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自奇石上噴瀉而下,宛如透明織錦披掛山巔,綠葉繁花襯以兩側(cè),烘托出渾然天成的美景,令漫步其中的身影有若穿梭于群山碧水之間。
為了讓古青風與他尋找多日的姑娘好好澄清誤會,宮子齊讓來訪的客人們?nèi)嫉胶筮吶ヂ牨淘乱髑鴮⑶巴サ幕▓@讓給了他們,希望這短短的獨處時光可以讓兩人誤會冰釋。
「這個……」摸摸手上完好如初還包上了手巾的發(fā)簪,她支支吾吾地逸出聲:「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
「其實,我倒擔心那日的唐突讀妳覺得失禮,幸虧姑娘妳大人有大量,不再計較!构徘囡L搖搖頭,對他來說,能夠親自將簪子還給失主才是最重要的,更何況那一日的情況,任誰都很容易誤會的。
「才不呢!失禮的是我!顾徘囡L鞠躬,懊悔地說道:「我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古大人當成像其他無禮的男人一樣,更開口亂罵人……幸虧古大人你不和我計較。」
「這事沒什么好在意的,倒是姑娘妳失了簪子,沒讓家人責怪吧?」古青風淡淡一笑,對于她與前日比起來判若兩人的態(tài)度,反倒覺得不習慣。
「事實上……我瞞著家人,沒說我把簪子弄掉了。」她干笑了兩聲,才低應(yīng)了句。
不過事實上,她也是真的怕捱罵,所以當她聽說大公主也有個相同模樣的發(fā)簪時,便立刻拜托露郡王帶她過府一探,若是外型相同的話也好向大公主買下權(quán)充代替,至于聽碧月吟曲一事,則不過是露郡王一時的心血來潮罷了。
「那倒好,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用再擔心了!构徘囡L指指她手上的簪子,輕聲說道:「我瞧那上頭鑲著珍珠和碧玉,雕工細致,想來應(yīng)該價值頗高,所以正為妳煩憂,能夠交還給妳真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事實上他多少有那么點私心,想再見這姑娘一面。
「真的非常感謝你,古大人!顾滩蛔≡俣裙硌灾x,「連累古大人連日奔波,我真的相當過意不去!
「沒這回事,也不過是問問幾個熟識的店家,真的不麻煩,倒是讓姑娘妳操心多時,我才該感到抱歉。」古青風苦笑道:「另外也請姑娘別再大人長、大人短的喚我了,這兒不是宮里,妳又是露郡王的友人,用不著那么客氣,喚我青風便得了!
「這……」她微微一愕,沒想到古青風還真允許她直呼他的名諱。
畢竟不管他們之前如何認識,目前的關(guān)系都還只是彼此友人的朋友罷了,加上他們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古青風為了她而忙東忙西,費了那么多心力,若說她拿了發(fā)簪后就想跟他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的話,似乎更是相當失禮的行為。
再說,他們既然有緣到可以在這種時機二度遇上,那以后說不定也會因為這樣而時常見面。
既然有可能會常見到面,那應(yīng)該算是朋友吧?所以……
「那……既然你這么說,我就失禮了,青風!顾钠鹩職猓徘囡L逸出一抹仿如春花初綻的嬌笑。
這一笑一喚,讓古青風霎時像是停了心跳,他的周遭更同時變得萬籟俱寂,仿佛世上只剩這姑娘的輕笑聲。
「不……不會,說什么失禮不失禮的……」古青風勉強拉回思緒,沒想到自己會再度看這姑娘看得失神!傅故俏疫沒請教姑娘芳名?」
一直到此時,古青風才憶起,自己一直不知道這雙令他掛念的美麗眼眸的主人響何芳名。
不知道這么美麗的姑娘,會有個如何相襯的名字?
「真是對不起,我竟然忘了報上自己的名字!」她猛地一驚,連忙欠身道:「我姓樓,叫樓香葵!
「什么?」古青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樓香葵?那不是樓大人的女兒,被傳為啞巴兼丑女,還讓戶部侍郎之子何深嫌棄至極的那名姑娘嗎?
「妳……妳是樓大人的千金嗎?」古青風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著樓香葵,因為無論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來樓香葵哪里丑,更別提是啞巴的不實傳聞了。
這么說來,那傳聞果然是遭有心人刻意渲染的?
「咦?你認得我嗎?」樓香葵有些訝異,但隨即又想到,爹爹之前也是當官的,會跟古青風相識也算正常。
可是……還是有點怪,古青風是最近才當上禮部侍郎、入朝為官,但是爹爹卻在十年前就沒在宮里當官了呀,那古青風怎么會知道她的事呢?
「這個……」古青風猶豫了一會兒,關(guān)于那個難聽的傳聞,他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不過若是有人刻意毀謗樓香葵的名聲,那么讓她知道,甚至是出面澄清也是應(yīng)該的吧!
「其實,是因為樓大人托我姨娘上門提親,所以……」古青風萬萬沒想到當日湘姨所提的樓香葵,竟會是個如此可人的姑娘。
不過就像他當時所猜想的那般,樓非黎果然將寶貝女兒教導得極為出色,聽樓香葵總是出口成章,以及那應(yīng)對得宜的舉止,想來樓非黎應(yīng)該很用心在管教女兒。就不知是哪個惡人如此歹毒,竟然這般污蔑樓香葵。
「提親?」樓香葵忍不住一驚,「爹還不肯死心啊!為什么老是想把我嫁進有名望的人家呢?就說大戶人家的孩子個個都是混……」
驀地,她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心虛地瞄了古青風一眼。
雖然「混帳東西」四個字還沒說出口,不過她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真糟,古青風也算是大戶人家,而且這事還是爹爹托人去提親的……
「對、對不起,我不是說你!」老天!她說錯話了,而且還錯得很慘!
不知道古青風會不會發(fā)火?畢竟她這樣等于是在罵他耶!
「妳……跟誰有過節(jié)嗎?」古青風當然明白樓香黎是在罵人,只是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會如此強烈,依這模樣看來,想必她應(yīng)該跟她所謂的「大戶人家的孩子」有過節(jié)。不然怎么會惹來這許多麻煩事,還讓她氣成這副樣子?
「這……也不是什么過節(jié)啦!」樓香葵吞吞吐吐地道:「其實就是……那個和我訂過親的人……」
「何深嗎?」古青風猶記得湘姨提過,說何深自與樓香葵見面后,就立刻提出退親,還到處宣傳她是個丑女,若說何深是被樓香葵惹火了才故意破壞她名聲,那倒也說得過去。
「不會吧!去你家提親的人,連何深的事都說了?」樓香葵直呼不可思議。
一般人為了促成親事,不是會隱瞞這些事嗎?是哪個媒婆這樣蠢,竟連手邊的姑娘曾有過婚約的事情都給說出去?
「她說妳被何深退親,然后還說……」古青風上下打量了樓香葵一圈,才苦笑著應(yīng)道:「何深四處宣揚,說妳既丑又是個啞子,鬧得京城里人人皆知,沒人敢上門提親,讓樓大人好生苦惱,才委托她上我家提親!
「難怪……」樓香葵總算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怪不得她與何深解除婚約后,竟然沒人再慕樓家聲名與財富而來,爹爹也沒告訴她要找人成親的事,原來是因為大家都以為她生得丑。
「不過這樣也好!」樓香葵露出了笑容。
「也好?」古青風微愕,「妳是當真不想成親嗎?」記得當日在廟里,樓香葵也這么表態(tài)過,卻沒想到她意志這么堅定。
「當然不是啊,我也是女人,自然希望最后能有個好歸宿,只是像何深那樣的富家子弟我才不想嫁呢!」一提起何深,樓香葵忍不住又皺起了眉頭。
那天他們第一次見面,何深看到她的頭一句話竟是無禮的批評,更夸張地大嚷,說什么堂堂戶部侍郎之子,竟要他娶個毫無姿色、半點凸凹都沒有的女人,簡直是浪費他的生命云云。
任她脾氣再好,被人當面這么說總會生氣的,更何況何深實在是太無禮了,所以那天她根本不想理人,索性從頭到尾連半聲都不吭一下,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因而啞巴的傳言才會不脛而走吧!
「老實說,我很希望自己是男人,這樣我才能自由自在,既可以參加科舉、也能參加詩會!箻窍憧麑χ徘囡L那一身的男裝露出羨慕的眼光,輕笑了幾聲后,她再度道:「至于成親的事嘛,以現(xiàn)實的狀況來說,我依然是個女人,所以如果有好對象,嫁了也不錯!」
「好對象?妳是指……」古青風瞧樓香葵講夢想講得有些渾然忘我,忍不住好奇起來。
像這樣特立獨行的姑娘家,會想要個什么樣的對象?
「就好比象青風你這樣的嘛!」樓香葵沖著古青風露出一張燦爛笑顏,毫不掩飾的真誠笑意在她的唇邊泛開,足以令人望之出神。
「像我這樣的?」古青風錯愕地瞧著樓香葵的笑臉,沒料到她會如此的直截了當。
樓香葵這句話是在暗示他什么嗎?或者只是她的無心之言。
只是,不管真正的答案是哪一個,古青風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間,已經(jīng)為她的笑顏動了心。
不過樓香葵很顯然并沒注意到古青風的表情變化,向來大而化之的她說起話來不像一般姑娘家羞怯扭捏,所以她只是自顧自地繼續(xù)訴說心里的想法。
「是!你既有文采,待人又親切有禮,脾氣也溫和,像這樣的人,不正是姑娘們理想的對象嗎?」
「是嗎?」古青風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瞧著樓香葵,看她說起話來是如此的自然,好像不過是在和他閑話家常,而非談?wù)撆c兩人自身有關(guān)的事。
「嗯,如果何深是像你這樣的人,我大概早就嫁了!箻窍憧贿呎f著,還不時綻放笑意。
黑眸倏地睜大,古青風盯著樓香葵的笑容,心想她大概是講得太高興了,所以才沒有發(fā)現(xiàn)到,其實她說出來的話……根本就像是在對他示愛。
而且,他也確實地被她吸引住。
「那我……是否應(yīng)該回去稟告爹娘,并且接受這樁親事?」古青風不知道樓香葵對他這么有好感,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倒是已對樓香葵動心動情。
要是他將來的妻子真是樓香葵的話,他相信,他們應(yīng)該會相處得很融洽。
或許,湘姨偶爾也會為人牽得好姻緣。
釋懷的笑意在古青風的唇邊漾開來,使他俊俏的面龐上多添了抹柔和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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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樓香葵柔音乍止,好半晌反應(yīng)不過來。
一直到古青風剛才點醒她,她才突然想起來,爹爹曾托人去古家提親,想把她嫁給古青風,而她剛才又胡里胡涂地說了那些話。
哇啊——這樣聽起來,好像是她在對古青風求親嘛!天哪!該怎么辦呀?她沒臉見古青風了啦!
樓香葵低著頭,熱氣自她的臉龐延燒至耳根子,讓她整張臉都紅透了,甚至讓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說了什么太失禮的話嗎?瞧妳……好似又想裝啞子了!构徘囡L看著樓香葵漲紅的臉頰,忍不住輕笑。
他知道自己這么說或許是唐突了些,但是畢竟他們有個成親的機會擱在眼前,所以就算這么表示心意,應(yīng)該也不為過吧?再說他也確實想將樓香葵娶進門。
「沒……沒這回事……」要說失禮,她才是徹頭徹尾的失了大禮。
先是在月老廟把人當色狼亂罵,現(xiàn)在還跟人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堆近似示愛的話。
「對不起,我一下子沒注意,又亂說話了。青風,你就當沒聽見好了!」樓香葵困窘得幾乎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妳不愿意讓我聽嗎?」古青風笑道:「我倒是挺喜歡跟妳說話的!
大家閨秀也許賢淑溫柔,但卻不見得與他性子相合。
與其要個成親后貌合神離的對象,倒不如娶個緣分深濃、性情相近的妻子,那才不枉一場婚約、一輩子的幸福。
若說這是月老的刻意安排,那么他欣然接收。
即使他們對彼此了解得不夠多,但是……個性卻是十足十的契合。
「不是不愿意讓你聽,只是這種事情……」這教她怎么說呢?這么私密的心里話,哪有可能大大方方地坦承告訴自己欣賞的男人,甚至還是當著對方的面說。
剛才她不小心講出口,就已經(jīng)羞愧得無地自容了,現(xiàn)在還要她當面承認,豈不是要讓她連臉都燒起來嗎?
不過既然剛才那些羞死人的話都已經(jīng)被古青風聽見了,她現(xiàn)在就算再多說一點,似乎也沒什么差別,倒不如趁這機會全部講個清楚。
「我這么說好了,其實……其實我也很喜歡跟你說話,因為你真的很溫柔,講話又有禮,不像何深那個家伙糟糕透了,加上你也是真的很有才識,讓我忍不住就想多跟你聊聊,所以……所以如果……如果能夠嫁給你的話,我想以后的日子一定會很幸福。」一連串的話越說越長、越長越亂,讓樓香葵不但亂了步調(diào),連聲調(diào)也跟著模糊不清起來,最后就連她原本該講的,還有不必講的,統(tǒng)統(tǒng)都說了出來。
「其實,那天見到你的時候,雖然我是有點不高興,但實際上我并不討厭你,只是因為何深的事情剛過去,娘就趕忙把我押去月老廟,所以我才會對你那么兇,事實上……」
「事實上?」聽到這一連串的告白,讓古青風是又欣喜又好笑,沒想到這個誤會里頭還有這段隱情。
「其實……」聲音漸小,幾乎要讓人聽不清楚,但樓香葵還是鼓足勇氣將話說出口!盖囡L,其實我在認識你之前,就一直很仰慕你……」
早在今年皇上大封這群新科及第的狀元、榜眼之際,她就聽過不少關(guān)于古青風的傳聞,也常聽姑娘們提起對他的愛慕,說古青風不僅為人敦厚,性情體貼,更是文采極佳,時常與狀元郎共同飲酒作詩,所以當她聽見古青風上門找宮子齊時,才會跟著露郡王等人前來湊熱鬧,卻沒料到古青風竟然就是自己在月老廟遇見的陌生男子,而且她還徹底的誤會他,簡直讓她又羞又急。
不過她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跟仰慕許久的古青風這樣面對面地談話,甚至……還能得到他的青睞。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感覺太過甜膩,所以她才一再地忘了分寸吧!
將這些心里話告訴古青風,其實也挺好的,畢竟若是古青風本著一時興趣想與她成親,卻在事后才發(fā)現(xiàn)兩人性子不合,那就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樓姑娘,妳……」古青風幽黑的眸子里閃著驚喜,沒想到他頭一次動心欣賞的姑娘居然也喜歡著他,這是不是該稱為天作之合呢?
「我?」看古青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樓香葵還以為古青風是想教訓她,說女孩子在講話時要多注意些,或者根本就是想取笑她,讓她再度慌張起來。
「我果然一沒注意就亂說話,你千萬不要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箻窍憧l(fā)現(xiàn)自己是越講越離譜,連忙向古青風鞠躬道歉,然后轉(zhuǎn)身便想逃。
因為再跟古青風這樣單獨相處下去的話,她難保自己不會講出更夸張的事情來。
「等等!」古青風見樓香葵想走,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我還想跟妳多聊聊,妳能再多待一下嗎?」
古青風緊緊地拉住樓香葵,已然忘了平日他謹守的禮教——所謂男女授受不親。
樓香葵讓古青風這么一拉,她也呆住了,甚至忘了要叫古青風放開她。
因為這可以算是第一次除了爹爹以外的男人碰到她,重點是她一點都不感到排斥!所以自然不會主動叫古青風放手,甚至還含羞帶怯地望著自己被古青風拉住的手腕,心里沒有面對何深時的那種嫌惡,反而漲滿了微甜與微溫的感觸。
「樓姑娘……」古青風見她一直低著頭,本以為她是不好意思,直到順著她的視線而下,才驚覺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地逾矩了。
但是……握著樓香葵的感覺實在教他舍不得松手。
也許這是生平第一次,他想暫時把道德禮教丟到一邊,就這么握著樓香葵的纖白柔荑并感受那如白玉般的滑嫩。
「那個……你不是要我叫你青風嗎?所以……你叫我香葵就好了,我爹娘都是這么喊我的。」樓香葵從沒遇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于是干脆就任由古青風握住她的手。
「那我就冒犯了!构徘囡L釋出微笑,順應(yīng)她的心意,淡淡地喚了一聲:「香葵。」
霎時,樓香葵覺得自己的頭頂好像快要冒出熱煙來了。
好柔的聲調(diào)。〕诵r候爹這么哄過她以外,她還真沒聽過有哪個男人的聲音能夠這么溫厚的。
「香葵,如果可以的話,妳愿意跟我談?wù)剨叺扇藖硖嵊H的事嗎?我想知道妳是怎么想的。」雖然古青風很想直接問問樓香葵,若她愿意許婚,那么他就立刻回家請湘姨上門提親,也算是了卻家人的心愿,不過……
瞧樓香葵臉都已經(jīng)紅成這副模樣了,若是他問得太直截了當,說不定她會馬上逃掉。
「我是愿意談,不過我并不知道我爹請人去你家提親的事!箻窍憧邼攸c點頭,這事她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但總不能大剌剌地回答說她巴不得古青風馬上到家里提親呀!
「聽說妳爹私底下很擔心這件事,大概是怕妳年已適婚卻找不到好對象。」古青風想起湘姨說的荒謬流言,忍不住又笑道:「不過我很慶幸別人都不知道妳的好,否則我大概也沒機會遇上妳了。」
如果湘姨知道樓香葵其實是個可愛的姑娘家,甚至是個才女,更不是啞巴,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雖然之前對于這些亂傳謠言的人感到很不以為然,不過此時此刻,古青風卻忍不住要為自己的好運喝采。
「聽你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被古青風一夸,讓樓香葵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們也才見面沒多久而已!」
而且老實說,她給古青風的印象應(yīng)該不算好,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有意思。
「妳跟何深不也只見過那一次面,那妳猜猜他是什么樣的人?」古青風看著樓香葵的甜笑,卻是不答反問。
「他呀,是個只看臉蛋不重內(nèi)在的色鬼一個!」樓香葵只要一想起那天何深只瞧她的臉蛋和身材之事就不高興。
「妳講得還真坦白!构徘囡L低笑了幾聲,「雖然我跟他沒什么私交,不過倒聽戶部侍郎何大人抱怨過幾回,說他的兒子有些難管教,大概是給娘親寵壞了之類的話!
如今看來戶部侍郎的擔憂沒錯,他的兒子要真是這種個性的話,確實得找人嚴格地重新教導。
「所以妳也只與何深見過一次,卻能識出他是什么樣的人,如此說來,我們見面和相識的時間長不長,應(yīng)該不至于影響我們對彼此的觀感,不是嗎?」說到底,古青風就是有意拉近他們倆之間的距離。
「嗯,雖然是不影響,不過你應(yīng)該聽過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樓香葵被古青風的安慰逗笑了。「認識的時間長短多少還是有差,說不定等你認識我久一些后,會覺得我缺點一堆!
「如果妳擔心這個問題,那我可以告訴妳,我身上的衣服是三年前娘親手縫的,鞋子是五年前請人制的!构徘囡L打趣地應(yīng)道。
越與樓香葵談得深入,他就越喜歡同她聊天,只因為她的思考方向總是異于一般人,什么事與她一說,都會衍生出新想法來。
樓香葵先是一愣,然后才笑開了嘴,跟著古青風笑成一片。
只不過就在他們聊得正開心時,后頭卻突然冒出一個突兀的聲音——
「你們笑夠了沒有?」
露郡王從假山后頭探出頭來,美麗的臉龐上掛著不以為然的表情。
「真是的,說半天都沒談到重點,妳說是吧?二公主!孤犊ね蹼S手一拉,便將挨著他一起偷聽的一伙人都扯出樹叢之后。
「露郡王!」樓香葵忍不住驚呼起來。
宮子齊不是說這花園要借給他們用嗎?怎么還有一堆人躲著偷聽他們講話?
「你們……」古青風錯愕地望著不知何時聚集在附近的人群,從露郡王、露郡主,乃至二公主和一班湊熱鬧的婢女都在旁邊,就連好友宮子齊和大公王都在其中。
「我們怎么樣?我們是來關(guān)心你們的。∫悦饽銈児沓读税胩熘,該講的都沒講!孤犊ね鯕鈩萘枞说刈叩焦徘囡L身旁,繞著他定一圈后,絕美的唇忍不住勾起了略帶邪魅的笑意。
「不知道露郡王指的是?」古青風對這位倍受宮內(nèi)寵愛又任性的露郡王是早有耳聞,只是鮮少與他正面交鋒,如今當面一見,他只能說……見面不如聞名就好。
因為露郡王傲人的語氣聽起來實在是挺咄咄逼人的,甚至感覺還很不容易對付。
「還能談什么?當然是你們的婚事!」露郡王得意地進出笑聲。
「露郡王!」樓香葵沒想到露郡王會如此直截了當,霎時粉頰透紅,只差沒讓整張臉燒起來。
「我們是在談婚事沒錯。」古青風不疾不徐地回應(yīng),「不管怎么樣,婚姻大事豈可馬虎,所以我正在征求香葵的意見!箤τ诼犊ね跄钦Z不驚人死不休的個性,古青風早自友人那邊聽聞了。
「我……」樓香葵沒想到扯到最后,居然得在一大群人面前回答這樣羞人的問題,讓她忍不住把頭往下垂,直覺地想找個洞躲起來,可是一想到自己仰慕的對象正在向她求親,唇邊還是免不了泛起欣喜的笑意。
「反正就是你想娶她、她也想嫁你,可是剛見面又不好馬上點頭,是吧?」露郡王揮揮手,制止他們兩個再遲疑下去,否則恐怕等到天都黑了,他們這一大伙人還等不到答案。
唇角一勾,扯出絕色笑顏,露郡王以不容反駁的霸道語氣替兩人做了決定——
「我看……你們就先瞞著雙方家人私下交往一陣子,等到兩個人都決定非卿不娶、非君莫嫁了,再上門提親不就得了?當然你們倆成親那天,我保證會送上大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