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家的客廳電話鈴聲一響,饒語諄幾乎是用沖的,從餐廳飛奔而來。
饒語諄接起電話,“喂,請問找哪位?”
“語諄?是你嗎?”話筒彼端傳來饒綠紋疑惑的聲音。
“大姊!你終于打電話回來了!”饒語諄這一驚呼,引起家里一陣不小的轟動。
饒家上上下下連同念蟻君也急忙放下碗筷來到客廳,只有饒瑞琦在后頭,態(tài)度十分從容不迫。
“你見鬼啦!大呼小叫的!别埦G紋一貫性地開口教訓。
“你人在哪里?”
“我在這里。 彼p松地笑答。
“大姊。你別鬧了!爸和大嫂都快擔心死了,我們也……”
“我告訴你……”
聽著饒綠紋的敘述,饒語諄不禁一愣一愣的,臉上的表情既糾結又夸張,變化多端地讓大家猜測不著她究竟說了什么。
突然。饒語諄點了點頭,隨即應了一聲“再見”便掛下電
話。
“你怎么掛電話了?”看著他掛斷電話,饒冠雄立刻追問,“綠紋呢?她現(xiàn)在人在哪里?有沒有跟小期在一起?”
饒語諄攤開雙手,無奈地搖搖頭,“大姊不肯透露。”
饒冠雄臉上抹上一層焦慮。
見狀,饒仲倫便接著問:“綠紋,她平安嗎?”
饒語諄點點頭,“大姊說她吃得飽、睡得暖,一切都平安,請大家別操心!
“大姊不是一個人吧?”饒洛池開口,再度提醒了饒綠紋是和念期同時失蹤的事實。
“小期是不是和綠紋在一起?”念蟻君著急地問,因她心中無法獲得平靜。
“期哥。看箧⒄f他現(xiàn)在正……”饒語諄欲言又止。
他的欲言又止令饒冠雄氣急敗壞,“都什么節(jié)骨眼了。你還有心情賣關子,小心等一下沒飯吃!”
哦哦!饒語諄怔了怔。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綠紋的魄力原來完全遺傳自爸啊!連她不在,他的胃都受到威脅!
即使如此,饒語諄還是不改本性,他有些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用曖昧至極的口吻說道:“大姊告訴我一件令人驚訝的事。她現(xiàn)在正跟期哥獨處喔!而且兩人還相處得不錯。”
“哦?”
在場所有人無不靜默、無不睜大圓眼表示訝異,惟有饒瑞琦一臉面無表情。
在美國的那段日子里,他常收到饒綠紋的來信,信中她最常提及的名字,不是他父親,更不是其他兄弟一,而是念蟻君和念期兩姊弟。
所以他對于饒綠紋和念期會一同失蹤。之后又在一起的事并不感到訝異,反而比較好奇她會對念期造成什么影響。
“小期……他好嗎?”念蟻君擔心地詢問。
饒語諄聳聳肩!按箧⒉粫缘迷谶M行什么秘密計劃,似乎跟期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綠紋和小期?”饒仲倫不解。
“瞧你們呆的,一個雄性和一個雌性,除了天雷勾動地火,火勢正蔓延外,難不成是一起討論功課?”饒洛池有十足把握地開口。
饒語諄狠狠地在他頭上敲了一記,“你真的和我是雙胞胎嗎?你很笨耶!還笨得不可理喻!”
饒洛池搔搔自己挨打的頭,不服氣的嘀咕,“什么嘛!每次期末交報告,還不是我?guī)湍銓懙,我哪里笨得不可理喻??br />
“好了啦!你們要吵到房間去吵,別破壞這頓晚餐。”
饒綠紋一不在,管理饒語諄和饒洛池的重責大任便落在饒仲倫身上。
“我才不跟這個白癡吵!”
左一句笨蛋、右一句白癡,饒洛池再好的脾氣也沒了,“誰又要跟你吵?我才不屑!”
“哦哦!”饒語諄細笑。“我又沒指名道姓誰是白癡,這么快就有人承認啦?”
“你!”饒洛池氣得牙癢癢的!拔抑溃闶且驗樾煨娔羌露浐拊谛陌?”
饒語諄放下碗筷,一臉兇惡!罢l記恨在心啦?你少自以為是!”
“哈!被我說中了吧!怎么樣?我長得比你帥、比你聰明,女孩子都迷我,就連你喜歡的徐玄詩也愛我。所以你心理不平是吧?”
沒料到饒洛池竟在眾人面前揭饒語諄傷疤,兩人一時平靜不了,饒仲倫就一手一個,仿佛提兔耳朵似的擰他們回樓上房間。
“這兩個,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别埞谛蹏@了口氣。
“這代表語諄和洛池,都是心地純真善良的人啊!不受社會的臟空氣所污染!蹦钕伨χ鵀樗馊@息。
“是。∮泻芏嗳,外表看起來善良,但內心卻面目可憎!别埲痃f完,便走回餐廳。
當大家又坐回飯桌旁時,饒冠雄才對饒瑞琦開口要求。
“瑞琦,你和蟻君結婚也快兩個月了。還不去公司上班嗎?明天一早,我?guī)闳タ吹。如果有中意的,就登記給你,交由你和蟻君一起發(fā)揮!
饒仲倫接口道:“是啊!大嫂之前不是在證券公司上班嗎?大哥也是學商的。這不正好嗎?”
念蟻君笑了笑,沒有表示什么。
而饒瑞琦卻冷嘲熱諷道:“很好!終于可以滿足你的野心了。”
這話一出。飯桌上的三個人便愣住了。
念蟻君回過神。悄悄地低下頭。
“瑞琦!怎么這么說?”饒冠雄怒道。
饒瑞琦靜靜地扒著飯,不發(fā)一語。其實,他并沒有傷害她的意思,但是,外表卻又不自主這樣做。天啊!他真是愈來愈不懂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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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期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眼光不自主地眺望落地窗外的某一特定方向,他靜默著,表情雖不再冷然,卻掩不住絲絲哀傷。
即使饒綠紋旋開門把,又關上了門,他仍渾然不覺,他的思緒已飄向他所注視的地方。
饒綠紋伸出雙手,從他身后遮住他的視線,輕輕地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的是誰?”她常常樂此不疲地玩這種猜猜看游戲,盡管得冒著被罵無聊的危險,她也照做不誤,因為或許有天他會喜歡也說不定。
“你干擾我沉思的權利!彼嵝押,希望她能自動放開手,好還給他的雙眼自由,以及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
“我不喜歡看見你沉默。”她說出自己的意思,絲毫沒有放開手的打算,因為她知道只要一松手,他肯定又要沉思了。
念期動也不動地坐著,語氣卻強調了他心中的不滿,“這是我的權利。”
“所以你認為我沒資格干涉你,是嗎”她笑了笑。也很不滿,我總是阻撓你許多行動,或許你還會想,如果當初你不讓我跟來,不因為一時心軟而收留我,現(xiàn)在,什么問題都沒有了。
對不對?“
念期是個不愛表達自己的人,但其實,他并非不擅于表達,而是封閉自己的想法太久了,所以他一時之間不太能適應要表明自己的意見。
他說的話,總是簡單扼要,雖然簡短,卻是字字珠璣,不細心注意可不行,其中的損失獲益,是無法輕易衡量的。
“你不主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她自作主張地說。
念期沒有吭聲否認,因為她猜測的想法,沒有任何虛假,他甚至快搞不懂為何她會這么了解他。
為啥隨便一句表達,綠紋便能替他圓滿地接上下文,并且不夸張地表示他的想法,她究竟有保能耐、有什么通天本領?
“難得今天好天氣,不到外頭走走嗎?一直悶在這里,會悶出病的!
“你……還不打算放開手嗎?”
“不打算!彼卮鸬煤芸隙ǎ袛蒯斀罔F的氣勢存在。
“你要我摸黑多久?”
“不沉默、不發(fā)呆、不?釣橹,還有,”她得寸進尺地大開條件,“還要與我多聊天,免得你自閉成性,以后想改都改不了了!
念期的嘴角不禁掠過一抹苦笑,“沒想到我來到這里,還是無法獲得安靜!
饒綠紋不認同他的話,“你嫌我吵嗎?你最好仔細想清楚哦!要不是有我這么悅耳的聲音無時無刻陪著你,現(xiàn)在你所陷的環(huán)境不是寧靜。而是無聊才對。”
“無聊?”他似笑非笑地重復,“這么多年了,我還會怕無聊嗎?” ‘“小期。你并不是一個人……”
他打斷她的話!拔覅s是和我姊相依為命的人!
饒綠紋頓時語塞。
她該明白,小期心中依然存有怨恨,即使他不再封鎖自已的心,怨恨的念頭依然存在他腦中和思想上,她必須想一個能夠根除他心中仇恨念頭的辦法,否則,他將永懷怨恨。
“我不曉得來到這世上,究竟值不值得,更不了解人為什么要出生?”他閉著雙眼,聲音低沉而空寂地說出心中的疑惑。
饒綠紋突然笑開了,而她的笑聲又再一次舒暢了他的心胸。
“你的問題很簡單嘛!我可以幫你解答哦!但是,你必須先照我的話去做!别埦G紋的眉頭不再糾結,因為她已經(jīng)找到方法。
聞言,念期感到有些猶豫。
但是饒綠紋才不由得他決定,自顧自地下達命令,“閉緊雙眼,不要張開!我?guī)闳タ词澜缟献钫滟F、最獨一無二的東西。要閉起眼睛,不能偷看哦!否則會看不見的。”
她神秘兮兮地拉起他的手,而他也很聽話的任她帶領,其實他也想一探究竟。
鐃綠紋到他面前,小心翼冀地帶念期到梳妝臺前,移正他的身子,然后自己悄悄退到他身后,帶著笑容道:“可以張開眼睛了!
念期不確定地動了一下,才慢慢睜開雙眼,當他睜開眼睛時,他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剎時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看見了嗎?這就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對你來說,你自己就是獨一無二的寶藏,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因為是你,所以大家才在乎,更因為是你,所以大家才處處疼惜,沒有人遺棄過你,包括你父母、我爸、蟻君姊以及所有人!
饒綠紋一手輕搭住他的肩膀,準備為他解答所有疑惑。
“你不知道人出生的目的為何,你想知道嗎?其實答案很簡單,人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活下去,僅僅如此而已!
念期猛然回過身。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尋求多年的答案,竟然從她口中說出的解答會是如此簡單,他不相信!
“很難接受我的答案?”她隨意一猜,便猜中他的想法。
“沒什么難的!只是你一直看混了這個世界和自己的人生,所以才會迷失自我,站住腳、定住神,再仔細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愛很多,尤其在你周圍,更充滿了愛!彼鹛鹨恍Α
念期冷哼一聲,“我的周圍充滿愛,可是我心中并沒有愛的存在。”
“騙人!”她是用笑容否決他的說法。她相信自己非常懂他,這是她最大的自信,沒有人可以比她更了解了,連蟻君姊也不例外。
“我沒說謊。”他對自己的一字一句也十分肯定,毫不猶豫。
“又騙人!”她的微笑看起來甚是得意,“明明撒了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話,還不承認?竟然還硬要繼續(xù)補充你的謊言。”
對于她的說法,念期也是相當不服氣,他沒抗辯,卻甩眼神表示一切。 ‘“愛與恨是并存的,不可能只有單一存在,自古以來,有人因愛生恨,有人由恨成愛,就是沒有兩者單存或并缺。若你堅持心中沒愛,那……除非你一并承認心中也無恨,這樣一來,我或許還比較能接受,不過,也太荒謬了!人是動物,不是唆物,怎么可能無怨無恨、無情無愛?”
念期沒有說話,靜靜聽她訴說心中的意思,不知不覺地感同身受。
“你心中一定存著愛。因為愛,所以產(chǎn)生在乎,更隨著每一種感覺而有所失、有,這么豐富的經(jīng)驗,全是基于愛所產(chǎn)生的,你不能否認心中那份愛。否則,太對不起渴望被你所愛的人,包括蟻君姊……”也包括了她。饒綠紋在心中接了一句,算是偷偷補充。因為她不敢直說。
“別一直想掩飾自己,愈是掩飾,愈是容易曝光,不如自己先坦白。反而落得輕松。別人也更可以了解你!
念期照著她的說法。下了另一個錯誤的注解,“那我姊心中也有恨嘍?因為你說愛恨是無法單存!”
饒綠紋這下子可難確實回答了,“呃……應該有吧!”
“哦?”他挑高一道眉,“能說出她恨在何處嗎?我一直都想看清楚她的怨恨為何?偏偏竭盡心力就是找不到!
饒綠紋不啞口也不行了。正如小期所說,蟻君姊究竟恨過什么,就連身為親弟弟的小期也不曉得,她更一點都不知道!
但是。她又不想讓小期覺得自己剛才所言,全是胡扯一通、無一可信,她好不容易讓他露出相信的眼神,豈可放棄?
不行!她一定要找出讓小期可信服的答案……究竟蟻君姊恨過什么呢?
“如果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他自動開口饒了她。
看她擠破頭的猜想半天,他肴了也難受,還不如放棄答案。
“這怎么行?”
饒綠紋硬是要想出完美的回答方式。
“你這么努力、認真,有何益處?”他不了解她的熱心從何而來。
即使找出了答案,也不會有獎品的,何必這么堅持呢?念期很想這樣告訴她,卻沒有表達出來,因為他覺得有點好笑,也不忍心、不舍得打斷她認真思考的情緒和表情。
“當然要認真回答!我們很少這樣談心事,更何況你給我機會,若我不好好把握,會被良心碎尸萬段的!彼鋸埍硎。
聞言,念期心中卻免不了一場震撼。
他給了她機會?他竟然給了她談心事的機會?老天!實在是一個不得了的玩笑!他怎么會在自己最毫無防備的狀態(tài)下,讓她乘虛而入呢?太不可原諒了!他竟然渾然不覺。
正當他想為自己的心事遮掩什么,卻被饒綠紋捷足先登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蟻君姊恨過什么!”她開心地大叫。
念期愣了愣,一時忘了動作。和給她什么表示,完全呆愣住。
“即使蟻君姊愛全世界的每個人,她一定有怨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她自已!”饒綠紋睜大雙眼,別有深意地表示。
“她自己?”念期只能重復她說過話,震撼對他而言非同小可,令他的精神一時尚不能振作。
“蟻君姊一定怪過自己,因為她最在乎的人,竟然如此不懂她。”
“你……在說我?”
“當然!除了你。誰還會是蟻君姊最在乎的人?”她笑道。
“如果在乎……她又豈會不顧我的反對?”他懊惱地表示。
“選擇所愛,并沒有錯!難道你希望她嫁給她不愛的男人?這樣的婚姻,根本毫無幸福可育,你希望蟻君姊幸福吧!”
希望她幸福,那是當然!但是他不相信在這世界上,只有饒瑞琦能帶給姊幸福,一定還有人可以帶給她幸福,一定!
但是……心底有股不可忽視的聲音正散播著,逼迫念期不得不正視。
或許嫁給饒瑞琦,正是姊最大的幸福吧!否則,她不會有那么快樂的笑容,因為即將擁有所愛,所以她才會如此幸福念期搖搖頭,想甩掉煩亂的思緒。卻被饒綠紋阻止了。
“我知道你煩,但是請你不要逃避,能嘗試表達自己。不是很好嗎?”
念期覺得好煩。為什么綠紋要一直逼他呢?他又為什么要受她壓迫呢?
“你不要再煩我了!”
“感覺很好吧!”
她沒來由得來這么一句,實在教他難以理解她說這句話的用意,更不懂她簡單的一句話代表什么。
“我只覺得你煩!”
“我知道。 彼ξ卣f,“你剛剛才說過而已!
念期又是一愣。
既然他已經(jīng)說過他覺得她煩,而她也已經(jīng)聽清楚、弄明白,為何依然笑容滿面呢?難道她真的毫無感覺,是個怪胎不成?
“因為你肯表達自己內心的意思,所以我清楚了。這種被了解的感覺很棒,對不對?不需要再任由我在一旁猜測半天,感覺很輕松,自己松了一口氣,你不喜歡這種感覺嗎?”
綠紋的想法的的確確異于常人,這一點,他可以完全肯定。但是,不可否認,她的思想邏輯雖然怪了點,卻是正面的,對一向以悲觀眼光看待事物的他而言,有莫大的幫助。
“我們離家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你還不能面對現(xiàn)實嗎?”
她明知道他煩,卻還是故意要煩他,因為她要讓他保有,常人的感覺,不允許他再恢復以往一貫的冷漠和無動于衷。
“你還真忍心!我相信蟻君姊若是見到你,一定會高興得哭了……”
“不會的!”他十分肯定地打斷她的假想,“她不會哭的!
即使有令人再難過、再激動的事,都不會影響她的眼淚。“
饒綠紋支吾地說:“我……我不懂…”
只要是人。都會因為情緒的轉變或怒或喜、或哭或笑,怎么有可能毫不受影響?
“有多久,我沒看她掉淚過,連我自己都忘了!彼f。
饒綠紋定定地看著念期,無法從他的話里再去尋找解答。
“你還想再說什么?”他反而不再落寞,興起看她如何應變的興趣。
饒綠紋低下頭,退了一步,雙手更不知該往哪擺,只有一張小嘴依然半啟半闔,不甘心就此停止交談、就此打住。
“你辭窮了?”他意外的語氣,更加上一抹驚訝的神色。
“我……我……”
念期不得不感謝老天一次,竟然能讓聒嗓的她瞬間語塞。
饒綠紋一臉無奈,“我不是辭窮,我是……太震驚了!我不知道身為個平常人,竟然能不哭?說來,你和蟻君姊百分之百是姊弟,只有手足,才能同時具有異常的特質,真令我佩服!
一個堅強、一個冷漠,不過,我比較不欣賞你的特質!
看來綠紋的辭窮只是一時,其實她還有一大堆言論急于發(fā)表。
“夠了!我真的想一個人安靜一下,請你回自已的房間吧!
饒綠紋還想要多說什么,然而他卻轉過身去,拒絕她的言語侵襲。
她嘆了口氣,問了最后一道問題,“你……還恨我嗎?”
見他沒有回答,她只能又悄悄嘆了口氣,最后旋身離去,暫時留給他一片寧靜。縱使她再精力旺盛,也該稍有歇息,否則,會惹人厭惡。
當她關上房門之際,念期猛然抬起頭注視鏡中的自己,他開始猶豫了。
他的恨何時開始?他已經(jīng)記不起,猶如姊的淚何時干涸,他也從未發(fā)覺。恨什么、怪什么?二十年來。他又得到什么?
為何看著鏡中的自己,他竟然有了愧疚之心?原來,他虧久自己的,竟然是一份快樂。他只記得怨恨,卻忘了渴求已久的快樂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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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陽光,念蟻君行走在街上,她根本不想出來閑逛,而是饒冠雄的一片美意。要她出來透透氣,從結婚至今,她外出的機會已達高比例,這全是他所安排。
現(xiàn)在,她過的日子,真是名副其實的少奶奶生活,大小家事皆不用她親自動手。除了下廚做頓晚餐之外,其余都有女傭服其勞。
瑞琦因為開始籌備公司事宜,所以無法陪她,而綠紋和小期呢?她除了對他們想念再想念之外,還能如何?
“蟻君!”
念蟻君回頭看向叫喚她的人,神情中有些驚訝。一抹微笑不禁漾出唇角。
“紹華?”她笑。
“真巧!又遇見了,看來,我們之間已經(jīng)有非比尋常的聯(lián)系。”
“你……”她失笑道,“還是別開這種玩笑比較好!”
顧紹華聞言,不禁擰緊眉頭,“怎么了?我一直都是這樣與你笑鬧的,而你也一直樂于接受不是嗎?怎么突然……”
“抱歉!我已經(jīng)為人妻子,不方便再與丈夫外的男人笑鬧,這是一種禮數(shù),你了解我的想法,所以你能懂的,對不對?”
顧紹華的眉頭都糾成一個“川”字了,但是,他還是點點頭,以示明白。
“蟻君……”他將念蟻君拉到一旁,有些難以啟齒與吞吐。
“怎么了?”她問。
“你……你是不是過得不好?”他真的不想過問,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但是,他不問清楚,內心又有份不切實際的感覺。
“怎么會呢?”她再一次失笑,非常訝異他會這樣想。
“因為你的氣色似乎又變差了!边@是他在兩次遇見她之后,細微觀察所得的結果。
念蟻君撫摸自己的臉頰,輕笑道:“可能最近失眠,所以氣色才會如此差!
顧紹華嘆了口氣,不經(jīng)意瞄了一眼手表,時間真是太剛好了。
“現(xiàn)在二點,我請你去喝下午茶,晚上再請你共進晚餐,如何?”
面對他的提議,念蟻君不假思索地搖頭拒絕,可是笑容依然掛在臉上。
“這只是朋友之邀。 彼`以為她又在顧慮什么。
“我知道!”她笑了笑,“但是我必須讓你失望了!
“為什么?”他不懂。
“老實說,我每天的生活都很優(yōu)閑,只有在晚餐來臨之際,才能為家里付出一點心血,他們每個人都太寵我了。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更愛這個家,晚餐對我而言,是一段非常重要的時光,我不能割舍絲毫,請你體諒!或許哪天……你也能經(jīng)歷這種感受!彼\懇地解釋,沒有任何令人無法接受的言辭。
顧紹華再一次嘆息,“是不是嫁入豪門,所以你變了?”
念蟻君不語地望著他。
“我知道你沒變,我只是開玩笑的!我希望我們的友誼永遠保存!
念蟻君笑了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