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妹妹,你學(xué)壞嘍!」康澄心才走出貝殼花園,春語迎面而來,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鼻頭取笑道。
康澄心望著舂語溫柔的笑臉,她掩下住心底的疲憊低語著:「我好累,想上樓休息!」
「不行!」春語拉著她冰冷的手,指著擺在角落處的藤椅道:「坐下,星空BBQ才開始,吃飽才準(zhǔn)走!
「語姐……」她半哀求地開口,卻沒想到春語沒給她拒絕的權(quán)利。
春語無視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轉(zhuǎn)身便拉著她走進(jìn)大庭院里。 「我們一起共進(jìn)晚餐!
康澄心莫可奈何的在庭院的藤椅上落坐,淡然的眼神怔怔地望著眼前笑著、瘋著、完全放松的人們,一種莫名的陌生感在心中蔓延著。
或許自己是在夢中吧?才會有這樣熱鬧、充滿青春活力的世界,讓她如同夢游僊境里的愛麗絲,誤闖進(jìn)一個她始料未及的世界里。
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揉合著海風(fēng)的濃郁花香沖淡了烤肉味,夏風(fēng)拂面,似乎撫平了她心口為楚梁抑郁的心緒。
在她昏昏欲睡之際,春語端了一大盤烤好的肉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很舒服吧!」看著康澄心半掩星眸的模樣,春語不禁笑道:「起來!起來和語姐聊聊天、打打屁、說說八卦!
「不了,我像個遲暮的老姑娘,動不了了!」她有氣無力地輕喃,語氣里卻是掩不去的愁緒。
「你呦……『她白了澄心一眼,纖指率性的指向大草坪!盖频侥侨喝肆藛?那些人全是以魏季夏為首的有錢公子哥兒,我簡稱他們?yōu)椤河周姟弧!?br />
看著她,春語又忍不住開始講故事了。
「御林軍?為什么?」多好玩的形容詞!被春語的話勾起了興致,康澄心坐直了身軀,清澈的黑眸透出興味。
瞧她充滿興致的模樣,令春語感到非常滿意。 「是。∷麄兌际浅旱呐笥,有的甚至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xué)生。因為潛水的關(guān)系,這些社會各階級的精英全湊在一起。里頭有醫(yī)生、律師,也有教授?鋸埖氖,這群小子每回一來,總是數(shù)十輛雙B車,搞得全墾丁的小女生也一一出動,忙著釣金龜婿!」
「這么大的陣仗,莫怪會搞得人心惶惶了!箍党涡妮p笑,視線落在前方熱鬧的歡樂氣氛中。
「大家把這里當(dāng)成抒發(fā)壓力的地方,每到假日就是『BLUE TEMPO』最熱鬧的時候。白天浮潛、晚上也不放過夜?jié),如果假期夠長的話,這群人還會相約到國外潛水!
現(xiàn)代人生活壓力太大, 『BLUE TEMPO』這間兼具休閑與紆壓的民宿一直是她的驕傲。
「多么美好的人生。 构ぷ髋c娛樂對于一個沒有明天的人而言,根本沒有意義。
春語的話,雖然給了康澄心無限的想象,卻也挑起她心頭淡淡的惆悵。
「你先吃,我再拿些暍的過來!勾赫Z沒聽出她語氣里的悵然,只是認(rèn)同地點點頭道:「你先吃,語姐再幫你多拿一些好吃的過來!
或許在如此熱絡(luò)的氣氛里,憂郁根本無立足之地。
「好!顾p聲應(yīng)允卻始終提不起食欲,不經(jīng)意的眸光掃過那人聲鼎沸的大草坪,一抹身影無預(yù)警的落入眼底。
目光定格在前方隨音樂擺動的身軀上,一股酸澀感再次侵蝕康澄心那再也無力跳動的心。
我真的帶給你這么大的困擾嗎,楚梁?
緊揪著自己的領(lǐng)口,康澄心因突生的念頭而感到心悸。
她隱約可以感覺到,那初萌的情芽已在短短時間內(nèi)蔓生心頭,緊緊將她纏繞束縛,無時無刻拉扯著她的思緒。
「漂亮妹妹!」 一抹嗓音突然響起,沈溺在自己思緒中的康澄心被驚醒、下意識就想退開,孰料一起身,男子卻刻意堵在她面前。
不經(jīng)意的肢體相觸讓康澄心大為反感,她揚起眉,瞥了他一眼說:「借過!
「嘿!先別走……」男子伸手扯住她的纖腕,大膽地將臉湊近她嫩白的臉蛋!改愕钠つw真不錯!」
男子放浪的行徑嚇壞了康澄心,讓她原本蒼白的臉蛋透著激動的紼紅。 「你做什么?」
她的大動作沒有達(dá)到嚇阻作用,反而引起男子的興趣,他扳過康澄心的肩頭,輕佻地以指扣住她的下顎。 「陪我玩一晚,一輛保時捷,如何?」
難以置信地瞠著眼,康澄心啐道:「無恥!」
男子無禮的行徑,不由得讓她想起春語口中那些富貴驕傲的富家公子哥,如此不尊重的態(tài)度使她氣憤填膺。自然而然地,康澄心的態(tài)度跟著強硬了許多。
「你應(yīng)該沒聽清楚我說的話……」擰起眉,洪子行仗著幾分酒意,言語更加放肆。
「以你這模樣,一輛保時捷的價碼算高了,你考慮考慮!拐Z畢,他含笑的眼底閃爍著一抹異光。
不知為什么,男子的眼神讓她害怕!赶M阒雷约涸谧鍪裁!」
男子的動作因她的話而停滯片刻,然后他滿不在乎的挑眉,語帶雙關(guān)地對她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我在和一個女人談上床的條件。放心吧!今天晚上……我會讓你很快樂。」
一把無名火因為他愈發(fā)放縱的話而狂熾,康澄心擰起眉,恨不能狠狠打掉他借酒裝瘋的丑態(tài)。
之前在墾丁太多獵艷的經(jīng)驗,灌輸了洪子行自以為是的觀念,他挑了挑眉,卻不改其行徑不斷地?fù)嶂哪垲a輕佻的道:「沒有女人不愛錢,不是嗎?」
「請你不要太過分!」推開他的手。她向來溫和的性子被激起了小小的火苗,呼吸亦在不自覺中急促了許多。
「過分?!」洪子行低語,雙眉微挑地看向遠(yuǎn)處人群中某一個身影。
順著他的眸光,康澄心感到莫明的心顫,是楚梁……轉(zhuǎn)頭睇著眼前的男子,她因他眼底熾烈的意恨而震撼。
如果依照剛才春語的說法,他與楚梁應(yīng)該也認(rèn)識吧!為什么他會帶著如此強烈的敵意看著楚梁?
「那家伙向來喜歡像你這種冰雪聰明、氣質(zhì)典雅的女生!寡劢怯喙馄骋娨坏谰馔断蛩麄儠r,洪子行將唇抵在康澄心的頸項間,報復(fù)似地狠狠地吮了一口。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康澄心陡然冶顫,伸出手狠狠抹去頸項間那仍帶著令人厭惡氣息的吻痕,猛然甩了他一巴掌。 「你真的太過分了!」
沒料到康澄心會反擊,洪子行無防備的跌坐在地。
受辱的思緒盤旋在康澄心的腦海中,突然間她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冷靜!康澄心你要冷靜!慢慢吐氣、深深呼吸。
康澄心毫無血色的雙唇微啟,不自覺撫著胸口,拚命順著自己的呼吸,不讓情緒影響身體。
「裝啥無辜!」洪子行陰鵝地瞅著康澄心急促而夸張的呼吸,厭惡地朝她吼道。
「不……我……」好痛!胸臆間泛起熟悉的痛楚,她想開口卻發(fā)不出聲音。
看向那一雙雙來回打量她與洪子行的目光,她赫然瞥見楚梁也杵在人群中默然看著她。
楚梁的眼深邃若寒潭,眸底蕩漾著一抹……嘲弄?厭惡?還是……憐惜?
他明明瞧見了洪子行乖張的行為,為什么他仍是無所謂的模樣?
她做錯什么事嗎?康澄心清澈的眸光直直望向楚梁,只覺得天地萬物在瞬間旋轉(zhuǎn)。
「發(fā)生什么事了?!」音樂聲戛然中止,春語擠出人群,慌忙地奔向她。
「語……姐……」心揪緊,康澄心連說話都痛苦不已。
胸口好痛……是病發(fā)亦是因為楚梁的無情,或者是洪子行的輕薄……她渾渾噩噩、悲哀地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何而痛?
「心兒妹妹!」看著康澄心冒著冷汗、血色盡失的臉龐,春語喚著另一名男子過來。
「先躺下!拐龟I偉鎮(zhèn)靜地拂去康澄心額上冰涼的汗,輕輕在她耳旁不斷反復(fù)安撫道:「我是心臟科醫(yī)生,不要慌,沒事的……慢慢放松,不會有事的。」展闕偉溫柔的撫慰她的情緒,讓她的呼吸漸漸平緩。
幾分鐘過去,康澄心在他溫柔的嗓音安撫下,沉重的呼吸逐漸恢復(fù)平順,臉色雖然蒼白,但意識還算清醒。
「你還好嗎?」展闕偉揚著讓人安心的溫暖笑容,輕聲問。
雖然感到眼皮沉重?zé)o力,但康澄心還是眼睫半掀,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沒事……謝……」
「藥有帶在身邊嗎?」展闕偉溫柔的詢問,深邃的眸子給人沈斂安定的感覺。
康澄心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抗議地蠕動蒼白的雙唇輕喃道:「不……我不要吃藥!
真諷刺!滿嘴的藥味,苦了她的味蕾,卻給了她繼續(xù)活下去的力量。
「傻瓜!顾αR,把她當(dāng)個孩子般哄。 「要乖乖吃藥!」
他的嗓音無形中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不自覺地,康澄心又扯出笑容,眼眉都笑彎了,耳畔卻充斥著打斗的嘶吼聲。
她想睜開眼,卻使不出力。
感覺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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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蛋!」看著康澄心癱軟在春語懷里,楚梁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便賞了洪子行一拳。
來不及躲過楚梁的拳頭,洪子行的腰腹結(jié)實地承受了一舉。
洪子行瞇起眼,發(fā)狂似地?fù)湎虺夯負(fù)簟?br />
「誰是騙子?你說過會保護(hù)韻嬛,結(jié)果呢?你害死了她!」洪子行忿恨地擰著眉,狠狠朝著楚梁的下顎猛揮了過去。
楚梁猝不及防,下顎頓時泛青,唇角沁出血絲。「別再對我提起韻嬛的事!」掄起拳,楚梁似發(fā)狂的獅子,目光猙獰地輿洪子行對峙著。
「要打架、翻舊帳,就給我滾出『BLUE TEMPO』!」面對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春語毫不客氣地吼道。
楚梁與洪子行的關(guān)系已因為韻嬛的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是啊,別壞了氣氛!」魏季夏從人群中竄出,與幾個人分別上前架開那兩頭盛怒中的獅子。
「語姐,別管他們了,我先帶她上去休息!」展闕偉推了推眼鏡,懶得理那兩個攪在新仇舊恨中的暴力分子。
重重吐了口氣,春語翻了翻眼!刚姹荒銈儦馑!」
臨上樓前,她又氣呼呼地撇過頭朝魏季夏道:「等那兩頭牛K完、K爽了,記得丟進(jìn)資源回收桶!」
這是在『BLUE TEMPO』打架鬧事,春語習(xí)慣撂下的話。
楚梁完全不理會春語的氣話,鐵青著一張俊臉,直直步向康澄心,二話不說便抱著她往二樓走。
「語姐?」展闕偉攤開雙手,滿臉錯愕地愣在原地。
「或許,楚梁的情況不如咱們想象中的糟糕!沟芍簹鈶嵉谋秤埃┱Z有些感嘆。
自從韻嬛死了之后,他徹底變了一個人,過分狂狷、放縱,完全封閉他與韻嬛的那段過往。
參與著他們相知、相戀、相惜,直至得到眾人祝福的戀情,甚至目睹噩耗發(fā)生的生死離別。楚梁的快樂、悲傷及轉(zhuǎn)變,點滴全納入她的心底。
他的痛,她心疼至極。
不過依現(xiàn)在狀況看來,康澄心會是扭轉(zhuǎn)楚梁性格的關(guān)鍵。
展闕偉文一笑,反覷了她一眼。 「語姐!你快真的變成我們這群臭男人的姐姐了,超愛擔(dān)心的。」
春語沒好氣地瞪著他。「死小子,這樣不好嗎?」
展闕偉不以為意地微聳雙肩,抬頭凝著滿天星子,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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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fēng)徐徐,溫暖的午后陽光順著微微翻飛的窗簾,迤邐一地金黃蜜意,這樣的陽光并不刺眼,溫溫軟軟,反而給人一種舒暢的暖意。
在窗前,刺眼的燦陽烙出女子清麗的身段。
「誰?」陽光太刺眼,康澄心無法看清女子的臉部輪廓。
女子但笑不語,只有清亮若鈴聲的淺笑聲回蕩在耳畔。
康澄心微微蹙眉,橕起身想走近卻發(fā)覺自己動彈不得,她疑惑地不斷眨動羽睫。
「把握你所擁有的,千萬不要放棄!」杵在窗前的女子看穿她的無奈,以飄渺空靈的嗓音輕聲勸道。
「什么意思?」康澄心微啟雙唇、心頭瞬間滑過一道冷意,陽光雖熾,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太陽的熱力。
「記住我的話,替我彌補心中的遺憾!古虞p移曼妙身形,緩緩?fù),姣好的臉蛋清楚映入康澄心眼底?br />
「我愛他,所以請你連同我的分,給他力量。」女子的唇畔漾著醉人的淺笑,溫柔的語氣里有著不舍的濃濃愛意。
康澄心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盈滿眼眶的熱意,霍地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在鼻尖緩緩蔓延開來。
為什么對這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會產(chǎn)生異樣的感覺?
康澄心想再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女子離她愈來愈遠(yuǎn)。
「你是韻嬛!」直覺地,這個名字脫口而出,相對的所有知覺、意識倏然回籠。
「謝謝。」女子并沒開口,聲音卻清楚地傳入耳里,懸在她唇畔的仍是淺淺的笑容。
「別走,我還有好多事想問你!」康澄心急忙開口,當(dāng)她伸出手想拉住女子的同時,女子停下,轉(zhuǎn)身對著她,身影卻愈發(fā)飄渺。
倏地,一陣風(fēng)襲來,以女子為中心不斷在原地懸繞打轉(zhuǎn),風(fēng)愈來愈快,連窗邊的風(fēng)鈴發(fā)出響亮的清脆聲。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恢復(fù)了原有的熱力,刺痛了眼?党涡木従彵犻_眼,四周已恢復(fù)原有的海天氣息。
你……真的來過嗎?
康澄心橕起虛弱的身軀,下了床,走向窗前將隨風(fēng)翻飛的窗簾重新系好,目光則定在遠(yuǎn)方海藍(lán)深處,久久不能轉(zhuǎn)移。
唉!轉(zhuǎn)過身,她單手橕著額懊惱不已。
為什么在腦子凈空后,腦海依舊充滿楚梁那張狂野俊逸的臉龐。
怎么辦?是不是以后的每一個夏日晴空,她都會想起這個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的男人。
不過幸好,她的夏天太短,短到……算了!不去想……不去想了……
斂下眉,她輕吐一口氣,強迫自己做個活在當(dāng)下的人。
「你怎么下來了?」春語提著一只橘色桶子,一看見康澄心,她立刻頓下了腳步。 「我才剛想這里忙完,要準(zhǔn)備些東西給你吃呢!
康澄心微微淺笑,下意識搖搖頭。 「我還不餓!乖捖湎碌耐瑫r,康澄心欲言又止地看著春語。
春語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她微笑。「有事想問?」
「我很想知道,為什么那個人會和楚梁……」后來發(fā)生什么事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唯一的印象是那個男人怨恨的表情。
似乎早預(yù)料到康澄心會問,春語毫不隱瞞地開口:「洪子行,就是昨天對你不禮貌的男人,他和楚梁日漸惡化的關(guān)系一直是『BLUE TEMPO』的隱憂!
「他們兩人……」
「是昔日的情敵!
這個答案讓康澄心十分詫異!盖閿?」
「事實上韻嬛和子行兩家是世交,他們的婚事在小時候便定下了。」春語輕嘆,語氣中有著深深的惋惜!竷扇舜蛐∫粔K長大,感情還不錯,但直到他們一起來到『BLUE TEMPO』,遇上了楚梁……一切才起了變化!
暗暗吞了口唾液,康澄心有些不安.「楚梁介入他們的感情?」
「也不完全是,因為……變心的是韻嬛。剛開始楚梁十分堅持,但感情的事一但一發(fā)生,就很難斷定誰是誰非。但可以肯定的是,楚梁及子行愛韻嬛的程度不分軒輊!
「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是遺憾!箍党涡挠挠膰@了一口氣。
春語突然瞥向她。 「心兒妹妹,你愛楚梁嗎?」
她微微一愣,因為春語的話有半刻失神。
「為了楚梁,你可以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什……什么?」康澄心不解地煽動著長而密的睫毛,因為春語的沉重,表情也跟著認(rèn)真了起來。
「請你幫我們找回楚梁!褂蛩哪抗,春語開口,完完全全推翻了之前對康澄心說過的話。
「什么?」微張著唇,康澄心愕然地瞅著春語。
春語握住她軟軟的柔荑。 「我們可以肯定,你在楚梁心中是不同的。」
「是他……抱我上樓?」輕吐出埋在心底的疑惑。她感到意外,心頭甚至……掠過一抹說不出的思緒。
春語望向她,點了點頭。 「剛開始我一直不贊成你和楚梁有太多牽扯,畢竟你的世界太單純了,我很怕你一旦受了傷,便找不回原有的純真……只是依昨晚楚梁對你的態(tài)度看來,我覺得你會是楚梁的天使!
康澄心眨了眨眼,感覺五味雜陳,有些黯然、有些落寞。 「不!我不會是他的天使,也或許你猜錯了,他……不喜歡我!
撇開這一點,光憑她的身體狀況,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天使。
康澄心暗暗斂下眉,自嘲地逼自己認(rèn)清事實。
春語微微淺笑,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咱們何不賭一賭呢?目前最重要的是照顧好你自己!
垂下頭,康澄心沒說什么,眉心間有股淡淡的惆悵。
似乎明白她心底的想法,春語瞅著她。「你的情形,闕偉昨天看過了,回臺北后他會幫助你的!
「昨天那位溫柔的先生?」在她病發(fā)時,一直有個溫柔的嗓音在耳畔盤旋,雖然模模糊糊的,但她對他的名字卻有幾分印象。
春語點了點頭,語中夾帶驕傲。「思!看不出來吧!闕偉可是北醫(yī)最優(yōu)秀的心臟科醫(yī)師哦!讓楚梁明白你的心意后,去找闕偉幫你好嗎?」
讓楚梁明白她的心意嗎?一思及此,心口對楚梁泉涌而出的無限愛戀讓她深深沈溺。
她喜歡楚梁,就算注定是悲劇,她也想去追求屬于她的愛情。
是韻嬛賜予她的力量嗎?在這片晴天?障,縱使生命有限,她都該放手一搏嗎?「語姐……」她茫然了。
「語姐會全力支持你!」春語豪邁地放下手中的水桶,朝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康澄心笑了笑,卻被在水桶里活潑游竄的熱帶魚給轉(zhuǎn)移了思緒。
康澄心蹲下身,輕喃:「它們好漂亮!
熱帶魚身上色彩斑爛的顏色讓她想起「海底總動員」里熱鬧繽紛的海底世界。
春語翻了翻眼,一臉惱意地開口:「是很漂亮沒錯!不過我都快被那批御林軍給氣死了,可以吃的魚不捉,凈給我捉些觀賞魚,增加我的工作!」
看著她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康澄心低落的情緒一下子減緩了許多,疑惑地問:「捉這些魚…要做什么呢?」
「海生館剛成立時,就曾收購一些特殊的觀賞魚,價錢就以魚種論!箛@了一口氣,她繼續(xù)說道:「反正那群死小子就認(rèn)為『BLUE TEMPO』橕不下去似的,硬
要我拿出去賣,其實……這些魚等他們走后我就會通通放回海里。你說這不是徒增
我的工作嗎?」
講都講不聽,真是氣死她了!雖然「『BLUE TEMPO』離海近,但來來回回走個三五回,也真是活受罪!敢欢ê芷涟桑 箍党涡拇竭呫曋σ,想象自己置身在海生館中的情景。
「怎么,你也想去嗎?」春語瞧著康澄心的模樣,目光不經(jīng)意落在墻上的時鐘上。
「對!」她直覺地答,眸中的光采卻瞬間斂去!杆懔,海生館雕這邊有段路,我還是上街隨便逛逛就好了。」她答得快卻也讓人心酸.
哪有人像她這樣孤零零一個人去海生館的,開心也找不到人分享,快樂也找不到人同笑,這是她第一回這么強烈感覺到一個人的孤單。
「我載你過去!」春語拉住她的手,指了指墻上的鐘道:「剛好楚梁今天在海生館幫人代班,在兩點半有場『與魚共舞』的喂魚秀,你幫他送套干凈的衣服過去!
「語姐!」 一提起楚梁,康澄心便覺得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康澄心還來不及開口,春語便熟稔地鉆進(jìn)駕駛座。 「心兒妹妹,去尋找屬于你的愛情吧!」
由楚梁對康澄心緊張的態(tài)度看來,這段感情不會只是她單方面的淪陷,很可能那小子也已墜入其中。
重點只在于楚梁尚未厘清罷了。如果她的推斷無誤,心頭那塊為楚梁憂心忡忡的大石頭終于可以放下了。
「我想……他對你的在乎,已經(jīng)遠(yuǎn)超過以往的每一個女孩,所以你要加油!」春語開心微笑著,微揚的語氣有著難掩的欣慰。
「語姐……」她不明白為何語姐的態(tài)度有這么大的轉(zhuǎn)變。
她下意識地擰絞手指,腦海中盤旋著:不管楚梁的想法如何,她都不該任由自己喜歡楚梁的心沈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