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隨風(fēng)飄來了交談聲。
「這些衛(wèi)南軍的人還真越來越不象話了,好好的姑娘家居然打扮成男人藏在軍營里,還公然做那些羞人的事……」
老人家的耳朵背,自以為是在「喃喃自語」,卻不知道他的聲音大得半條街的人都能聽見。
「放開我啦!」吉雅這才想起身為衛(wèi)南軍的主將,當(dāng)街和副將調(diào)情實在是不合宜,趕緊掙脫他的懷抱。
莫日根順從的放開了她。
「唉~~這些衛(wèi)南軍的禍害哪天能不造孽呢?」老人哀聲嘆氣的。
胡說八道,誰不知道烏家的衛(wèi)南軍一向以治軍嚴謹、從不擾民出名,他們駐扎杭愛山這些年,深得當(dāng)?shù)匕傩盏男湃巍?br />
詆毀,全是詆毀!
吉雅雙手握拳,一張小臉更是板得死緊。
「雅兒,咱們趕緊去集市吧!」莫日根從沒看見她如此生氣,不由暗叫一聲不妙,一把抓住她就往集市的方向拉。
「我不去!」吉雅用力甩開他的手,大步朝老人走去。
烏家的衛(wèi)南軍能有現(xiàn)在的名聲,可是經(jīng)歷了三代人的努力,為了守疆保國,更是有數(shù)不清的軍中兒郎獻出他們的年輕生命。
她絕不允許他們被人稱作「禍害」!
「我要你向衛(wèi)南軍道歉!」吉雅雙手握拳,站在老人面前激動的道。
「姑娘,妳說啥?」老人耳背,沒聽清她在說什么。
「我說你必須……」她提高嗓子正要說話,忽然──
「這位軍爺,求求您,這可是我們一家的命根子!您不能拿走。
「這天下還是軍爺爺幫皇帝老兒打下的,拿你點東西又怎么了?」
「軍爺,求求您,我們一家人給您跪下了。娘子、大兒,快給軍爺跪下磕頭……」
先前的哀求聲里又多了兩個細細的哭泣聲。
「臭小子,軍爺不過是拿你點東西,又不是殺了你爹娘,哭什么呢?!喲~~你這媳婦挺美的,不如就讓軍爺們樂上一樂!
「不行啊!軍爺……」
「給老子滾開,軍爺爺偏就要定你這小媳婦了!哈哈哈哈……」
隨即一陣拳打腳踢混雜著求饒聲,尖叫聲和哭號此起彼落。
「禍害,還真是禍害!」老人一邊搖頭嘆息,一邊忙不迭的關(guān)上自家大門,生怕會牽連到自己家里。
「詆毀,一定是詆毀!」她的衛(wèi)南軍不可能去做這種事!吉雅的臉色難看至極。
「雅……」莫日根欲言又止。
對于那些衛(wèi)南軍在京城的惡行他也有所耳聞,也曾計畫去調(diào)查此事,可是還沒等他開始調(diào)查,就接連遭遇入獄及吉雅墜馬受傷的事,于是就又被擱置下來。
好不容易等到現(xiàn)在吉雅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才想著過幾天就要展開調(diào)查,不料竟會碰巧遇上這事。
「哼!我倒要看看是誰在陷害我衛(wèi)南軍!」他才在暗嘆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吉雅已經(jīng)沖向先前傳出尖叫的那座小院。
「砰」一聲,破舊的木門被她大力的推開,而發(fā)生在院子里的獸行也全然暴露在她眼前。
先前哀求連連的年輕男子昏倒在墻邊,一個四、五歲的娃娃坐在旁邊嚎啕大哭。院子里有一塊洗衣服用的大石板,上面正躺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少婦,像死了似的一動也不動,她身邊則圍繞著三個一臉淫褻的男人。
聽得推門聲,他們不約而同的轉(zhuǎn)向吉雅的方向。
「你們在做什么?!還有沒有王法了?」看見這令人發(fā)指的惡行,吉雅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他奶奶的,我道是誰呢!原來又來了個女人。老子正覺得不夠快活呢!正好湊做一雙!」不知是瞎了眼,還是精蟲沖腦,他們壓根沒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軍人的戰(zhàn)袍。
其中更有一個膽大包天的,還色迷迷的跑過來抓她呢!
「滾開!」吉雅一腳踹開那猥褻的男人。
「大哥,這女人夠嗆,我喜歡!」那男人吃了她一腳反而更興致勃勃了,張著蒲扇般的大手就要來摸她的胸。
「你哪個營的?長官是誰?」她氣紅了一張俏臉。
「喲~~心肝兒問得這么仔細,是想和哥哥結(jié)親嗎?來,先給哥哥親一──啊啊啊……」輕薄的話變成了長聲慘呼。
莫日根及時趕到,出手扭斷他一只胳膊!
「你這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膽啦?竟敢得罪衛(wèi)南軍的人!」看見同伴倒在地上,另外兩個猥褻男人丟下年輕婦人沖過來叫囂道。
「你們都是衛(wèi)南軍的?」吉雅擰緊了一雙秀眉。
「當(dāng)然是,老子可是連皇帝老兒都管不了的衛(wèi)南軍!箘偛疟荒崭喔觳驳哪腥诉以為她害怕,當(dāng)下忍痛叫囂道:「妳這女人若想保住妳情郎的小命,就乖乖的過來讓哥哥──啊啊……」
慘叫聲里,只聽得「喀嚓」一聲,他另一只胳膊也被莫日根扭斷了。
「說話干凈些,否則我割了你們的舌頭!」莫日根冷冷的威脅。
「你、你敢對衛(wèi)南小、小將軍的人不敬,老、老子今天宰了你!」他眼里的冷酷讓三個男人同時打了個冷戰(zhàn),可多年來他們橫行京城,也沒見誰敢出面來管,還不怕死的在叫囂著。
「衛(wèi)南小將軍居然坐視你們騷擾京城百姓?!」
雖然她知道她的繼母和弟弟對將軍之位虎視眈眈,卻從不知道留在京城的那些衛(wèi)南軍不但軍紀潰散,還成了百姓的禍害。
「這天下可是咱們老將軍替皇帝老兒打下來的,咱們是功臣,從這些賤民手里拿點東西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殺了他們,又有誰敢……」
他還沒說完,血便濺了一地。
吉雅氣憤得抽出莫日根的佩刀砍了那大放厥辭的家伙。
那人連哀鳴都來不及就倒在地上死了。
「臭娘們,我殺了妳!」看見同伴死了,剩下的兩個猥褻男人拔出刀,沖過來要為同伴報仇,不料還沒能近身就被莫日根給打趴下去。
「將軍,怎么處理這兩只禽獸?」他一腳踩一個,請示道。
「將軍?」
「她是衛(wèi)南將軍烏吉雅?」兩只禽獸同時叫道。
「像你們這種魚肉百姓的害蟲不配做衛(wèi)南軍的人!埂膏ооА箮紫,吉雅已經(jīng)將他們衣服上的衛(wèi)南軍標志劃得稀爛。
「將、將軍饒命!我們也是被迫的,是小將軍命令我們?nèi)ヅX,我們也是沒法子才這么做的。將軍,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賤命吧!」
「是啊!都是上面逼著要錢,我們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將軍,您、您和小將軍不是姊弟嗎?您就饒……」
多年來吉雅一直不回京,一方面是不想和繼母他們發(fā)生沖突,畢竟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他們就是她在世上僅剩的親人了;再者,也是希望弟弟學(xué)到父親的本事,用留在京城的這兩萬人輔佐皇帝穩(wěn)定京畿。
沒想到,卻就是這些人給京城的百姓們帶來苦難!她怎么對得起當(dāng)年將衛(wèi)南軍交到自己手里的父親。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吉雅越聽越心驚,身上一陣發(fā)寒,牙齒格格作響。
「吉雅,別怕,我在妳身邊!挂浑p寬厚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帶給她溫暖,而莫日根滿含愛意的眼神也鼓勵她重新振作起來。
「嗯,我會的!」亡羊補牢,永遠都不會晚!不怕做得遲,只怕不做。她重重的點一點頭。
「這位大哥,麻煩你告訴所有你認識的人,也請他們告訴所有他們認識的人,明天辰時在南大街,衛(wèi)南將軍烏吉雅會給大伙一個交代的。」吉雅來到那個一醒來就抱著妻兒發(fā)抖的男人。
「衛(wèi)、衛(wèi)南將……」
「是,我就是衛(wèi)南將軍烏吉雅。今天的事我會一并給你們一個交代,而且我保證以后再不會發(fā)生類似的事了!辜耪鎿吹牡馈
「真、真的嗎?」男人覺得自己好像在夢中。
「嗯,我向你發(fā)誓這是真的。」就算她會為此杠上烏蘭圖婭母子,就算她會為此得罪權(quán)貴,就算她會為此……她也絕不會退縮。
「無論妳的決定如何,我都會在妳身邊支持妳。」莫日根打昏了那兩只禽獸,來到吉雅的身邊。
雖然意識到她的做法太過魯莽,可他仍給予支持。反正無論順境也好,逆境也好,他都會愛她、護她、疼惜她……就算會為此付出性命也不會放棄,更不會后悔。
「日,謝謝你!辜呕仨,望進他真摯而溫暖的虎眸,不由淚光盈盈。
「傻瓜,妳忘記我們是一體的?」他輕點她的小鼻子。
「嗯。」她重重的點一點頭。
這一刻她的生命因為有他而變得完滿,無論前方迎接她的是什么,有他的陪伴,她無畏亦無懼。
*
第二日,吉雅親率莫日根等人,在京城最熱鬧的街市南大街上,接受京城百姓的控訴。
據(jù)稱現(xiàn)場哭聲震天,那些京城衛(wèi)南軍的罪行,寫了好幾本厚厚的紙冊還不夠。
期間烏予易知道消息,帶人來鬧場,場面一度混亂。危急之中,皇太孫鐵穆耳率領(lǐng)五千御林罩及時趕到,這才控制了局面。
之后整整兩個多月,吉雅全心在處理這件事。根據(jù)調(diào)查取證之后,對京城衛(wèi)南軍該殺的殺、該罰的罰,絕不手軟,而對于那些潔身自律者,則給予一定的獎勵。
雖然她心中早有了準備,可京城衛(wèi)南軍的糜爛仍大出她意料,經(jīng)過一番大掃除后,兩萬人的軍營剩下不到五千人。
這次鐵血整頓之后,衛(wèi)南軍的風(fēng)貌煥然一新,一度被稱為「京畿毒瘤」的衛(wèi)南軍,經(jīng)過吉雅和莫日根的攜手努力,終于除去了這個惡名。
就在京城百姓額手稱慶之時,一個噩運卻降臨到吉雅身上──
烏蘭圖婭和烏予易在皇帝面前將她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