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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王爺 第四章
作者:縭色
   
  一片靜寂中,華泫執(zhí)壺慢飲,目光始終定在越青環(huán)身上。

  現(xiàn)在,有個通曉醫(yī)術(shù)的越青環(huán)在代替他守候,他當然不用再擔心奶娘。

  而且,他也很享受看到越青環(huán)緊張的模樣。

  這個看似柔弱的丫頭,每次見到他都冷靜得過分,簡直讓他大感挫敗。

  他已經(jīng)習慣別人懼怕他、回避他。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是強者,才能有安全感。

  可是眼前的丫頭卻不同,明明是柔得一捏即散的纖細身子,卻偏偏有一雙波濤不驚的眼眸,讓他很不習慣。

  所以能看到她吃驚、看到她緊張,讓他非常開懷。

  越青環(huán)的腰肢很纖細,肩背弧線很柔順,凝望著劉夫人的眼在燈光下閃出點點流光,長長的黑發(fā)垂落在背后。

  凝視著越青環(huán),華泫的唇慢慢的彎了起來,露出一抹極淡極微的笑;這時他的神情是近于溫和而專注的。

  越青環(huán)自然看不到,或許連華泫自己也沒有察覺。

  一切,都那么寧靜而祥和。

  他已經(jīng)多久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了?可能快一輩子了吧!

  不知怎么的,華泫忽然將眼前的女子與幼小時記憶中的母妃連在一起。當年,那在油燈下為自已縫制香包的母妃,也是這般柔美雅致……

  一個磨人的夜,終于安然過去。

  天可憐見,劉夫人沒有發(fā)生任何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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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道陽光照入室內(nèi),端坐了一夜的越青環(huán)站起時,幾乎快支撐不住身體。

  都怪那個朔王,沒事在她身后盯了她大半夜,害得她渾身僵硬。

  愁眉苦臉、有氣無力的慢步走出精舍,越青環(huán)在華泫好心情的嘲笑目光下蹣跚回客園休息。

  她得趕快回去補眠,不然很可能會影響到正午的施針。

  客園內(nèi),越回春早已站在門口等候許久。

  「青環(huán),怎么樣?」越回春見到面色不佳的女兒走近,馬上心急的問。

  「一切正常!乖角喹h(huán)輕輕回答。

  「一切……正常!沟吐曋貜鸵槐,越回春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

  其實從昨夜到現(xiàn)在,王府內(nèi)都沒有任何異動,他就知曉劉夫人必定安然無恙。

  這樣一來,不就代表錯的不是千針回絡,而是自己?

  顫顫地望向自己的雙手,越回春臉上浮起了極苦澀的表情。

  可是他回憶了千百遍,一個月前的千針回絡,明明是沒有任何差池的!

  在這一刻,他心底忽然有種念頭,竟然希望劉夫人如同憐妃一樣的過世。這樣,他的心就不會如此迷惑、如此負疚……

  見父親臉上神色不對,越青環(huán)忙打起精神上前安慰道:「爹,十日之期還沒到,您不要多想。一切都等劉夫人的病定論之后再說吧,好不好?」

  越青環(huán)原本清越的嗓音有絲沙啞,柔聲喚回越回春的神智。

  「難為妳了,青環(huán),妳很累了,快去睡一會兒吧!」越回春總算清醒過來,也看到越青環(huán)憔悴的容顏。

  「嗯,爹。」越青環(huán)聽話的點頭回房,她確實沒力氣繼續(xù)站在這里了。

  上午日光明亮,短短的幾個時辰,越青環(huán)入眠很淺。

  她本就沒有在白天睡覺的習慣,所以精神恢復得實在有限。

  正午施針,越青環(huán)幾乎用去了余下的全部精力。

  到最后一針收回時,她已經(jīng)有些頭昏,還好沒出問題。

  到了今日,劉夫人滯塞的脈已經(jīng)通暢大半,能夠短暫的抬起手腳活動了,臉上也開始有些微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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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客園。

  越青環(huán)安臥于床上,縮在被子里,只有一張略帶蒼白的小臉還露在被外。

  因為太過疲累,從下午起她就開始倒頭大睡,直到現(xiàn)在。

  她實在沒力氣再去劉夫人房中整夜守候,不把精力睡回來一些,明日下針定會再度累極。

  只希望,今夜劉夫人能夠安然度過。

  黑暗中,越青環(huán)沉睡的小臉忽的皺了一皺。

  像是夢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她的眉越擰越緊,臉上漸有冷汗沁出,到最后口中尖叫一聲,忽地張開雙眼醒了過來。

  猛的坐起,越青環(huán)急急喘息,雙目在窗外透人的些微月光下閃閃發(fā)亮。

  為什么她會夢到劉夫人快不行了?為什么在夢中劉夫人床邊站著的那個人,看起來那么的危險?

  好像……是要害劉夫人一般!

  雖然只是夢,可是越青環(huán)心底卻越來越不安,好像真的要出什么事一般。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驗,這說明了什么?

  今天是第八日,難道……

  翻身下床,越青環(huán)顧不得穿戴齊整便飛速沖出了客園。

  她一定要馬上去看一看劉夫人,看她是否無恙。

  迎著深秋北風,越青環(huán)渾然不覺寒冷,只是一路狂奔入竹園精舍。

  急速的腳步踏在滿是落葉的地面上發(fā)出刺耳聲響,那惶急的推門聲更是在深夜里震動人心。

  屋里,一片黑暗與平靜,沒有任何異樣,只有她急促而劇烈的喘息聲。

  身后有一道高大人影隨著她飄入房內(nèi),幾乎與她同時落地。

  「誰?」黑暗里目不見物,越青環(huán)駭極驚呼,下意識的轉(zhuǎn)身一掌推去。

  她的手腕馬上落入一個粗糙而有力的掌握中,有如被生鐵環(huán)箍,半點動彈不得。

  「是我!」人影及時出聲,阻止她驚惶之下的猛力掙扎。

  話聲落在越青環(huán)耳里,非常熟悉,是朔王。

  越青環(huán)終于放下心來,恢復些微鎮(zhèn)靜。

  來不及解釋,越青環(huán)對華泫道:「快放手,讓我點燈查看夫人!」

  她的語氣幾近于命令,華泫竟真的依她所言松開她的手腕,在黑暗中視同白晝般走到桌邊,點亮一盞油燈。

  越青環(huán)馬上走到劉夫人床前,俯身察視。

  面色安定、呼吸平順,不見絲毫異樣,在每日安神湯藥的作用下,劉夫人正睡得香甜,絲毫沒有被二人的響動驚醒。

  確定無誤,越青環(huán)這才直起身來,轉(zhuǎn)身面對華泫。

  然而,華泫的目光卻不在她或劉夫人的身上,而是定在屋角的窗上,看得非常認真,簡直目不轉(zhuǎn)睛。

  窗虛掩著,從窗縫里透入一絲夜風。

  窗下,便是放置油燈的桌子。

  「奶娘沒事?」華泫口中詢問她,目光卻未移開。

  他進屋后便聽到了奶娘的呼吸平穩(wěn)如常,知道沒有什么大問題。

  「沒事。」越青環(huán)回答。

  他在看什么,看得這樣仔細,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樣?

  「每日奶娘睡去,府中丫鬟都會把窗子鎖緊!谷A泫聲音低沉,眼中有厲光閃現(xiàn)。

  他相信,在他的威懾下,絕沒有哪一個丫鬟會胡涂到忘記。

  那么窗子怎么會是虛掩著的?

  這下,連越青環(huán)也凝起了心神。難道她剛才做的夢竟是真的?真的有人站在奶娘床邊想要害她?

  幸好,幸好!越青環(huán)如果沒有她的這個夢,那奶娘會怎么樣?在無聲無息中被人謀害,然后,累及她與爹爹喪命?

  心底忽地靈光一閃,她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卻又快速得捉不住。

  晃晃頭,越青環(huán)決定先不去探究那些不確定的東西。

  在她面前,華泫正以緩慢的、仔細的目光掠過窗戶的每一寸地方。

  窗子不大,只堪堪容得一個身形瘦削的人通過,窗格是用堅硬暗色的雞翅木制成,配以上好的白色絲絹。

  最后,華泫的目光定在窗戶偏下的一個點上。

  在那一點白絹上,有一個幾乎看不出來的小小凹痕,與旁邊的顏色有些不同。好像是曾經(jīng)有人輕推,觸落了些許灰塵一般,現(xiàn)出淡淡的一點異樣白凈。

  而與之相應的,窗下桌案上,也有一個淺淡到極點的小小足印,好像是極為輕巧的用足尖點過的痕跡。足印旁,是正在燃點的油燈。

  華泫現(xiàn)在可以確定,方才屋里肯定有人來過,而且是在他與越青環(huán)進入之前。

  他是在河畔竹林里遠遠聽到越青環(huán)的飛奔聲才趕來,那么,那個悄悄入屋的人也必定聽到了,并且及時退離。

  那人進奶娘的房想做什么?奶娘的房里并沒有多少貴重的東西。

  難道……

  「妳怎么會跑來?」心下一凜,華泫把目光向越青環(huán)身上掃去,面上的神情一下子冷了許多。

  這樣的深夜,越青環(huán)為何要如此急迫的跑入奶娘房中?

  「我做了個夢,夢到劉夫人有危險,所以就趕來查看!乖角喹h(huán)一驚,立時知曉朔王對自己起了疑心,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實話實說。

  只是一個虛幻的夢,他……會相信她嗎?

  「嗯!箾]想到,華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后,略微思索后緩下神色。

  越青環(huán)反而些吃驚,這么玄的理由他也相信?連她自己都有些想不通,心下不禁大為慶幸。

  她卻不知道,自己方才已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

  原來,華泫懷疑的,是她為了保住性命所以深夜前來危害奶娘。若奶娘因被害而不是因為重病去世,那么她與越回春自然不會喪命。

  但略微思索后,華泫便知曉絕不會是她。

  越青環(huán)顯然來得狼狽而匆忙,不可能是先前伏在奶娘房里的人。

  而且,這幾日奶娘的病已明顯太好,她有什么理由再要冒險傷害奶娘?

  更何況,越青環(huán)明顯的半點武功也不會,怎么可能在不讓他發(fā)覺半點聲息的情況下躍出窗外再跑入?

  依照窗上及桌上的痕跡來看,入屋的人必定是個身形瘦削、手足輕捷之人,足點桌面而近側(cè)的油燈不翻、輕輕一推穿窗而入;越青環(huán)絕不能在短短時間里做到。

  消除了危機感的越青環(huán)忽然發(fā)覺,華泫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經(jīng)太久,久得簡直有些異樣。

  她連忙低下頭去查看自己有哪里不對,一看之下,頓時面色通紅。

  原來她方才從床上起來太過急促,竟忘了整理好儀容。此時長發(fā)凌亂飄散,外衣也忘了穿,身上只有一套薄薄的月白中衣,渾圓小巧的胸部與纖秀柔軟的腰肢全都若隱若現(xiàn),簡直是引人遐思。

  越青環(huán)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她一個年少女子,在男子的華泫面前衣衫不整,真是又羞又惱。

  「放心吧,我什么都沒看出來!挂尚囊讶,華泫惡劣的挑挑眉,嗤笑一聲,帶著些微嘲諷。心里卻有些訝異,沒想到這丫頭看起來清清瘦瘦的,身材居然還不錯。

  越青環(huán)一聽非但沒放心,反而更為懊惱。他這是什么意思?

  的確,她身形偏于纖細清瘦,可起碼,該有的有,該細的還是細。

  咬著牙,越青環(huán)忽然發(fā)覺自己的惱怒之情居然蓋過羞慚。

  「王爺,劉夫人既然沒事,那我先行告退了!」狠狠瞪著地面,越青環(huán)對著華泫的腳尖說話。

  「好,記得回去多加件衣裳!谷A泫好心的提醒,話語中夾雜了些許笑意,令他一改平時的冷厲。

  「是,王爺!乖角喹h(huán)立刻轉(zhuǎn)身,只想快快離開他的視線。

  剛跨出一步,眼前忽然一暗,腦中涌起一波暈眩感。

  糟了!她連日來疲累交加,今夜又受了驚嚇吹了寒風,不會在這個時候病倒吧?

  越青環(huán)努力的睜大眼,想趕去腦中昏沉,卻徒勞無功,她就這么在華泫面前身軀一軟,往堅硬的地面一頭栽了下去。

  站在她身后的華泫及時上前攬住她。

  她……還真是輕。

  看著懷里失去知覺的越青環(huán),華泫的表情平靜得有些怪異。沒有吃驚或厭惡,只有心底泛起的一絲……憐惜。

  這幾日她照料奶娘的情形他看在眼里,那樣的全心全意,絕不是硬裝就能裝得出來的。

  是裝的話,她昨夜絕不會在暗中咬自己那么一大口。

  她的面色很蒼白,剛才羞怯時的美麗緋紅已經(jīng)褪得干干凈凈,眉輕輕皺起,似乎在昏迷中也在為什么事而擔憂。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在怕什么?

  怕他?

  撇撇唇,華泫一把將輕巧的越青環(huán)打橫抱起,向客園走去。

  他堂堂一個尊貴王爺,怎么會乘機侵犯這么一個清瘦的小丫頭?世間美女多如天上星辰,哪一個不比她更柔更媚更知情趣!

  不過……她真的很軟、很輕、很香……

  越青環(huán)身上有種很淡很好聞的藥香,飄在華泫的鼻間,讓他忍不住多吸幾口。

  在把越青環(huán)放到客園的床上時,他幾乎要沖動得在她白白嫩嫩的小臉上咬上幾口。

  深吸一口氣定定心神,華泫忽的落座在她身旁,一手抵上她的背心,將自身真氣源源不斷送了過去。

  如今越青環(huán)的身體為寒意入侵,不設法逼除的話,她肯定會大病一場。

  一刻之后,華泫收掌,越青環(huán)的面色已經(jīng)不再那么青白。

  有他渡過去的真氣,她應該沒事了。

  華泫再度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快步走出她的臥房。

  再待下去,他或許就真的會對她做些「什么」了。

  就算他想要這個小丫頭,以后也有的是時間,不怕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他要回到奶娘那里,多安排些侍衛(wèi)輪值,免得再出什么問題。

  至于那個夜闖奶娘臥房的人,他一定會把那個人給揪出來!

  能熟悉王府地形,在他眼皮底下迅速溜掉的,絕不可能是王府之外的人。那個人一定還留在府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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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夜晚加一個上午,越青環(huán)一直安睡到次日艷陽高照才醒來。

  若不是到了為奶娘施針的時間,越回春前來敲門喚她,可能她還會今夕不知何夕的繼續(xù)酣睡下去。

  不過還好,醒來后她居然沒有感覺到半點頭痛腦熱,精神反而好得很。

  這是怎么回事?按她昨晚昏倒時的狀況,不生一場大病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怎么還會這樣精力飽滿?

  歪歪頭,越青環(huán)百思不解。

  最后,只能歸功于善人有好報,老天保佑她。

  這已是第九日。

  一切正常無異樣,在竹林重重侍衛(wèi)的守護下,劉夫人安然度過這一天。

  第十日,大功告成!

  最后一次行針之后,劉夫人在屋內(nèi)由越青環(huán)攙扶著邁出小小一步。

  雙足移動間,劉夫人熱淚盈眶。

  雖然因為臥床許久身子羸弱,只行走了短短的三四步,可是劉夫人已經(jīng)無比欣慰。

  她總算沒有成為廢人,沒有早早歸去令華泫悲痛。

  最重要的一點,她還要留著這條命看華泫娶妻生子,到那時,她才算是完成華泫之母韓妃的臨終請托。

  房里,越回春表情變幻,不知是喜是悲。

  噙香眼中憂懼,想著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恐怕再也不好過。

  唯有華泫與越青環(huán)欣喜難言。

  「奶娘,您終于好了!」華泫搶上前,興奮得扶住有些站立不穩(wěn)的劉夫人雙肩,開懷而笑。

  「好,好了,這都是托王爺?shù)母,與越氏父女的細心醫(yī)治!鼓棠镆皇治兆∪A泫手臂,一手挽住越青環(huán),含著淚與笑來回的看著。

  此時,這兩個孩子已成為她心中的喜愛。

  兩人小心的把劉夫人攙扶上床,華泫忽然轉(zhuǎn)頭對越青環(huán)道:「謝謝妳,還有越先生!

  「不用,只要王爺不再嚷著要我們的命就可以啦!」劉夫人終于痊愈,自己與父親再無危險,越青環(huán)心情放松之下,不怕死的拿華泫開起了玩笑。

  「嗯哼,是嗎?妳別忘記,奶娘現(xiàn)在還沒好得徹底,等到她恢復得跟以前一絲不差,我再考慮要不要饒過妳!」明顯的,華泫沒有計較她的出言不遜,只是故作兇狠的咬牙威脅。

  此時,他才真正有了二十多歲年輕男子的正常表晴。

  「呵呵,青環(huán)莫怕,以后有奶娘在,不會讓王爺欺負妳的。」看著華泫與越青環(huán)對語,劉夫人微微一笑,了然于心,話中涵義也別有所指。

  她已年近五十,還有什么小兒女的情意能夠瞞過她?

  華泫表面兇惡,在對著越青環(huán)時目光卻明顯溫柔了很多,這可是劉夫人第一次看到,心底不由得感到欣慰。

  眼前,華泫英俊高大,越青環(huán)纖秀雅致,真是一對璧人!雖然王爺?shù)男郧閷M霸道些,但在她看來,溫柔堅定的越青環(huán)正是他的克星,足以把他的脾氣扭轉(zhuǎn)過來。

  越青環(huán)聽出劉夫人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小臉一紅,在暗中瞪了華泫一眼。

  以后?她才不要和這個兇狠王爺有什么以后呢!

  誰知一瞪之下正與華泫的目光對上,華泫好像對奶娘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淡淡看著她,眼中略帶幾分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眾人都沒注意到,屋角有一雙眼閃著微微的嫉恨光芒。

  那是噙香,看著眼前的情形,她暗自怨憤不已。

  朔王,她的朔王竟也會與女子調(diào)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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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shù)日之后,劉夫人下床行走再無障礙。

  朔王府里奶娘劉夫人病愈,這是件大大的喜事。

  華泫特地命人設置家宴,其實為劉夫人慶祝一番。

  說是家宴,只有寥寥數(shù)人。因華泫在受封的府邸中并無親人,在座的便只有劉夫人、越回春及越青環(huán)。

  花廳里,幾個安靜靈巧的小丫頭不斷將美酒佳肴端上玉石桌面。

  噙香的身分只是個侍妾,也不上座,只能在一旁執(zhí)壺斟酒。不時的在華泫身邊盈盈淺笑,一派柔媚姿態(tài),但偶一側(cè)身時卻目光復雜,似怒,也似怨。

  圓形的石桌上,奶娘與越青環(huán)落座于華泫一側(cè),越回春卻是與華泫正對。

  這樣的安排似乎有些奇怪,可是當開始用餐之時,越回春與越青環(huán)馬上便知道,原來華泫這樣的安排竟是另有深意。

  坐于華泫對面,越回春舉箸維艱。

  他不敢令華泫看出自己手指的顫抖,可是這何其困難?

  奶娘病愈后,他因為越想越覺得憐妃是死于自己之手,所以抖得更加厲害。不要說是細細的金針了,現(xiàn)在連拿穩(wěn)筷子都顯得有些無力。

  但是朔王設宴相請,他若不赴宴、不動筷皆是不敬。所以,越回春唯有凝起全身的力量,期望不要露出破綻來。

  在越青環(huán)竭力掩飾卻暗自擔心的目光下,在對面朔王有意無意的掠視下,越回春伸到精美菜肴上的木筷雖然沒有掉落,卻止不住頻頻抖動,在盤緣上擊出了幾下叮叮輕響。

  擊聲清脆,越回春面色如土,心知再也瞞不過去,不發(fā)一言地收回木筷。

  再勉強,只會當場現(xiàn)形。

  越青環(huán)輕嘆一聲,心中刺痛難當,抬頭轉(zhuǎn)向華泫!竿鯛,家父身子不適,請問可否容他先行退席?」

  她現(xiàn)在知道,身邊的這個男人早已看穿了她與父親的秘密。只是因為前幾日劉夫人未愈,所以他不說而已,F(xiàn)在,便是他發(fā)難的時候了。

  越青環(huán)心底不由得有些微的恨意升起。

  「可以,只要妳留下向我解釋清楚,他在身子如此不適的情況下,還能為奶娘施針的原因!怪搁g拈著小小一枚白玉酒杯,華泫目光深沉,喜怒難測。

  「王爺,這是……」劉夫人見情形忽變,華泫對越青環(huán)的言語中已暗含質(zhì)問,大為不解。

  「奶娘,本王有些事要與越姑娘商議,也請您先行回房休息吧,來人,送奶娘回房!」不等劉夫人詢問,華泫已出言打斷,顯然不想讓她留下來維護越青環(huán)。

  劉夫人看看越青環(huán),面上浮起擔憂神色,但華泫的命令她也無法違拗,只得輕嘆一聲,在丫鬟的陪伴下走出花廳。

  「你們?nèi)冀o我下去!」環(huán)視花廳一眼,華泫索性屏退廳中所有人。

  包括眼中透出一絲興奮意味,正想看著越青環(huán)受責問的噙香。

  見王爺下令,微微失望的噙香只得放下酒壺,與其余丫鬟一起退下。

  「說吧,為什么要欺騙本王?」見廳內(nèi)再無旁人,華泫對著越青環(huán)冷冷開口。

  他不喜歡被人欺騙,非常、非常的不喜歡!他的確早就知道真正為奶娘施針醫(yī)治的不是越回春,而是越青環(huán)。

  若不是因為奶娘當時病重,他早就戳穿她的謊言。

  試想,連茶杯都拿不穩(wěn)的越回春,怎么能操控細細金針救人性命?

  唯恐奶娘病情變化,通宵守在床邊的為什么是越青環(huán),而不是越回春?難道身為醫(yī)者的越回春會不知道,搶救最要緊的便是及時嗎?

  還有,在他那夜握住越青環(huán)手腕,細看她臂上牙印時,分明瞧見她的右手二指指腹上有薄薄繭子,若不是常常握針的人,指腹上怎么會有拈針的痕跡?

  這些全都加在一起,若他再辨不出下針的是誰,那也太蠢了些!

  他非常痛恨別人把他當傻瓜,就算是救了奶娘的越青環(huán)也不行!

  今晚,他非要她好好解釋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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