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儀是我恩師的女兒,剛從加拿大回來,未來兩個月會住在這里,這段時間她會到事務所學習有關建筑的實務經驗……”
稍晚,三人圍坐用餐,葛維德在餐桌上向袁雪葵介紹呂安儀的來意!斑@幾天你沒在家,所以來不及告訴你!
“噢,沒關系。”袁雪葵稍稍卸下心中一塊大石,向呂安儀大方地打招呼!澳愫茫医醒┛!
葛維德轉向呂安儀,打算藉這個機會表明他和雪葵的關系,這樣一來安儀的舉止也不致太熱情奔放!鞍矁x,雪葵她是我的女……”
“我已經知道了,維德哥!眳伟矁x點頭,了然地回以微笑。
“喔?你已經知道我們……的關系了?”葛維德看看袁雪葵,又看看呂安儀,表情有說下出的愉悅。
“嗯!彼植皇潜康。
剛才進門時,袁雪葵積極探問,加上維德哥看袁雪葵時,眼神溫柔又深邃,口氣也有別于平常的冷漠,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關系匪淺。
但縱使心碎了一地,呂安儀就是裝傻,不想說破;橐鲋埃巳似降,只要維德哥沒有結婚,她還是有機會和袁雪葵公平競爭。
葛維德的目光投向鄰座埋首扒飯的袁雪葵,突然覺得她越來越上軌道了,還懂得對外人坦承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看來,她比他坦蕩大方多了。
“安儀,你多吃一點,雪葵手藝很好!毙幕ㄅ胖,葛維德不由得挾起雪葵的拿手好菜放大呂安儀碗內。
“真的很好吃,維德哥!眳伟矁x僅對葛維德揚起嬌媚的笑容,有意獨享他的專寵。
一旁的雪葵聽了,卻愣了半晌。
平常要是能聽到他的夸贊,她一定會開心地想沖出去放串鞭炮,但此時她的心情卻開朗不起來,胸口像被針扎到般,微微的刺痛了一下。
煮飯那么久,從未得到他的肯定,今天呂安儀才一搬進來,他就像怕人家餓著,開始夸贊她的手藝,還頻頻幫呂安儀挾菜……她還從來沒有得到過這種禮遇咧!
“雪葵,倒紅酒吧!备鹁S德端著三只空杯子遞給她。
“噢……”猶疑了三秒,袁雪葵抑下胸口發酸的感覺,依言照辦!昂。”
“好久沒跟維德哥喝酒了。”呂安儀優雅地端起酒杯,迎向葛維德,臉上浮現紅暈!澳氵記得嗎?那時候你說寫不出報告,要跟我爸爸借資料,結果我爸不在,你和我就喝起紅酒,醉倒在書房里!
“要不是你愛捉弄人,說什么要喝完葡萄汁才準我進書房,我也不會出糗。”他酒量本來就不好,加上呂安儀愛捉弄人的個性,讓他糗態百出,印象深刻。
“誰知道你那么好騙,才一杯而已,你就全臉紅通通,喝完第二杯還醉得不省人事!”
呂安儀提及年少過往,嬌笑聲不斷,他也笑開懷,而袁雪葵總是墊底的最后一個。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像呂安儀一樣,參與他的純真年代,而不僅僅只是分享他的陳年往事。
然而他一句,她又接一句,一句接一句,笑聲回蕩在室內,袁雪葵神經再粗、再遲鈍,也難以視而下見、聽而不聞。她始終進下去他們回憶的純真年代,一種被孤立的寂寞感漸漸圍繞著她……
有別于平常的粗心迷糊,不自覺間,她的心中被擺上一座天平,暗暗開始衡量自己和呂安儀在他心中的分量。
細看呂安儀,那明媚精致的五官和吹彈可破的肌膚,如一顆水鉆般耀眼迷人,男人多半是無法自她臉龐栘開目光吧。
反觀自己,既稱不上美貌,身材也不夠火辣,更不像呂安儀一樣才智兼具,可以和他暢談建筑話題,充其量她也只能做幾道菜,滿足他的胃,比起才貌兼備的呂安儀,更顯得微不足道。頓時,心中天平屬于自己的那頭,逐漸浮升而起,一陣扼抑不下的酸意隨即涌現……
“鏗!”的一聲,兩只酒杯同時撞擊出響亮的聲音,打斷她的分心。
“雪葵,發什么呆?”葛維德發現平常多話的袁雪葵突然安靜了下來,索性舉杯邀她喝酒。
“沒什么!痹┛麚u頭,試圖甩去那份在意。
他們是多年不見的好朋友,敘敘舊事,把酒言歡,也沒什么不對,何必要在意呢?
“安儀從以前就很調皮,喜歡捉弄人,到現在還是一樣!焙冗^幾杯酒的葛維德,沒發現她的不對,俊容帶笑朝袁雪葵解釋著!皝,喝一點!
“好!痹┛竭叿浩鹨荒ㄐσ,然紅酒一入喉,酸澀旋即浮上心頭。
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在意,然而兩小無猜的畫面卻屢屢浮上腦海:心里的酸澀更是不聽使喚地沖出自己設下的圍欄,令她再也無法若無其事的坐在水乳交融的兩人面前,談笑自若。
“我吃飽了,你們請慢用!币豢跉怙嬐昃,她有禮地退離餐桌,迅即躲到廚房去切水果。
見她離去,呂安儀并沒有給葛維德休息的機會,繼續未完的話題。
但葛維德已經把注意力都放在袁雪葵身上,發現她悶聲不吭、把酒當水吞的反應,他本想上前探問她,然而他心中卻響起另一個聲音,令他停步——
是他和安儀的互動令她在意嗎?她會使在吃醋嗎?
這樣的發現,居然令他心中微微襲上一絲竊喜。
以前捧醋狂喝的人都是他,沒想到粗神經的她,也有不小心掉到醋缸的一天,這種感覺真不賴……
先前,他想試探她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卻苦無對策,而今安儀的出現,或許反而是促使兩人感情更趨穩定的助燃劑哪!
。
接下來幾天,葛維德和呂安儀一同上班,一同下班,下班繼續討論著上班的話題。那些悅耳笑聲、交談嗓音,聽在袁雪葵耳朵里,反而成了黥耳的聲浪,不!是魔音傳腦,如箭穿心——
每分鐘每秒鐘,都是一種煎熬和試煉,于是她寧可選擇在廚房或自己的房間里,也不愿和他們共處一室。
晚餐后,坐在客廳和呂安儀一起看電視的葛維德,朝在廚房收拾碗筷的雪葵叫喚——
“雪葵,今天喝什么果汁?”
“果汁機壞掉了。”廚房里傳來一陣低氣壓的回答。
“那切點水果好了。”客廳又發出嘴饞的呼喚。
“冰箱里沒有水果了!睆N房丟出擺明罷工的回應。
不對,遇缺不補,不是她的習慣。“有沒有甜點?”
“今天沒去菜市場啦!
要什么沒什么!這不像平常的她。
不對,不但沒了甜點,還隱約能嗅聞到空氣中傳來一陣酸溜溜的味道……
沒幾秒,葛維德眉頭微蹙的表情,立刻換上喜上眉梢的神情。
她的醋勁愈濃,就代表她愛他愈深,這是好現象呀!
斂起唇邊的笑意,葛維德不動聲色起身,緩步來到廚房她的身后。
“……你怎么了?”
“沒什么!痹┛跉鈵灥煤,連頭也沒抬。
“你在生氣?”他的語氣卻該死的揚起愉悅。
這幾天,她看到他都不太搭理,只顧招呼咪咪;晚餐愈做愈家常,不如以往精致用心;果汁機壽終正寢,索性連水果也不買不切……種種跡象都顯示是醋意使然,她還說沒有。
“才沒有!痹┛皖^洗碗,不想承認。
葛維德索性從后方環住她的腰,唇邊勾起一抹笑意,輕聲細語地對她逼供!澳阋欢ㄓ惺虏m著我!
“沒……有……”她試著將注意力集中在洗碗上,然而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際騷擾,令她無法專注,全身頓時僵化地立在原地。
“還說沒有,你的口氣不高興,說話時眼睛也不看我,還有你的身體太僵硬,像雕像一動也不動……”這幾天安儀住在這里,兩人已經好久沒能親密地膩在一起,他好幾次想碰她又忍住,天知道有多難受。
“那是因為我在忙……”她心虛,臉紅了起來。
“不對,這不像你。”葛維德的薄唇在她耳際廝磨,舌尖在她腮頰逗弄,有意軟化她耐人尋味的意志力!坝惺裁床桓吲d的事要說出來,別悶在心里,我會替你解悶……”
要告訴他,她嫉妒呂安儀嗎?
要告訴他,呂安儀和他同進同出,長時間和他朝夕相處,又受到他的關心重視,讓她介意生氣嗎?
不,呂安儀是他恩師的女兒,受恩人之托住在這里,她要說了,豈不顯得不識大體,度量狹小,讓夾在中間的他為難,不好做人嗎?
“真的沒事!彼幌矚g讓妒忌爬上心頭,也不要表現出小家子氣。
懷里僵硬的身體已在他的熱情中,漸漸軟化;然而她的意志堅定,仍不肯承認自己對他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