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zhí)聲隱隱約約傳進資料室。
“凌、凌姊,你真的喜歡燕兩行?”丁當當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足尖。
凌宜君頗感興味地盯著她,忽然問道:“你喜不喜歡石頭?”
丁當當一愣,抬起頭來。“我為什么要喜歡石頭?”
“這就對啦!燕三快比石頭還無趣,我怎么會喜歡他?”
丁當當不知怎地,暗自松了口氣,笑嘻嘻地說:“對!對!對!那家伙老是板著一張臉,說話眼睛又老是盯著天花板,十足十的怪胎。凌姊當然不會喜歡他嘍!”
“青菜蘿卜、各有所好,這也難說得很!绷枰司壑型嫖吨鼭狻
丁當當又急了!八、他真的是怪胎啦!你都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更奇怪呢!附近都沒有住家,整棟大樓更只有兩、三戶人家;一到晚上,寂靜蕭索,比墳墓還可怕呢!”
“這也沒什么奇怪的。萬物靜觀皆自得,燕三快好靜,這樣的地方倒是挺適合他!绷枰司朴频卣f。
丁當當啞口無言,氣呼呼地坐到椅子上,板著臉不說話。
“咦?怎么生起氣來?”凌宜君似笑非笑,坐到她的對面。
丁當當不說話。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原來還真有人喜歡石頭呢!”凌宜君微微一笑,自言自語。
丁當當不中計,仍是默不作聲。
“你聰明機變,果然沒讓人失望!绷枰司α似饋,淡淡地說。
丁當當終于忍不住開口!澳氵@話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丁當當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好奇寶寶。
“其實也沒什么啦!不過是個賭局罷了……”
“賭局?”
“是!”凌宜君忽然斂起笑容,正色道!澳銘撝姥嗳炷切┦窒拢己艹绨葑鹁囱鄡尚邪?”
“嗯!”丁當當點了點頭,緩緩地說:“燕兩行雖然討厭,不過做為一個上司,他事事身先士卒,有黑鍋自己背,有功勞卻讓給手下,難怪那些人對他心悅誠服。”
凌宜君一愣,沒料到她居然侃侃而談燕兩行的長處,毫不忸怩作態(tài)!霸掚m如此,不過這些人也欺人太甚了!”
“喔?”丁當當一臉困惑。
“這些人居然說天下女人都逃不開燕三快的男性魅力,還說、還說你……”
“我怎樣?”
“說、說你不用一個禮拜,就會拜倒在燕三快的西裝褲下,自己主動獻身……”
“王八蛋!誰、誰會看上那個棺材臉、大木頭?”丁當當受激,頓時氣紅了臉!拔、我找他們理論去……”
“那倒不用,我之前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和他們吵過了!绷枰司娝瞎,強忍住笑,一臉正經(jīng)地說道。
“結果呢?”丁當當急著問。
“唉!猛虎難抵猴群,自然是吵輸了。”凌宜君一臉黯然,低聲說。“還賭上我的全部家產(chǎn)……”
“怎、怎么會這樣?”
“因為他們實在太瞧不起女人,我氣不過,就說、就說……”
“就說什么?”
“就說當當不但瞧不上燕三快,相反地,燕三快還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绷枰司拖骂^來,小聲地說!八麄儾恍,我、我就和他們賭了起來!
丁當當聞言,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你該不會讓凌姊丟臉出丑吧?”
“我、我……”丁當當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終于硬著頭皮說!胺拧⒎判睦!你這么挺我,我不會讓你傾家蕩產(chǎn)的!
“就是說嘛!女人當自強,這才是我的好姊妹呢!”凌宜君笑容綻放,心中得意:燕三快!這次非教你吃癟不可!
“對了!今天不是‘警界群英’第一集開播?”馬長青興高采烈地說。
“這么高興干么?”雷允文放下手中文件,淡淡地說。“我們還在執(zhí)勤,這里又沒電視,怎么看?”
“誰說沒電視的?會客室里下就有一臺!瘪R長青興奮地說!白咦咦!留‘黑皮’把風就好,咱們看電視去。”
雷允文躍躍欲試,瞥了燕兩行一眼,囁嚅道:“這、這不太好吧……”
“想去就去,我現(xiàn)在停職,管不著你們!毖鄡尚忻鏌o表情,淡淡地說!靶牟辉,人留在這里也做不好事!
“頭兒還真了解兄弟們!崩自饰膶擂我恍Α!皩α,頭兒要不要一起看?”
“我不看,你們也不安心!毖鄡尚衅沉速Y料室方向一眼,緩緩地說!胺凑茄绢^事情也還沒辦完,看看電視倒也無妨。”
眾人大喜,簇擁著燕兩行進了會客室。
馬長青邊打開電視邊說:“不知道美少女有沒有把我們寫進故事里?”
“美少女?”燕兩行一愣。
“就是丁當當啦!”馬長青趕忙回到椅子坐好,笑著說!岸⌒〗闳嗣郎聿暮茫蠡飪憾冀兴郎倥
“安靜點啦!戲開始演了!崩自饰幕仡^白了他一眼。
眾人都靜了下來,盯著螢光幕,隨著劇情忽喜忽愁。
馬長青忽然開口!半m然名字不一樣,不過戲里這個趙局長,活脫是咱們局長本人嘛!”
“是!不過本人可沒這么帥!
“電視臺也太會拍馬屁了吧?居然找一個大帥哥演局長?有沒有搞錯!”
“哇靠!還英雄救美咧!嘖嘖嘖!雙槍連發(fā),一個人對付二十幾個人,局長什么時候變這么威風啦?”
“混小子真沒見識!局長以前綽號‘神槍手’,本事的確大得很哩!”
“真的假的?我看他一個肚子圓滾滾的,跑沒兩步就喘個不停,實在不像神槍手。”
“是。∫f神槍手,頭兒才當之無愧呢!”
“對對對!局長都被丁當當寫得這么威風了,頭兒豈非更加了不起?”
“沒錯沒錯!何況頭兒和美少女朝夕相處近兩個禮拜,交情更是大不相同。美少女一定會把頭兒寫得……”
“安靜點!不想看電視的出去換黑皮進來!”燕兩行低斥一聲,眾人馬上閉上嘴巴。
燕兩行看著螢光幕,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但是心里卻還是難掩期待。
“哇靠!這個警察怎么這么飯桶啊?到底是在演誰啊?”馬長青又忍不住開口。
“咱們警局就屬你最沒用,肯定是在演你!崩自饰囊荒樥(jīng)地說。
“放屁!老子再沒用,也比你雷公有出息。我看肯定是演你……”
“有什么好吵的?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哈!哈!這飯桶也姓燕,總不會是在演頭兒吧?”
“不可能啦!頭兒智勇雙全,怎么可能和電視中這家伙一樣‘白爛’?一定是恰好同姓……”
“喂!他、他怎么也叫三快……”
馬長青一個箭步上前搶先關了電視,邊擦汗邊說:“這、這電視沒什么好看,咱們、咱們也該執(zhí)勤了!
“是!”眾人想笑又不敢笑,一邊偷覷燕兩行臉色,一邊悄悄溜了出去。
會客室里只剩燕兩行黑著臉,仍死盯著電視,一臉不敢置信。
“原來你在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倍‘敭斝ξ刈吡诉M來,后頭跟著凌宜君。
“‘警界群英’好看嗎?我看大伙兒在外頭都笑得抱肚子呢!”凌宜君隨手打開電視,卻已經(jīng)在播片尾曲了。
“好看!怎么會不好看?”燕兩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瞪了丁當當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這家伙眼睛抽筋?瞪本姑娘做什么?”丁當當正想回瞪,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走出門,忙追了出去。
凌宜君正想跟出去,不經(jīng)意的一瞥,發(fā)現(xiàn)那束被自己丟在垃圾桶里的玫瑰花;她臉上緩緩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悄悄走近,將玫瑰花拾起,埋藏在胸腹之間。
眾人一見燕兩行走出來,忙止住笑聲,東邊摸摸西邊摸摸,低著頭假裝辦公。
燕兩行冷冷掃了眾人一眼,有氣無處發(fā),大步走了出去。
“頭兒……”馬長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
“不想笑了?想說話了?”燕兩行停下腳步。
馬長青滿臉尷尬,結結巴巴地說:“局、局長剛才打電話來,聽聲音好像、好像心情很好;他說明天要請大伙兒吃飯。頭、頭兒要不要去……”
“我都已經(jīng)變成大飯桶了,還用得著吃飯?”燕兩行快氣死了,氣沖沖地走出門。
“你白目啊?明知道頭兒心頭正火,還說這些話?”雷允文嘆了口氣,卻見丁當當走了過來。
“咦?燕兩行呢?”
“頭兒剛才氣沖沖走了出去,大概是回去了吧?”
“這家伙怎么老是在發(fā)脾氣?難不成男生也有生理期?”丁當當喃喃自語地追了出去。
雷允文看著她的背影,苦笑搖頭!罢娌恢肋@個丁小姐是精明還是白癡?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惹毛了頭兒哩!”
“我看她可是精明得很,否則,怎么會把局長寫得這么英勇神武?”馬長青見人都走遠了,這才放聲大笑。“局長這下可樂壞了!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居然會開口請客?差點沒把我嚇得半死!
“局長會這么開心,這當然也是原因之一啦!”雷允文伸了伸懶腰,緩緩地說!安贿^最主要的,還是他那個寶貝孫女的病有救了!
“你是說那個一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溫柔柔?”
“是!拖了八、九年,本以為再也拖不下去了,誰知道美國醫(yī)學界發(fā)展出新技術治療,據(jù)說成功率高達八成以上哩!”
“那可真是雙喜臨門,可喜可賀啊!”馬長青開心地說。
“喂!你等等我!走這么快要死啦?”丁當當好不容易在停車場追上燕兩行。
燕兩行總算停下腳步,冷冷地瞧著她。
她一接觸到燕兩行的目光,就忍不住想起凌宜君適才在資料室里說的話;這位大小姐什么都試過,偏偏就是沒試過談情說愛,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
丁當當腦中忽然閃過日劇的情節(jié),臉一紅,試著將雙手反握,頭低低垂著,嗲聲嗲氣地說:“燕大哥……”
“干么?手抽筋、喉嚨癢?”燕兩行沒好氣地說。
丁當當聞言,猶如當頭澆下一桶冰塊,也沒興致談情說愛了,自顧自地上了車,口中喃喃抱怨道:“凌姊姊,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實在和這石頭不對盤。本姑娘已經(jīng)盡了最大努力,萬一你破產(chǎn)了可不要怪我!彪p手合十默哀三分鐘,頓覺心安理得,雙手一攤,躺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