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幼菱隨李思賢進入一間豪華的會議室。
“敖小姐,請坐。”李思賢指指前方的位置,接著取出自己的名片!拔沂蔷S京飯店公關部的經理。”
“李經理,您好!卑接琢怆p手接過名片。
她看著李思賢猜想他的年紀約莫五十上下,瞧他身上筆挺的西裝,整齊干凈到像是剛從洗衣店拿出來似的,心想這人一定很盡忠職守。她不敢松懈地,待對方入座后才跟著坐下。
“敖小姐,你為什么會想從事飯店公關的工作?”他低頭審閱著敖幼菱的履歷表。
“我對公關工作還滿有興趣的,希望有機會可以為大眾服務!卑接琢庹诡佉恍Α
那一笑教人如沐春風,心曠神怡。李思賢心念一動,忽然有了個想法——看這位小姐態度大方、笑容親切,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御之心,如果讓她去勸高先生進食……
不,不行。敖幼菱的履歷表上,寫著她完全沒有工作經驗。
他是關心高先生的健康沒錯,但高先生的身分可是維京的老板,如果貿然讓一位什么都不懂的公關人員去侍候,萬一造成反效果,那他在維京飯店的工作壽命也將告終。
可是看高先生這么好的一個人,變成難以親近的模樣,他實在看不下去啊,既然他已經試過那么多種方法了,或許敖幼菱這初生之犢會建立奇功也說不定。
到底要不要冒險?李思賢內心交戰。
“履歷表上寫著,你今年二十三歲,大學畢業至今完全沒有工作經驗?”最后他決定賭一下。
“是的,畢業后我給了自己一段時間規劃人生的方向,因為我的外語能力不錯,也擅長互動式的溝通,所以希望將我的所學及專長,貢獻給最優良的企業!钡刹话ó攲Ψ綈阂獾墓魰r,她也會逆來順受。敖幼菱心里補述。
李思賢笑笑。“維京企業不打沒把握的仗,我們是全球知名的飯店,你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若我們錄用你,那會有無法預測的風險;不過,如你所言,你的英、日語流利正符合我們的需求,至于你說擅長互動式的溝通,我卻不得而知,不過我愿意冒險,我想知道你的危機處理反應如何。這樣吧,我們有一位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客人,他住在總統套房,因為發生了一些事,高先生的情緒有些不穩定,而且已經兩天沒有用餐了。平時我們不會干涉客人用餐與否,高先生是例外。如果你能讓高先生在不發怒的情況下用餐,那我就破格錄用你。”
“李經理,您要讓一位毫無經驗的人去服務這么重要的客人?”拜托,這個工作是她兩個月來的第十三次面試,不會沒碰上好運,卻遇上個撒旦吧。
“你不是說你擅長互動式的溝通?”李思賢反問。
這話激起敖幼菱的斗志。對,反正十三這數字從來也沒吉利過,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沖沖沖吧!
“是的!彼c頭肯定。
“還是你沒有信心能把事情做好?”李思賢再求證。
“不,我有信心。”怕什么?她雖沒有工作經驗,但好歹之前也跟應征的十二個不同企業的人資部交戰過,應付各形各色的人,經驗算是豐富吧。
“很好,維京企業的理念,最喜歡勇于接受向自己挑戰的員工!
“是!边@次敖幼菱回得有些氣虛。
這算是趕鴨子上架吧。這李經理也真猛,用這種方法面試新人。不過往好的一面想,這樣也好,第一次就碰上最困難的客服問題,這一關要是過了,以后她敖幼菱應該就否極泰來了吧。
“很好!崩钏假t起身!澳愀襾!
敖幼菱沉默地跟著他走,心跳開始加快,緊張得直冒汗,雖如此,但她仍挺胸,勇敢迎接即將面臨的挑戰。
。
一個鐘頭后,敖幼菱換上飯店黑色的合身制服,隨李思賢上樓,旁邊有位侍者幫忙推餐車,而她身負重任,要執行一場“化解危機”的任務。
“切記,絕不許讓客人動怒,知道嗎?”李思賢在總統套房的門口前,用最慎重的語氣再次叮嚀。
“我知道了!卑接琢鈱⑹陶咄频牟蛙嚱舆^手!罢垘臀议_門好嗎?”
李思賢舉手敲門,聽見房內低沉的回應聲后,打開門,讓敖幼菱進入房內。
敖幼菱環顧這間超級豪華的大房間,原來這就是總統套房。她因為生活富裕,看多了這些豪華的布置,不至于大驚小怪,一心只想著她的任務。
剛剛從李經理口中得知,這位高先生年紀三十,是華裔法國人,精通許多國語言,中文也很流利,平時游走世界各地,喜歡精致的美食。
想不到這“老外”是主宰著她有生以來第一份工作能不能錄取的關鍵,所以打算她軟硬兼施,絕對要叫他吃下飯?墒侨四兀恳暰所及,房里根本沒半個人影。
她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一張高背椅上。椅子背對著她,面向敞開的窗外,要不是她發現椅腳前蹺著一雙腳,根本不會知道那里坐了個人。
“有什么事嗎?”低沉的嗓音開口。
敖幼菱覺得他的中文字正腔圓,不過語調冷寒,教人忍不住寒毛豎起。
“呃,先生,我是公關部的敖幼菱,服務您用餐,今天餐廳部準備了清粥小菜,清粥是地瓜粥,小菜有菜脯蔥蛋、香菜花生、腌漬鯖魚、涼拌黃瓜……”她因為緊張,不自覺地嘮嘮叨叨。
“我不想吃。”高維里打斷她的介紹。
“可……可是我還沒有介紹完畢!彼P躇地解釋。其實廚房原本各準備了中、西餐飲,但她想這位貴客既然喜歡美食,那他可能沒吃過清粥小菜,所以臨時又請廚房準備,希望能激起他的食欲。
“沒關系!彼Z氣更冷了。
“可是……”
“出去后順便帶話給李經理,不要再來煩我!
敖幼菱這輩子從不曾吃過閉門羹,但她沒想到要生氣,心里只想著——完了,她才剛上戰場,武器還沒舉起就陣亡,她幾乎可以看見自己的未來一片無望。
“您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把菜色介紹完?”她努力地想為自己多爭取一點機會。
“……”
見他沒反應,于是敖幼菱語氣刻意輕快地說:“地瓜粥,我們采用的是竹山的地瓜喔,它吃起來松軟入口,香甜不膩,竹山這個地方,在臺灣是有名的地瓜出產地,先生,您吃過臺灣的地瓜嗎?它還可以做成地瓜球、地瓜餅、地瓜蜜餞……”
“說夠了沒有?”高維里再次打斷她,森寒的語氣已顯露不耐。
那你就不要這樣刁難人!沮喪加上計窮,敖幼菱也惱了。
吃個飯是會怎樣?這家伙干么這么沒禮貌!他從頭到尾就這么拿椅背對著她。是怎樣?她是妖怪嗎?不,她干么先貶低自己?搞不好是他長得像河童吧!才會不敢見人。
“對不起,先生,因為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份工作,所以有點緊張。那先生,您要用餐了嗎?”心里氣歸氣,她仍有禮地詢問。
“我都說不吃了,拿出去!备呔S里不再客氣。
這家伙到底在跩啥。堪接琢庖话鸦馃蟻。
算了,這份工作她是不抱希望了,但今天是跟他耗上了,一定要叫他把這些食物全塞進嘴里,免得又有其他倒楣的員工被派來受他荼毒。
“不喜歡吃清粥小菜?那您喜歡吃什么?美式?還是法式或日式的?”她故意弄錯他的意思。
高維里驀然從高背椅上起身,森寒的眼神直射向敖幼菱。
敖幼菱一面對高大的他,嚇得往后一退,而在看清他的相貌后,整個人被震得傻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