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堤怔怔的看著他,好久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是莊園的主人、是那種一談就幾百萬美金生意的老板……他才幾歲,居然擁有讓人咋舌的資產?老天,他是做什么的啊?
「你……你在走私?」她問。
他差點兒翻白眼,「不是!
「那么你……你放高利貸?」
「什……」他幾乎想伸手掐她脖子,「我做的是正當的生意!
「你做什么啊?」她一臉懷疑地睇著他,「別告訴我,你賣葡萄酒跟橄欖油……」
「那是附加產業!顾f。
她一怔。什么?他還真的賣?
「我做的是古董買賣及拍賣的生意!顾f。
她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做那個很賺錢嗎?」
「你說呢?」他咧嘴一笑。
「噢……」她發著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見她發怔,他搖了搖她,「你怎么了?」
她眨眨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我太震驚了……」
看著她那傻氣的表情,他露出溫柔的一笑!冈趺?因為我不是打工族?」
「不只!顾龘u搖頭,「我根本想不到你擁有那么驚人的資產!
他唇角一揚,「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什么!?」她一震。
「我們家在很多地方都有置產,而且許多都在我名下。」說完,他促狹一笑,「怎樣?這樣有沒有讓你動心一些?」
她蹙起眉頭,嗔著:「我不是見錢眼開的女人!
「我知道!顾麗蹜z地抱住她,「但有錢總比沒錢好,不是嗎?」
聽見他這么說,她忍不住一笑。
那倒是,如果能遇上一個有情有心又有錢的好男人,那她的人生可就是一百分了。
只不過……他們真的可能嗎?
他是意大利的年輕富商,而她是日本的平凡上班族,他們之間的距離很遠不說,家世背景及財力地位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女孩子都浪漫,但她并沒有浪漫到認為自己會像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一樣。 盡管圣吉米安諾那名老婦的話令她耿耿於懷,可是那并沒有任何依據,她不能就那么當真了。
「怎么了?」見她又在發怔,他捧住了她的臉。
迎上他溫柔又熾熱的眸子,她的心在發燙著。
她幾乎想告訴他在圣吉米安諾發生的那件事,但仔細思考後,卻又決定將那件事放在心里。
在知道他是富商之後才將那件事告訴他,會不會讓他以為她是真的見錢眼開,為求「攀龍附鳳」的合理化而在編故事?
雖然她知道他不會那么猜忌她,但這時才提總不是什么好時機。
搖搖頭,她一笑。「不,沒什么!
他溫柔而深情地凝望著她,卻一句話都沒說。
被他的眼光注視著,香堤只有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她臉紅耳熱、她不知所措、她……她想起自己剛才的質疑跟不滿,簡直像是在吃醋妒嫉般。
天啊,真是糗極了。
低下頭,她避開了他炙熱的目光——
「我……」突然,他開口了,「終於知道三十幾年前,我爸爸是什么心情了!
她微怔,抬起眼,「嗯?」
他深深凝望著她,溫柔一笑。「我爸爸曾說過,當他第一眼看見我媽媽時,他就知道是命運將她帶到他面前來。」
她一頓,忽然想起他母親是日本女子的事情來。
他父親娶了一個日本女子,他也想嗎?如果是的話,那不就表示他對她……
老天,一想到這里,她的臉更熱了。
「當時……」他握著她的手,緊緊的捏在掌心里,「我母親只身到意大利旅行,就跟你一樣……」
「不一樣。」她說,「三十幾年前有那種勇氣只身到海外旅行的日本女人,實在非常非常的稀少……」
他一笑,「那倒是,我媽媽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總之,就在她不小心把咖啡潑到我爸爸褲子上的那一刻……」他繼續說著他父母的故事,「他就對她驚為天人,愛上了她。」
驚為天人?這意思是說……他母親是位美人吧?
那也不意外,如果不是帥哥美女的結合,大概很難生出如此完美的後代 吧。
不過……他該不會是想說,他看見她的那一刻也有「驚為天人」的感覺?
忖著,她臉兒羞紅。
看見她那樣的表情,他立刻猜出她心里此刻的想法。撇唇一笑,他淡淡地說:「不,我見到你時沒有那種感覺……」
聽見他這么說,她不免有點喪氣,但為了面子,她努力的不表現出來。
但即使她那么努力,還是被「識破』了。
「你很美,那無需懷疑!顾麥厝彷p撫著她的臉,眼神迷戀著她,「雖然沒有那種驚為天人的震撼,但你給我的感覺是很特別的……」
「你很會說話。」她嬌羞地,「你總是這樣哄女孩子的嗎?」
「我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泡妞上!顾f。
「因為你忙著賺錢?」
「可以那么說!
「那么你為什么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她望著他,「我只是個過客!
「不是浪費!顾泊揭恍,「我在投資!
她微怔,「投資?」
他在她身上投資什么?她什么都沒有。
蹙起眉頭,她不解地問:「我有什么嗎?」
他深深地注視著她,那目光像是正午熱辣辣的陽光般!肝疫在發掘中……」說罷,他低頭吻了她一記。
她漲紅著臉,嬌羞不已地望著他。
抿抿被他吻過的唇,她一臉的不知所措。
看著她那樣的表情,史恩只覺得胸口一陣沸騰。
她瞪大黑亮的明眸,迷惑地、不安地、羞赧地望著他,那模樣數人難忍心悸。
他不曾對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感覺及渴望,不曾。
勁臂一張,他將她緊擁入懷。如果可以,他真想就這樣永遠的抱住她。
「史恩?」他抱得她幾乎不能呼吸,「史……」
聽見她的叫喚,他恍然回神。「抱歉……」
松開手,他尷尬的扯扯唇角。
她抿著唇,嬌怯地望著他!改阍趺戳?」
他蹙眉一笑,「沒事,剛才突然有點……」他沒把話說完。
「有點?」她疑惑地看著他,「有點什么?」
「我說出來,你會臉紅的!顾f。
她微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羞紅著臉。
「看,」他端起她的下巴,「我都還沒說,你臉就紅了呢!拐f罷,他提起她的行李跟背包。
「好啦,既然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你就不要走了吧?」轉身,他將行李跟背包拿回客房放好。
接著,他回房間換下那一身的西裝,然後以他一貫率性輕松的裝扮出現在她面前。
攬著她的肩,他朗朗一笑,「走,我們吃晚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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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三天的時間,史恩開著車,帶著香堤一路從阿列佐、科托納、西恩那,然後往北經過圣吉米安諾,然後再回到奇安提。
莊園開始葡萄采收的工作,而許多人都會聚集到此處來。
香堤很喜歡莊園的氣氛,當然也包括這里的人。
看見史恩帶著她回來,露琪他們非常高興,幾乎每個人都對著她又親又抱的。
這里不像是陌生的國度,反而給自求學起就離鄉背景到東京生活的她,一種親切的、猶如故鄉般的感覺。
采收季節,大家都非常忙碌,香堤也體驗到意大利鄉間的農忙氣氛。
她過得非?鞓罚S著忙碌及快樂後面而來的,卻是不斷累積的愁緒。
她的假期就快要結束,再三天不到的時間,她就要離開這里,回到日本。
「唉……」坐在矮墻上,遠眺著山下那一片葡萄園,她幽幽一嘆。
「香堤……」史恩拍了拍她的肩,「你在發什么呆?」
她回過神,笑著搖搖頭!笡]有……」
「露琪他們在噴泉那兒準備了一些吃的,就等你呢!拐f著,他看了看表,「都過了午飯時間了!
「抱歉,」她歉然地,「我看風景看得忘了時間了」
他一笑,溫柔地將她從矮墻上抱了下來。
「走吧!範恐氖,他帶她回到莊園里的噴泉邊。
噴泉旁,露琪他們擺了幾張大桌子,而桌上是豐盛的食物跟美酒。
看見她,露琪熱情的招呼著。
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么,但香堤完完全全的感受到那種被愛、被呵護且被照顧的感覺。
露琪他們就像愛著女兒般的愛護她、照顧她,而這樣的愛及照顧更使香堤覺得難過。
她好怕當她要離開的那一天,自己會因為舍不得他們而痛哭流涕。
「快,坐下吧!孤剁餍溥涞,「忙了一上午,大家都餓了吧?」
於是,莊園的人及附近來幫忙的工人們,就隨性的圍坐在桌邊,大家邊說邊笑地享用著這一頓豐盛的午餐。
香堤坐在史恩身邊,看著他以意語跟大家談笑,雖然她聽不懂,但還是很專注地聽著、看著。
「史恩,」露琪微笑地看著史恩,「你跟你媽媽提過這位漂亮的小姐了嗎?」
「還沒!顾兄s糧面包,再喝了一口葡萄酒。
他喜歡香堤,也有那種想將她留下的念頭,但他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對她來說,這里是個陌生的地方,他無法開口要她留在一個她才認識幾天的地方。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有她的生活圈子及生活方式,他不能貿然地要求她放棄原有的生活。
盡管他是那么希望著,可是他得給她時間,甚至讓她回日本後再考慮個一年半載都可以。
這是他對她的體貼及溫柔,他不希望逼著她在短時間內作任何重大的決定 。
「你在猶豫什么?」露琪問、「你喜歡她,不是嗎?」
史恩深深地凝視著香堤,「是的,我喜歡她,但是我得給她時間。」
發現他明明在跟露琪說話,兩只眼睛卻定定的注視著自己,香堤不禁羞紅了臉。
「你爸爸當年可沒給你媽媽什么時間。」露琪顯然替他急了起來。
打他出生之前,露琪便已在裴瑞可家幫傭。當他小的時候,常跟父親一起南征北討的母親總是不在他身邊,於是露琪成了他的奶媽。
他跟露琪十分親近,也信任露琪的為人跟決定。所以當他在奇安提買下這座莊園之後,便要求露琪幫他打理。
當然,疼愛他的露琪一口就答應了。
「爸爸猴急嘛!顾_玩笑地說。
露琪皺皺眉,「他要是不急,哪來的你?」
聞言,他哈地一笑,「我還不急著生一個小史恩!
「你這孩子真是……」露琪像個催婚的老媽媽,「你都三十二歲了!
「我還年輕!顾f。
「你再不說,她就要回去了!
「我知道!顾柤缧π。
「你真是……」眼見說不動他,露琪轉而看著一臉茫然的香堤。「孩子,你喜歡史恩吧?」
香堤眨眨眼,更是茫然。
「史恩,告訴她我說了什么!孤剁骷敝笫范鞣g。
史恩微糾起濃眉,無奈地說:「露琪問你喜不喜歡我?」
香堤一聽,立刻臉紅了起來。
見狀,露琪興奮地笑說:「我就知道你也喜歡史恩!
「孩子,」露琪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你想留在這里嗎?做這個家的孩子 。
從露琪的眼中,她看見了滿滿的期待及愛,但她真的聽不懂露琪的話。於是,她轉頭求助史恩。
史恩沉吟了一下,問:「真的要我翻譯?」
「咦?」她一怔,「露琪說了什么嗎?」
「她問你想不想留下來?成為……」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頓了頓。
香堤不安地望著他。成為?成為什么?
她想知道,但她不能問、不敢問也不好意思問。
史恩也不說了,就那么沉默而深情地凝視著她。
被他那熾熱的目光鎖定,她立刻渾身燥熱,想拔腿就跑。老天,他怎么可以在大家面前那樣看著她?
正當她覺得渾身不自在之際,突然有人彈起吉他、拉起手風琴——
樂聲的響起,使這頓噴泉邊的午餐更加的豐富、溫馨且熱情,而同時,它也化解了她的尷尬。
「來!雇蝗,露琪拉起她的手,「大家來跳舞吧!
就這樣,大家手拉著手,繞著噴泉又唱又跳了來。
盡管不知道他們在唱些什么,但那快樂、滿足而喜悅的歌聲卻溫暖了香堤的心。
終於,她臉上漾起甜美而欣喜的笑。
史恩緊緊牽著她的手,不時以他熾熱又深情的眼神睇著她。
他緊緊捏著她的手,就像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似的。
唱歌跳舞到氣氛很High之際,有人跳進了噴泉里玩水,而在第一個人跳進去後,第二個、第三個也跟著跳了進去。
他們興奮地玩著水,把噴泉邊的人也都弄濕了。
「裴瑞可先生,來啊!」附近來幫忙采收的年輕人們慫恿著:「帶著你女朋友跳進來!」
史恩睇了香堤一眼,而香堤已知道他在盤算什么。
「噢,不……」她退後了兩步,「你休想……啊!」
話沒說完,史恩已經一把抱住她,跨進了噴泉里。
這一跨,大家更是興奮了。不一會兒,所有人都濕淋淋的,當然也包括被丟進噴泉里的香堤。
也許是感染到他們如此愉悅又瘋狂隨興的氣氛,香堤也漸漸玩開了。
她不停地笑,不停地叫,仿佛要把她即將離開這里的愁緒拋開、忘掉般……
「哈啾!」突然,一陣涼風吹來,她打了個噴嚏。
「唉呀,別玩了!孤剁飨駛媽媽般急著催促,「史恩,帶她去把衣服換了吧!
「遵命!故范鲗λ辛藗舉手禮,像個調皮的小男孩般。
他跨出噴泉,將全身濕透的香堤抱了出來,然後拖著她往屋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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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跑過庭院、回廊,進入屋里,爬上樓梯,然後往閣樓跑。
一路,他們兩人像快樂無憂的孩子般又笑又叫,幾度她差點跌倒,史恩都牢牢地攬住了她。
跑上閣樓時,她在樓梯上絆了一下,跌坐在門前,而史恩也被她拖得摔倒在地上。
兩人哈哈大笑,相互嘲笑著對方的窘樣。
笑著笑著,兩人的目光相會。
看著看著,他們慢慢的收斂起笑意。
然後,一種奇異的、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史恩深深地注視著她,而她看見他眼底正竄燃著的那把火——
她感覺到不安,正想起身躲開,他忽地抓住她的手。
她一怔,驚羞地望著他。
他輕捧著她的臉,慢慢地將臉靠近。然後,他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史恩,」她輕輕推開了他,「抱歉……」
「嗯?」他濃眉微微一皺,「抱歉?」
「大家似乎誤會了我跟你的關系……」他說。
他沉默了—下,「誤會?哪一方面?」
「就是……」她抿抿唇,有點支吾,「大家都以為我跟你是……是那種關系……」
「那種關系?」明知她指的是什么,他卻偏她要親口說出來。
她秀眉一擰,「你知道的……」
他挑挑眉,「不,我不知道。」
「就是情人的關系。」她說,「他們都以為我是你的……」
「不是嗎?」他神情一凝,有點嚴肅。
她一怔,不安地!改恪愫脟烂C……」
「我是很嚴肅。」他直視著她,「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嗎?」
「史恩……」她蹙起眉頭,為難地道:「你知道我就快走了……」
「你什么時候走并不影響我對你的感覺跟愛戀!顾麩霟岬哪抗饩o鎖著她,「你會嗎?如果你離開了這里,就會把我忘了嗎?」
迎上他火熱的眸子,她的心狂悸著,也抽痛著。
蹙起眉心,她神情憂傷地道:「不,我不會忘了你,但是……」
「香堤,」他打斷了她,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有點冰涼的臉龐,「我愛你,愛得甚至不敢要求你為我……」
「留下來」這句話,他還是沒說出口。
他認為那是自私的,他不該增添她的苦惱。
日本跟意大利可不是隔著一條河,或是搭火車就能相通的兩個地方。在他提出那要求之前,他必須顧慮到她的心情及處境。
「史恩,我們才……」
「我知道我們才相識幾天,但是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感覺有多強烈……」他的手指溫柔地觸碰著她顫抖的唇,神情懊惱而無奈,「這種感覺很可怕,強烈得很可怕……」
看著他那懊惱的神情,香堤不知怎地感到心疼與不舍。
她了解那種感覺,因為她有著跟他一樣的感覺。
「史恩……」她幽幽地望著他,「我很徬徨……」
「我明白!顾久家恍,「所以我一直不敢要你……」他眉心一擰,露出了像是生氣般的表情。
是的,他在生氣,氣自己不夠瘋狂、不夠直接、不夠自私。
只要他開口,他也許就能得到她的回答。但他就是開不了口,鐵不了心。
「史恩,在我來之前,我真的沒想過會遇上你……」她聲線軟軟地,「我喜歡這里,非常非常的喜歡,這個地方、這兒的人,我都喜歡得不得了,但是我的家跟家人都在……在日本,我還沒有足夠的勇氣下任何的決定,我還不能給你任何的承諾……」
雖然圣吉米安諾的那個婦人的話,讓她的心起了波瀾,雖然她不時地想起他或許就是婦人口中所說的那個人,雖然她對他有著深深的眷戀,但是……這段來得如此快,快得讓人毫無心理準備的愛情真的教她心慌。
他了然地點點下巴,苦澀的一笑。「我懂。」
她凝視著他,而他苦悶的神情引起她的憐惜。
「史恩,」她輕輕地捧著他的臉,在他額頭上一吻,「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他握住她的兩只手,深情凝望著她,然後一笑。
「來吧。」他站了起來,將手伸向她,「去把濕衣服換了。」
「嗯。」她點頭,并將手交到他大大的掌心中。
他緊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轉身,她打開房門,準備進房間換掉濕衣。
「香堤……」突然,他喚住她。
她微怔,轉過身來!甘病!」
還沒反應過來,他已一把將她抱住,低下頭,重重地、沉沉地、深深地擁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