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穆耳折扇輕搖,故意擺出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存心要氣壞這邊關來的大老粗。
「不是我自夸,這京城里還真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硅F穆耳丟出誘餌。
「真的嗎?」這句話果真引起吉雅的興趣。
「當然,不知將軍的意思如何?」鐵穆耳故意用那雙細長的狐貍眼勾挑著她。
該死,這小白臉居然膽敢勾引吉雅!莫日根的虎眸都快噴出火來了,一雙大掌更是握緊了拳頭。
「可是我們不、不太熟呢!」吉雅仍有些猶豫。
「一回生、二回熟嘛!」鐵穆耳的狐貍眼眨呀眨呀,努力對她送秋波。
該死,他好想打爆這家伙那對賊眼!莫日根的指節(jié)一陣「咯咯」作響。
「既然這樣,就煩勞公子……」她終于被說動了。
「鐵穆耳,妳可以喊鐵穆耳。」
「好,那就煩勞鐵穆耳大哥照應了。如果鐵穆耳大哥方便的話,我們就約在后天見面吧!」吉雅倒也落落大方的回應。
「嗯,那就約在后天巳時好了,地點還是在這里,可以嗎?」鐵穆耳盤算了一下。
「好。」
「那──我就到時恭候大駕了。」邊關黑小子,這回你輸了吧!呵呵!想和我斗,小心輸?shù)媚惝斞澴訂眩¤F穆耳丟給莫日根一個示威的眼神。
該死!當初他費了好大勁兒才讓她改口喊他莫大哥,沒想到這小白臉居然幾句花言巧語就騙得……
莫日根的眼神暗淡,心窩亦陣陣絞痛。
「莫大哥,那我們一起喔!」
「好、好!」她才這么說,就讓他的心情瞬間又飛揚起來。
「莫大哥,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拐f話間,已是夕陽西下、彩霞滿天了。
「好,我先送妳回將軍府,然后我再回驛站!顾诰┏菦]有親人,早就想好要去驛站住,一來那里比較省銀子,二來也比較安全。
「說什么哪!莫大哥當然是和我一起啦!我在信里已經(jīng)要府里準備好房間了!辜乓荒樤尞,「難道莫大哥不喜歡和我住一起嗎?」
「不,我、我不是……」這意思……莫日根內(nèi)心狂喜。
「如果莫大哥不喜歡管家安排的房間,可以再換!反正府里有很多間房,一定能找到讓你滿意的。」吉雅急了,也不待他說完,就拉著他的手一陣猛搖,「莫大哥,你就別住驛站了好不好?」
她的樣子讓他想起了當年。那時她還是水嫩嫩的嬌小姐,也喜歡這么膩著他。每次有什么想要他去做時,總用水汪汪的明眸瞅著他,滑嫩的小手抓著他的大手搖啊搖的。
可──一場艱苦的鏖戰(zhàn)之后,衛(wèi)南軍失去了敬愛的老將軍,他也失去了心愛的小丫頭,取而代之的是堅強而威嚴的女將軍。
只要回憶起當年的情景,莫日根就心神恍惚。
「莫大哥,你怎么了?你倒是說話!」他的沉默加重了吉雅的不安。
「好!
「你答應了?」吉雅很驚喜。
她的莫大哥可是出了名的一言九鼎,除非用軍令,否則誰也無法讓他屈服。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能如此輕易就說服他。
「嗯。」只要她需要,他就會陪在她身邊,這是他暗暗發(fā)下的誓言。
「那──我們馬上回家吧!」像怕他跑掉似的,吉雅伸出手緊緊的抓住他一只粗壯的胳膊。
想了想,她覺得只用手抓住還是不放心,干脆又將那只胳膊夾在腋下。所幸的是,她身上仍穿著鎧甲,臉上也依舊蒙著塵土,一時間倒也看不出是拉拉扯扯的一男一女,因此免去不少尷尬。
她無意中表現(xiàn)出的在乎與依戀,讓莫日根很是開心,剛才還緊繃著的臉,已由陰霾轉(zhuǎn)為陽光燦爛。
倒是被忽略在一旁的鐵穆耳,被晾在那里十分的不滿。
「你們……」鐵穆耳才要插嘴,兩匹駿馬不知從什么地方跑出來,在各自的主人身上蹭了又蹭。
「鐵穆耳大哥,我和莫大哥先回去了!辜欧砩像R,莫日根也跟著上馬。
「好、好吧!」他總不能阻止人家回家。
馬蹄兒跶跶,載著人影雙雙,揚長而去。更讓鐵穆耳郁悶的是,那兩匹馬還是一對的!嗚~~處于下風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這時,吉雅忽又奔了回來。
哈!他就知道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逃得過他的魅力。這女將軍定也是為他的魅力所傾倒。鐵穆耳大為得意。
「鐵穆耳大哥,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想說什么盡管說,鐵穆耳大哥我聽著呢!」最好是愛的表白,氣死那家伙!鐵穆耳臭屁的揚起頭。
「鐵穆耳大哥,你、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吉雅說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觸動了他的痛處。
「我、我的眼睛有什么問題?」他的眼力之好,能射下天上高飛的鷹隼,怎么會有問題呢?鐵穆耳一頭霧水。
「它一直在抽筋,你都沒有感覺嗎?」方才他看著她時,眼睛一直抽搐,很不對勁。
「抽、抽筋?」那明明是暗送秋波好不好?聽到這話,鐵穆耳簡直傻眼了。
「是!你最好找大夫看一看。」吉雅一本正經(jīng)的關心道。
嗚~~他好想拿塊豆腐一頭撞死!鐵穆耳欲哭無淚。
「哈……我相信鐵穆耳兄弟以后一定會管住眼睛的。」莫日根忍不住大笑。
「管住?」她從沒聽過眼病也能管住的。
「時間不早了,鐵穆耳兄弟一定還有事情要做,我們就別打攪他了!寡垡婅F穆耳一副氣得要背過氣去的樣子,莫日根總算有些良心發(fā)現(xiàn),不再刺激他。
受到的打擊太大,鐵穆耳根本就沒有反駁的力氣。
「鐵穆耳大哥保重啊!」吉雅抱拳道別。
「保重。」鐵穆耳亦抱拳,表情萬分沮喪。
「駕!」手上的韁繩輕輕一帶,訓練有素的戰(zhàn)馬掉轉(zhuǎn)馬頭;兩個膝蓋往內(nèi)輕輕一扣,戰(zhàn)馬嘶鳴著狂奔起來。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噗~~」的一聲。
搞什么?!鐵穆耳氣急敗壞的。他已經(jīng)夠悶的了,居然又被臭烘烘的馬屁噴中!
「哦~~該死!」他簡直無法接受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精采,實在是太精采了!哈哈哈哈……」驀地,人群中爆出震耳欲聾的狂笑聲。
「誰?給我滾出來!」居然敢嘲笑他,向天借膽啦?!
鐵穆耳正要揪出那狗膽包天的家伙來個大卸八塊時,拍著大腿笑得渾身打顫的家伙已經(jīng)「跌」出了人群。
元赤烈一臉怡然的現(xiàn)身!冈趺,就只許你看戲?」他一臉促狹。
呵呵!算起來這還是鐵穆耳第一次吃癟,真是大快人心!
「哼!」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至于這欠下的馬屁債嘛!由它的主人來抵償最恰當不過了。鐵穆耳不理他,只望著馬后的滾滾煙塵咬牙發(fā)狠。
「這正主子都已經(jīng)回來了,看來衛(wèi)南將軍府馬上就要『熱鬧』起來了。」元赤烈摸摸鼻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是衛(wèi)南,不是其他呢?」鐵穆耳一時還回不過神來。
「難道你沒注意她懸掛著衛(wèi)南將軍府的腰牌嗎?」元赤烈提醒他。
「。∥以趺磿高@種低級的錯誤!」鐵穆耳橫他一眼。
該死,都是那邊關黑小子攪了他的好事,否則他又怎會忘記注意她的腰牌呢?一想起腰脾,鐵穆耳就忍不住想起她的長腿細腰、挺翹的……
「看來最近京城的天氣還真是容易讓人上火……」鐵穆耳還在那里遐想,耳邊就傳來元赤烈促狹的聲音。
「既然大諾顏覺得上火,不如今天就讓我作東,咱們也去那『抱春樓』樂上一樂……」鐵穆耳氣不過的將他一軍。
「區(qū)區(qū)小事怎敢煩勞高貴的『皇太孫殿下』呢?何況在下家有拙妻在堂,這份艷福還是留給您自個兒去享受吧!告辭!乖嗔夜傲斯笆趾蟊闩芰恕
切,這沒色膽的家伙!鐵穆耳對于元赤烈自從娶妻之后就守身如玉的行為十分嗤之以鼻。
不過,被他這一提醒,鐵穆耳想起最近衛(wèi)南將軍府里確實有些不平靜。
當年的圣旨只命烏吉雅暫代父職,最終任命得等到老將軍獨子成年之時。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這時候了,因此將軍府的異動也是在意料之中了。
當年他是反對由烏吉雅繼承的。因為在他看來,與其選擇十五歲的黃毛丫頭擔任將軍,還不如選擇十一歲的黃口小兒。雖然后來事實證明黃毛丫頭也能將邊關守得很好,不過他卻始終不改初衷。
就算不說男女在先天體質(zhì)上的差異,就說后續(xù)的交接傳承,選兒子就能省下不少事了。
想必那些人也知道這點吧!所以最近他時不時的聽見一些朝臣們夸獎衛(wèi)南小將軍的話。
衛(wèi)南小將軍……哼哼!皇爺爺還沒正式封,居然就有人擅作主張起來,怪不得最近這些衛(wèi)南軍的氣焰越發(fā)囂張,京城重地,天子腳下,居然也敢肆意跋扈。
鐵穆耳目光冰冷的。
哼哼!別以為皇爺爺他念舊情好說話,他鐵穆耳可不會輕易放過那些狐假虎威的人,凡是有礙大元基業(yè)的害蟲都該清除掉,管他是衛(wèi)南還是衛(wèi)北!
這時,他忽然感覺到周圍靜得有些奇怪。
咦,怎么回事?他轉(zhuǎn)頭往四周望去,發(fā)現(xiàn)先前還滿大街閑逛的人都跑光了。
「怎么回事……」鐵穆耳忽然意識到問題就出在元赤烈剛才那句「皇太孫殿下」上,肯定因此把大家嚇得跑光了。
這臭小子!就愛拆他的臺。
「來人啊!備馬回宮!」既然他的身分已經(jīng)拆穿了,也犯不著再委屈自己一路走回宮去了。
「是!闺[身在暗處保護他的侍衛(wèi)們紛紛現(xiàn)身,就連他的愛馬照夜獅子也被人牽了過來。
「恭送皇太孫殿下!故绦l(wèi)們齊刷刷的跪下。
唉~~他就知道身分一曝光,他在南大街上就再也尋不到什么樂子了。
還是打道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