的應(yīng)聲,似乎她是不是本案的企畫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柏翰,」香風(fēng)襲來,汪綺秀踩著三寸高跟鞋,挨在他身邊坐下,精心描繪過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的俊逸側(cè)顏。「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發(fā)這麼大的脾氣?」
「這是我們師徒的溝通模式,公歸公、私歸私,在公事上我就是如此。」他冷冷覷她一眼,云淡風(fēng)輕的回答。
「你說謊!」
「……」
「我覺得事實才不是這樣!雇艟_秀冷笑,「我覺得你會發(fā)這麼大的脾氣,是因為你慌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瓜ǖ羰稚系妮,韋柏翰眉頭深鎖。
想當(dāng)年他一定是哪根神經(jīng)沒接好,才會鬼迷心竅的和汪綺秀這種滿肚子心機(jī)、又歇斯底里的女人交往,分手後還對他糾纏不清。
「因為當(dāng)你毫無藏私的將陶大師的技術(shù)全教給陶緋櫻後,你卻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有、天、分!雇艟_秀得意地說,嘲諷的笑聲異常刺耳。
「你少自以為是!剐念^重重一震,韋柏翰惱怒地瞪著眼前說話刻薄的女人。
「我才沒有自以為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對你也算了解,你是真的慌了,因為她真的一點天分也沒有!」汪綺秀句句帶刺。
「你別胡說!」韋柏翰沉下俊顏。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知肚明。」汪綺秀挑釁地挑眉!改銊偛胖阅屈N生氣,不就是因為發(fā)現(xiàn)她連最基本的攝影直覺都沒有?!」
「汪綺秀,你是來找我吵架的嗎?」韋柏翰倏然變瞼,「若是如此,麻煩你現(xiàn)在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為什麼只要一批評陶緋櫻,你就不斷護(hù)著她!從前這樣,還在還是這樣!」汪綺秀瞼色一變,美麗的臉龐立刻變得猙獰。
「我沒有護(hù)著緋櫻。」韋柏翰咬牙解釋。這女人還是像當(dāng)年一樣,番起來簡直不可理喻。
「還說沒有,你不就是因為陶緋櫻才跟我分手,你喜歡她嗎?」
「我跟你分手不關(guān)緋櫻的事,是你太小心眼又歇斯底里!」
「我是問你喜歡她嗎?」汪綺秀咄咄逼人。
「我不喜歡她!」韋柏翰暴怒地瞪著她,「我一點都不喜歡陶緋櫻,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韋柏翰,你說謊,」汪綺秀玉手緊握成拳,不甘心的大喊!改愕膭訖C(jī)才不是那樣單純!
「你——」
「我已經(jīng)不相信你所說的一切!」
「韋大哥,」休息室門後忽然傳來開朗的嗓音,是陶緋櫻。「」切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等你!
「緋櫻?」聽見她的聲音,韋柏翰臉色微變,長腿一跨走出休息室,卻已不見她的蹤影。
她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們的對話她又聽見多少?
「人都走了,你可以不必找了!雇艟_秀幸災(zāi)樂禍地跟著走出來!冈觞N?你擔(dān)心她聽見你說不喜歡她?怕傷了她的心?」
「汪綺秀,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找緋櫻的麻煩,」霍然回頭,韋柏翰危險地瞇細(xì)眼眸,一字一字警告。「我保證你會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