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天母的思鄉(xiāng)PUB內(nèi),人聲沸騰,舞池內(nèi)的年輕男女正隨著熱門音樂盡情舞著。
江季穗坐在吧臺前,腳隨著音樂打著節(jié)拍,環(huán)視高朋滿座、坐無虛席的室內(nèi)。
阮秋紅調(diào)一杯泡沫琴酒給她,“江姊,你老公怎么沒來呢?”
“小孩沒人照顧,他自愿帶小孩,我就獨自來赴約了。”江季穗啜飲著琴酒,迅速瞥四周一眼,“生意很好喲!
“那當(dāng)然,我未婚夫厲害嘛!比钋锛t拉著未婚夫蕭堯忠,親昵地吻他的面頰,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蕭堯忠也笑笑回吻她,“不要掙給我戴高帽,別忘了,我幕后的合伙人功勞最大!眮碜阅吓_灣的他,有著農(nóng)村子弟的憨厚、內(nèi)斂。
阮秋紅向他扮個鬼臉,“你不要老替你那位神秘合伙人說話嘛。”她俏皮地向江季穗皺皺鼻子,語調(diào)里有著撒嬌指控的意味,“江姊,我告訴你哦,堯忠有位合伙人也是這幢三層樓的所有人,他很神秘,我至今尚未見過他耶,而堯忠仿佛故意的,也不介紹給我認(rèn)識,你說可不可惡?”
蕭堯忠摟摟她的肩,討好地說:“不要強人所難嘛,改天我征求他的同意后,一定介紹你們認(rèn)識,好不好?”
“哼,那么怕人認(rèn)識?搞不好他長得很丑,丑不拉嘰,才羞于見人。”她突然夸張地兩手捧住雙頰,裝出驚惶的表情,訝然道:“他會不會像布袋戲里那位秘雕,一副五不全的長相!
他搖頭地笑,“我真的敗給你!彼鐞矍盟念^一下,“他可是帥得令人移不開眼睛,俊美得宛如魔鬼。”
“我才不信。”阮秋紅皺皺俏鼻。
“信不信由你!笔拡蛑倚牡装底愿`笑,其實秋紅曾見過他的合伙人,還曾目不轉(zhuǎn)睛地贊嘆他帥得過火、性感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上У氖,他答應(yīng)他的合伙人不說出兩人是合伙關(guān)系,不然,秋紅一知他的伙伴是誰時,雞蛋嘴變鴨蛋嘴,那表情一定非常逗人,他有趣地想。
江季穗含笑看著他們斗嘴,不自覺喟嘆聲逸出口。
阮秋紅、蕭堯忠互看一眼,納悶她好端端地為何嘆氣?
“江姊,為何嘆氣呢?”阮秋紅問道。
“我只是被你倆的青春朝氣所吸引,又想到蝶衣和你同年,身上卻背負(fù)重?fù)?dān),青春氣息不復(fù)見,有的只是哀愁!苯舅敫袊@道。
“人生的際遇很難料,或許蝶衣生命里的貴人會出現(xiàn),一切將會有轉(zhuǎn)機!笔拡蛑野参康馈K娺^沈蝶衣一次,愁思的嬌容、纖瘦的身材,一副我見猶憐的神態(tài),那樣瘦弱的她,卻毅然扛起所有的責(zé)任,使他非常敬佩,若換作一般女子早就哭天搶地的哀嚎、怨天尤人。
“希望如此!比钋锛t單手支著下巴,眼望著江季穗,“蝶衣這個月來都不見人影,成了典型的工作狂,腦中不停地想著如何接更多的工作,她會累死哦!
“換作我是她,也會有相同的舉動,若不拚命賺錢會被債權(quán)人逼死!苯舅霌u晃杯中酒,“接到她的電話我很驚訝,蝶衣似乎非常高興,約我來此說有喜事要讓我知曉!
“嗯,她也是這么告訴我的!比钋锛t也附和著。
兩人不禁猜測著,已是負(fù)債累累的蝶衣會有何喜悅的事降臨呢?
這時候,沈蝶衣走進(jìn)來,她柔雅的臉龐漾著悅?cè)坏男θ,那雙充滿憂愁的秋瞳此刻迸射著希望。
江季穗和阮秋紅訝然她的改變,一洗原先滿面愁容的她仿佛回到那不愁的青春歲月,徐徐的綻放屬于她的靜雅氣息,恬然微笑,充滿雖不起眼卻也令人無法忽略的美。
江季穗愛憐地?fù)е皬哪慊貒两褚灿幸欢螘r日了,我還以為笑容已離你好遠(yuǎn)、好遠(yuǎn),再次見你展顏歡笑,我好高興!闭б娝利惖男θ,使得她也想掉淚。
“嗯,我也是!比钋锛t上半身傾前,伸長手臂越過吧臺拍著沈蝶衣的肩胛,
“我已許久不曾見你發(fā)自內(nèi)心真心的笑容!保
聞言,沈蝶衣內(nèi)心更是感動不已,這段日子若沒有她們兩位的幫助陪伴,她定然熬不下去。她感激地想,人生路上有朋如此,夫復(fù)何求!
她退出江季穗的懷抱,迅速拭掉歡喜的淚珠,赧然地笑,“請原諒工易感的眼淚。”她坐上高腳椅,兩手各握她們的手,興奮道:“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明早我要接見購屋的客人耶,那表示房子能賣出。”
“真的?那恭喜你!比钋锛t開心地把另一只手疊上她的手背,不斷地?fù)u晃著她的手!疤袅,那你的難題就解決一半了。”
江季穗也咧著笑容,用另一只手包住沈蝶衣的柔荑,“我真為你高興,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嗯,謝謝你們!鄙虻赂吲d地接受兩位好友的祝賀。
耳尖的蕭堯忠,趁她們聊天空檔時倒杯果汁給她,“蝶衣,希望你能順利簽約!
“蕭大哥,謝謝你!彼蛩I(lǐng)首表示謝意。
“嘿,你這張嘴巴真靈,看來蝶衣的貴人要出現(xiàn)了哦。”
蕭堯忠微微一笑,沒空和她抬杠,忙著調(diào)酒給客人。
“蝶衣,采樺知道你要把祖屋賣掉嗎?還有今后你要住哪?”江季穗較為年長,考慮的層面也較深、較廣,對于現(xiàn)實的問題,她不得不問。
沈蝶衣毫不遲疑地說出自己的打算,“如果明天的交易能成功的話,我會告訴姐姐的,我相信姐姐應(yīng)能諒解的。再來,我要租間比較便宜的房子住,順便接姐姐回來,醫(yī)生說她的情況控制得很穩(wěn)定!
“接采樺回來是很好,但是,你要工作能分心照顧她嗎?”江季穗憂心地說,“雖然療養(yǎng)院的費用很高,然而它能妥善照顧采樺的生活起居不讓她再受任何刺激,你也能心無旁騖的工作,否則你會兩面都做不好。”
“是呀,蝶衣。”阮秋紅不得不提醒她生活的現(xiàn)實,“若說房子能順利以高價賣出,但是能把全部的債務(wù)都還清嗎?到時候債主又上門討債,被采樺姊遇上的話,到時候怎么辦呢?你要深思這伴隨而來的許多問題,除非債務(wù)全部還清,就另當(dāng)別論!
沈蝶衣垂下頭,拿著吸管攪拌著果汁,幽幽低語著,“你們所言的問題我都有想過,不過,我舍不得讓姊獨自一人在療養(yǎng)院,感覺上仿佛被我遺棄似。每次和姊會面,姊總是緊緊抱住我,就怕我會猝然間離她而去,那舉動眼神讓我的心揪得緊緊的,我好難過。”
“傻瓜,忍一段時間,采樺完全康復(fù),債也還清了,你們就可以快樂生活在一起呀!苯舅氚参康馈
沈蝶衣緩緩抬起頭,眉睫間又鎖上愁思,她淡淡地笑,“嗯,我估計兩年內(nèi)我可以還清剩余的債務(wù),苦工作能再接多些,也許一年內(nèi)也說不定,最好能把欠你們的錢一并還清,這樣我才能生活得自在些。”
“拜托,你有幾條命?你是打算二十四小時當(dāng)四十八小時用嗎?小心你會累倒!比钋锛t用食指戳她的額頭,用關(guān)心的口吻罵道,“病倒、累倒時,我可不理你喲。”
“秋紅說得是,人是無法像臘燭般長期燃燒的,會累垮的!苯舅肴嘀虻碌陌l(fā)頂,“你也和我們大見外了,欠我們的錢不用急著還,我們不會逃掉不讓你還的!彼室忾_玩笑似地眨眨眼。
沈蝶衣非常感動地凝視著她們,冰冷的心田流過一道暖流,“謝謝你們。”激動的心情使她以哽咽的語音說出道謝的詞句。
蕭堯忠插進(jìn)這溫馨、感動的氛圍里,“嘿,蝶衣,我有件C,se你要不要接?”
“呃?你說說看!敝灰悄苜嶅X的機會她絕不放過。
“下個月開始,每周四我們想要開辟一個古典音樂的時段,讓客人沉醉在古典、優(yōu)雅的音樂中,緬懷那些音樂巨匠嘔心泣血的作品。”這是他的合伙人提出的企畫案。
“好,我接受這工作,可是時間要排在十點以后!鄙虻曼c頭接受。
“沒問題,就這樣說定了。”
阮秋紅翻翻白眼,“你會累死的,要不然你就學(xué)學(xué)卡通片里的卜派吧,拿菠菜當(dāng)能源!彼南,鐵打的身體也不堪不休息。
沈蝶衣雙手托腮微笑著,“我的能源是你和江姊的關(guān)心,所以我精力充沛。”她長如羽扇的睫毛半遮住哀愁的瞳眸。
江季穗、阮秋紅莞爾一笑,既然她堅持不停地工作,她們也不好再阻擋她。
而在同一個時間里,禹燕龍的寓所來了一位客人。
門鈐聲不斷響著,他從浴室走出來,手拿皂擦拭著頭發(fā),邊吞吞地前去開門。
哪個不連之客來訪?貿(mào)然來訪者,端看他心情的好壞來接待。行事無常,喜怒往往在一瞬間的他,今晚心情尚好,那表示來訪者能得到他禮貌的對待。
禹燕龍見到門外的人時,唇角揚起一抹詭魅的笑意,不發(fā)一語地讓對方進(jìn)來。
“你不問我來找你的原因?”走在禹燕龍身后的禹世儒在進(jìn)客廳時問道。他納悶,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偏偏燕龍就是少了那點好奇心。
禹燕龍把皂隨意丟在真皮沙發(fā)上,“反正和我無關(guān)就是了!彼麖木茩荒闷烤坪蛢芍桓吣_玻璃杯放在茶幾上,為兩人斟上金黃色的液體,只斜睨禹世儒一眼,便自在隨性地品酒。
禹世儒也端起酒杯啜口酒,剛剛燕龍那一瞥彷佛洞悉他的來意,那使他有點不安。小他三歲的燕龍總給他一股壓迫感,幽邃的眼眸總閃爍著精湛的光芒,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躲避其注視,篤定、優(yōu)閑的神態(tài)宛如控制周遭的一切,笑看人生百態(tài)。他驚異于燕龍的氣勢,所以他不想和燕龍為敵。
禹世儒清清喉嚨引起他的注意,“咳、咳,燕龍,我要結(jié)婚了。”
“恭喜你!庇硌帻埖坏卣f。
“我要結(jié)婚的對象是你的情婦鄭曲伶,你不在意嗎?”據(jù)他所知鄭曲伶是和燕
龍維持最久的情婦,難道燕龍不愛她嗎?
禹燕龍抿口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為何要在意呢?她有結(jié)婚的自由!我和她之間只有男歡女愛,其余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
禹世儒松口氣,“原先我以為你得知我結(jié)婚的對象是曲伶會大怒,那我準(zhǔn)備取消這樁婚事,既然,你不愛她那我就照原計書和她結(jié)婚!
“世儒,今夜我的心情不錯,又沖著你我有一半血緣的關(guān)系,我開門見山地告訴你吧,曲伶會還擇和你結(jié)婚,除了你的人品、家世外,就是要整我、報復(fù)我,你自己要有心理準(zhǔn)備!庇硌帻堓p松地說道。
禹世懦了然道:“我知道她的心機頗深,而我也非泛泛之輩。”若不是要保有他的愛人不曝光,他才不想和人盡可夫的蕩婦結(jié)婚,即使她有傾城傾國的嬌顏,他也不要。
禹燕龍詭笑著睨覷他,“世儒,小心玩火自焚哦!不要把事鬧大了,不然受傷將是你自己。”這番話暗示著他。
禹燕龍犀利的眼神刺穿他的心,他的臉色不自然地泛紅,“你……知道……”他小心翼翼地偷瞄禹燕龍。
“我什么也不知道!庇硌帻埨市,再為兩人倒酒,“自小我就在法國長大,青少年時期在各國旅行,什么樣的事情沒見過!眼界之寬,任何驚世駭俗,對我而言如芝麻綠豆般不值一提?墒,你的環(huán)境和我不一樣,一點點行為上的差錯就可能成為你的致命傷。”他點到為止。
禹世儒知他的隱喻,只得領(lǐng)受他的好意,“我會小心行事。”心想,難怪老爸、爺爺一直要燕龍認(rèn)祖歸宗,就連高傲的二弟禹世岳也折服在他雄才大略、冷靜沉穩(wěn)的個性。
禹燕龍漫不經(jīng)心、散散地岔明話題,“你是不是以為搶了我的女人,所以想來俯首認(rèn)罪!
禹世懦笑道:“俯首認(rèn)罪?太嚴(yán)重了吧。我是想確認(rèn)你的真正心意,我可不想因她而和你鬧翻。大不了我退讓,君子有成人之美,何況她的心也不在我身上,只是利用我罷了!彼宄舜硕几鲬压硖,說穿了,誰也不欠誰。
鄭家來攀這門新事時,他早就帶徽信社的人調(diào)查鄭曲伶的過往,才知道她的放浪,而她正適合他的需要,他可不顧害別家清白的女孩一生痛苦,也因徽信社調(diào)查得非常詳細(xì),他方能知曉鄭曲伶是燕龍的情婦之一。
“哈哈,世儒,你把我瞧得太扁了吧!區(qū)區(qū)女人就要你退親,不要笑掉我的大牙!彼麛蒯斀罔F地說,“你就我自負(fù)或狂妄都可以,不管人、事、物,只有我不要、舍棄,否則沒有人能從我手中奪走,請牢記我這番話!
禹世儒的心底百分之百承認(rèn)他的話。燕龍又狠又狂又有才情,想從他身上搶走任何束西都是不可能的,鄭曲伶從使狡詐如兔,但她如何能斗得過心機深沉、狡猾如狐貍的燕龍,這好比以卵擊石,自不量力,他暗忖。
天空尚未破曉,沈蝶衣就起身梳洗,拉開窗簾迎接第一道晨曦。
當(dāng)曙光射進(jìn)窗內(nèi),照射在她身上,奇異地帶給她莫名的安定感,趕走昨夜的慌張及揣測的心情。
昨晚在PUB和江姊、秋紅分手后回到家中,一種不安、擔(dān)憂的心情籠罩著她。她害怕談不成這場買賣,若買方不中意這幢房子或嫌價錢太高,因而談不攏那這幢房子勢必遭到拍賣,到時候她該怎么辦呢?她因煩惱、擔(dān)憂導(dǎo)致胃痛,一夜無法入眠。
沈蝶衣合起雙掌禱告,“神啊!請你保佑我今日能順利談成這椿生意。爸、媽,也請你們傾聽我的祈求,庇佑我能順利解決債務(wù),接姊姊回家,你們請在天之靈保佑我和姊姊!
半晌,她抬起頭眺望天空。許久,她才嘆口氣轉(zhuǎn)身,準(zhǔn)備打掃屋內(nèi)、屋外,希望能如愿賣掉房子。
沈蝶衣備妥一切,等待禹燕龍的到來。心焦的她毫無食欲,等待又是枯燥,于是她拿起工作表端詳,希望能更有效率地善用時間,謀求更多的金錢,脫離被人討債、家徒四壁的窘境。
看看腕表,時間尚早才八點半,不如趁這段時間作曲。她上二樓進(jìn)人琴室,打開琴蓋,坐在琴前,翻閱著一疊歌詞。
她透過音樂學(xué)院的學(xué)姊,認(rèn)識唱片公司的制作人,開始投入作曲、編曲的行列。單調(diào)的音符從她的指縫間流泄出來,她時而沉思,時而振筆在五線譜上疾書。
門鈐的聲音打斷她專注的精神,一看表,哇!都快十點了!時間過得好快。她連忙奔下褸,跑去開門,生怕怠慢客人。
門一開,她見禹燕龍神清氣爽地倚在門旁,那姿態(tài)顯得薄酒俊逸,令人移不開眼眸。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要來!彼旖青咧荒ㄐ靶,幽邃的瞳眸漫不經(jīng)心、懶懶地睨視她。
沈蝶衣面對著他,心不自覺地快速跳動著。昨天幫她忙的他,給她穩(wěn)定、安全的感覺、宛如溫暖的港灣,而今日的他,渾身散發(fā)邪魅的氣質(zhì),給她一種快窒息的感受,浮掠在她腦海中的形容詞,居然是他俊美得宛如誘惑人們墮落的魔鬼。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讓她述惑,不知該將他歸位于哪種人。
“嗨,想什么?一副苦惱、迷惑的神情!彼娝辶恋难垌W爍著多種情緒,好心情的他,頑皮地逗弄她,“是不是苦惱著要不要嫁給我?”他故意向她眨眨眼,伸手撩開她頓邊的發(fā)絲。
他的調(diào)侃、親昵的舉止,霎時驚醒困惑的她,她向后退兩步避開他的手,面頰染上紅霞,“禹大哥,對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請進(jìn)!
禹燕龍看她羞赧、手足無措的模樣,使他哄堂大笑。
沈蝶衣眨著不解的大眼,凝視他俊朗的笑臉,搞不清何事令他如此高興。“蝶衣,這年頭居然還有你這種會臉紅的純潔女孩,真是奇跡!
心事重重的她,沒注意到他打量的眼光,只是自顧地把大門關(guān)好,尾隨他們之后。
禹燕龍和謝秩恒仔細(xì)察看整幢樓房的建筑結(jié)構(gòu),他們不時提出問題,沈蝶衣也一一回答。
禹燕龍要謝秩恒立刻用手提電腦繪出以這幢樓房為中心的區(qū)域情地圖,是否和他們所擁有的幾筆土地能連接。
“蝶衣,帶我上二樓看看吧。”他對沈蝶衣說道。
他走進(jìn)琴室,眼尖的他瞥見,架上放置著整疊紙張,“麻煩你把窗簾拉開好嗎?”他故意支開她。她馬上照辦。他見她離開,立即拿起擱置在琴架上的一張工作表,迅速看一遍。這小妮子是不是不要命?哪有人這樣拼命工作!
倏地,一股怒氣竄上心田,氣她如此不愛惜身體的健康,他眉宇間攏聚不悅之色怒瞪著她。
沈蝶衣轉(zhuǎn)回身對上他的眼,被他眼里的怒氣嚇住,納悶在瞬間他的神情就變了,怒氣騰騰的表情像一頭獅子。
“你干么生氣,我有得罪你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但他只怒瞪著她并沒有回答,她忙不迭地說:“我知道了,你不中意這幢房子,可是就算你不中意也不用生氣!”
此時的她,已不在乎這樁生意的買賣,只想趕快脫離他的視線范圍。他那磅礴的強勢氣勢,及他無意間流露的詭邪氣息,使她有透不過氣的壓迫感,他令她心悸。
禹燕龍從她愁邑的瞳眸看到她害怕、不安的神色,不覺心一軟。大男人都沒辦法承受他的憤怒,何況是蝶衣這荏弱、纖細(xì)的女子。
“告訴我,你賣這幢樓房的主要原因是為還債,或是另有原因?”他抑制冉冉上升的怒火,大剌剌地坐在琴椅上,用命令式的口吻問道。
沈蝶衣被他霸道的審問語氣問得楞住了,她怔怔地盯著他。好奇怪!中意就買、不中意就拉倒,干么還要賣方的私人理由呢?太不合乎常理,她思忖著。
禹燕龍用目光催促她趕快回答。他的內(nèi)心有個小小聲音告訴他,要他追查她的生活真是如此拮據(jù)嗎?
“當(dāng)然是還債啊,不然我哪舍得賣掉這幢我父母遺留下來的房子。”她苦笑,留戀的眼光游移整間室內(nèi),“這里有我家人相處歡樂的記憶,是我成長的地方,處處留有不可抹煞的過往!彼恼Z氣中有濃濃的情感與無可奈何的哀愁。
禹燕龍回想昨日那疊借據(jù),數(shù)目有好幾百萬,“以你一個年輕女孩怎可能欠下如此龐大的債務(wù)呢?”
“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彼亟^他的問題,黯然的眼瞳對上他的炯目又迅速移開,囁嚅道:“禹大哥,你我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昨天你的幫忙我很感激,但是請不要再問我私人的事情好嗎?請你告訴我你是否中意這幢老房子就可以了!
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更引發(fā)他對她的好奇,他雙手握在胸前,大拇指撫著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覷睨她,嘴角微扯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他那模樣既邪又詭異。
“我是有中意啦!但是你開的價錢一千五百萬元嘛……”他慢條斯理地說著,仿彿在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故意讓她一顆心吊在半空中。
沈蝶衣瞠著眼、咬著下唇,十只手指絞在一起,緊張地等著他宣布答案。
片刻后,他仍是用打量貨物般的眼光巡視著屋內(nèi),不急著說出他的決定。
她等得心跳都快一百,他還不說,好脾氣的她,氣得在心底暗罵他,他真是惡劣的男人。
猝不及防,他宣布他的決定,“太貴了!彼褐贸训男靶,他故意整她,那是罰她方才不乖乖回答他的問話。沈蝶衣毫無防備地乍聽見太貴了這三個字,整顆心彷拂沉入海底般的。重,“
他站起身,高深莫測地凝視她,“后天我會給你答案,價錢在那天我才會告訴你,我要走了!
沈蝶衣頷首,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下樓。
謝秩恒一看老板下來,立即迎上前要報告。
禹燕龍右手一抬,示意他安靜,“回公司!
“是的!彼涞匕央娔X收好,站在老板的旁邊。
“蝶衣,把你的電話告訴我,我打電話給你!庇硌帻堔D(zhuǎn)頭對沈蝶衣說道。
她在便條紙上寫下兩組電話號碼遞給他,“上頭那號碼是我家的,早上你可以打那支,另一支是音樂教室的,我下午到晚上八點都在那里!
“好,那我們走了,再見!彼戳搜郏者M(jìn)口袋中,冷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再見!鄙虻驴粗麄冏叱鋈ズ,整個人虛脫、無力地坐躺在沙發(fā)椅,疲憊地閉上雙眼。
禹燕龍、謝秩恒坐上車,司機立刻發(fā)動車子,駛出巷道。
“秩恒,這一帶的土地在兩年前我就開始收購,大概剩只蝶衣和另兩戶人家若今年順利全買下,這區(qū)域可以炒作成另一處高級住宅或商業(yè)區(qū)!庇硌帻埵持冈陔娔X螢?zāi)簧辖庹f著!般y行方面我也查出沈秀的地契抵押著,很可能會遭拍賣的命運,我們何不等拍賣時再去標(biāo)購,價碼會少很多。”
“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張!庇硌帻埨淅涞卣f。
謝秩恒點頭、噤聱不語,忖度老板和沈秀是什么關(guān)系呢?公司買土地老板一向都不會出現(xiàn)過
禹燕龍拿起手機,按下一組電話號碼,片刻后,電話通了。
“煌叔,是我燕龍,我要你立刻到公司來見我!彼唵谓淮缶完P(guān)機。
他要得知沈蝶衣的一切,不惜動用巨曜旗下最精銳的情報網(wǎng),尤其以司馬煌為情報網(wǎng)的個中高手。
謝秩桓聞言愕然不已,雖然,他不是很了解禹燕龍真正的家世背景,但是,司馬煌這號厲害人物他時有耳聞,只要想得知商業(yè)上的一切,或任何秘密找這個人準(zhǔn)沒錯。
然而,很少人能直接聯(lián)絡(luò)到司馬煌,更沒有人能命令他,因為他脾氣之怪讓人捉摸不定?衫习寰尤挥写四苣湍荞{馭、命令他,太不可思議了。老板究竟是何方人物?真的只是一位才華洋溢的建筑師嗎?謝秩恒內(nèi)心不斷揣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