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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太寡情 第六章
作者:呢喃
   
  「小姐,您今天要幫冷公子餞別,那『女兒紅』的生意怎么辦?」小月細(xì)心地幫上官頤挽起秀發(fā),露出她絕美清麗的臉龐。

  「不去了,請海叔向他們說我受了點(diǎn)風(fēng)寒,不方便見客!股瞎兕U斂下羽睫,嬌顏寫滿失落。「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他們做什么?『女兒紅』的大門就算今兒個不開,明天那些人還是會上門,可是有些人走了,就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上官頤的聲音如此哀傷,小月怔了怔,也感染到她難過的情緒!感〗悖蛣e難過了,您如果一哭,整個妝就會糊了,那就不漂亮了。」

  「誰說我要哭,」上官頤眨眨美眸,硬是將眼淚咬在眼底,「我說過會笑著送冷公子離開,就是會笑著送他離開!

  小月皺皺眉,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只好轉(zhuǎn)身默默取來玉狐裘披在上官頤肩頭。

  其實回頭想想,小姐何必那么倔強(qiáng)?每次遇著事情都往自己的心上堆,遲早有一天會承受不住了。

  「小姐,時候差不多了,您要不要先過去永望亭等冷公子?二寶應(yīng)該把酒菜都備好了!剐≡绿嵝。

  「嗯,我先過去。」上官頤輕輕頷首。

  「頤姑娘!頤姑娘!事情不好啦!」人尚未走近,二寶大老遠(yuǎn)的就嚷嚷起來,「有官府的人上門說要抓人!」

  「二寶,你先別急,有話慢慢說,」聽見他的驚呼,上官頤連忙推開房門,她蹙眉望著臉色慘白的二寶!改阏f官府的人上門抓人是怎么回事?他們要抓什么人?」

  「就是江府的霍總管!他帶了好多官兵守在門口,說『女兒紅』私藏逃犯,要進(jìn)來搜人!」他激動的比手畫腳,在「女兒紅」做事多年,他從沒見過大批官兵上門。

  聞言,上官頤臉色微變,她咬住唇?jīng)]出聲。

  「小姐,霍總管真是卑鄙小人,他今天下午欺負(fù)人還不夠,現(xiàn)在還找上門來了,您說該怎么辦?」小月也跟著心急。

  怎么辦?她還能怎么辦?

  窩藏逃犯是殺頭死罪,她不可能放著「女兒紅」上上下下三十余口不管,但是,她更不可能眼睜睜地把冷公子送到奸人手里……

  「頤姑娘——」二寶急得頻冒汗。

  「小姐!」她不說話,底下的人心更慌。

  「你們別怕,天子腳下是講規(guī)矩的,我想霍總管再囂張也有個限度,」為今之計只有先安撫人心,走一步算一步了!感≡,妳幫我跟冷公子說一聲,就說『女兒紅』臨時出了點(diǎn)事,我去處理,請他一定要等我!

  「小姐!」小月?lián)牡幕赝?br />
  事到如此,她心里還惦著冷公子。

  「記。 股瞎兕U冰冷的掌心抓住她的!刚埶欢ㄒ任一貋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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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公子,今夜戌時我在永望亭為你設(shè)宴餞行,到時我們不見不散。

  冷惑心負(fù)手而立,倚在朱紅色的窗欞邊,耳邊不斷響起上官頤低柔的嗓音,「不見不散」四個字讓他想不告而別都難。

  認(rèn)識她的時日雖然不長,但摸透她言出必行的性子,他擔(dān)心這一走,她會真在永望亭等他到地老天荒。

  拾階而下,他走入永望事里,石桌上已備好酒菜,卻不見讓他想逃避又放不開的女人。

  這是怎么回事?她不可能會無故缺席的。

  「冷公子!共贿h(yuǎn)處傳來小月的呼喊,她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神色有些倉皇。

  「小月姑娘!顾仨。

  「小姐、小姐要我來轉(zhuǎn)告冷公子,『女兒紅』里出了點(diǎn)亂子,她必須去處理,請冷公子務(wù)必等她。」

  「『女兒紅』出事了?」冷惑心微微瞇細(xì)鳳眸,「出了什么事?該不會是霍總管上門找麻煩?」

  「。俊剐∧樎冻鲆唤z驚慌,小月連忙用力搖搖頭。「不是的,當(dāng)然不是霍總管,和霍總管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冷公子真是料事如神!一猜就中。不過小姐千囑咐萬交代,絕不能讓冷公子知道比事,所以……

  「不然是發(fā)生何事?」漂亮的鳳眸狐疑地望住她。

  「就、就、就……」小月咬咬唇,隨口胡誨,「就是有幾位老爺多喝幾杯起了口角,小姐不得不去安撫諸位老爺,畢竟上門是客,誰也不能得罪。 

  她在說謊!

  冷惑心深深瞅她一眼,但并沒有戳破她的謊言。

  「我家小姐馬上就回來了,請冷公子再等一等!剐≡戮o張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擔(dān)心會被瞧出破綻。

  「嗯……」沉默半晌,冷惑心薄唇緩緩勾起笑痕!肝視人!

  他就姑且等一會兒吧!否則他若貿(mào)然出現(xiàn),只會為她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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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什么時候開始,咱們『女兒紅』需要煩勞各位官府大哥守門了?」緩緩步下臺階,上官頤冷眼打量守在門外的官兵,尤其站在最前頭,笑容陰狠的霍總管。

  原本熱鬧烘烘的大廳里,此時鴉雀無聲,眾人的眼光在上官頤和霍總管身上來回溜轉(zhuǎn)。

  「原來是頤姑娘,」霍總管笑吟吟,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道!割U姑娘不是玉體微恙,怎么親自下樓來了?不過我這一瞧,頤姑娘的氣色還挺好的嘛!看不出有哪兒不舒服!

  「本姑娘若是身體有哪兒不舒服,也是教人給氣病的!」上官頤撇了撇唇角,對江喜福的走狗已是忍無可忍!冈蹅兛吞自捯脖抡f了,霍總管,你無緣無故派一堆官兵大哥擋在我『女兒紅』的大門口,要我們?nèi)绾巫錾??br />
  「霍某方才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難道頤姑娘的下人沒有把話帶到?」見她態(tài)度轉(zhuǎn)硬,霍總管的口氣也跟著不客氣起來!富裟硲岩伞号畠杭t』窩藏刺殺江大人的逃犯,要進(jìn)去搜一搜!」

  「呵!無憑無據(jù)的,哪能由得你胡來!」上官頤秀眉一挑,冷冷應(yīng)道!敢选号畠杭t』、說『女兒紅』窩藏逃犯,還請霍總管拿出證據(jù)來!」

  「證據(jù)?」霍總管冷嗤,「霍某的話就是證據(jù),霍某就是看見逃犯躲在這兒,就是要搜!」

  「這么說來,霍總管是擺明誣賴啰?」上官頤臉色微變!竸e忘了,這里可是天子腳下講道理的地方!」

  「霍某一向很講道理,只是沒人敢出來跟霍某講道理,」霍總管志得意滿的模樣令人厭惡!割U姑娘,咱們廢話不多說,麻煩妳讓讓,我們要進(jìn)去搜人!」

  他就是不讓「女兒紅」做生意,非把今兒個讓他難看的小白臉揪出來不可!

  「你敢!」上官頤又氣又怒。

  「我就是要這樣做,頤姑娘能奈我何?」霍總管冷笑。「要是搜不出我要的人,我就叫人天天守在妳『女兒紅』的大門口,看妳怎么做生意!」

  霍總管欺人太甚的話一出,大廳里眾人一片喧嘩。

  上官頤氣得嬌顏泛白,狠狠咬緊下唇。

  「霍總管,咱們『女兒紅』到底是哪里犯到你?讓你非要和我們過不去!」

  「頤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今天在大街上意外的小插曲。妳該不會忘了吧?我說過不會善罷甘休的,沒人能讓霍某難堪還能平安無事,」霍總管挑挑眉,「現(xiàn)在頤姑娘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乖乖將妳的小白臉交出來;一是讓我派人進(jìn)去搜到高興為止,看妳的生意還要不要做!」

  上官頤玉手在身旁緊握成拳,又一次,她恨蒼天無眼,氣自己的無能為力,總是眼睜睜看著惡人猖狂。

  「霍總管,你擺明是要欺壓良民百姓?」

  「霍某追拿的是逃犯,怎能說是欺壓良民百姓?」霍總管薄唇勾起一絲冷弧。「頤姑娘,妳到底要不要把人交出來?」

  美眸氣怒地微瞇,上官頤倔強(qiáng)地?fù)P高下巴!浮号畠杭t』里沒有霍總管口中的逃犯,我上官頤交不出來!」

  「好!既然頤姑娘不肯配合——來人呀!給我進(jìn)去好好的搜!」霍總管揚(yáng)手,大搖大擺地坐下來。

  收到霍總管的指示,十?dāng)?shù)名官兵立刻粗魯?shù)赝崎_眾人,開始一間一間房的搜。

  「小姐,現(xiàn)在該怎么辦?他們這樣一鬧,以后誰還敢來『女兒紅』?」小月焦急地附在她耳邊低語。

  上官頤和小月對望了一眼,她咬住唇?jīng)]吭聲。

  別問她該怎么辦!因為她也無能為力。≈磺罄咸毂S永涔觿e被發(fā)現(xiàn)。

  「等等!」忽地,二樓的花廳里傳出男人威嚴(yán)的聲音,大伙兒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往上望,只見一名黑衣壯漢手持金色令牌站了出來。

  「朱爺……」見到熟悉的身影就坐在屏風(fēng)后,上官頤喃喃自語。

  「王爺有令,誰都不得任意搜索『女兒紅』,當(dāng)然也包括知你——霍總管,」黑衣壯漢面無表情地瞅著他。「不知道北京城從什么時候開始,是由霍總管你說了算?居然連王法也不放在眼底。」

  「王爺!」一瞧見熟悉的金色令牌,霍總管臉色大變,連忙跪了下來,他萬萬沒想到會有王爺在這里。

  「沒想到江大人人紅勢大,連底下養(yǎng)的狗都如此囂張,改天我可要好好的說一說江大人。」朱爺冷冷的嗓音傳來。

  「小的有眼無珠冒犯王爺,還請王爺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馬。」不見方才耀武揚(yáng)威的氣勢,霍總管伏地低聲道。

  「王爺有旨,這里沒有所謂的逃犯,要你立刻帶人滾出去!」黑衣壯漢接話。

  「是、是,小的這就走。」霍總管咬咬牙,沒料到率眾而來卻碰到一個大釘子,以后教他在北京城如何混下去?

  他和「女兒紅」的梁子是結(jié)定了!

  霍總管狼狽的起身,一招手,一群人旋即消失在大門外。

  「小姐,幸好有朱爺在這兒!剐≡挛嬷,俏悄松口氣。

  上官頤眸光復(fù)雜的瞥了小月一眼,沉默下來。

  真的是「幸好」嗎?她不確定。

  「多謝朱爺仗義執(zhí)言,小女子謝謝朱爺!股瞎兕U朝屏風(fēng)盈盈一福。

  「頤姑娘,」黑衣壯漢走了過來,傳達(dá)主子的話,「王爺行事一向低調(diào),如今泄漏真實身分,自然不方便再留在這兒,還請頤姑娘隨我們回王府一趟,王爺還想和頤姑娘多聊聊!

  「什么?」站在一旁的小月吃了一驚,「可是小姐她從不——」

  「小月,」上官頤揚(yáng)手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絕美的嬌顏上沒有意外的表情,或許從朱爺出聲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心里有底。「麻煩你回報王爺,這是上官頤的榮幸!

  聽見上官頤肯定的答復(fù),黑衣壯漢難得的露出笑容!割U姑娘果然是明白人,我這就去回報王爺,安排轎子等候頤姑娘隨行。」

  「有勞了!

  「小姐,」見黑衣壯漢轉(zhuǎn)身離去,小月大驚失色地拉住上官頤的衣袖,「您怎么答應(yīng)他了?您不是從不過府的嗎?」

  一旦過府,小姐的名聲會大大的受影響。∫院筮能不能嫁給好人家?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我不去成嗎?」緩緩斂下美眸,上官頤唇瓣綻出黯然的笑容,「小月,這是保住冷公子和『女兒紅』唯一的方法。」

  「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小月,冷公子他正是刺殺江喜福的刺客!馆p吸一口氣,上官頤低聲道。

  「什么?您說冷公子是……」小月震驚的瞪大眼。

  「小月,」上官頤先一步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大聲嚷嚷,「朱爺是我們唯一的靠山,我去去就回來,不會有事的!

  小月的眉重重擰起,小姐怎能擔(dān)保她一定沒事?若真有事,小姐喊破喉嚨也沒有用吧!

  「小月,這件事妳千萬不能告訴冷公子!顾灰麑λ拇嫣澢,這不是她所要的。

  「可是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小姐,您為他這么做值得嗎?」小月拉拉上官頤冰涼的手!父螞r冷公子明天就要走了,您又何必!」

  「小月,冷公子曾經(jīng)救過我,做人要知恩圖報不是嗎?」上官頤嬌顏浮現(xiàn)一抹倔強(qiáng)!父螞r冷公子的傷尚未完全痊愈,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落入奸人手中?」

  「可是霍總管都已經(jīng)走了,危機(jī)解除了!」小月還有話要說。

  「小月,妳太天真了,」上官頤揚(yáng)起嘲諷的笑花,「霍總管會走,是因為有朱爺給我撐腰,但是萬一哪天沒有朱爺當(dāng)靠山,妳以為霍總管不會再來找麻煩嗎?」

  「小姐,您說得都對,說得都有道理,可是您這樣為冷公子犧牲值得嗎?人家……人家對您根本沒這個心!」她不希望自家小姐繼續(xù)無謂的犧牲下去。

  小月的話重重落在上官頤的心版上,血色從她絕美的臉龐褪盡。

  「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我只是……」小月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禁一臉自責(zé)。

  「妳不必道歉,妳說的一點(diǎn)也沒錯,冷公子不但對我沒這個心,甚至還急著躲開我,」上官頤輕吸一口氣,清亮澄澈的美眸堅定的望住小月!傅沁@世上很多事是沒有理由的,更沒有所謂的值不值得!

  「小姐!」上官頤不求回報的話說得她的心頭一陣泛酸。

  「小月,我要妳再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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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公子、冷公子……」從遙遠(yuǎn)的前廳跑到位于最后方的永望亭,小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深怕冷公子因為久等不到小姐而離開了。

  「小月姑娘。」石桌上的紅燭已殘,冷惑心緩緩旋過身,平靜地望著眼前紅撲撲的圓臉。

  「幸好冷公子還在,我好擔(dān)心冷公子就這樣走了。」用力喘著氣,小月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倘若冷公子真的走了,要她如何向小姐交代?小姐千囑咐萬叮嚀要她一定得留下冷公子。

  「上官姑娘呢?」冷惑心問道。

  「小姐、小姐還有點(diǎn)事要處理,馬上就過來了!剐≡掳欀∧,說出和上官頤串通好的謊言!敢驗槌蠣敽茸砭,小姐不得已只好親自將楚老爺送回府,請冷公子務(wù)必再等一等!

  漂亮的鳳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的,冷惑心停頓了好半晌才又緩緩開口。「小月姑娘,事到如今妳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嗎?」

  「啊?」小月愣住。

  「說吧!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冷惑心的語氣平靜,早已看透她的謊言,只是不想說破而已。

  「冷公子……」聽見他這么說,小月突然淚眼汪汪地瞅著眼前俊美無儔的男人。「小姐……小姐她被接到王爺府去了!

  「什么?」聞言,冷惑心微微瞇細(xì)鳳眸。

  「就在不久之前,霍總管率眾來鬧事,硬要小姐將冷公子交出來,小姐說什么也不肯,霍總管便強(qiáng)行要搜『女兒紅』,還揚(yáng)言若搜不到人,就要讓『女兒紅』永遠(yuǎn)做不了生意……」小月一時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口氣全說出來。

  果然是那個小人!緩緩斂下俊眸,冷惑心濃密的長睫掩住他眼中疾閃而逝的殺氣。

  「后來是朱爺開口替小姐解圍,還將他們?nèi)s了出去,」小月不滿地埋怨!肝以詾橹鞝斒呛萌,誰知道他馬上藉這個機(jī)會要小姐過府,小姐擔(dān)心她若拒絕會危害到冷公子的安危,所以她就答應(yīng)了!

  修長如玉的手無聲無息地在石桌上印下清晰可辨的五指掌印,冷惑心雖沒吭聲,心中的情緒卻是激蕩難平。

  「冷公子,」忽地,小月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其實前些日子刺殺江喜福的人是您吧!」

  冷惑心倏然抬首,鳳眸里殺機(jī)乍現(xiàn)。

  感覺到冷惑心身上進(jìn)發(fā)出來的寒氣,小月不自覺退了兩步,眼前看似溫文儒雅沒有脾氣的男人,恍若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教人感到害怕。

  「小姐早知道刺殺江喜福的人是您,所以說什么也不讓您被帶走!剐≡聣哑鹉懽永m(xù)道。

  原來她早知道他是刺客!

  冷惑心很難分辨心中到底是何感覺?他很清楚明白她喜歡他,但是他難以回報!甚至他想躲著她,從此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他根本不要她喜歡他!

  閉上俊眸,腦海中浮現(xiàn)的全是她的一顰一笑,和她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冷惑心猛然回過神,這才發(fā)現(xiàn)飄著細(xì)雪的寒天里,他的掌心竟泛起薄薄的冷汗。

  「小月,王爺府在哪里?」

  「什么?」小月一愣。

  「我問妳王爺府在哪里?」意外自己的嗓子竟是如此低啞,冷惑心又問。

  如果她在王爺府里遭遇什么不幸。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想到此,冷惑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急急的走出亭外,任由冰冷的細(xì)雪灑在他臉上。

  「冷公子要去帶小姐回來嗎?」小月一聽大喜過望。原來冷公子不是全然對小姐無心的。

  「我——」話到唇邊又頓住,他蹙眉。

  他要去帶上官頤回來嗎?若將她帶回來又如何?

  他什么也給不起。

  「小月姑娘,」冷惑心揚(yáng)睫看她,「妳先告訴我王爺府在哪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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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惑心提氣縱身,欣長的身影俐落地翻過「女兒紅」的圍墻,不料足尖才落地,他就感覺身后有人靠近。

  修長如玉的五指成勾,冷惑心一個旋身,又快又狠地襲向來人的心口。

  「二哥!是我!挂子疱居窆巧冗B忙擋住他的攻勢,腳下不禁急急退了數(shù)步。

  「羽寰?」冷惑心微怔,撤手。

  「二哥,我終于找到你了!」幸好他反應(yīng)快,不然二哥那只爪子保證可以活生生的剜出他的心來。易羽寰一臉埋怨的走近他身側(cè)!缸詮哪翘熘螅彝耆珱]有你的消息,要不是你托人送半玉環(huán)給我,我還真不能確定你是否安好!」

  「我受了傷,暫時先躲起來!挂姷绞且子疱,冷惑心的表情柔和下來。

  「你沒事就好,我就說嘛!二哥怎么可能會有事!挂子疱揪`出燦爛的笑容。「走吧!我們先回客棧!

  「現(xiàn)在?」冷惑心不著痕跡的蹙眉,眸光投向隱沒在夜色中的另一頭。

  「當(dāng)然,」易羽寰用力頷首,「二哥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連大哥也來了,他正在客棧等你!

  「東方?好端端的他來做什么?」冷惑心眉頭鎖得更緊。

  「誰教你好些日子沒消沒息的,所以我就捎信給大哥了!挂子疱窘忉。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是擔(dān)心,」易羽寰一臉正經(jīng)的糾正。「二哥,你在看哪兒?瞧你魂不守舍的!

  「羽寰,我還有點(diǎn)事,不能立刻隨你回客棧!顾男睦铿F(xiàn)正有個教他又迷惑又放不下的人,他必須先去王爺府一趟。

  「有什么事會比見大哥更重要?」易羽寰拉住他的衣袖,擺明不讓他走,好似他這一走又會消失好幾天一樣!笡r且,連首輔大人也在等著你呢!」

  「首輔大人也在?」這一回,冷惑心總算認(rèn)真地瞅向易羽寰。

  「是啊!計畫生變,不只是要狗官的人頭那樣簡單。」

  「羽寰,我——」

  「事不宜遲,二哥還是快點(diǎn)隨我回客棧吧!」易羽寰不由分說地把他往客棧的方向拉去,就怕無法向大哥交代。

  「羽寰!」

  「二哥,凡事以『地獄門』為重!」見他還有話說,易羽寰提醒。「你要去見什么人或找什么人,等回去見了大哥之后再說吧!」

  易羽寰的話讓他無可反駁。

  冷惑心抿住薄唇,輕輕抽回衣袖,緊鎖的眉心不曾展開過。

  「我隨你回去就是!购寐牭纳ひ舯绕綍r來得更為低沉,冷惑心忍不住又回眸看了反方向的大街一眼,終于轉(zhuǎn)身離開。

  不是他真的冷漠,毫無感覺,只是有時候……

  由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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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冷公子人呢?」顧不得身上的大氅還沾著雪花,上官頤一下官轎便直奔后院的永望亭,急切的腳步不曾停過。

  這一路她心急如焚,心心念念的全是在永望亭等她的男子,和朱爺對弈時她心不在焉,輸?shù)靡粩⊥康;朱爺問她話時她答非所問,整個人恍恍惚惚,始終不能專心。

  一切只因為她急著想回來見他一面。

  「小姐?您回來了?」聽見上官頤的聲音,小月開心地跑出來迎接。「您沒事吧?朱爺有沒有欺負(fù)您?」

  「沒有,」上官頤搖搖螓首,「朱爺是好人,我們除了品茗對弈,他沒有對我做出逾矩的事!

  「那就好,如果朱爺欺負(fù)您的話,我就是拚著小命也要幫您討回公道。」

  小月率直的話逗笑了上官頤!感≡,冷公子還在永望亭等我嗎?」

  「冷公子?」她的問題讓小月聽得一頭霧水,「冷公子不是去接您了?」

  「接我?」心頭一涼,渾身的血液似乎冰凍了,上官頤錯愕地回頭睇向小月!笡]有,冷公子沒有來接我。」

  「怪了,可是冷公子是這么跟我說的,」見上官頤神色不對,小月的聲音越說越微弱,「他一直追問我王爺府在哪兒,人就匆匆跑出去了。」

  「小月,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錯了?冷公子沒有來接我,」上官頤臉色微白,可仍勉強(qiáng)擠出微笑。「妳再仔細(xì)想一想是不是有哪兒聽錯了!

  「不可能有錯的,冷公子一聽見妳被接到王爺府就神色大變的追出去了,你們沒碰著嗎?」

  「沒有,我沒碰著他!雇肆藘刹,上官頤緩之又緩地?fù)u頭,奔進(jìn)早已冷清的亭內(nèi),石桌上除了未曾動過的酒菜外,掛念的人影已不在這里。

  永望亭外的風(fēng)雪再冷,也比不上她此刻心涼的感覺,上官頤扶著石桌,乏力地坐下來,淚水不知何時已蓄滿眼眶。

  他走了,居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連聲再見也吝于和她說,他當(dāng)真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嗎?

  「可是冷公子真的是這么跟我說的。」小月解釋的聲音飄散在風(fēng)里,她難過地瞧著上官頤心碎的模樣。

  「小月,他走了!股瞎兕U輕聲喃道,三個字道出她心底最害怕的事實,淚水隨著她輕到不能再輕的語氣一塊兒往下墜,「他不會再回來了!

  「小姐,您別這么說嘛!」很久沒見到小姐哭得這么傷心了,小月焦急地拿出繡帕,心疼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刚f不定冷公子等等就回來,你們只是錯過而已!

  「小月,他不會回來了,」上官頤緊抓住她的手,冰冷的溫度讓人心驚!笂呂叶夹闹敲,他不會再回來了!

  「小姐,您別難過。」見她的淚仿佛像斷線的珍珠不斷往下墜,小月整顆心都揪在一塊兒!咐涔铀

  至少他聽見小姐被接進(jìn)王府的時候,他臉上震驚錯愕的表情她不會錯看,他多多少少對小姐是有點(diǎn)感情的。

  「小月,我該怎么辦?我的心好像都被掏空了,心痛得不能呼吸!股瞎兕U梗著聲問,淚水模糊眼前的一切。

  「小姐,您別哭,我相信冷公子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看您的!剐≡碌吐晞裎俊

  再多的安慰也不能撫慰她的心痛,上官頤的情緒崩潰了,哭得像個孩子。

  他真的狠心的不告而別,甚至……甚至事到如今她除了知道他姓冷,連名字都不知道。

  這教她情何以堪?

  難道身處花樓真是她的錯嗎?活該她沒有資格愛上一個人?她也是滿心的不甘愿!爹娘的血海深仇背負(fù)在她肩上,蕭氏一門十三余口的血債等著她討回來,倘若能夠選擇,她何嘗不想離開這里?

  她真的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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