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臥房到餐廳的路突然變得好長,在他身后,她看到沿路上的血一直滴、一直滴,深濃的愧疚與悔意不斷地折騰著她的心,跟著他的腳步益發的沉重,終至再也邁不出去。
“夠了,我認輸了!”她懊惱地低叫著。鼻頭酸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頭也沒回,秦冀天繼續拉著她往餐廳走,手帶點勁道,讓她甩了半天才甩開。
“我說夠了!秦冀天!”夏黎再次大叫,洶涌的淚驀地奪眶而出。“是我的錯,是我、是我、是我!我求你去上藥行了吧?我答應你會乖乖的行了吧?你不要這樣故意讓我難過……討厭的你……可惡的你……”
她索性蹲下來大哭特哭,最后干脆坐在地上,像個三歲小女孩般地耍賴著,期待著大人的原諒、寵疼與愛撫,妥協。
秦冀天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唇角似笑非笑,雙手悠閑地放在睡袍的口袋里。
眼角和額頭上的傷口不深,比起那些槍林彈雨的傷口,她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此刻卻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好像……他痛,她比他更痛。
一抹溫柔像微風一樣蕩進他的心湖畔,讓他的心不禁變得暖和而柔軟。
他還要繼續折磨她嗎?明知道這個女人已經無可自拔地愛上他,他卻故意逗著她玩,沒打算要交出真心。
傷了她,他的心會好過嗎?
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不會難受嗎?
當初,那么不顧一切地出面保住了她的小命,又那么失去理智地把她納入他的羽翼之下保護,當然不僅僅止于他對她的那么一丁點兒不尋常的在乎,而是更多更多他未曾察覺或不想面對的情愫吧。
為什么是她呢?除了她那聰穎、美麗與冷漠高傲的氣質不由自主地吸引住他的視線外,這個女人之所以可以讓他決定守護,他猜,可能就是她這種替他擔透了心的關懷與在乎。
明明生得嬌艷冷漠,像朵帶刺的玫瑰,可她的心,卻比那含羞草還要軟,軟得令他心疼又愛戀……
“主臥室內衣柜里左手邊下方的第二個抽屜!彼亻_了口。
“什么……”她抬眸,迷惑地看著他,淚眼婆娑,宛若委屈過頭的小媳婦般。
“你要的急救箱。”他再次淡漠地開口,隨即轉身走開。
秦冀天知道,接下來這個女人會馬上起身飛奔到他的臥房去找急救箱來替他處理傷口,也知道,這個老是帶著爪子的女人不會再對他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來,甚至于……
從今以后會讓他予取予求。
心甘情愿地愛著他。
這個苦肉計所換得的報酬,可是相當高!
*
今晚的月光特別柔和,連風也溫柔。
夏黎替秦冀天上完藥后,他拉著她的手一起走到餐廳吃晚餐,她低頭顧著吃飯,他則動手挾了幾道菜放到她碗里,兩個人都沒說什么話,空氣中卻漾滿一股異樣的動人情愫。
這頓飯她吃得心驚肉跳,因為秦冀天的眼神似乎定在她身上似的,好像他嘴里嚼的晚餐是她而不是滿桌子的美食。
飯后,她搶著要幫瑪麗亞洗碗好躲開可能與秦冀天獨處的機會,瑪麗亞卻把她推到外頭,叫她不要搶她的飯碗。站在餐廳門邊,正煩惱著待會兒見到秦冀天的第一句話要如何開場,一只健臂卻從她身后驀地伸過來摟住了她的腰!
“啊!”她驚呼一聲,跌入秦冀天寬大溫暖的懷中。
“噓。”一只大掌倏地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則摟著她的身子,把她帶到墻邊的角落后,這才把大掌從她唇上移開。
“你……干什么像做賊似的……”嚇得她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夏黎幽怨地瞅著他,他鏡片下的眸光幽深似海,讓她不由得一陣悸動。唇兒有些干,她不由得抿抿唇,身子被他抱得有點緊,她不由得動了動。
“別動了,再動……我會在這里要了你……”話落,性感的薄唇驀地蓋住了她驚喘一聲的小嘴,輕柔地銜住那兩片粉嫩的紅唇,像在品嘗世間最醉人的紅酒似的,流連聞香著。
她兩只手不知該往哪里擺,無助地在空氣中晃啊晃地,最終因承受不住他激狂的深吻而不得不緊緊攀住他寬大的肩臂,而后悄悄往上,勾住了他的頸項。
他在她腰間的手一個收緊,寬大的手掌捧住她的翹臀,密密地貼上他雙腿之間堅硬勃發的熱源。
“秦冀天……”她嬌喘,小臉羞紅如火,奮力地將他推開,卻只推動了半寸。“不要……不可以……不可以了……”
“你說要乖乖的,這么快就忘了?嗯?”他沉了眸,抿緊了唇,再次將她拉進懷中,穩穩地鎖住。
“我……可是……”
“我要你,你也要我,我有說錯嗎?”定睛瞅住她羞意滿頰的嬌容,他坦直的眸光不容她回避對他的渴望。
她想對他說不,想告訴他根本沒有這回事!可是……她做不到!
她要他、渴望他,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了。只是她一直很努力地抗拒著,因為她知道他是黑道頭子,而她是警察,這是根本無法交集的兩條平行線!
如今,這兩條平行線竟然交叉在一起,還纏繞在一塊兒,根本分不開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的……奇跡!
她可以坦坦蕩蕩地接受這個奇跡嗎?她如何可以一面愛著他,一面又做出出賣“黑鷹幫”的事呢?如果他發現了……那么,他將會怎么對她?
還會這樣溫柔地看著她,對著她笑嗎?
還會這樣激狂地吻著她、抱著她、渴望著她嗎?
她不能想像,曾經如此溫柔甜蜜地看著她、抱著她的男人,有一天會冷漠地、絕然地離她而去,更甚者……把她當成他這輩子最恨的女人。
可是,她逃不開呵!逃不開他撒下的情網、刻意的挑逗與迷惑,而且,他說他愛她……
“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讓你想這么久嗎?”他有些不悅了!翱磥砦倚枰淖儐枂栴}的方式!
話甫落,一個傾身,他猛地攫奪她的紅唇,把她壓向她身后的那道墻面,一手托起她的臀,一手抬起她的腿,將之環住他的腰身,好讓他可以更密切地貼合住她的柔軟。
“不……”她被他激情的舉動給嚇傻了。這里是餐廳外頭,瑪麗亞隨時會出現的地方耶!他怎么可以這么大剌剌地抱她?
秦冀天不理會她花容失色的表情,狂野地索取更多,關于她身體的每一寸。大掌覆上她胸前的渾圓,另一手探進她的裙內摸索……
“不!秦冀天!不要……你不要這樣……不要在這里……”她被他挑逗得欲火焚身,不能自已,但她還是沒忘了這里是餐廳外頭,瑪麗亞隨時會走出來看見他對她所做的事。
他不理她,火熱的唇探進她的衣領底下,輕咬住那朵粉紅。
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嬌吟出聲,乖乖地把他想聽的話一次說個夠。“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可以了嗎?我說了我要你……我渴望著你……比你渴望我還要多更多……”
他停下了狂肆的吻,揚眸瞧她。
對于她的回答,他算是有點滿意,但他不想這么快就放棄折磨她,他要她記住──不聽話又不乖的下場,對她絕對沒有任何好處,甚至還得付出雙倍的代價來當作對她的懲罰。
“求你,不要在這里……”她身子虛軟,柔順地靠在他身上!氨疫M房好嗎?我一切都聽你的……”
沉聲,依舊不語,手臂卻一橫,將她抱起,往二樓的臥房行去。
枕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夏黎覺得自己變得脆弱又無助。
她愛他,真的愛他,絕對比他所以為的還要多更多。
怎么辦?她該怎么辦?
痛苦還來不及席卷她的靈魂,她的身體已被放在一張像雪花般柔軟的大床上,強而有力的身軀朝她壓了過來,卻小心極了的沒有壓痛她。
此刻,秦冀天難得地摘下臉上的眼鏡,露出他那雙微微往上勾、動人心魄的銳利鷹眼。
“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愛我。”他命令著、蠱惑著。
夏黎看著他,伸手觸摸他眼角、額頭上的白色紗布,再輕輕地試著觸摸他輪廊甚深的俊美臉龐,指尖落處,竟引來他的輕顫,濃烈的呼息吹向她,她很難不感受到他體內的悸動。
“我對你的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說與不說,重要嗎?”這個男人自負得緊,也聰明得很,天下事有什么難得了他呢?偏要像個小孩子似地索愛,為的是什么?她不懂。
是啊,重要嗎?根本不重要。他竟然也跟女人一樣地想跟她要一個承諾嗎?這真的是……可笑。
可笑極了。
被她這么一問,秦冀天竟有些著惱,低頭,狠狠地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