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驚疑,莫撼濤只是環(huán)抱住她,然后堅定地收攏自己的手臂。
原本冷硬的心因為她的茫然無肋而崩落了一角,他知道自己不該,可是卻忍不住地想要成為她的依靠。
該死的,如果她是那種任性勢利的女人,一切或許會順利很多。
像江家這種表面上滿嘴仁義道德,其實骨子里骯臟污穢的有錢人家,不該養(yǎng)出這種天真單純的女人。
他……從來就將報仇雪恨視為生命的第一要務,可是……碰上她以后,他總莫名其妙的被她的天真所牽引。
他應該高興江萬饒和江漢清父子遭到這種報應的,但她的淚眼卻莫名的讓他覺得有些心疼。
他究竟是在搞什么?
莫撼濤心思煩亂,但是當他的視線猛然透過玻璃窗掃到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時,煩亂的心又在轉(zhuǎn)瞬之間冷靜了下來。
“你不會只是一個人的。”這句話雖然脫口而出,可是他的眼神卻已不若方才的溫柔。
這些許的轉(zhuǎn)變,江琦璇當然不會發(fā)覺,她只是微仰起頭看著他。
“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她在無助中尋找許諾。
“嗯!”他點了點頭,任由對她的心疼和對她父兄的恨意在自己的心中交纏,然后眼神愈形森冷。
“我可以相信你?”江琦璇再問。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彼麑⑦x擇權(quán)再次給了她。
說他心軟,其實并不盡然,他深知自己在利用她的脆弱,應允著讓她將自己全數(shù)交給他。
他在向她索取讓他對付江家、對付她的武器。
“我……”能相信嗎?
即使在慌亂之中,她也知道他此刻正在索取的是什么。
江琦璇的心更茫然了,但卻不知不覺地點下頭,將他索取的信任給了他。
為了什么而應允,其實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或許是因為雪蝶的說法,他是唯一能在這個時候拯救江家的人,也或許是因為她雖然口里咒罵他的驕傲與自大,但其實卻在不知不覺中被他那無時無刻不流露出來的自信所吸引。
更或者……在他每次適時的伸出援手時,她就已經(jīng)無法控制的被他吸引了。
心……全都亂成了一團。
“你知道你給了我什么嗎?”將她的虛軟無助全都看在眼底,可是莫撼濤卻執(zhí)意索討更多。
“信任!’這次,再次啟口的江琦璇眼神不再茫亂,在那—瞬間她已經(jīng)從脆弱的小白兔搖身一變成為強壯的母獅。
從來,她都在父兄的捍衛(wèi)之中無憂無慮的成長,可她知道現(xiàn)在該是她替父兄而戰(zhàn)的時刻了。
她堅定地抬頭朝著莫撼濤說道:“我給了你信任。”
“好!彼蛻,低頭將自己的額抵住了她的!斑@才是我的小母獅!
她沒讓他失望,或許早在第一眼他就看清了她的獨特吧!
他與她的戰(zhàn)爭,現(xiàn)在才要開始!
*
“琦璇,我知道你一向不過問公司的業(yè)務,現(xiàn)在一定感到很茫然,所以舅舅打算辭去現(xiàn)在的工作來幫你!
循著那聲音望過去,她的心里沒有因為那番話而有一絲一毫的感覺,只是冷冷地看著那個說話的人——自己的親人。
“是啊,大伯也覺得你一個小女生獨自撐著重擔太辛苦了,所以大伯也可以讓你堂哥們進公司去幫你。”
“我們……”
不發(fā)一語的看著眾人的嘈嘈雜雜,面對這群“熱心”的親人們,江琦璇的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感動,反而只覺得惡心。
他們從進門到現(xiàn)在,甚至沒有一個人問過一聲哥哥的傷勢怎么樣了,或是父親的病情如何。
只消一眼,她就知道他們?nèi)际菦_著江氏的偌大產(chǎn)業(yè)而來的。
心帶著點微微的冷意,她閉了閉眼,希望他們可以知道她的疲累,然后識相離開。
但是他們沒有,只是依然你一言、我一句的想要替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菱兒似的唇微微地向上彎起,那看似笑的動作其實夾雜著更多的譏諷。
“琦璇,你倒是說句話啊,別這么一聲不吭的,我們可都是一片好意,才會冒著被人說閑話的風險,來替你扛這個擔子的!
多偉大的情操啊!
她抬眼冷冷地掃了伯父一眼,依然不作聲,腦子里卻已經(jīng)開始在盤算該怎么樣讓這些人全都死了蠶食江家的這條心。
這時,電話響了,來電顯示著莫撼濤的號碼,她這才想到今天他要來家里接自己一起去公司看看情況。
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她一掃方才的不耐,在臉上堆疊起一抹甜滋滋的笑容,然后接起了電話,劈頭就夸張地說道:“我親愛的王子,你不是說要來接我嗎?怎么還不趕快來呢?我好想你喔!”
那甜膩的聲音竄進了莫撼濤的耳中,只消一秒鐘,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小鬼靈精在求救。
親愛的王子?虧她想得出來,也不怕他聽了起雞皮疙瘩嗎?
她是想要王子去拯救公主于水火之中吧!
“開門吧,我馬上上去!
掛上電話,面對眾人疑惑和警戒的目光,江琦璇大方地展顏一笑。
“我知道各位叔伯和姨舅對我的‘用心’和‘照顧’,但對于這些我只能心領(lǐng)了,因為我已經(jīng)替自己找好了一個能幫我的人。”
一如她所預期的,眼前的這批人在她的話還沒說完時,方才那些和藹可親的慈祥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
更夸張的是,剛剛還在明里暗里你來我住的他們,如今卻已經(jīng)默契十足的炮口一致對外,甚至神奇的是他們的說法完全不用溝通就很一致。
“琦璇,你還年輕,很容易就被人騙了,那個人一定是為了江家龐大的產(chǎn)業(yè)而接近你的,你可千萬要小心。
諸如此類的“諄諄告誡”不斷。
面對他們的批評,江琦璇腦海中只浮現(xiàn)了“可笑”兩字。
他們甚至還不曾見過莫撼濤呢,就忙不迭地以陰謀論和貪婪論來替他做包裝。
若真要說陰謀和貪婪,他應該遠遠不及他們吧!
更何況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說是呼風喚雨或許太夸張,可是烙集團的影響力的確不容小覷,他需要覬覦江氏嗎?
“我……”忍不住地,她正想開口為他抱不平,悅耳的電鈴聲卻在此時響起。
江琦璇旋即閉了口,等待管家去引領(lǐng)莫撼濤前來,一當他的身影映大眼簾,還不等眾豺狼虎豹將莫撼濤看個仔細,她就宛若一只翩蝶一般地飛撲了上去,一把緊緊地擁住了他結(jié)實的身軀。
“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我的未婚夫!币槐ё∧碀统脛莞皆谒亩H竊竊私語。
軟玉溫香主動投懷送抱,他當然不會拒絕,甚至還歡迎得很。
長臂一伸,稍稍用力就讓她的身子更加的貼近自己。
“要我做事得要付出代價的!笨∫莸牟上狡笑一閃而逝,江琦璇還來不及對他的話有所反應,莫撼濤已經(jīng)趁機在她的紅唇上偷得了一吻。
啊,被吃豆腐了!
她的杏眼兒圓睜,還來不及發(fā)難,他旋即又補上了一句,“這只是前金,后謝等會兒再要。”
“你……”正想反駁,整個人就被他轉(zhuǎn)了半個圈,剛好面對那些豺狼虎豹,害得她只好把氣怒往肚里吞,漾起一臉惡心的幸福微笑。
“各位長輩,這就是我的未婚夫莫撼濤先生!”
以為只有他能吃豆腐嗎?她是不能以牙還牙啦,但是她可以借他未婚妻的位置一用。
沒有她意料之中的訝異或憤怒,只見他笑笑地接受了她的說法,而且還很善盡職責的對著環(huán)視的眾人朗朗一笑。
“琦璇啊,以前連你有男朋友都沒有聽過,現(xiàn)在卻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個未婚夫出來,該不會是想唬弄我們吧?”
人群中有人提出了質(zhì)疑,面對他們那些質(zhì)疑的眼神,她氣憤的就要開口,但莫撼濤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要她按捺下脾氣。
氣定神閑地掃了眾人一圈之后,他朗聲說道:“我是莫撼濤,琦璇是我的女人!
簡單的一句話算得上是擲地有聲,單憑他那王者般的氣勢就足以讓所有的人全都噤了聲!
“以后,她和江家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在烙集團的護衛(wèi)之下,你們誰有意見?”語罷,他的厲眼往所有人掃了一圈,只見剛剛還竊竊私語的人全都鐵青著一張臉,但卻沒人敢多說一句。
本以為到手的鴨子就這么飛了,誰的心里不疼。
只是一聽到烙集團,眾人就是想要抗議也都不敢了。
別說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做些小生意,就算沒做過生意,也都聽過莫撼濤的豐功偉業(yè),這種人哪是他們可以惹得起的。
只是為了面子問題,當然還是得端起長輩的架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說。
“怎么知道你對琦璇就是真心的?錢沒有人嫌多的,或許你壓根就不愛我們琦璇,只不過是想并去江氏……”
“是啊,搞不好你只是想趁人之危,好擴大自己的事業(yè)版圖……”
一人出聲,眾人附和,他們再次同仇敵慨的表現(xiàn)讓一直偎在莫撼濤身邊,閑閑無事在看戲的江琦璇忍不住悄悄地笑出了聲。
低頭,不著痕跡地瞪了她一眼,再將環(huán)在她腰上的手勁收了收,那舉動明顯地帶著一些警告的意味。
接受到他的警告,江琦璇悄然地抬眼,滿眼的無辜成功地挑勾起了莫撼濤的壞心眼。
只見方才還氣勢逼人的他,在面對這些質(zhì)疑時默不作聲,任由這些質(zhì)疑此起彼落,幾乎將他們淹沒。
江琦璇見狀,偷偷在他的腰際掐了一把,可他卻只是慵懶地掃了她一眼,仿佛是在告訴她,就算是公主,也不可以只躲在王子身后。
只是那一眼,她已經(jīng)明確地接收到他所要傳達的訊息,被將了一軍的她雖然有些生氣,可卻又不能發(fā)作,只好順了他的意,說道:“大伯、舅舅,我相信他是愛我的,也相信有他的支持,江家的事業(yè)一定可以蒸蒸日上!
語畢,她還深情地凝視了莫撼濤一眼。
如今這般的深情演出,果然成功的讓那些長輩相信了她的“無藥可救”,再加上莫撼濤的背景又的確不好惹。
他們眼見再無見縫插針的機會,只好悻悻然地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