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個混亂的夜晚,秦云云擔(dān)心真會在路上遇到崔爾梓,幾乎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拎起包袱走出房間,就讓她在后院遇見最怕會見著的人。
當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朝著她而來時,她嚇得連手上的包袱掉了都無所覺。
崔爾梓噙著笑意,輕揮著扇子來到她面前,為她拾起包袱,一雙黑亮漂亮的眸子帶著興味看著她。
“姑娘,真巧,我們又見面了。昨夜我若是說話得罪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繘]、沒有……”秦云云聞言脹紅臉,眼睛開始四下游移,想著該怎么溜走。
“沒有嗎?可是姑娘昨夜相當‘著急’、‘火速’的離開,我以為是我哪里說錯話,惹得姑娘不開心……”崔爾梓眨著眼,蓄意的加重幾個字眼,瞧著她臉蛋紅似火,愈加嬌愍可人。
“對、對不起,我昨天臨時想到有事,才會急著離開,不是因為公子的關(guān)系。你的衣服,我一定會賠的!”她的腳底板兒發(fā)癢,恨不得馬上溜之大吉。
“姑娘不用在意一件衣服,倒是不知姑娘與繡纖坊是什么關(guān)系,莫非是繡纖坊的……”
“我不是!”秦云云想也不想地立刻大聲否認。
“姑娘,我都還沒有說你是誰,怎么你就否認呢?”崔爾梓訝異的看著她。
“這、這……總之,不管你想的是誰,反正我都不是,我和繡纖坊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真的,真的沒有關(guān)系!”她睜大圓眸,尷尬的拼命搖手。
“喔!原來姑娘和繡織坊沒有關(guān)系啊——”崔爾梓拉長尾音,挑眉看她。
她夸張的否認,只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最佳表現(xiàn),要其有人相信她的話,那么那個相信的人也實在夠笨了。
“是、是,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那么,我還要趕路,失陪了……”說著,她連忙轉(zhuǎn)身就走。
才走沒幾步,崔爾梓看著自己手上的包袱,好笑地搖頭喚她,“等一等姑娘,你的包袱忘了拿走。”
包袱?秦云云低下頭,看著空空的雙手,這下連耳朵都紅透了。
怎么一見著崔爾梓,她就緊張得老出糗!秦云云硬著頭皮踅回他的面前,紅著臉干笑地說:“瞧我的記性……多謝公子了,再見。”
“等一等!”才轉(zhuǎn)身,他又開口。
只要聽到他說“等一等”三個字,她的頭皮就開始發(fā)麻,深怕自己又鬧了什么笑話。
“我又忘了什么嗎?”她苦笑的回身看他,一張小臉苦兮兮地令人發(fā)笑。
崔爾梓忍著笑,道:“沒有,只是相逢自是有緣,不知姑娘貴姓大名,我們當個朋友也不錯!
當朋友?千萬不要!秦云云在心中暗叫苦。
“這……公子,我們不過萍水相逢,以后也許沒有機會再見,知道名字好像也沒有什么用,所以,就不用互相自我介紹了吧!彼执俚匦Γ浑p腳開始倒著走,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原來姑娘嫌棄在下,那么,我也不強求了……”崔爾梓輕嘆口氣,俊顏上露出難過的表情。
秦云云看見他低垂下頭,神情黯然,忍不住停下腳步,咬著唇道:“公子千萬不要誤會,我沒有嫌棄公子的意思……”
“姑娘不用解釋了,在下明白。”他的笑容好憂傷,看得她心頭也跟著難過。
“我真的不是討厭你,我只是怕你……”她一急便脫口而出。
“姑娘怕我?為什么?我得罪姑娘了嗎?”
“不、不,我、我……”秦云云腦子一片空白,一時語塞,想不出借口。
“姑娘,請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會怕我?”崔爾梓特意走近她,溫柔的眼神和沙啞的聲音,惹得她肌肉緊繃、四肢發(fā)顫。
秦云云在心中哀嘆,她真的是有病了。
對著大叔她會心跳加快,四肢無力;而現(xiàn)在面對崔爾梓,她又出現(xiàn)相同的病癥,看來自己真的病得不輕。
“二小姐,該啟程了……”車夫小何前來喚人。
“!我的家人來了,失陪了,公子,再見!鼻卦圃茖π『蔚某霈F(xiàn)差點感激涕零,連忙拉開兩人的距離!靶『,快走。”
“!你……”小何一見崔爾梓,腳卻像生根似的動也不動。
“小何,你嘴張那么大做啥?走人。 鼻卦圃萍敝『,只想離崔爾梓遠遠的。
“二小姐,和你談話的是不是崔公子啊?”小何一早就從“崔南”口中知道秦振揚的“旨令”,之后就在留意著哪個男子會是大小姐的夫婿。
一見到和秦云云談話的男人,他就直覺認定崔南口中俊美、瀟灑、貴氣又斯文的崔爾梓,就是眼前的男子。
秦云云臉黑了一半,急急的否認,“不是,不是,他不是……”
崔爾梓綻出眩人的笑容,截斷她的反駁,笑道:“在下正好姓崔,不知小哥為什么會知道?”
“二小姐,果然是崔公子耶!你忘了少爺寫給崔爺?shù)男艈?他說崔公子就在附近,要二小姐遇到一定要打招呼!”小何以為她忘了,相當盡職的提醒她。
“少爺?不知小哥口中的少爺是哪一位?”崔爾梓不但要憋著笑,還要裝出正經(jīng)的模樣,憋得他差點得內(nèi)傷。
“就是繡纖坊的秦振揚少爺啊!”
“哦,原來是妻舅啊……”
一句妻舅叫得秦云云背脊發(fā)冷、腳兒打顫。
慘了,他知道了!虧她裝了這么久,全被小何一張大嘴巴給毀了。
“二小姐?這么說來,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的義妹,秦云云姑娘了?”崔爾梓凝視著她逐漸泛白的臉蛋,唇畔的笑意更深。
那句“妻子”聽來特別刺耳,可是秦云云只能擠出笑容,無奈的道:“嗯,是,我是秦云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崔公子……”
“昨夜二小姐突然的離開,想必是因為知道我的身分,所以‘怕’見我?”
“崔公子不要誤會,我、我不是……”秦云云心一慌,口就拙。
“秦姑娘不必擔(dān)心,我雖然有些傷心未來的‘小姨’對我印象不佳,但是我還承受得住。就算你不想理我,隱瞞自己的身分,一見我就跑,我也不會生氣!
小何聞言瞠大眼望向秦云云。“二小姐,你怎么能這樣對崔公子?他是大小姐的未婚夫耶!”
秦云云眼角抽搐的瞪著小何,沒好氣的說:“小何,我和崔公子有事要談,你先離開!
“二小姐,你不能對崔公子做出失禮的事喔……嗯,小的先退下了!毙『稳滩蛔√嵝眩钡奖凰笱鄣芍,才摸摸鼻子離開。
“崔公子,我為昨夜不合禮的舉動向你道歉,但我對你完全沒有任何的意見,只是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你,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才會一走了之!鼻卦圃婆ぶ,決定誠實以對。
“見到我有這么可怕嗎?為什么秦姑娘會覺得不知該怎么辦?”崔爾梓微瞇眼,佯裝不解的問。
“我……這……事到如今,我就直說了吧!崔公子,其實云姐嫁你并不會幸福,所以我不希望她嫁給你。”秦云云唇一咬,直接豁出去了。
崔爾梓只是望著她,并沒有任何表情!扒毓媚锏囊馑迹也⒉幻靼。為什么大小姐嫁給我不會幸福呢?”
“因為、因為云姐她心中有人……嫁給你絕不會快活。而崔公子的條件這么好,理應(yīng)找個傾心的伴侶,相伴一生,絕不該是和一個心中有意中人的女子,不是嗎?”秦云云輕咬著唇,偷顱著他的反應(yīng),卻被他不怒反笑的表情驚楞住。
“崔公子,你……是不是氣過頭了啊,怎么笑得這么的……詭異?”她小心翼翼的問。
詭異?他這絕世的笑容,在她眼中竟是詭異!
“嗯……崔公子,你千萬不要為了這件事傷心……也請你體諒云姐的心情,她喜歡那個人已經(jīng)很久了。”秦云云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受到打擊,心一軟,忍不住安慰他。
“唉,其實我能體會她的感覺,而且這件婚事是由我族中長老私自訂下的,如果柳小姐另有所愛,我自然愿意成全他們了。”
秦云云聞言眼睛一亮,興奮的拉著他的手道:“你真的愿意成全他們?崔公子,如果你愿意取消婚事,那么云姐就不用被哥哥逼著嫁人了!”
崔爾梓垂眼看著她忘情下就抓著人不放的動作,有些好笑,但更多是惱怒,若現(xiàn)下是別人,她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舉動?
順著他的視線,秦云云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放開他的手,紅著臉道:“對不起,我是高興得昏了頭。你真的能成全他們,取消婚事?”
“老實說,即使我同意退婚,只怕我族中長老也不會同意。但若由繡纖坊提出……”崔爾梓一嘆,無奈的聳肩。
“不行啦!哥哥也是千挑萬選才選中你,怎么也不可能退婚的!”秦云云還以為是老天幫忙,卻只是白歡喜一場。
“秦姑娘,你別急,只要我沒有點頭答應(yīng),長老們也不會硬押著我去成親,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贝逘栬餍Φ馈
“崔公子,我、我這種要求是不是很過分?”她睜著大眼,擔(dān)心的望著他。
“怎么會呢?你為姐姐著想的心意,很令人感動!
只是,不知道你愿意為柳見云付出多大的代價?崔爾梓在心里暗想。
“時候不早了,我們必須趕路了,不知崔公子是要往何處去?若是要去川蜀,可以與我們同行!碧┰圃茻嵝牡貑枴H绻麄兡軌蛲,也許能一起想個法子解決他與云姐的婚事。
“我的確要去川蜀探友,不過我還有些事,無法與二小姐同行。”崔爾梓露出一臉的惋惜。
他可不會分身術(shù),怎么可能同行!
“那么,我先告辭了!
“公子慢走!鼻卦圃朴行┻z憾的看著他漸離自己的視線。
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優(yōu)雅無匹的舉止,她竟然又看呆了,好半晌才回神,吐出胸口那股長氣。
說不出為什么,他的出現(xiàn)特別讓她緊張、手足無措。
兩次的會面,真的讓她改正對他的偏見,覺得他是個萬中選一的好男人。若非云姐心有所屬,否則崔爾梓絕對會是個讓女人輕易愛上的男子。
對崔爾梓的好感無形中加深,她噙著笑,步履輕松的走向客棧前堂。
在大廳上等候著的只有車夫小何和昨日于路上救了的老伯王超,卻不見崔南的影蹤。
“大叔呢?他還沒有起床嗎?”
“剛才我還看到崔爺走出去呢,可才一眨眼,就不見他的人影了!毙『纹鸫矔r曾遠遠瞧見他的背影,但來不及喚他,人就不見了。
“喔,真是對不起,我忘了說,剛才崔爺說他身子不舒服,先上車等了。”王超連忙將之前套好招的話道出。
“不舒服?怎么回事?”
“應(yīng)該只是小風(fēng)寒,他說沒有關(guān)系。倒是二小姐你還沒有用膳,還是先用早餐——”王超微微一個箭步,即擋下她往外走的步伐。
主子才扮完俊朗瀟灑的角色,此刻要化身崔南,勢必要花些時間,他有責(zé)任為主子拖延些時間。
“我不餓,你們準備些糧食就可以上路了!鼻卦圃崎W過他,步履不停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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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爾梓才剛跳上馬車,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聽到秦云云喊他的嬌嫩聲音。
“大叔,你不舒服嗎?”開門爬上車廂的秦云云,眨著擔(dān)憂的圓眸望著他。“大叔,你是不是發(fā)燒了?這種天氣你竟然一頭汗!”
說著,小手毫不避諱地覆上他的額!班,還好,沒有發(fā)燒!
崔南梓看著她自然的動作,忍不住眉頭微緊的嘆道:
“二小姐,你這個動不動就碰人的習(xí)慣要改掉。”
“什么?”秦云云不解他何以出此言,直到察覺自己的手還放在他的額上時,才尷尬的微紅了臉,收回手。
“我只是量你的體溫,又不是故意輕薄你!
“輕薄?二小姐,我不是擔(dān)心被你輕薄,而是怕你被人誤會!彼懿粌(yōu)雅的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
“有什么好誤會的?”她不解地眨眼。“我在山上學(xué)藝時,病時還不是師父照顧我!
“你師父無常劍陸以君雙眼不能視物,而且你當時不過十歲。”
“咦?你怎么知道我?guī)煾甘顷懸跃疫知道他眼不能視物?”
她有提過師父嗎?
崔爾梓眼神一飄,聳肩道:“你自己說的!你還說你的師姐是江南女神捕戎飄飄,對不對?”
秦云云根本不記得自己有說過,但若不是她說的,非江湖人是不可能知道她的師父和師姐的名號,想來真是她說過又忘了。
“哎啊,我這個腦子的忘性真討厭!”秦云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的說。
深怕她將自己打得更傻了,崔爾梓抓住了她的手。
“反正你忘性比記性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大家都習(xí)以為常,你也不用煩惱。”
“大叔,你這話是在安慰我,還是在調(diào)侃我?”她睜著受傷的圓眼望著他。
“當然是在安慰你。只要你大事不忘,小事忘了又何妨?”他微笑道。
聽他這么說,秦云云瞬時覺得不那么難受了,立即將這種“小事”忘記。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緊?需不需要看大夫?”
“沒什么,只是有些頭痛,不嚴重,過一陣子就會好!
“那就好。我真怕你病了,那就糟了!
“怕耽誤工作?”
“才不是!是怕出門在外,若你病得嚴重了,一個不小心就……”光想像那種景象,秦云云就怕得打顫,若是他有個意外,她絕對會很難過。
“二小姐,我才頭痛,你就直接想到我要‘回老家’,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吧!”崔爾梓對她的想像力只能無力的苦笑。
秦云云眼睫垂下,聲細如蚊蚵的說:“可是,我娘就是風(fēng)寒一病不起……”
崔爾梓沒有想到她的母親是這樣去世的,突然間對自己的裝病心虛、愧疚不已。
“抱歉,我不知道……”
“沒關(guān)系,我也是第一次說出來,其實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
她無謂地笑。為什么會將這個陰影道出?她自己也不明白。唯一清楚的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似乎無法隱藏自己,也特別容易暴露自己的好惡。
“二小姐,你很在乎別人,但是卻不太在意自己!贝逘栬魍牡谝淮螢榕佣o揪。
秦云云清澄的圓眸,因他的話而泛起一層霧氣,頓時顯現(xiàn)她少見的沉謐安靜的一面。但只剎那,她又笑了。
“只要我在意的人快樂,我就快樂,所以我盡力讓他們都能無憂,這就是我在乎自己的表現(xiàn)啊!
崔爾梓無言地凝視她,心寸之間又隱隱作痛,這種現(xiàn)象很少有,但一遇到她,卻不時又是緊揪又是痛楚?磥聿挥勺约赫疹欉@個不懂照顧自己的女人,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他眉宇間的沉肅與憐惜的眼神,教她不自覺地別開眼,順勢轉(zhuǎn)移話題!按笫,你知道我剛才在客棧遇到誰了嗎?”
“誰?”
“說來你一定不信,我遇到崔爾梓了!”她吐了吐丁香舌,心有余悸地說!皠傄姷剿麜r,我差一點嚇暈過去。”
“可以想見你當時的情形,畢竟你將他的袖子拉掉,又溜之大吉,再見面自然是很尷尬!彼揶淼匦λ
“那是我太震驚了嘛!”她臉蛋微紅,小聲的反駁。
“那么,你今天克服了心結(jié),并且和他相談甚歡?”他輕笑。
“是啊,我已經(jīng)將云姐的狀況告訴他,他很能諒解,只是他也是有苦衷,想成全云姐和哥哥有些困難!闭f著,她又輕嘆出聲。
崔爾梓淡淡的撇唇暗忖,若想拒絕這門婚事,他自然有法子,只是他想到更好的方法,能夠達成她的愿望,又能滿足他的私心。
他會照長老們的希望娶繡織坊的小姐,只是新娘由大小姐變成二小姐。
崔爾梓垂眸遮掩眼中閃耀的算計光芒,淡笑道:“二小姐,我有個建議……”
“什么建議?你快說!”秦云云不自覺又將身子移近他,眨著圓亮的眸子不停的低嚷。
“我說了二小姐不準生氣。”
“我哪里那么容易生氣,你就放心大膽的說吧!鼻卦圃坡冻鲂θ莸。
“我認為既然兩方都不可能退婚,索性婚照結(jié)——”
“怎么可以……”
“二小姐,稍安勿躁,我還沒有說完。”崔爾梓按住她險些跳起來的身子,防止她直接撞到車頂。
秦云云柳眉微蹙,著急的說道:“那你快說。
“照常成親,不過新娘換人!
“換人?換什么人?”
秦云云一愣,接著恍然大悟,氣得跳起身,直接撞到車頂,動作之大,痛得她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揉著頭,紅著眼瞪著他。“你這是什么鬼主意?哪有人用這種替代新娘的方法!”她委屈的限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看起來忒可憐。
“我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但解決大小姐的婚事,也一并解決二小姐的婚事。你已經(jīng)十七歲了,但我看你可能到十八、二十歲都還是‘乏人間津’,不如趁這個機會和崔公子多培養(yǎng)感情,嫁給他一輩子就吃喝不盡了。”
“我不用嫁他就不愁吃穿了!”她噘著嘴,用力抗議。
“二小姐,你不是說崔公子英俊瀟灑、風(fēng)度翩翩、氣宇軒昂、斯文有禮,那你還嫌棄他什么地方?”崔爾梓加油添醋的贊美自己一番。
“我不是嫌棄他,是我自己的問題!彼痛怪^,悶悶的反駁。
“莫非二小姐自慚形穢?”他盯著她,眉一挑,神情相當不以為然。
“誰說的,我只是——”秦云云抬頭橫睨他一眼,卻又在看見他特別晶亮深邃的眸子時,話又止住。
“你只是怎么樣?”他追問。
“我不知道啦!”秦云云微惱的將頭埋進膝間,不理會他。
到底自己想說什么,其實她也不清楚,只是心頭煩躁、腦中紊亂,反正整個人只有一個亂字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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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翻山越小鎮(zhèn),行走在荒僻的山林間好幾日,眼前仍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依舊只能在林中夜宿。
小何卸下馬轡讓馬兒在林中吃草;王超借口找薪柴,隨即不知蹤影。只剩崔爾梓和秦云云席地而坐,舒松一整天坐車的筋骨。
“再一天,明天晚上就會進入川蜀,半日車程就可以到達流云莊的地界。”崔爾梓手撫著下巴笑道。
“真的?那么就能快點解決生意上的事,快點回去了!
“還有十幾天,時間絕對足夠!保
“嗯,只是怕解決了絲的事,哥哥又會催促云姐和崔公子的事。”
秦云云看著一日一封的飛鴿傳書,眼見云姐侍女香香報告千篇一律的事,讓她煩惱透了。
“崔公子不在山莊,大小姐又病著,少爺不可能不顧她的病,硬要她嫁人!
“你說的也有道理。唉,不知道還遇不遇得到崔公子?”秦云云手支著下顎,嘆了一聲。其實她真的滿想再見到他,可以多一個人商討對策。
“二小姐這么想見他?”崔爾梓挑眉笑。
“我只是想和他討論對策,你不要想歪了!彼泵忉。
“我什么話都沒有說啊,二小姐多心了。”
“誰多心了!不過不知道你知不知自己的心……”她低聲咕噥,倏地起身道:“我想去散散步。”
“天色暗了,林子里危險。”崔爾梓眉頭微緊反對道。
“放心,我有武功,那些野獸奈何不了我的。”說著,她就擺擺手,逕自往林子深處走去。
崔爾梓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無奈地跟了上去。
黑暗的林子里,只有樹梢上的月兒灑落點點的月光,風(fēng)兒輕輕地拂過林間的枝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一股幽暗深邃的詭異氛圍向外延伸,天地間彷佛只剩下她。
秦云云走了一陣子,聽見不遠處傳來流水潺潺的聲響,她朝著水聲向前走,穿過重林,眼前倏地一片開闊。一道似白緞的銀泉由山壁流瀉而下,林子中央的低洼之處成了一個隱密的池子,泉水在月色下閃著粼粼波光。
“哇!”她輕訝出聲,步履輕快的朝著池邊走去,忍不住脫去鞋子,將玉足放入水中,拍打起水花。
一路跟著她而來的崔爾梓坐在枝頭上看著她遙逍愜意的模樣,唇畔不自覺地揚起笑弧,心情隨著她的飛揚而飛揚。
突然間,她坐起身子,再次四下張望后,開始輕卸衣衫。當她的衣裳一件件地飄落,崔爾梓的心卻愈跳愈急、愈跳愈猛。
直到她露出白皙滑嫩的身子時,他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身子也滾燙得彷若火焚。
本以為臉蛋稚氣可愛的她,身材應(yīng)該一如小女孩才是;孰料她卻有一副令人遐想、凹凸有致的玲瓏軀體,如玉般的肌膚、修長的雙腿、小巧卻豐潤的胸脯……在在勾引著他的感官,刺激著他的沖動。
崔爾梓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胴體,呼息變得有些沉重,欲望來得如此突然而強烈,讓他幾乎無法壓抑。他閉上眼,努力不去看那具誘惑他的嫩白身子,好一會,急促的氣息才漸越平緩。
當他能夠控制自己的沖動后,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眼中閃爍著增光,動手卸去胡子、脫去粗布衫,露出內(nèi)著的昂貴綢緞,輕輕地由樹下落地,走向她。
在冰冷池水中優(yōu)游地來回游著的秦云云,一發(fā)現(xiàn)腳步聲,人還來不及上岸穿衣,就瞥見一道白色、頎長的身影出現(xiàn)池邊,俊雅絕倫的容貌沐浴在月光下。
秦云云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崔爾梓,驚叫一聲,環(huán)抱著自己,將身子更往下沉,脹紅著臉瞪著前方的不速之客。
天!她是想要見他,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崔爾梓拾起草地上的衣裳,望著一張臉幾乎半張埋在水里,窘得臉紅的秦云云笑道:“沒想到我會拾著仙子的羽衣!
“崔、崔公子……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的馬兒就在前方不遠處喝水,我是聽到這里好像有聲響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卻發(fā)現(xiàn)一條戲水的魚兒!
崔爾梓深沉的眼色,在夜色中格外明亮,而他的笑卻讓秦云云心頭發(fā)顫。
“崔、崔公子,能、能否請你暫時離開一下……”秦云云火熱的雙頰因他不合宜的注視而更加灼燒,那雙眼如炬,俊顏上的笑容太過詭異,太讓人心驚膽跳。
“秦姑娘,我忽然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贝逘栬鞣堑浑x開,反而走近池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什、什么?”秦云云張著圓眸看著他,不安地問。
他該不會選在她全身光裸時和她討問題吧?秦云云又窘又羞,簡直要哭了。
“我想了想,若要維護雙方家族的面子,又能顧及柳姑娘的心事,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娶你,一樣是繡織坊和藏龍堡結(jié)親……”
“你、你說什么?我……我和你……”她睜著驚惶的圓眸大叫!拔乙阆敕ㄗ,但不是這種方法!”
“這種法子有什么不好嗎?你討厭我嗎?”
“我不、不討厭……”
“既然你不討厭我,那一切都好辦了。況且更重要的一點,我看到你的身體,按理說就該負起責(zé)任!贝逘栬鞴创叫Φ纳袂,讓秦云云嚇出一身冷汗。
“這里只有你和我,只要你不說、我不說,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所以你不用娶我,我也不用嫁你啦!”秦云云急得都快哭了。
“可是我卻很想娶你呢。”
望著他迥然于前幾次見面的翩翩風(fēng)度,今夜的他看來格外危險,教人緊張。“我又不嬌不俏,娶我有什么好的?”
“嬌俏美女我看太多了,若要娶早娶了。反我發(fā)現(xiàn)與其娶一個心有所屬又未曾謀面的女子,不如娶你,至少你的個性很有趣,娶你不會無聊!贝逘栬髀柤绲馈
“崔公子,能不能讓我起來再討論,泉水泡久了很冷的!彼难例X已經(jīng)開始打顫。
崔爾梓眼中流光倏閃,揚唇笑道:“請起,我不會阻止你的!
“可是你不離開,我怎么起來?”秦云云的臉兒又紅了。她嗔著他,嬌柔的嗓音因為寒冷而輕顫,意外的勾動他壓抑的欲望。
崔爾梓忍下胸口的蠢動,轉(zhuǎn)身背對她!拔也豢茨憔褪牵憧炱饋戆。”
他將秦云云的衣服往身后遞,不久就聽到撥水聲漸近,然后他手上的衣服匆匆的被取走。一陣的窸窣穿衣聲,在他腦中展現(xiàn)了天馬行空的想像畫面,此刻他腦中的畫面絕對稱不上君子。
良久,穿衣的聲音停止,突來的靜謐拉回他不君子的想像力,崔爾梓開口問道:“秦姑娘,你穿好衣服了嗎?”
沒有回答。他忍不住轉(zhuǎn)身看,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朝著一旁的樹林而去。
崔爾梓忍不住搖頭笑,邁開長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