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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惡男 第二章
作者:孟妮
   
  「這是你的房間!

  這間兩房一廳的小套房是水芹去年買的,十幾坪的空間里,布置得十分溫馨。

  她將另一間較小的房間做了簡單的布置,有一張單人床,還有簡單的家具,房內(nèi)有一扇對外窗,可以看到樓下熙來攘往的人群。

  她依序打開衣柜開始說明,「這里放你的睡衣,這里放你的襪子,我先買了幾件衣服給你,等我放假時,再帶你去買外套和毛衣!

  他跟在她屁股後滿屋子轉(zhuǎn)著,聽著她清脆的聲音,看著她豐富多變的表情。

  「這里是廚房,肚子餓的話,冰箱里有東西可以吃,要加熱的話就用微波爐!

  她走到另一道門前,打開門。

  「這里是洗手間,你要洗澡的話,要記得把簾子拉奸,不然整間浴室都會濕掉……這是你的牙刷和杯子,還有,你上廁所時要記得把馬桶蓋掀起來,不然會弄得很惡心,聽到了沒有?」

  她威脅似的瞪他一眼,滿意的看到他點(diǎn)頭。

  他穿著她趁百貨公司周年慶大拍賣時去買的衣服,T恤一件一百元,牛仔褲一條三百九十九,穿在他身上居然也好看極了,沒有枉費(fèi)他那副好身材。

  「還有,如果有人問你是誰,你就說是我表哥,暫時來我家住一陣子,知道了嗎?」

  他倆畢竟是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這一棟大廈里不乏許多退休沒事干的老太太們,不想讓她們嚼舌根,她只好編出一套說法。

  「為什么?」

  「這樣我們就是家人了,你不喜歡我們是家人嗎?」她只好說。

  「喜歡!顾堕_了嘴角。

  「在醫(yī)院也不能好好的洗個澡,你先洗澡吧!水龍頭往右是冷水,往左是熱水……這條毛巾是你的,現(xiàn)在天氣變冷了,洗澡時就把窗戶關(guān)上!

  她踮起腳尖,使勁的要關(guān)上浴室的窗戶,而他就站在她身後,輕輕松松的便關(guān)上了。

  他扯開笑容,那笑容暖洋洋的,像夏日午後河面泛起的點(diǎn)點(diǎn)金光。

  完了,她又頭暈了,每次只要看到他笑,她就有點(diǎn)控制不住的暈陶陶的,這到底是什么毛病?

  「唔~~好了,你先洗澡吧!」她為他關(guān)上浴室門,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鐘水芹,你夠了,難道你還被他的男色所吸引?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震醒了她不知神游到哪里的意識。

  是她的同窗好友兼鄰居蘇平妤來了。

  蘇平妤不管何時那對貓似的眼睛總有些半瞇,看來像睡不飽,又有幾分慵懶,連走路都有幾分像貓。

  她像在自家似的自在隨意,一進(jìn)門就重重的癱在沙發(fā)上。

  「干嘛?有氣無力的,又怎么了?」水芹好笑的問道。

  「完了完了!顾龑㈩^埋在抱枕里呻吟!肝覒K了!我要崩潰了!」

  「你崩潰什么?」

  「我媽說我再找不到男朋友,她就要搬來和我住,那比世界末日還要糟糕。」她凄慘的哀叫。

  水芹噴笑出聲。

  蘇平妤氣得咬牙切齒!改氵有沒有朋友道義啊?我煩得都想撞墻了,你還笑!」

  水芹勉強(qiáng)忍住笑意!改怯惺裁床缓玫?阿姨做菜一級棒,我還能沾你的光嘗嘗阿姨的手藝!

  蘇平妤揮舞著拳頭,義憤填膺地大喊:「我只有二十六歲,又不是六十二歲,但是她看我的眼神活像我是超市里賣不出去的魚似的!」

  水芹又是哈哈大笑。

  蘇平妤一臉的凄苦哀怨。「我真的快要瘋了!你知不知道,我媽竟然動員全部的親戚和街坊鄰居幫我找對象,前天還聽我姊說,我媽要幫我報名『天生佳偶』的男女配對節(jié)目!

  「那很好啊!讓全國的黃金單身漢都能看到你,這樣你的機(jī)會就更多了!」她沒什么同情心的笑道。

  蘇平妤氣得哇哇大叫!改氵是不是人哪?虧我還把你當(dāng)成好朋友,你居然幸災(zāi)樂禍的!大學(xué)時是誰幫你去點(diǎn)名的?是誰把消夜和你一起分享的?是誰在大冷天陪你去逛街……」

  水芹大叫一聲,也擦起腰道:「你才沒良心,當(dāng)初是誰幫你打發(fā)你不喜歡的男生?是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聽你訴苦的?是誰把自己最喜歡的化妝品和你分享的……」

  批斗大會於是展開,從十年前兩人結(jié)識的孽緣開始講起,一直講到是誰害誰跌了一跤,在心儀的男生面前出糗,以及誰把誰的頭發(fā)染得像乾燥的玉米須……

  兩人從以前就是死黨,高中到大學(xué)都念同一所學(xué)校,畢業(yè)後踏入社會工作,更是乾脆比鄰而居,互相有個照應(yīng)。

  「奸啦好啦!我投降,算我不對!顾劢K於舉手投降!赴⒁桃蔡绷它c(diǎn),你只是緣分還沒到而已!

  蘇平妤抱著頭哀叫!敢悄腥讼窆芬粯泳秃昧,像我的Tiger多乖啊!我一回家,它就對著我搖尾巴討好我,也不計較吃什么:我難過時,它還會乖乖的陪著我,有陌生人來也懂得叫幾聲,就算把它們弄丟了,它們也會自己找回家里來……你說,養(yǎng)男人是不是還不如養(yǎng)條狗?」

  蘇平妤是間動物醫(yī)院的獸醫(yī),在她眼里,世間萬物都是生物,動物和人沒什么兩樣,甚至還比人可愛多了。

  「拜托,你也太偏激了吧!怎么可以拿狗和男人比!

  蘇平妤用力的點(diǎn)頭!笇,男人怎么比得上狗!」

  這就是蘇乎妤的論調(diào),男人和害蟲是同一類的,而動物--尤其是狗,是最優(yōu)秀、最高等的生物之一。

  「你不能因?yàn)楝F(xiàn)在沒有男朋友,就把男人講得比細(xì)菌還不如!顾蹞u搖頭。

  這句話說到蘇平妤的心坎里了,她重重的哼一聲,「全天下的男人都瞎了眼了,居然沒人發(fā)現(xiàn)我這么一個秀外慧中,出得了廳堂,進(jìn)得了臥房的女人!

  「是進(jìn)得了廚房!」她糾正!改氵@個色女,已經(jīng)先想入非非了!

  「哼!性福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見蘇平妤突然安靜下來,兩眼發(fā)直的不知在看什么,水芹隨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小克剛從浴室走出來,赤裸著上半身,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露出結(jié)實(shí)的胸肌,頭發(fā)還滴著水。

  剛沐浴過後的他,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水芹清了清喉嚨,「他就是小克!

  蘇平妤為她去警局做證時,已經(jīng)知道水芹惹上這么一樁倒楣事。

  「嘿嘿!原來如此!顾Φ脮崦。

  「干嘛呀?你笑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水芹抖了抖。

  「居然把這種猛男帶回家,你也太邪惡了!

  水芹受不了的翻白眼!赴萃,用那種有色眼光看人,你才邪惡咧!」

  蘇平妤上上下下打量小克,雙手更不客氣的對他東摸摸、西摸摸的評量著。

  「嗯~~不錯,體格好,骨架好,長相也正,不知道血統(tǒng)怎么樣?來,張開嘴,讓我看看牙齒!剐】艘姥詮堊,只見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覆诲e,牙齒很健康,看來系出名門,」

  「喂喂喂,你當(dāng)你在看狗是不是?」水芹受不了的制止她。

  「看人和看狗也沒什么差別,你去醫(yī)院,醫(yī)生也是這么看你的,差別只在於你會講人話,狗講的是狗話。」

  又是一番人狗論,水芹搖了搖頭後為兩人介紹,「小克,她是我的好朋友,你叫她平妤就好!

  小克皺著眉,防衛(wèi)的看著蘇平妤,這倒讓水芹有點(diǎn)驚訝,她還以為他對所有人都和對她一樣,百分之百的信任。

  蘇平妤玩味的問:「水芹,你知不知道世上最兇猛、會咬人的動物是什么?」

  不知道蘇乎妤為什么突然轉(zhuǎn)移話題,但水芹還是認(rèn)真回答,「獅子?老虎?大象?鱷魚?」

  蘇平妤搖了搖食指。「不是,是袋獾!

  「那是什么?」

  「它長得很溫和可愛,但撕咬力卻是最強(qiáng)的,一只六公斤重的成年袋獾,可以咬死一只三十公斤重的袋熊,我看--他就是一只袋獾!固K平妤指著小克。

  水芹嗤笑一聲。「憑他?」

  「他畢竟是個男人,你別把他當(dāng)小孩看了,肉食性的動物只要兩、三個月就可以長大了!

  「又來了,探索小姐!

  她總是藉機(jī)發(fā)表有關(guān)動物的各種言論,被水芹戲稱為「探索小姐」。

  嗶嗶嗶……

  蘇平妤的手機(jī)傳來簡訊,她低頭看了看!赴!不說了,有只圣伯納剛做完手術(shù),現(xiàn)在有點(diǎn)狀況,我要過去看看!

  她一邊說,一邊蹦跳著找鞋穿!肝疫@星期都要值班,沒空來你這里了,有事再和我聯(lián)絡(luò),沒事就幫我照顧我家Tiger。」

  「好,知道了!

  話聲剛落,蘇平妤已急匆匆的出去了。

  小克倚著門,發(fā)上的水珠沿著他的額角滑到剛毅的下巴,又蜿蜒到胸膛,往腰間圍著的浴巾流去……

  咳!她眨眨眼,那種暈眩的感覺又來了。

  「好了,快去睡吧!明天早上我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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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xù)幾天工作下來,水芹已是疲憊不堪,趙經(jīng)理為了把握這次的升遷機(jī)會,把底下的員工當(dāng)成狗一樣的奴役,使得他們累得人仰馬翻。

  一回到家,她就將自己拋進(jìn)沙發(fā)床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

  感覺自己被擁進(jìn)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里,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你--你在干什么?快點(diǎn)放開我!」見小克仍不放手,她只好用力的拉下他的手。

  「我想抱你!顾难劬昧,閃著孩子似的天真。

  「不行!顾龘u搖頭。

  「為什么?」

  「哎呀……不行就是不行,擁抱是一種很親密的行為,而且,女孩子的身體是不能隨便讓人摸的!

  「為什么?」

  「這是一個好問題,可以從哲學(xué)的角度、醫(yī)學(xué)的角度、心理學(xué)的角度來回答……反正,就是不行!

  「我想抱你!顾虉(zhí)地道。

  「我剛剛說的你沒聽懂是不是?我說不行!

  他仍靜靜的環(huán)抱著她!改惚饋砗檬娣!

  水芹愣住,半晌開不了口。

  原來,一個男人的身體可以這么溫暖,而被擁抱呵護(hù)時,會讓人忘記自己的孤單。她嗅著他身上乾凈清爽的男人味,雖然很陌生,但是卻很舒服。

  「快點(diǎn)放開我啦!」她很快的回復(fù)神志,「你這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

  「電視上演的。」

  難怪人家說電視是犯罪的溫床,前兩天還是個純真的男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會抱女生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無可奈何。

  「家里有什么可以吃的?我好餓。」她問。

  「有包子。」

  看著桌上滿滿一袋子的包子,她的臉孔扭曲起來。

  「你買了幾個?」

  他掐指算了算!肝迨畟!

  「竹筍包、叉燒包、菜包、鮮肉包,三鮮包、香菇包……」她咬牙切齒的算著,最後忍不住抓起抱枕往他腦袋上打。「你這個包子腦袋!你不會買個饅頭、刈包啊?除了包子,再也沒有別的可以吃了,是不是?」

  實(shí)在是氣到無力,他嗜吃包子,不管什么口味的包子都愛吃,所以去買了一大堆包子,這就苦了她了,她認(rèn)命的泡了茶,開始配包子吃。

  他真是個固執(zhí)的人,她發(fā)現(xiàn),只要他喜歡的東西,就會喜歡到底,近乎變態(tài)的執(zhí)著,就像他愛吃包子和巧克力一樣。

  待她吃完包子,他立刻送上切好的水果。

  水芹按著電視遙控器,轉(zhuǎn)到她最愛看HBO頻道,剛好在播一部恐怖片。

  她將身體蜷縮在沙發(fā)上,又向小克招手。「過來陪我看電視!

  小克立刻乖乖的貢獻(xiàn)他的肩膀。

  她偎著他,懷里抱著抱枕,兩腳蜷起在胸前。她愛看恐怖片,但是又會害怕,如今有小克的陪伴,她終於可以安心的看了。

  凄慘的鬼哭神號之後,披著黑色長發(fā)的女鬼突然躍了出來!

  「哇~~」水芹尖叫一聲,撲進(jìn)他的懷里,緊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再也不敢抬頭。

  他愣了一下,原來她也會害怕呀!他有點(diǎn)笨拙的拍拍她的背!覆慌虏慌!

  他畢竟是個男人,即使心志像個小孩,但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想到這,她趕緊抬頭聲明道:「你聽清楚了,這是特殊狀況,別以為以後你都可以抱我!

  不知是抗議她的話,還是聽不懂,他微微用力的把她的頭按回懷里。

  「還有,以後只有我能抱你,你不能抱我,聽懂沒有?」

  這根本就是不平等條約,但他沉默一下,仍是點(diǎn)頭同意。

  她安心的偎在他懷里,從瞇成縫的眼里看恐怖片,而他則是心滿意足的抱著她。

  男人保護(hù)女人的本能徹底的發(fā)揮出來,他提供自己的懷抱,讓她在害怕時能躲進(jìn)來。

  夜越來越深了,兩人原是窩在客廳里,但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模模糊糊的咕噥一聲!感】,抱我去床上!

  「你抱我,我才能抱你!顾犜挼恼f。

  「沒關(guān)系!顾龎魢宜频幕卮。

  「我想抱你,就能抱你嗎?」

  「唔……」她混沌的腦袋跟不上。

  「我想抱你,就可以抱你,對不對?」他再問一遍。

  她蹙著眉,被這像繞口令似的話弄得不耐煩了!笇!

  身子突地騰空了,她滿足的蜷在他的懷里,任由他抱她回房里。

  她沉沉的睡著了,在睡夢中,仿佛有個溫爐在身邊,那暖烘烘的感覺就近在鼻間。

  當(dāng)鬧鐘響起,她習(xí)慣性的醒來,而橫在她胸前的男性胳臂讓她猛的坐起身。

  小克居然睡在她身邊,還抱著她!

  她氣極了,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改憬o我醒過來,快點(diǎn)!

  他睜開睡意蒙朧的眼睛,看來一派清純無辜。

  「你怎么會在這里?」

  雖然兩人衣著整齊,他也沒有做出不軌的行為,但是,他畢竟是個男人,怎能隨意爬上她的床?

  「昨天好冷。」他好委屈的樣子。

  「冷你就再去多拿一條棉被來蓋呀!誰教你睡到我房里來的?」她氣得想捶胸頓足,一時的心軟居然引狼入室!

  「你要我抱你的。」

  她噴火的眼里清清楚楚的寫著「你撒謊」三個字。

  這一耽擱,已是早上七點(diǎn)半,上班快要來不及了。

  「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後不能再睡在我房間了!顾娴。

  他張嘴欲言,但看她面容兇惡,是真的動怒了,他頓了頓,乖乖的點(diǎn)點(diǎn)頭。

  「哼!」她輕哼。

  飛快梳洗後,她匆匆忙忙的趕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一忙起來她倒是忘記這件事了,一件企畫案送上去,得到新來的執(zhí)行總裁杰恩的贊賞,更是讓她樂得心花朵朵開。

  當(dāng)她晚上回到家後,發(fā)現(xiàn)小克正趴在陽臺上,看著樓下過往的車輛和人潮。

  他的側(cè)臉看來有一分蕭索、一分寂寞,臉龐在燈光下有些陰影。

  就算對他早上的行為還有一分怒氣,現(xiàn)在也消弭殆盡了,罷了,他現(xiàn)在的心志像個小孩呢!跟個小孩賭什么氣。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回過頭看她,漂亮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像黑暗中被點(diǎn)亮的燈火,絢麗而燦爛,令她看得有些怔忡。

  「干嘛不開燈?」她的聲音乾澀。

  他向她走來,步伐優(yōu)雅而輕巧,身材高大的他像蓄著一種力量,令人難以忽視。

  被他的氣勢所震懾,她自然的倒退一步;他偏頭看了看她,微微一笑,那股魔力便仿佛消失了,此時的他顯得無害,又是她所熟悉的小克。

  「我好想你!

  想到自己上班時,他一人待在屋里,只怕很寂寞吧?一這么想,她的心又柔軟了幾分。

  「今天星期五,明天我不用上班,我們出去逛逛吧!」她笑著宣布。

  他歡呼一聲,一把抱起她。

  小克還是這么熱情!開始時她有些消受不了,現(xiàn)在倒是越來越習(xí)慣了。

  「放我下來啦!我去換件衣服,我們馬上就走!顾坌χf。

  夜晚的臺北是美麗的,熱鬧的街道、嘈雜的人聲、閃爍的霓虹燈,將這個夜妝點(diǎn)得熱鬧非凡。

  在市中心廣場有一場演唱會,現(xiàn)場滿坑滿谷的人,周邊還有許多的攤販。

  水芹和小克也在人群中,慢慢的走向廣場,見小克又吃著他最愛的包子,那副心滿意足的模樣仿佛是在吃什么人間美味似的。

  「好吃嗎?」

  「好吃,你也吃一口。」

  「不用了,快拿開,我想吐了!顾雇艘徊。

  再好吃的東西也禁不起天天吃、餐餐吃,這兩個星期以來,她所吃的包子量已遠(yuǎn)遠(yuǎn)超過她過去五年來所吃的。

  他的胃口極好,一路走下來,已經(jīng)吃了一碗牛肉面、一塊炸雞排、兩根烤香腸、一碗蚵仔面線、五個水煎包,現(xiàn)正津津有味的啃著東山鴨頭。

  「我好像養(yǎng)了一支軍隊(duì)!顾底脏止。

  看著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潮,有情侶、有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有一家老小……她幾乎被人潮所淹沒,一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剛才一直緊緊握住她手的小克不見了!

  「小克呢?」

  她緊張的回過頭尋找,才看到他站在路邊看一個搖滾樂團(tuán)的表演,看得忘神了。

  他沒有注意到她不在身邊。

  這時,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如果……她突然不見了,他會怎么樣?

  這念頭一起,她一閃身,躲進(jìn)旁邊的巷子里,這里停滿了機(jī)車,她藏在陰影處,悄悄的看著小克。

  不到一分鐘後,小克終於發(fā)現(xiàn)她的失蹤,緊張的東張西望,開始到處尋找。

  「芹芹……」他大喊。

  路人紛紛投以驚異的目光,可他不管,往前找了一圈後,又回過頭來往後找。

  「芹芹,你在哪?」

  只見他一臉的驚惶恐懼,額上布滿了汗珠,來來回回找了好幾趟,那眼底溢出的絕望讓人心疼。

  「芹芹……」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斷的大喊,「芹芹,你在哪?你快出來,芹芹……」

  眼前蒙上一層霧,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水芹不受控制的,眼淚一滴又一滴的掉下,最後已是一臉的濡濕。

  「芹芹,你在哪里?」他嚇得嚎啕大哭,拚命扯開嗓子喊。

  她蹲在地上,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這個大傻瓜,一點(diǎn)也不怕羞,哭得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似的。

  水芹原有的一點(diǎn)壞心已然消失無蹤。她怎么可以遺棄他?怎么可以丟掉他像丟掉一只不要的小狗?

  她擦乾眼淚,從巷子里走出來。

  「干嘛啦?鬼吼鬼叫的。」她重拍一下他堅實(shí)的背。

  他僵住了,眼淚爬滿臉龐,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那黑眸倏地發(fā)光,像在夜里的海面上行駛的船只,終於找到指引方向的燈。

  他激動的大喊一聲,緊緊的抱住她,那力道幾乎讓她窒息。

  她能感覺他高大的身子正瑟瑟發(fā)抖,而她的視線也是一片模糊,她暗罵自己殘忍,所以即使被他抱得心臟發(fā)疼,仍是任由他抱著。

  「你、你不見了,不、不見了……」幾番哽咽,他終於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完這句話。

  「我跟你說我去找洗手間,你沒聽到啊?」

  他拚命搖頭。

  「我叫你在這里等我,我就去洗手間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又排隊(duì)等了老半天,回來找你時還找不到你,誰教你到處亂跑!」一決定說謊,她說來便滔滔不絕。

  終於,他那份驚惶慢慢的消失了,他捧著她的臉,指尖仍是不受控制的輕顫。

  她胡亂的抹掉眼淚,擦起腰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不要你了?」

  見他直點(diǎn)頭,她的心酸酸澀澀的,隱隱抽痛!肝也粫灰愕,你聽清楚了沒有?」

  他遲疑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

  今晚他也受夠了,她主動拉起他的手。「我們回家吧!」

  他安安靜靜的和她回家了,十指緊扣著她,怎么也不肯放開。

  回到家,當(dāng)她洗完澡出來,才發(fā)覺小克坐在她的床沿上,臉上已沒有最初的驚惶失措,但那雙無辜的眼睛仍有些濕潤。

  她用膝蓋想都知道他想做什么,於是她慎重地、一字一頓地說:「回你房里睡覺!

  他抿緊唇,表明了他的擔(dān)心,「你會不見。」

  僅一句話就擊潰了她的堅持,誰教她心虛呢?  

  小克從她的臉上看到她的軟化,他歡呼一聲,緊緊的抱住她。

  這個越來越懂得察顏觀色的家伙!她又好氣又好笑。

  「我會乖乖的,不會吵你。」

  她拍拍他的頭!负冒!你睡過去,不能動手動腳的,不然看我怎么修理你!」

  她沒有和一個大男人同床共枕的習(xí)慣,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古怪,她幾次翻身,不太好意思去看他的臉。

  他的手輕輕碰觸她的腰,她像被電了一下,隨即警告的睨他一眼,他的手立即乖巧的縮回去,不敢再造次。

  「唔……」

  半夜時,她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看到他清醒的看著她,好像根本沒有入睡。

  「三更半夜的怎么不睡覺,要嚇?biāo)廊税?」

  入冬了,今年的第一道寒流來襲,她蓋著棉被已經(jīng)覺得很冷了,可他卻大半個身子都晾在棉被外……發(fā)現(xiàn)自己霸占住整條棉被,她不好意思的將棉被拉了些過去,蓋住他的身體·。

  他固執(zhí)的將棉被又拉回去,牢牢的覆蓋住她。「你伯冷!        ;

  頓時,一股暖流流進(jìn)她的心間,「小克過來!

  他靠了過來,她偎在他的懷里,對著他笑!高@樣就不冷了!

  小克心滿意足的摟著她,她則舒服的嘆口氣。好溫暖喔~~原來男人的體溫這么讓人舒服。

  此後,她就沒那么排斥和他一起睡了,尤其在天氣較冷的時候,他根本就是一個大暖爐,不但可以暖被,還能溫暖她,比三條棉被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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