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待了一個晚上之后,因為傷口并沒有發(fā)炎的現(xiàn)象,醫(yī)生便放柯爾回家休養(yǎng)。
人都受了傷,當(dāng)然就不可能出國了,于是他們只好回家去。而免不了的,就得面對柯爾的大哥柯恩了。
柯恩.杰.葛瑞格和弟弟柯爾除了那對銀眼瞳之外,可以說是長得一點(diǎn)也不像。他完全像是個外國人,身上找不出一絲東方血統(tǒng)的味道,倘若不是柯爾一再的點(diǎn)頭向她保證他就是他同父同母的哥哥,她大概死都不會相信。
和柯爾比起來,柯恩明顯是個大人,沉穩(wěn)、嚴(yán)肅、拘謹(jǐn),卻又一點(diǎn)也不讓人覺得害怕或討厭。而且很明顯也是個愛護(hù)弟弟的大哥,因為當(dāng)他看見柯爾身上的傷,整個人在一瞬間從紳士變成撒旦,嗜血的模樣讓她每想到一次就心驚一回。
柯爾在私下偷偷告訴她,小的時候他因為長得弱小又像外國人的關(guān)系,所以常常被人取笑和欺負(fù)。有一次他被欺負(fù)的時候,剛好被路過的柯恩看到,他二話不說就沖上去跟欺負(fù)他的人狠狠地打了一架,結(jié)果是得在家里躺三天才下得了床,因為他當(dāng)時是以一敵五。
大概是愛屋及烏的關(guān)系吧,在聽見柯爾介紹她是他老婆之后,柯恩立刻給了她一個大熊般的擁抱,并親吻她表示他的歡迎之意,之后還在這個非常時期——主謀者還沒抓到——自愿當(dāng)她的司機(jī),每天接送她上下課,害她不好意思到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謝謝你來接我,大哥,這樣每天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棺系仍谛iT口的車,她對柯恩說。
「別說這個了,與其說這個,不如告訴我你和柯爾是怎么認(rèn)識的?」柯恩微笑的搖搖頭,一邊將車子駛上路,一邊與她聊天,「我還以為那喜歡流浪、冒險成性的家伙沒到三十五、四十歲是絕對安定不下來的。你是怎么辦到,讓他顧意為你浪子回頭?」
他語氣中的佩服讓她有點(diǎn)小小的不好意思。
「我什么都沒做呀!」她小聲的說。
「所以是那家伙自己對你死纏爛打、狂追猛追的嘍?」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好奇與笑意。
她立刻用力的搖頭,他這說法讓她有種好像在自抬身價的感覺,事實并不是這樣。
「其實我和柯大哥很小的時候就認(rèn)識了,他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他這十幾年來、不間斷的一直在背后默默資助我的話,也不會有今天的我了。」她坦白告訴他。
「什么意思?什么恩人,什么資——」柯恩張著嘴巴看她,突然間明白了!改闶钱(dāng)年那家伙曾帶回家住了一個月的小女孩?!」
石緣點(diǎn)點(diǎn)頭。
「我的天啊!」他忍不住低呼出聲。
當(dāng)年他在外地讀書,所以與她無緣見面,不過回家之后,卻聽母親在他耳邊念了一個月,說她有多喜歡那小女孩,多想收她做女兒之類的話,聽到他耳朵都差點(diǎn)沒長繭。
沒想到時光飛逝,歲月如梭,當(dāng)年那個差點(diǎn)成為他妹妹的小女孩竟然成了他的弟媳婦,這還真的是——等一下,她剛剛說什么?恩人?
「石緣,你之所以會嫁給柯爾,不會是為了要報恩吧?」何恩看了她一眼,態(tài)度嚴(yán)肅。
「什么?」石緣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說你之所以會嫁給柯爾,不會是為了要報恩吧?」他又再說了一次。
「不是,我不是!不是的!顾念^搖得跟波浪鼓一樣,連眼眶中委屈的淚水都被搖出來了。她不是為了報恩才和柯大哥在一起的,她不是。
一看見她眼中的淚水,他渾身一僵,差點(diǎn)忍不住就要呻吟出聲。完蛋了,他說錯話了。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哭,只是開個小玩笑而已,沒別的意思,真的!顾杆俚某狼,語氣中充滿了懊悔與歉意。
「對不起。」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為自己的失態(tài)感到不好意思。
「不是你的錯,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對不起!」他再度向她道歉!改憧刹豢梢圆灰盐覍⒛闩薜氖赂嬖V那家伙,否則的話,他肯定會狠狠地揍我一頓!
「我不會說的。」
「謝謝。」柯恩感激的說,話聲未落,他口袋里的手機(jī)卻響了起來!覆缓靡馑迹医觽電話!顾悠鹗謾C(jī)講電話。
石緣看著車窗外移動的景物,不由自主的想著剛剛柯恩所說的話,該不會連柯大哥都有這種想法,以為她之所以會嫁給他是為了要報恩吧?她覺得好不安,如果他真有這種想法的話,她要怎么說服他相信她是真的愛他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真有這種想法的話,他每次面對她說喜歡他、愛他的時候,不是都會覺得很痛苦,覺得她在說謊嗎?
她不在乎被他誤會,卻在意他因為誤會她而反噬他的痛苦,她希望自己帶給他的是快樂而不是痛苦,她希望他快樂。
突然之間,她有了歸心似箭的感覺。
她希望柯恩大哥開車能再快一點(diǎn),希望能夠早點(diǎn)回去告訴柯大哥她絕對沒有抱著任何一絲報恩的心情嫁給他,她之所以會嫁給他,完全是因為真心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而現(xiàn)在則是因為她愛他,很愛很愛他。
結(jié)果柯恩一路講電話講到家門口,那通電話都還沒講完。
迫不及待想快點(diǎn)回去見老公的石緣,只好以肢體動作告訴柯恩她先下車了。他點(diǎn)頭,她揮揮手,立刻推開車門下車,然后一路跑上樓去。
她家的大門沒關(guān),這是最近常常發(fā)生的事,因為自從鄰居們知道柯爾受傷后,三不五時就會有人帶著一堆吃的來探病,有的還會照三餐出現(xiàn),所以為了方便大家進(jìn)出,柯爾白天的時候幾乎都是不鎖大門的,而這就是他受人歡迎的原因之一了,完全信賴朋友。
因為已經(jīng)知道家里有客人,她只好按捺下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站在門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后,才以平時端莊的模樣走進(jìn)家門。
「我回來——」
她的聲音在一瞬間戛然而止,因為她竟然看到當(dāng)初拿著刀子沖進(jìn)飯店套房里砍殺柯爾的人!
血色在下一秒褪下她的臉頰,她尖叫的怒吼一聲,想也不想的便拿著手上的背包往那個人沖過去,然后一陣亂打。
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行為是以卵擊石,以她一個纖纖弱女子,要如何打得過一個體重超過七十,身高超過一七O的男人,更別提如果對方手上還持有刀械的話,她這舉動無疑是在自取滅亡。
然而此時此刻她哪想得到那么多,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絕對不許他們再傷害柯大哥,如果他有什么三長兩短的話,她絕對會與他們同歸于盡的。
「小緣,住手!小緣!」
柯爾高聲大叫的聲音突然傳進(jìn)她耳里,讓她懷疑的轉(zhuǎn)過頭去,只見她的老公好端端的坐在客廳椅子上,連頭發(fā)都沒亂。
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
「來!顾麥厝岬膶λ惺值馈
她立刻跑向他,嚶嚀一聲的抱住他。「你沒事,你沒事……」她顫抖的哭聲道。
「我沒事。」他輕拍著她,給予柔聲安撫。
「我看到他們,以為他們又追到這里了,以為你……嗚……」石緣想起剛剛的驚嚇,心有余悸的哭了起來。
「對不起,嚇到你了!箍聽栃奶鄣挠H吻她。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說的!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她提高警覺的止住哭泣。她懷疑的抬起頭來,只見一位年約五十開外,很有江湖味的陌生男人正坐在客廳中唯一的一張單人沙發(fā)上,對著她歉然的微笑。
「小緣,我替你介紹!箍聽柍脵C(jī)開口,「這位是柯聯(lián)幫老大,柯震先生。老柯,這是我老婆,她叫石緣,石頭的石,綠份的緣!
「你這小子艷福不淺。」柯震瞄了他一眼說。「小妹,剛才讓你受到驚嚇,老大哥在這里跟你說聲對不起了!
「不,柯先生你別這樣說,我擔(dān)當(dāng)不起啊!」她一呆,不知所措的搖搖頭。一個黑道老大跟她道歉?拜托,她是不是不小心掉進(jìn)異次元了呀?
「沒什么擔(dān)當(dāng)不起的。」何震哈哈大笑。「好了,我要走了。謝謝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對那幾個混蛋家伙不追究!顾麑聽栒f。
柯爾一副不在意地開玩笑道:「沒辦法,誰叫我們都姓柯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柯震再次哈哈大笑出聲。
「好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保重了!顾f完起身離去,屋里其他人則立刻跟進(jìn),一瞬間全走得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