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敲打著幾案，滿臉不耐的白帝披著領(lǐng)子綴有動物裘毛的斗篷，不知換了幾次坐姿，還是等不到犯人。
「怎麼還沒到？還要朕等多久？」
在場除了丞相、大尉，另外幾位與他們氣息相通的大臣也在座。
「回王上，微臣方才聽說犯人才押進(jìn)城，那些目無王法的百姓便攔下囚車大喊要跟著造反�！�
白帝勃然大怒，「好大的膽子！朕非砍了這些人的腦袋不可！」
「王上息怒！」諸位大臣連忙跪下。
他又氣又惱的磨著牙，「這些愚民簡直不把朕放在眼里，朕要是再不吭聲，可是會受天下人恥笑�！�
「那些百姓完全是受了軒轅琉離的蠱惑，這才對王上有諸多不滿�！固竟嘀詼�，夸得白帝全身飄飄然的�！竿跎峡墒侨酥兄�、一國之尊，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其他大臣紛紛點(diǎn)頭表示贊同。
「說得對！」
「太尉大人說得沒錯！」
這讓白帝臉色稍霽�！负�！愛卿說得對，朕的心胸寬大，就原諒他們……可是這也太慢了，再派人去催催�！�
話才說完，左、右都侯兩人已踏進(jìn)大殿。
「犯人押進(jìn)宮了嗎？」
左都侯拱手稟告�！富赝跎�，犯人已在殿外候旨。」
「那還等什麼？」白帝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打算讓琉離看看誰才是真命天子�！缚煅核M(jìn)來，」
太監(jiān)旋即朗聲宣讀君王的口諭�！竿跎嫌兄�，將犯人押進(jìn)殿！」
殿外，拖著蹣跚的步伐，即便雙腳被腳鐐給磨破了皮，手銬又沉又重，琉離仍然昂頭挺胸，咬緊牙關(guān)的往前走。
當(dāng)他迎視在場一張張看好戲的嘴瞼，絲毫不為所動，拖著腳鐐來到白帝跟前，這是他們第三次面對面。
在瞥見和自己有著同樣容貌的五官時，面具後的目光倏地一凜。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無禮的眼神看過他，白帝不由自主的瑟縮一下，「大、大膽！見了朕還不跪下？」
「快點(diǎn)跪下！」右都侯往琉離的小腿後側(cè)一踢，想讓他撲倒。
琉離往前踉蹌了下，旋即站穩(wěn)，不肯跪下。
「你！」白帝為之氣結(jié)。
隱在面具後的瞳眸無比凌厲，瞪得他不禁氣虛腳軟�！改�、你竟敢用那種眼神看著朕？光是這樣，朕就可以要你的腦袋！」
「劉恒，人在做、天在看，你也會怕嗎？」琉離不動如山的問。
他氣歪了臉，「放肆！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諱！」
「好個軒轅琉離，你死到臨頭還敢如此的放肆，難道你真以為王上不敢殺你嗎？」丞相在旁邊明嘲暗諷的說。
面對在朝中興風(fēng)作浪多年的一干奸臣，恨不得讓他們一一死在自己的劍下，琉離目光如電的說：「我犯了何罪？」
丞相哼笑一聲，「光是通敵叛國，就已經(jīng)是死罪了�！�
「通敵叛國？有什麼證據(jù)？」
輕笑幾聲，丞相一臉的老奸巨猾�！缸o(hù)軍都尉司徒大人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他在奏摺上寫道裨將軍魯冠庭受你唆使，假意息失手被擄，暗中與嵒國的君王串通勾結(jié)，意圖不軌，根據(jù)這一點(diǎn)，江將軍可是最好的人證，若有必要，他愿意出面和你對質(zhì)，這樣還不夠嗎？」
「哈哈……」霍地，琉離仰頭狂笑。
「你笑什麼？」
琉離笑了數(shù)聲，戛然停止。「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哼！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這下激得太尉出聲叫罵�！肝⒊紤┱埻跎狭⒓磁兴麛亓Q�！�
「微臣也懇求王上即刻下旨．」丞相和其他大臣附和著。
仗恃著有這麼多人撐腰，白帝連忙端起君王的架子，挺了挺胸�！杠庌@琉離，朕念在你也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只要你肯跟朕低頭認(rèn)罪的話，朕就寬宏大量的赦免你死罪，改判終生監(jiān)禁�！�
「赦免我？」琉離既可笑又可悲的看著他，「你光聽這群奸人的一面之詞，就判定我有罪，劉恒，你被他們玩弄在股掌之間卻不自知，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我真不知道該同情你，還是替你感到悲哀�！�
白帝瞪凸了雙眼，「你、你……放肆！你一再直呼朕的名諱，在朕面前還敢自稱我？當(dāng)真不要命了嗎？」
「朕？你也配在我面前自稱朕？」他拖著腳鐐，步步向他進(jìn)逼。
被他駭人的氣勢給震得魂飛魄散，險些跌下了龍椅�！竵�、來人……」這輩子從沒面對過如此不怕死的人，讓他為之膽寒。
「誰都不準(zhǔn)過來！」琉離回頭，從齒縫中迸出聲。
左、右都侯和禁衛(wèi)軍全都僵在原地不敢亂動，就怕他做出傷害王上的事來，只能緊盯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他由高往下睥睨著跌坐在龍椅上的白帝，就是這副膽怯怕事的模樣！害苦了霝國的百姓。「劉恒，你的心中可曾有過百姓的存在？」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然……」聲音抖了又抖。
琉離黑眸瞇起，說得咬牙切齒。「既然有，那麼百姓們沒有飯吃，孩子餓著肚子的時候，你人在哪里？你又躲在宮里做了什麼？只曉得錦衣玉食、笙歌達(dá)旦嗎？你可曾想過親自到民間走一趟，去看看他們究竟遇上什麼困難？」
「朕……朕……」
「當(dāng)天不下雨，你可曾真心的祝禱，祈求神界的寬恕、虛心改過？」他恨聲的再問：「還是依舊躲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王宮內(nèi)，以為天下太平，對百姓的痛苦不聞不問？」
白帝被他字字句句質(zhì)問得啞口無言。「朕、朕……」
「奸臣當(dāng)?shù)�，身為君王不但不懂得明辨是非、不用忠良，任由他們諂媚阿諛，還沾沾自喜，就因為你的愚昧無知讓國家陷於危難、讓百姓旁徨不安，你自認(rèn)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琉離這番話說得白帝面紅耳赤、暴跳如雷。
「放肆！放肆！這簡直是反了！」
他氣得全身發(fā)抖，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軒轅琉離，你真是膽大妄為，王上，快將此人拖出去斬了，」丞相和諸位大臣委實(shí)大開眼界，皆驚異不已，心中只想著同一件事，如果此人再留在世上，將會是一大禍患。
琉離緊閉了下眼，「如果你能做個稱職賢明的君王，我不會跟你爭，就算當(dāng)個平民百姓，我也毫無怨言，可是你卻被這些奸臣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無視老百姓的痛苦，你配不上白帝這個稱號�！�
「大膽，大膽！」白帝不斷氣嚷著�！鸽蕖㈦奘翘斓蹥J命的霝國君王，只有朕才有資格。」
「你從來就不是！」琉離打斷他的自以為是。
白帝嘴巴一張一闔的。「你、你、你說什麼？你有什麼證據(jù)說朕不是？」
「有！」他深吸了口氣，「你可以去問問你的母后，那個生你養(yǎng)你的親娘，問她你究竟是不是真命天子�！�
這番話一出，在場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驚疑不定了。
白帝臉色陡地一白，「朕當(dāng)然是了，這是母后親口告訴朕的�！�
「那一天她生下的兒子確實(shí)是真命天子，這是不容抹滅的事實(shí)，可是那個兒子卻不是你�！沽痣x目光湛湛的說。
「胡說！朕的母后膝下只有一子，那就是朕，這點(diǎn)很多人可以證明�！拐f到這里，他心情篤定不少。
眸光一斂，「是不是很簡單，只要把太后請過來對質(zhì)，答案自然分曉。」
眼看白帝信心動搖，大臣們開始擔(dān)心了，就怕真讓琉離說中了，就如同民間的謠傳，真正的白帝另有其人。
丞相立刻上前，手執(zhí)玉笏版稟奏。「王上可千萬別中了他的詭計，說不定他是有意拖延時間，等待一線生機(jī)�！�
「丞相說得對，此人生性狡猾，請王上立刻降旨將他斬了�！固疽睬弥吂模团潞檬露嗄�。「王上……」
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煩得六神無主，白帝捧著頭顱大叫，「住口��！統(tǒng)統(tǒng)給朕住口！不需要你們這些人來教朕怎麼做……好，朕馬上請大后前來證明給你看。小桂子，傳朕的口諭，有請?zhí)蟮酱蟮顏��！?br />
貼身內(nèi)侍領(lǐng)了旨意，馬上前往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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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請本宮現(xiàn)在到金鑾殿？」
這道旨意從未有過，讓太后一時也莫名不解�！傅降装l(fā)生什麼事了？」
「奴才也不清楚。」
伺候的宮女不得不代主子回絕。「太后這兩天身子不適，需要靜養(yǎng)，王上應(yīng)該曉得才是，你回去跟王上說一聲�！�
「沒關(guān)系，本宮的身子感覺好多了，不打緊�！固笕讨^痛，用手理了理鬢發(fā)，「既然王上這麼說，必定是有要事，本宮就走一趟，來人，備轎。」整了下衣裝，便在宮女的簇?fù)硐虑巴蟮睢?br />
殿外的太監(jiān)朗聲傳誦�！柑竽锬锺{到！」
「臣等參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关┫嗦暑I(lǐng)其他大臣上前行跪拜大禮，各個心思各異，靜待事件的發(fā)展。
白帝見到親娘到來，像個無助的孩兒向她求救。「母后、母后，你快來幫朕證明。」
「王上別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后覷了一眼戴著手銬、腳鐐的琉離，心底納悶著�！冈觞N了？瞧你瞼色如此蒼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他力持鎮(zhèn)靜的說：「朕、朕沒事�！�
「看你流了滿瞼的汗，還說沒事�！顾饶赴愕奶统鼋伵翞樗煤�，滿眼的寵溺，這些看在琉離眼里，是多麼殘酷的畫面。
琉離紅著眼眶看著眼前的母子，努力不去受到影響�！柑笠呀�(jīng)來了，你可以親口問問她�！�
「放肆！」太后沉下圓潤的臉孔，「你居然直呼王上為『你』？都已成了階下囚還如此傲慢無禮，王上可別被他唬住了。」
他的唇畔扯出一道苦澀的弧度�！溉绻娴氖请瀲木�，就算是項上人頭，我也會雙手奉上�！�
太后臉孔有些扭曲，氣惱的指著他，「王上當(dāng)然是了，你再敢造謠，本宮第一個饒不了你。」
「這下你都聽見了吧？」白帝昂起下巴笑說。
暗黑抑郁的瞳眸依舊直盯著她，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柑笙ハ抡娴闹挥幸蛔樱俊�
她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恢復(fù)�！府�(dāng)然，本宮就唯獨(dú)生下王上一個兒子，這是全天下皆知的事，難道本宮連自己親生的孩子有幾個都不清楚嗎？」
「也許太后真的忘了當(dāng)年你生下的是對孿生子。」琉離不疾不徐的吐出這令人震憾的幾個字。
此話一出，果然引起不小的騷動。
「什麼孿生子？」白帝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問道。
琉離還是只看著她�！柑笳娴耐藛幔俊�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本官明明只生下王上一個，怎麼可能會是孿生子？」她臉色丕變，口氣不穩(wěn)的斥責(zé)，「你、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見太后老羞成怒，滿眼心虛，琉離沒有因而心軟，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缚磥硖笳娴耐�，忘了你是怎麼命令家丁將孿生子中的哥哥送走，最後他被人狠心的丟棄在御天湖，差點(diǎn)就餓死、凍死�！�
「不、不，你胡說……」太后氣勢轉(zhuǎn)弱，猛搖著頭。
他下顎一緊，「太后忘了就為了一位算命師父的鐵口直斷，說這個孩子將會克父克母，所以不能留下�！�
太后全身抖個不止�！改�、你……」
「太后可能到今天還不知道，那位被你們奉為上賓的算命師父只不過是個懂得招搖撞騙的江湖術(shù)士，遭他所騙的人不計其數(shù)……」說到這里，琉離喉頭梗塞，幾乎說不下去。
她臉上血色盡失，不小心脫口而出�！覆豢赡�！他明明……明明一出生就克死了他爹！」
「母后？」白帝驚愕的偏首看她。
琉離目光苦楚�！妇鸵驗檫@樣，太后就認(rèn)定這孩子下一個便會克死你，於是你就狠心將他遺棄，不管他的死活，對他毫無母子親情？」
「我沒有！我沒有！」太后面無血色，頭搖得像波浪鼓�！竿跎�，你別聽他的，你是本宮唯一的兒子，是真命天子�！�
他瞳眸一瞇，「太后明知他不是真命天子，卻還是欺上瞞下，由著他來頂替，難道你不知道偽王在位，將會導(dǎo)至夭災(zāi)人禍不斷，戰(zhàn)亂連連�！�
太后顫聲的問：「你、你為什麼知道這些？」
「太后可以堵住當(dāng)天在場的人的嘴，卻遺漏了自己娘家的親人，還有秘密安奉在祠堂里的牌位，那是你用來遮掩心中罪惡感的物證，你當(dāng)真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嗎？」養(yǎng)父軒轅朔為了查出真相，可是費(fèi)盡心思。
她眼前一黑，險些昏倒。「你到底是誰？」
「朕、朕也想知道�！拱椎鄣哪樕餐瑯雍貌坏侥睦锶ァ�
琉離低頭看了下手銬，「叫人把它解開，你們自然就會明白了�！�
白帝遲疑了下，不知道該不該照他的話去做。
「王上，可別上他的當(dāng)！」
「此人信口雌黃，王上別受騙了！」
「王上……」
大臣們急得直跳腳，萬一他們擔(dān)心的事真的發(fā)生，整個朝廷將不再能由他們來把持，那麼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費(fèi)了。
「來人！」白帝手心擒了一把冷汗，「把、把他的手銬打開！」
右都侯有些不甘不愿的上前，「是，王上�！拐f完，便將琉離銬在手上的刑具給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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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離揉了揉手腕上的瘀傷，心情非常復(fù)雜混亂，面對自己的生母和同胞所生的兄弟，原本該是再親密不過的親人，如今卻要正式畫清界線、母子相殘，就算奪回了王位，登基為帝，這道傷口也永遠(yuǎn)無法痊愈。
「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吧？」白帝等不及的催促。
他深深的瞅白帝一眼，再看向太后�！高@麼多年來，太后可曾經(jīng)想念過那個同樣由你腹中所出的孩子嗎？」
太后被他盯得不敢直視，閃躲開來�！副緦m既沒生過他，何來的想念？」她執(zhí)意不承認(rèn)。
已經(jīng)夠了！真的夠了！
緊閉了下眼，琉離強(qiáng)忍心如刀割的滋味思忖。
緩緩的舉高雙手，繞到面具後方，將固定的卡榫解開，只聽見「喀！」的一聲，琉離從這一刻起終於能以真面目示人，可是他的心卻早已千瘡百孔、傷痕累累。
當(dāng)他將重達(dá)三、四斤重的鐵面具往地上一扔，發(fā)出砰然聲響，地面裂出幾道細(xì)細(xì)的紋路。
「你當(dāng)真從沒生下過我嗎？母后�！沽痣x揚(yáng)起眉睫，目光冷凜的直視眼前的親生母親，特別加重「母后」兩個字。
同一時間，大小不一的抽氣聲赫然響起。
乍見到他的臉，太后倏地滿臉驚恐，難以置信的瞠大眼睛。「你、你是……不……不……」
白帝瞥見面具後頭的竟是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五官，宛如見到鬼，猛地倒退兩步。「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朕不相信！不可能！」
「你不相信什麼？」琉離嘲弄的反問。
白帝臉色慘白，轉(zhuǎn)而求助同樣震愕的太后。「母后，你快告訴朕，這不是真的，他跟朕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太后因為恐懼而劇烈的發(fā)抖。「不……你早就已經(jīng)死了……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或許是那名家丁本身天良未泯，只是把我遺棄在湖畔，這才有機(jī)會遇上我的養(yǎng)父，你很失望吧？」看到自己的親娘見了自己像是見了怪物，琉離的心已經(jīng)痛到麻木沒有知覺。
她不停的搖著頭，「你、你不要過來……你是來克死我的對不對？你克死你爹還不夠，現(xiàn)在還要我的命……王上，快叫人殺了他……快……」
琉離眼圈逐漸紅了、濕了。
這就是他的親娘？
那個懷胎十月將他生下的親生母親？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可是她呢？
「你可以殺得了我一次，殺不了我第二次�！顾粏〉暮鸬�。
太后急促的喘著氣，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模樣�！改�、你……為什麼要活著？你為什麼不去死？」
「因為王位是屬於我的，太后娘娘，我不能再任由你們胡鬧下去了。」這聲「太后娘娘」宣告了彼此再也毫無關(guān)系，走到這一步，他再也回不了頭了。
她緊攥著身旁的愛子�！竿跎希氵�傻愣在這兒做什麼？快命禁衛(wèi)軍將他拖出去斬了，快點(diǎn)！」
白帝呆呆的看著她，腦袋一片空白。「朕不是白帝……朕不是真命天子……不會的……母后不會騙朕的。」
「王上，你可別被他那張臉給蒙騙了�！关┫嗟热搜劭辞闆r不對，真正的白帝居然是軒轅琉離，如果他真的登基，那麼他們穩(wěn)死無疑，說什麼都不能讓那種事發(fā)生。「來人！快點(diǎn)將這名叛國賊拖出去砍了！」
在場目睹一切經(jīng)過的禁衛(wèi)軍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聽誰的好，君王鬧雙胞可是天大的事。
太尉也不斷叫囂。「還不快點(diǎn)把他抓起來！」
「王上，你還不快點(diǎn)下旨！」太后鐵了心的大喊。
他日中仍喃喃自語著，「朕不是白帝……那朕又到底算什麼……」
「你當(dāng)然是白帝了！」她試著搖醒他，「母后說你是就是！你要相信母后，只要他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跟你搶了�！�
右都侯接收到丞相投來的眼色，馬上命令下屬。
「把犯人抓起來！還不去！」
禁衛(wèi)軍先是面露遲疑，接著兩個人上前，分別架住琉離的兩側(cè)。他一個用力甩脫他們，聲色俱厲的凝視眼前這對母子。
「太后娘娘，你還要一錯再錯下去嗎？」
即便她不承認(rèn)他，可是身為人子，他不能做得太絕，那是有違人倫，這就是他這麼多年來始終不愿采取行動的最大原因，為了這個理由，他和握雨不知爭執(zhí)過幾次，最後握雨才答應(yīng)讓他來面對他們，讓他徹底的死心。
太后被他瞅得心虛不已，不敢直視他的眼。
「快抓住他！」右都侯命令在場的禁衛(wèi)軍一擁而上。
盡管用盡全身的力氣，但這回雙手被扣得死緊，怎麼也掙不開來，琉離昂然的面對自己的親娘和兄弟，他已經(jīng)盡力了，從此彼此再也毫無關(guān)系。
丞相可不希望夜長夢多，再拖延個一時半刻。
「將他拖出去砍了！」
「是，丞相�！褂叶己詈軜芬鈸�(dān)任這個劊子手的角色。
他在右都侯來到面前時，目光凌厲如劍�！改愀�！」
「你、你死到臨頭，還敢這麼囂張，」被琉離的氣勢給震得連話都結(jié)巴了�！竸e怪本都侯待會兒讓你死得很痛苦�！�
琉離抽緊下顎，雙腳彷佛釘在原地，任多少人拉都拉不動。
「快、快把他拖下去�！固笃查_臉叫道。
就在這時，負(fù)責(zé)王宮北門警備的北屯司馬一臉驚慌的奔進(jìn)大殿內(nèi)。
「王上，不好了！有上千名的百姓將北門團(tuán)團(tuán)圍住。」
白帝空白的思緒勉強(qiáng)集中了些。「什、什麼？」
「回王上，有不少百姓突然將北門整個包圍住，還大聲的揚(yáng)言必須釋放驃騎大將軍，否則他們就要?dú)⑦M(jìn)王宮里來了，請王上定奪�！�
他怔了一怔，還沒開口，又有人沖了進(jìn)來。
「王上，大事不好了！」看守南掖門的主爵司馬連滾帶爬的來到跟前�！赋抢锏陌傩赵旆戳恕麄冋f若不把驃騎大將軍交出來，就要?dú)⑦M(jìn)王宮了�！�
聞言，白帝臉色刷白，慌亂不已�！高@可怎麼辦才好？」
太尉把心一橫，「王上別怕，依微臣之見，應(yīng)當(dāng)立即派禁衛(wèi)軍出面鎮(zhèn)壓，誰敢再造反，就當(dāng)場予以誅殺，看誰還敢這麼做�！�
「就這麼辦，快宣衛(wèi)尉進(jìn)殿！」白帝心驚膽戰(zhàn)的低嚷。
琉離的黑瞳霎時瞠爆。「劉恒，你濫殺無辜百姓，難道不怕天帝降罪嗎？」
「朕、朕還不想死……朕是白帝，誰也別想搶走朕的王位�！顾门率颤N都沒有，被逐出這座尊貴的王宮，再也無法過著自從登基七年以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好日子，那就什麼都完了。
話還沒說完，負(fù)責(zé)守衛(wèi)東門和武門的守平司馬也神色匆匆的進(jìn)殿稟告。
「王上，整座王宮前後左右全都被那些百姓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他們還說要是王上真的斬了驃騎大將軍，他們就……」
他吞了團(tuán)口水，「就什麼？快說！」
「就、就要王上一命抵一命�！箖扇送掏掏峦碌恼f。
白帝踉蹌了下，「什、什麼？他們真的這麼說？」
「是，王上。」
他怎麼也想不到那些百姓會為了一個軒轅琉離，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只因為他才是真命天子，是天帝欽點(diǎn)的一國之君嗎？不！不是！這張龍椅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
「請王上定奪！」守衛(wèi)四座城門的司馬異口同聲的說。
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之下來到他身畔，「王上，不如先將他關(guān)進(jìn)天牢，等百姓的情緒緩和了些再說�！�
「母后？」白帝疑惑的睇睨她。
她輕聲的安撫�！竸e怕，有母后在，準(zhǔn)保你沒事�！�
「好，來人！」他揚(yáng)聲高喊，「先把軒轅琉離押入天牢靜候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