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眼前這位名為綠兒的女子長得很像水離,然而恢復冷靜后的申匡卻立刻否決這個想法。
當年和洛天盛相遇的水離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如今已經過了十三年,水離若還活著也應該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大姑娘了,而眼前的綠兒再怎么看都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因此她不可能是水離。
洛天盛也許是太思念水離了,所以才故意去忽略這個大疑點。
"將軍,請您放開我。"洛天盛一直抱著綠兒,她覺得非常不安,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擁抱。
對於綠兒的抗拒,洛天盛非但不生氣,還有難得一見的笑意,這些年來每個人都懼怕他,眼前的女孩果然是水離,也唯有水離才會毫不畏懼的坦然迎視他。
"你果然是水離。"
"你耳朵聾了是不是?就跟你說我不是水離了。我叫綠兒。"綠兒也堅持反駁到底。
洛天盛的笑意更深了,他不理會綠兒的反抗,將她摟得更緊,并且轉頭對老鴇道:"今夜我要綠兒來服侍我。"
"這……"一時之間面對如此的變化,老鴇也沒了主意,她打娘胎出來從沒遇過這等怪事,萬花樓里多的是千嬌百媚的姑娘,然而這位有名的洛大將軍卻偏偏看上了端菜的小婢女!是綠兒當真有迷惑這位大將軍的本事亦或是洛天盛的喜好較怪異?
見老鴇支吾其辭,綠兒只好自個兒開口道:"洛將軍,實在抱歉得很,我韓綠兒雖賣與萬花樓為婢,卻也懂得潔身自愛,沒有任何人能逼迫我出賣**,即使是你也一樣。"
"是嗎?"洛天盛只是有趣的瞅著綠兒,"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我要你。"
"你……"綠兒好生氣,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個恃強凌弱的壞蛋。
老鴇害怕綠兒說出更不敬的話,她急忙將綠兒拉到一旁悄聲說道:"綠兒,就算是嬤嬤求你,答應洛將軍的要求吧!"綠兒不敢相信,她氣得直跺腳。"嬤嬤,你是要我跟他……我們早已經言明在先了不是嗎?我是不賣身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鴇安撫著綠兒的情緒,現在就算是要她將綠兒當成姑奶奶來侍奉她也愿意,只求綠兒答應。"但是,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畢竟咱們只是尋常百姓,惹不起權大勢大的大將軍,萬一他一個不高興,將我這萬花樓給拆了,那可怎么辦才好?"
"但是……"綠兒皺著柳眉。
"好啦!綠兒,瞧這洛將軍長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不比一般的紈ˉ子弟,如果你服侍得好,說不定還可以成為他的寵妾,到那時你就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了,這么好的事是可遇不可求!"好事?綠兒自嘲的想起方才姝兒提起的事,這樣算是飛上枝頭做鳳凰嗎?可她一點也不高興。
綠兒一咬牙走向洛天盛,"我聽說洛天盛將軍是不會以權勢來欺壓人的,難道是傳言有誤嗎?"洛天盛托起綠兒的俏顏,"一遇上了你,我的美人,什么原則也都會為了你而瓦解。"在一旁的申立聞言,不禁瞠目結舌,沒想到嚴肅的洛天盛還會**。
"那么……"綠兒垂下眼簾,"今夜我會服侍你,但你只能得到我的人,不能得到我的心。"無論如何綠兒是答應了,而棘手的問題一解決,老鴇即歡喜的拉起綠兒的手,"我這就帶綠兒去準備準備。"綠兒走后,申立才稍稍從詫異中回復過來,他悄聲問兄長:"那姑娘真是水離嗎?"
"不是,年齡不符。"申匡喝了一口酒搖頭。
"!對喔!我怎么沒想到。"申立后知后覺地敲著自己的頭,旋即轉向洛天盛,"天盛兄,你也沒發現到這疑點吧?"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么遲鈍!"申匡沒好氣地白了弟弟一眼。
其實申匡原本也以為洛天盛是被喜悅沖昏了頭而沒發現此疑點,但后來看起來又不像這么一回事,也許他是寧可忽略一切,固執地認定綠兒就是死而復活的水離,寧可繼續沉浸在過往美麗的戀情中。
洛天盛又笑了,"那是水離,我會證明這一點。"說完,他決定四處逛逛打發時間,再等一會兒,他就可以擁有思念一輩子的佳人了。
望著洛天盛離去的背影,申立為向兄長證明自己并不遲鈍,發表了他個人的看法:"算了,不管那綠兒是不是水離,她的出現簡直是天降的恩澤,至少對那些天盛兄旗下的士兵而言,他們嚴肅的將軍應該會變得比較人性一點。"十三年來這位洛大將軍的笑容加起來恐怕沒有今日多呢!
"你真以為如此嗎?我可不敢那么樂觀。"申匡也走向門口。
"喂!你要去哪里?"申立叫住了他。
申匡回頭給了親愛的弟弟一抹淺淺的微笑,"花魁只有一個,哥哥我無意和你搶奪,而尋常的庸脂俗粉我又看不上眼,所以啰!請恕我先走一步,花魁就讓你一人獨享。"嘖!這傢伙竟然想先落跑,還說得那么好聽,什么禮讓嘛!老哥心里頭打的是啥主意他還會看不出來嗎?那個潑婦似的花魁他早倒盡了胃口,像他有著如此高潔情操的有為青年,怎么可能屈就於虛有其表、毫無內涵的花魁!於是,申立也跟隨著兄長站了起來。
"啊!我突然想到有些事需要我親自去處理,不克在此地久留,更何況身為弟弟的我怎敢獨佔花魁,所以,還是將眼前這位美艷無雙的佳人讓與哥哥吧!"申立適時發揮孔融讓梨的美德。
"不!不!不!還是你留下來的好,為兄無福消受。"申匡幾乎是立刻友愛的推辭。
真是一場兄友弟恭的好榜樣。
然而,身為萬花樓最受歡迎的花魁丁夢春卻怎么也無法高興,畢竟那兩兄弟極力推辭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她!
至少,丁夢春認為,他們兄弟倆應當為她這個舉世無雙的花魁大打出手,這樣也才能稍稍平復她被一名婢女搶盡風采的怨氣。
她不會就此罷休,絕對……
***
沐浴后換上一身全新的錦緞羅衫,聽說這些美麗的衣裳原本是屬於丁夢春的,而且就連綠兒目前所在的華麗繡樓也是原本丁夢春招待入幕之賓的地方,這一切原本都是屬於花魁的權利。
如今,綠兒這樣的接收了這些權利,命運啊!真是……
"綠兒。∧阏媸呛酶,竟然讓那位冷酷的洛大將軍給看上了。"姝兒攏了攏綠兒如云般的秀發,語氣中不無欣羨之意,不久之前綠兒和她還同為廚房端菜的婢女;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綠兒已取代了丁夢春的位置,而她則奉命來幫綠兒梳妝。
聞言,綠兒的臉上有的只是不悅的神色。"我根本不覺得這是福氣,你不知道洛天盛是怎么樣無情的人,他能有現在的地位,全都是染著咱們漢人的血建立起來的。"
"綠兒你怎么可以……"姝兒嚇死了,這種話可不能隨便嚷嚷,萬一讓洛將軍聽到,縱使有十條命也不夠死。
她下意識地往門口看,就瞧見了洛將軍卓然立於門外,顯然是將綠兒剛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將軍。"姝兒全身顫抖地跪下。
"下去。"洛天盛發號施令,命令她離開。
"是。"姝兒只是關切的望了綠兒一眼,似乎暗示著: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什么忙也幫不上。
姝兒前腳才跨出,洛天盛立即執起綠兒的柔荑,放柔了聲音道:"我終於等到你了。"
"將軍。"綠兒無措地抽回手,面對洛天盛熾熱的目光,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怕我嗎?"洛天盛深深看她一眼,方才這小妮子說出大不敬的話時,他可沒感受到她有一絲害怕。
"如果我說怕你的話,你會放過我嗎?"綠兒故作天真的問。
"不會。"洛天盛輕笑著搖頭。
"那你又何必問我怕不怕你。"
"為了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十三年,因此我不希望你怕我。"綠兒挑了挑眉,一語未發。
"我一直認為阿離沒死,沒看到屍體就表示還有一絲希望,而那一點希望使我有等待下去的勇氣,總之上天還是很厚待我的,你終於出現了。"
"可是,我并不是你的阿離。"
"你是。"
"我不是。"
停頓了一會兒,洛天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揚起唇,"我會證明你是。"說完,他一把撕破綠兒的衣裳。
綠兒一張臉驀地緋紅,又急又羞地尖叫:"!你做什么?"
"水離的背后有箭傷,那是她為了救我所受的傷,如果你是水離的話,背部就應該會有這樣的傷口。"說著,洛天盛就要剝開綠兒的衣服,去查證他記憶中的傷口。
"不!不要看。"綠兒拼命的掙扎,想躲開他,奈何兩人的力量相差太多,洛天盛索性將她一把抱起放在床上,讓她背對著他,并且壓住她扭動的嬌軀。
"你……你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嗎?"綠兒充滿絕望的問。
"只要你學會順從,我想我就會懂得憐香惜玉。"洛天盛一邊說著,一邊剝開綠兒的衣裳。
這是何等的屈辱!綠兒難堪的流下淚來。
"這……這是……"洛天盛訝異的撫著綠兒的背,那上面沒有他預期的箭傷,卻有著更丑陋的燒傷痕跡,在她的背部留下無法磨滅的瑕疵。
"你一定會問這是怎么回事吧!那是我幼時不小心造成的。"綠兒嘲諷的瞅著洛天盛,"這是否能證明我不是你深愛的水離?"洛天盛搖頭,"這并不能證明你不是阿離,也許這是你為了湮滅證據故意弄的傷口。"綠兒瞪視著洛天盛,咬牙切齒道:"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有哪個女人會故意在自己的身上弄個如此丑陋的傷口?我只是一個有瑕疵的女人。"
"你以為我會在意這個嗎?"洛天盛俯身親吻那傷口,一遍遍地灑下細吻,直到綠兒低喘著求饒。
"不要……將軍……不……"
"不管你是不是阿離,今夜我都要你成為我的人。"洛天盛的語氣無比堅定。
他故意不去看綠兒的淚眼,也不讓綠兒有任何退卻的時間,迅速的攫住她那芳香的唇。
一時,綠兒被吻得昏昏沉沉的,漸漸的,意識著自己必須抗拒他在她身上所點燃的熱情,她不能回應他,可是……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背叛了她;最后,她竟然在他的佔有下發出歡娛的申吟聲。
兩人沉浸在激情的迷障中,一**的**將他們推上頂點……
激情過后,洛天盛熟睡在綠兒身畔,綠兒悄悄的起身著衣,靜靜的走到庭院中,遙望著那輪依然皎潔的明月,哀悼著自己失去的清白。
"綠兒。"跟著一道淡淡的嗓音翩然而來的是一名貌美的婦人,然而臉上顯現出的嚴厲使她的美麗失色不少。
"師父!"綠兒驚呼,沒想到此時此刻師父竟會出現在此地。
"昨夜……你和洛天盛一起過,是不是?"綠兒的師父韓姑問得直接。
綠兒不想隱瞞師父,坦然的點頭。
"有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殺了他?"韓姑厲聲責問:"我要你隱瞞身分潛伏在這妓院里就是為了能伺機而動,如今遇上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何白白錯過?殺了那洛天盛必可使元朝士氣大傷,綠兒,你該不會是想背叛為師吧?"
"我……"綠兒困擾地皺起眉頭,她沒有背叛師父的意思,但另一方面她也狠不下心殺洛天盛。
韓姑嘆一口氣,知道徒兒的心軟。"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就讓為師動手吧!他還在房里嗎?"沒等綠兒回答,她即往綠兒走出來的繡樓奔去。
"不!師父,您不能殺他。"綠兒拉住了韓姑,雙腳跪下叫道。
韓姑難以置信地回頭,不相信綠兒竟會拂逆她。"為什么不能殺他?"
"因為……因為他……他還有利用的價值。"綠兒慌亂的找著理由,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師父殺了洛天盛。
韓姑步步逼進,"喔?我倒想聽聽有什么利用價值?"
"這……"綠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洛天盛手上握有元朝最強大的兵力,深得元朝皇帝的信賴,我會想法子離間他和皇帝,讓他們兵刃相向,您說這主意好不好?"韓姑滿意地點頭,方才她還擔心綠兒不殺洛天盛是因為對他有情,現在才明白綠兒是有更深遠的計劃,這才不愧是她韓姑的好徒兒。
"就依你吧!但記住別心軟。"
"是。"綠兒松了一口氣。
"別背叛我,綠兒,別忘了從那寒冷的荒野中救了你的人是我,也別忘了你立下的誓言,你這輩子要絕對的服從我。"
"是。"綠兒應諾一聲,師父對她的恩情,她一輩子也報答不了,她絕對不會背叛師父。
"我走了,你自個兒好自為之。"韓姑拍了拍綠兒的肩膀,帶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離去,留下深鎖黛眉的綠兒。
而在韓姑走后不久,即有個人腳步輕盈地走近綠兒,耳尖的綠兒回頭就瞧見丁夢春輕蔑的瞪視著她。
"有事嗎?"綠兒意興闌珊的問,經過和師父的談話之后,她實在懶得再去應付丁夢春的尋釁。
丁夢春不屑的吐出尖酸刻薄的話:"你現在可好了,輕輕松松的就奪走了我的一切,你這張平凡的臉憑什么得到洛將軍的寵愛!"丁夢春粗魯地托起綠兒的下巴,這才驚異地發現綠兒的臉蛋一點兒也不平凡,而是一張令人難忘的美麗容顏,使得自己相形見絀。
"你……實在太可恨了。"丁夢春一想到自己攀附洛天盛的計劃被她整個搞亂,就有一把無明火直往心上沖,她氣不過地揚手便想甩綠兒幾個耳光,然而她的纖手在半空中就被一只鐵手抓住,而那只鐵手正是來自於她們爭執的焦點。
"你做什么?"洛天盛憤然地對著丁夢春大吼。"綠兒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準許任何人對她不敬。"
"將軍,你……"羞愧加上妒意,丁夢春哭得梨花帶淚,惡狠狠的瞪了綠兒一眼,跺了跺腳后就跑開了。
"綠兒,你還好嗎?"洛天盛脫下披風披在綠兒身上。
綠兒回頭看向他,"你是指什么呢?"
"我是說我昨晚有沒有弄痛你。"洛天盛也不知該怎么說,他原本是想好好的憐惜綠兒的,但抱了綠兒后他就無法停止欲火,一遍遍的與她纏綿,因此他生怕自己的急切會傷了她,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
"我……"一想起昨夜的事,綠兒的臉就像火燒般灼熱。
洛天盛驀地擁住綠兒低聲傾訴:"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他很想將辜負水離的情意一古腦的補償在綠兒身上,因為對他而言綠兒就是水離。
"這算是承諾嗎?"綠兒嘲諷地問。
"沒錯,我會幫你贖身,我要你到我的將軍府里,永遠陪伴在我左右。"綠兒凝視著洛天盛鷹隼般的雙眼,企圖想看出他的認真程度,洛天盛竟要接妓院女子回府,他難道不明白這對他這位大將軍而言是多么大的丑聞嗎?
"即使我不是水離嗎?"聞言,洛天盛默不作聲,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是阿離。"
"我不是你的阿離。"綠兒挑釁地看著洛天盛,然后靜靜的轉身回房,洛天盛追了上來,她回頭道:"你如果叫我'阿離'的話,我是不會回應的。"
"阿離。"洛天盛不信邪地叫道。
綠兒負氣地不回答,洛天盛又叫了一次,情況還是一樣。
"好啦!我以后都叫你綠兒,這樣總行了吧!"洛天盛好笑地抱住綠兒,覺得生氣時的她也好迷人;就像是阿離。反正他只要認定眼前的女子就是他所鍾愛的人兒,姓名已不具任何意義。
"本來就是……"綠兒搥著洛天盛的胸膛嬌嗔,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洛天盛強壯的臂膀一把抱起,往室內走去。
洛天盛發覺自己真想一口吃了綠兒,而進入室內之后,他的行為也不僅僅是"想"而已。
也許,往后的日子將會變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