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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愛浪蕩子 第二章
作者:金吉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島嶼。

  與拉丁美洲如出一轍的熱帶風(fēng)情,島上的建筑色彩鮮明,街道不如大城市寬敞,卻自有一種悠閑寧靜,時而傳來悠揚奔放的音樂和笑語聲,這個島上的小村子在保留文化特色的同時,和諧的與自然共存。

  「妳所看到的街道,在Vincent買下這座島的土地前并不存在,島上許多人甚至還住在Vincent的土地上,不過他沒有趕走他們。在他到來之前,島上沒有電,得靠雨水和地下水生活,所以年輕人幾乎都走光了,沒人愿意留在這個地方,是Vincent讓島上有水、有電,又謹(jǐn)守著我們祖先的教訓(xùn),絕不破壞它原本的面貌!

  Grace口中的Vincent簡直是個大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白若楠只覺得不可思議,「媒體不可能會放過這種新聞。」她的確聽說Vincent買了幾座小島,不過這種「造橋鋪路」的事跡可從來沒出現(xiàn)在那些報導(dǎo)上。

  Grace笑了笑,「Vincent不希望外界把這里當(dāng)觀光圣地!

  以他的名氣,再加上他不打算真的把小島據(jù)為己有,的確很有可能讓這座小島立刻擠進大量觀光客,到時還能不能維持眼前的美麗就不得而知了。

  兩、三個孩子跑來拉住Grace,說了一長串的印地安話。

  「真是……」Grace轉(zhuǎn)向白若楠,一臉歉然,「抱歉,我的學(xué)生有些小意外,只好麻煩妳自己去Vincent的屋子了,」她指著眼前岔路的其中一條,不同于另一條路上還看得到白墻紅瓦的房舍,那條路沿途只有林蔭和野草,「很好認(rèn)的,妳由這條路一直走,盡頭那棟藍色房子就是他住的地方。」

  因為島上居民對朱巖桐的尊敬,所以Grace很放心讓白若楠自行前往,在這個島上,只要是Vincent的客人都會得到相當(dāng)?shù)淖鹬亍?br />
  穿過兩邊干燥的叢林,間或在小土丘上見到一株仙人掌,當(dāng)圍繞著白籬笆的天藍色屋舍映入眼簾時,孩童玩鬧的笑語聲也飄過耳際。

  兩個、三個……不,五、六個小男生一邊尖叫一邊大笑著從白籬笆后沖了出來,好像屁股后有怪獸在追趕似的,每個人手里都拿著竹槍和木刀。

  最后,一個男人鬼吼鬼叫地跑了出來,肩上還跨坐著一個也在怪叫、戴著面具的小鬼,他手里的不明物體正是其他人一哄而散的主因。

  男人穿著寬松的熱褲,赤裸的上身數(shù)不清有多少紋身,脖子上掛著羽毛和串珠串成的印第安項鏈,長發(fā)束在腦后,臉上布滿頹廢的胡碴。

  見狀,白若楠第一個反應(yīng)是向后退,但來不及了,小鬼們一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先是將她團團圍住,接著躲在她身后,印地安話夾著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話,讓白若楠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怪物來了!」白若楠只聽得懂其中一個小男孩用西班牙話這么尖叫著,其他小鬼立刻朝反方向狂奔而去,把不明所以的她丟在原地。

  「什么?」白若楠才轉(zhuǎn)過身,詭異的龐然大物已朝她逼近。

  「啊──」扯開喉嚨尖叫的當(dāng)口,她只看見男人肩上的小鬼把一只詭異的爬蟲類往她臉上砸了過來。

  石頭般的皮膚,還有蛇信般的舌頭和猙獰的臉孔。

  白若楠尖叫著,揮開差點抓花她玉容的不明生物,顧不得其他,只能雙手亂揮、雙腳狂跳,驚慌失措中,鞋子掉了一只、眼鏡也歪了,從來不會有半根亂翹的頭發(fā)也因為爬蟲類舞動的四肢被抓得像個瘋婆子。

  她跌坐在地上,終于看清剛才與她親吻的生物廬山真面目。

  好不容易鎮(zhèn)定的情緒又被嚇得魂飛魄散,這回的尖叫聲比剛剛更驚人。

  蜥、蜥……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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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楠真的不懂,這個男人憑哪一點風(fēng)靡全世界、粉絲滿天下,還被年輕男女譽為頹廢教主與搖滾天王?

  。‘(dāng)然,如果要論頹廢,她還真沒見過幾個跟他有得比。

  朱巖桐朝著白若楠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臉,兩排潔白的牙齒對比這半個月來被拉丁美洲艷陽曬黑的皮膚,顯然白得刺眼,也令從來沒像剛才這么失態(tài)過的白若楠無法領(lǐng)情。

  她放棄再徒勞地撥弄已經(jīng)散亂的發(fā)髻,向來不擅微笑的臉上有種陰晴不定的表情,讓原來還在朱巖桐屋子里亂晃的小鬼頭們?nèi)ε碌嘏艿轿萃猓瑓s仍忍不住好奇心躲在窗邊朝里頭張望。

  朱巖桐一邊朝窗外的小鬼頭使眼色,一邊遞給白若楠一杯茶壓驚。

  「抱歉,那孩子不是故意的,他說他的視線被面具遮住了,不曉得是妳,所以才把小白丟到妳頭上。」他的英語十分正統(tǒng),完全不像其他東方人或拉丁裔民族會帶有特殊的腔調(diào)──搖滾天王Vincent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包括了超強的語言天分。

  白若楠只喝了一口茶,勉強露出一個微笑,雖然對朱巖桐印象不好,但她也不希望這些孩子們以為她是會張牙舞爪的魔女。

  她喜歡小孩,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們相處。孩子們面對她時的緊張反應(yīng)會讓她挫敗。

  「沒關(guān)系!顾q豫了一會兒,才僵著聲音開口道:「朱先生,我是西格瑪出版社派來和你接洽的編輯……」

  「我知道,」朱巖桐仍然只穿著一件小花褲,一屁股坐在搖椅上把椅子晃的嘎吱嘎吱響,「我不介意妳先進去整理一下,再出來和我談。」

  他是不在乎啦!她的模樣雖然凌亂,卻也滿有味道的,清瘦而結(jié)實的身材和挺直的骨架,還是他很有「興趣」的那一型……

  不過這個小姐看起來很緊張,所以他才好心地提議。

  朱巖桐的話讓白若楠羞紅了臉,她連忙起身。

  「抱歉,浴室借我一下!顾@模樣一定很可笑!雖然在平常她一定會先生氣,畢竟只穿著一件小花褲的邋遢男有什么資格「取笑」她?白若楠完全把他人的好意給扭曲了。

  「請便,往這邊走,右手邊第一間!怪鞄r桐指了指一旁掛著阿茲提克傳統(tǒng)手工藝吊簾的玄關(guān),看著白若楠背影僵直地走進去。

  好嚴(yán)肅的小姐。朱巖桐搔了搔臉頰。

  才相處不到幾分鐘,講沒幾句話,他就開始擔(dān)心她會把神經(jīng)給繃斷。

  窗邊的小鬼頭們?nèi)栽谔筋^探腦,對著屋內(nèi)的大頭目兼孩子王打暗號。

  朱巖桐走過去,和孩子們蹲在窗欞下。

  「報告指揮官!」把蜥蜴「小白」丟到白若楠臉上的小鬼頭,仍然有模有樣地扮演突擊小兵的角色,嚴(yán)肅卻又童稚的嗓音壓得低低的,「有敵人闖進基地里了,怎么辦?」敵人指的當(dāng)然是白若楠。

  朱巖桐正經(jīng)八百的對著眼前五、六張興奮期待的小臉下達命令。

  「敵人目的不明,我們會非常危險,因此現(xiàn)在指揮官命令你們各自散開找掩護,我會先確認(rèn)入侵者有沒有危險性,再發(fā)訊號通知你們!」

  小朋友們開心極了,好像真的在玩官兵游戲一般,煞有介事地對著指揮官行個禮,然后全部跑開,各自找掩護去了!

  朱巖桐笑著站起身,看著小鬼頭們消失的身影,然后才走回屋內(nèi)。

  白若楠三兩下把頭發(fā)整理得服服帖帖,像變魔術(shù)似的,飄散的發(fā)絲又光滑平整地盤了起來,出現(xiàn)在朱巖桐面前時儼然就像穿上層層鎧甲的女戰(zhàn)士,全身肌肉緊繃,表情平板僵硬。

  朱巖桐看著白若楠走進大廳,她的緊張?zhí)羝鹆怂暮闷嫘摹?br />
  說這個女孩子矜持呢,又不是,因為她的舉手投足不像其他女孩子般,在面對他時總有一絲絲害羞和故作優(yōu)雅。

  說她嚴(yán)肅嘛,他對她花容失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還有剛才慌慌張張、面紅耳赤的模樣又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孩子們因為她是陌生人,才對她有些防備,但他看得出來這女孩只是不習(xí)慣把微笑掛在臉上,才將情緒一層一層的包在面具底下。

  朱巖桐一向很喜歡研究別人──或者應(yīng)該說,他只研究挑起他好奇心的人,就像此刻在他眼前的白若楠。

  面對朱巖桐像要將她看透似的眼神,白若楠真希望自己變成隱形人。

  她以為她已經(jīng)回復(fù)到自己的最佳狀態(tài),無奈在他那雙深邃得像會勾引人靈魂的淺褐色雙眸下,她就像沒穿衣服一樣窘迫。

  這樣看人真的很沒禮貌!她微微氣鼓了腮幫子,卻不想表現(xiàn)出來。

  如果把頭發(fā)放下,拿掉那礙眼的眼鏡,不知道她看起來會不會柔軟一些?朱巖桐心里想著,那雙眼依舊直勾勾、火辣辣的盯著白若楠不放,令她又羞又窘,肝火忍不住冒上來。

  「朱先生,」白若楠輕咳一聲,提醒朱巖桐的失禮,「我想先跟你談?wù)勱P(guān)于出版你自傳的事。」她得先申明自己的立場,她不打算替他執(zhí)筆或編輯那些會增加社會亂象的故事。

  朱巖桐仍然沒移開眼,只是懶懶地應(yīng)了一聲。

  當(dāng)對方引起他的興趣時,他就會忘形的像要看進一個人的靈魂深處。對別人來說這也許是個很討厭的習(xí)慣,可是他的眼睛真的很美,融合了東方的神秘氣息和西方的熱情狂野,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在那樣的注視下不臉紅心跳。

  「關(guān)于你的自傳……」白若楠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說不下去了,雙手竟然不爭氣的有些顫抖,雙頰似火燒,不安的將雙眼瞟向別的方向,接著她想起自己還有一項保護色。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邊觀察著站在哪個方位才能讓鏡片完全反光。

  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她才堅持要配非多層膜鏡片,只要在面對棘手或不想正面回應(yīng)的情況時,鏡片的反光就成了她最好的保護色,她可以避開外界所有人的刺探。

  讓白若楠挫敗的是,她站的位置正好背光。

  白若楠沮喪又尷尬,連耳根子都紅了。

  「我該怎么稱呼妳?」

  白若楠愣了愣,才吶吶地道:「我姓白。」

  「我是問名字!

  白若楠不情愿地掀了掀嘴唇,又把話吞回去。

  他們似乎還沒必要這么「親密」的直呼對方名字吧?至少她心里很抗拒。他們對彼此而言不過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等等攤了牌,她就會掉頭離開了。

  「我問妳的名字!怪鞄r桐這回的神情是百分之百正經(jīng),還多了一股壓迫感和強勢,實際上這并不代表他的態(tài)度和心境也跟著轉(zhuǎn)變。

  正經(jīng)與不正經(jīng),在朱巖桐身上,是絕對不能以表情和氣勢來加以區(qū)分的。

  但白若楠不知曉這一點,只能僵硬地開口。

  「我沒有英文名字!顾f謊,沒有英文名字怎么出國留學(xué)?她心里是料定朱巖桐中文不好……

  「那中文名字總有吧?」朱巖桐換上了中文道。

  白若楠又顯得困窘起來。

  「白……白若楠。」她不太甘愿地報上名字。

  「若男?若南?」朱巖桐輕輕地念著,然后自以為幽默地問道:「為什么要若男?若女不好嗎?」說著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白若楠有股想翻白眼的沖動。

  朱巖桐尷尬地搔了搔臉。不好笑哦?他只是想讓她放輕松一點嘛!

  「咳!那個……若男,」明明一點也不男性化,為啥要取這個名字咧?叫得很別扭的朱巖桐隨即改口,「小男……」好像也不對,小男小男,聽起來還是男生的名字。

  白若楠的臉頰抽動了兩下。

  「請叫我白小姐。」這男的有!才剛見面就隨便亂喊昵稱。

  「白小姐,哎呀!真巧,我姓朱,我們一個紅、一個白,好有緣。呎f是不是?」爆冷笑話第二波,順便厚顏無恥的拉一下關(guān)系。

  白若楠這回連額頭都青筋畢露了。他如果想表現(xiàn)自己的幽默風(fēng)趣的話,絕對是一百二十分……不!兩百分的失!

  朱巖桐同情的看著白若楠像要抓狂卻又隱忍住的表情。

  「我覺得,妳似乎不是很真心的希望我喊妳『白小姐』,所以我還是喊妳『小男男』好了!」這樣就可愛多了吧!

  「叫我白小姐。」白若楠咬著牙更正。

  「小男男!

  白若楠終于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朱先生,我不想因為稱謂問題再跟你浪費時間!乖谒劾,他簡直就是個無聊男子。

  朱巖桐點點頭!负冒桑∧心,妳不想浪費時間那就進入正題吧!」

  「不要喊我小楠楠!」白若楠又被他那無所謂卻欠扁的態(tài)度刺爆了。

  朱巖桐一臉無辜,「妳不是說不要浪費時間嗎?」

  「……」白若楠順了順呼吸,讓自己冷靜一些。

  「算了,」她就當(dāng)自己遇到番王好了,「朱先生,我想我并不適合擔(dān)任這本自傳的編輯和主筆!

  朱巖桐又習(xí)慣性地搔了搔胡子,若有所思。

  「然后?」

  「既然我沒有接受這份工作,那么我明天就會離開!

  「噢,那好吧!」朱巖桐倒也爽快,原本自傳成不成書他都無所謂,只是當(dāng)初答應(yīng)了別人的承諾不能不履行,「雖然不用工作,不過妳也不用急著走,可以多住幾天,當(dāng)作度假!顾χ溃耆怯焉频奶嶙h。

  白若楠仍是回以僵硬不自然的微笑。

  「不了,我還有工作!

  朱巖桐沉吟了半晌,決定暫時不勉強她,點點頭,起身。

  「我先帶妳到客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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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季將至,夜里氣候溫和宜人,也沒有太多蚊蟲。

  這棟房子雖然不像大城市里那些現(xiàn)代化的高級別墅,但在原始古樸中充滿隨處可見的設(shè)計巧思。屋子的磚瓦、籬笆色彩鮮明,以天藍和米白為主、磚紅和淺紅為輔,陽臺上和窗口植滿熱帶草本植物,阿茲提克和瑪雅傳統(tǒng)手工藝品點綴著屋子,為了不使現(xiàn)代化的家具設(shè)備在這棟房子里顯得突兀,每樣物品的材質(zhì)與設(shè)計皆經(jīng)過精挑細選,看起來都有點古味。

  白若楠洗完澡,身上穿著休閑服裝,微濕的發(fā)披在肩上,整個人看起來柔軟了幾分。屋子里很安靜,聽得到外頭隱約和著蟲鳴、海潮的風(fēng)聲,還有不知哪里正在舉辦慶典的音樂和笑語聲,卻絲毫不能打擾她所感受到的靜謐,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她從坐上飛往墨西哥的班機開始就轉(zhuǎn)個不停的心思,意外的有了沉淀的空間。

  這里不是大城市,而是太平洋東邊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島,沒有煩人的忙碌嘈雜,一切都像脫下了文明的累贅包裝,赤裸裸的、純樸的,卻熱情浪漫。

  她的矜持與嚴(yán)謹(jǐn),相形之下顯得格格不入,可是除了朱巖桐大膽的視線之外,沒有什么會讓她必須穿起鎧甲來掩飾自己的窘迫,她只是習(xí)慣性的自我保護,在層層包裹中欣羨著眼前的世界。

  她想到朱巖桐與孩子們玩在一起時的情景。他與那些孩子彷佛是同一個群體,像是從未沾惹文明的塵埃,也從未被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鍍上一層虛華,但那分明是踩進去就洗不清的大染缸!一旦身上有了世故的標(biāo)記,在童真的對映下怎能不自慚形穢?

  那樣的赤子之心是偽裝不來的。

  白若楠忍不住又翻出那些文件,看著密密麻麻的鉛字,突然覺得可笑。

  她在這個行業(yè)幾年了?沒當(dāng)過雜志編輯,同行間多少也有些交涉,怎么會忘了媒體渲染的本事?

  紀(jì)錄和前科總不會是騙人的吧?白若楠不禁又想。

  但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不會讓最憑直覺、也最誠實的孩子們這么喜愛;更何況只要是人,誰沒犯過錯呢?

  其實,除了在他眼前出糗而讓她在面對這個男人時多了一分尷尬外,朱巖桐并沒有為難她──莫名其妙的裝熟、攀關(guān)系也還沒到冒犯的程度,只是讓氣氛變得有點冷而已,說不定還只有她覺得冷。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排擠她的訊息,反觀她,多么小心眼又沒風(fēng)度,現(xiàn)在靜下來回想,連她自己都感到慚愧。

  看來她犯了一個最糟糕的錯誤,就是先入為主。

  白若楠將那迭文件丟進垃圾筒,對著鏡子將頭發(fā)梳成馬尾。

  趁著出去吃晚餐時,順便向他道個歉吧!雖然想到他很可能又會直勾勾的盯著她,還凈說些很難笑的冷笑話,讓她有一瞬間的遲疑,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白若楠把眼鏡戴上。這次她一定會記得站在面對光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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