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
幾乎完全不用思考,一直都很平靜的江琦璇突然激動了起來。
“你的嘴巴可以不用承認(rèn),但問問你的心吧。”夾雜著無數(shù)的嘆息,他深知她這樣的激動其實來自于一份在乎。
“他不愛我……真的不愛……”
表面像在說服柳先開,但其實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江琦璇不斷地重復(fù)著,直到她自己相信了,
但那些深夜的嘆息和凝望卻執(zhí)意在她的腦海中徘徊,久久不肯散去……
“先不管他究竟愛不愛,現(xiàn)在重要的是你該怎么做?”選擇不與她爭論,柳先開直接切入了問題的重點。
甚至不需要一秒鐘的考慮,江琦璇已經(jīng)看著他,堅定的點下了頭。
她要離開,離開一切跟莫撼濤有關(guān)的人事物,也離開這一切打破她原本平靜生活的災(zāi)難,她要帶著孩子做回那個無憂無意的江琦璇。
“那走吧!”
朝著她伸出手,柳先開屏息等待著。
她先是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然后堅定地將自己的手交給了他,但卻仍忍不住懷疑的問道:“我們要怎么離開?”
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像是意識到什么,她再回頭,瞠目結(jié)舌的望著他,仿佛想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柳先開卻只是聳了聳肩,喃喃地說:“誰教你愛上了一個偏執(zhí)的瘋子呢!
是啊,偏執(zhí)的瘋子,如果不用這個方法,他真的不知道莫撼濤會怎樣攔阻他們,所以還是委屈將就點吧!
他護(hù)著她,小心翼翼地垂繩而下,然后在祁凌翔的接應(yīng)下,用最短的速度逃之夭夭。
他們?nèi)硕紱]有注意到,二樓有一扇窗的窗簾被掀起,然后又被放下……
*
不見了!
就像蒸氣一般地在空氣中消失于無形。,
想像中,他應(yīng)該像一頭暴躁的大熊,柳先開和祁凌翔也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承受他的暴怒,可是他卻跌破眾人眼鏡,平靜得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這樣詭異莫名的狀況,讓向來比較沉不住氣的祁凌翔忍不住心里頭發(fā)毛,終于在莫撼濤那若無其事的模樣持續(xù)了三天之后,選了一個他認(rèn)為的好時辰,對剛好結(jié)束會議的莫撼濤問道——
“你還好吧?”
“你覺得我有什么不好的嗎?”事實上,剛才又將自己事業(yè)版圖擴(kuò)張一塊領(lǐng)地的他,看起來的確是好得不得了。
“那……”現(xiàn)在看起來的確是很好啦,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風(fēng)云變色,于是祁凌翔更加小心翼翼的點出重點,“江琦璇失蹤不要緊嗎?”
這個問題讓莫撼濤微微變了臉色,他稍稍側(cè)頭想了想,就在祁凌翔決定自己應(yīng)該逃命時,他出人意料之外的開了口。
“當(dāng)然不要緊!
怎么可以這么的輕描淡寫?
祁凌翔訝然地張口結(jié)舌,一副十足十的蠢樣,但他仍不死心,似乎努力地想要挑起莫撼濤任何一絲的情緒。
“可是她是帶球跑耶,不管她去拿掉,或是生下來,難道都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嗎?”
“她不會拿掉的,她愛那個孩子!标P(guān)于這點,莫撼濤倒是十足肯定的。
他雖然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江琦璇這個女人,但他知道,她絕對舍不得扼殺自己的孩子,即使這個孩子的血統(tǒng)有一半承襲于他。
“你怎么可以這么自信?”真的完全被打敗了,因為他說的與事實相去不遠(yuǎn)。
那天他們接走了江琦璇之后,曾經(jīng)詢問過她的意思,她也是堅持說要生下孩子,所以他們只好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讓她安心養(yǎng)胎。
“那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去留嗎?”
莫名的牽起了一抹笑,莫撼濤那仿佛洞悉一切的表情,著實教他打從心里頭毛起來了。
莫非……他知道了?
不對,不對!
祁凌翔猛然搖著頭,拒絕相信這樣的可能性。
以他那種性子,要是知道江琦璇的失蹤是他們搞的鬼,怕不早已把他們整得雞飛狗跳了,怎么可能還那么平靜呢?
“她的去留我何必在乎,嚴(yán)格說起來,她愿意為我們莫家生下孩子,也算是替她自己贖了罪,很好。 薄
“你說真的還是說假的?”瞧他那—派輕松自然的模樣,祁凌翔強(qiáng)烈地懷疑現(xiàn)在的莫撼濤是被外星人附身了,要不就是被雷給打到。
他完全不一樣了。
“說真的啊!”
“那你不打算找她回來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祁凌翔的心中不斷默念著各路神明的佛號。
希望莫撼濤的回答不是肯定的,畢竟……他真的不想背著別人的包袱過一生。
“說到底,就算她愿意贖罪,靈君還是不可能活回來,所以我決定不再步步相逼,但是我也不可能原諒!”
已經(jīng)是底線了吧?
只有他知道自己退了多大的一步,真要說對琦璇沒有半絲的愛意,去騙別人吧!
誰會想得到,那曾經(jīng)教他嗤之以鼻的“愛”,會在他猝不及防之間弄得他灰頭土臉。
要不然,他也不會默默任由他們帶走了琦璇另行安置,只希望在他睜只眼、閉只眼的情況下,她能過得好些。
但……這樣就夠了?
就算愛再濃烈,對江家的恨卻早已經(jīng)根深蒂固,再糾纏斷然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所以就讓他們彼此生活在遙遠(yuǎn)的地方,這樣就夠了。
“可是……”完了,雖然沒有大禍臨頭,麻煩卻變成了一輩子的。
不,不行,他得快快想些辦法。
誰知他辦法都還沒想出來,莫撼濤桌上的電話突地震天價響地喧鬧了起來。
將祁凌翔臉上那既懊悔又矛盾的表情看在眼底,莫撼濤的唇角無言的翻掀,然那恣意輕松的態(tài)度卻在他將話筒貼近耳朵旁的那一刻,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全然而毫不遮掩的憤怒與殺氣。
。
“你來干什么?”
不等領(lǐng)著客人進(jìn)來的秘書離開,莫撼濤冷若冰劍的聲音已經(jīng)劃破了空氣,筆直射向坐在輪椅上的江漢清。
“我來向你討一個公道!”坐在輪椅上,江漢清的態(tài)度磊落,一點都沒有受挫的模樣。
“公道?!”不說這兩個字,莫撼濤或許還不會那么氣,他好不容易因為“愛”而積壓的恨意頓時憤然而起,傾巢而出。
“你憑哪一點來向我討公道?”他甚至必須緊咬著牙關(guān),才能壓抑自己想要殺死眼前這個男人的沖動。
“你應(yīng)該不知道,雪蝶昨天回國了吧?”
這個消息沒讓他有任何意外,基本上他一點兒也不驚訝姚雪蝶最終還是罔顧了他的命令。
他早算準(zhǔn)了有這么一天,那個因為愛來求過他放過江家的女人會陣前倒戈。
“所以這代表你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對!”
“后悔嗎?”簡單的三個字,莫撼濤卻用盡了十年的光陰與心力才能說出,他當(dāng)然期待從他口中聽到“后侮”兩字。
可惜的是,面對他的問題,江漢清僅僅只用了三個字,便燃起了他更大的怒火。
“不后悔!”
“你……”真的有想要放過的,因為即使不能愛,也想為了她……獨獨為她做點事。
可江漢清那種張狂的表現(xiàn),讓他怒火狂熾,再也顧不得什么愛與不愛的問題。
“我真的不后侮曾經(jīng)幫過靈君,她是一個美好且值得珍惜的女人,可惜……”
多礙眼的偽君子?
現(xiàn)在來說什么可惜、美好?!那些話就像添柴澆油一般,將莫撼濤的怒氣推升到了最高點,他霍地起身,帶著濃濃的殺氣筆直地沖到了江漢清面前。
僅僅只是一拳,他就讓江漢清連人帶著輪椅全都躺平在地上。
然而即使嘴角掛著—絲血痕,江漢清仍只是態(tài)度平靜的說道:“這拳我受,是因為我沒照顧好靈君,可是對于你其他的指控,我卻不愿承受。”
說完,他伸手到大衣口袋之中掏出了一本陳舊的小冊子,愛憐地輕撫好幾下,這才抬手將它送到了莫撼濤眼前。
“看看它吧,你會知道自己錯得多么離譜。”
“這是?”他本不欲接過,在他的想法中,江漢清觸碰過的任何東西他都嫌臟,但是當(dāng)他瞧見小冊子封面上那娟秀的筆跡時,他一愕,下意識的便伸手接過。
“這是靈君的日記,我想她的筆跡你應(yīng)該不會陌生,你留著慢慢看吧,我不打擾你了!
低頭看看手中的小冊子,再看看吃力地爬上輪椅,然后決然離去的江漢清,他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究竟來干么?”
不是求饒嗎?
他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勝利者的姿態(tài),打算好好替靈君出口氣了,為什么該祈求原諒的人卻是這般的正氣凜然?
“來告訴你真相,來告訴你錯了!
最后一個字剛好消失在已經(jīng)合上的門扉后,莫撼濤沒有追上前去,只是低下頭來,靜靜地凝視著那本有著藍(lán)色封面的小冊子。
終于……他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