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到三月十八。
楚君瓏仍是早早的離開了安南侯府去上朝議政,窗外陽光燦爛、鳥語花香,坐在窗內(nèi)的夜子卻心痛如絞,幾乎要喘下過氣來。
這兩天,楚君瓏秘密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去找尋娘親,卻仍是沒有下落。甄漠居然把娘親藏得這么隱密,顯然已經(jīng)對她有了防范。
現(xiàn)在已是下午,如果一到夜晚,甄漠發(fā)現(xiàn)她并沒照他的命令辦,娘親會發(fā)生什么事?
不害楚君瓏,就等于是親手去害娘親。
娘親,生她養(yǎng)她的娘親,那是一種深入骨血的牽絆!
如果因為她的決定,而讓娘親發(fā)生了意外,那么她該怎樣做才能抵償?她還能快快樂樂的和楚君瓏在一起,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嗎?
手里緊握著雪白絲帕,夜子不住的向那只藏著金牌的箱子望去。
她,到底該怎么做?
陪著娘親一起死,還是陪著夫君一起死?不管怎樣,這兩個人無論是誰死去,她都不會再活下去。
現(xiàn)實殘酷得很,這兩個人的性命,現(xiàn)在就握在她的手里,要讓她來決定,誰生、誰死。
要她去害楚君瓏,那是萬萬不能!
可是要讓她無視娘親的生死,那也是萬萬不能!
怎么辦?難道要安然與他長相廝守就這么難嗎?
她的心……好痛好痛呵!
雙手揪得越來越緊,絲帕裹那根堅硬的銀釵一直戳到夜子的掌心,泛起陣陣刺痛。這是娘親的東西,她一刻不敢放手,娘親就會永遠的消失。
“小姐?”亭碧輕輕走近,把一盅茶水放在她的身邊.
夜子呆呆望著窗外,猶如一尊雕像般,動也不動。
“小姐喝口茶吧,侯爺出府后,小姐可是什么東西都沒吃過呢!如果侯爺知道了,一定會心疼的!蓖け贪巡瓒说剿拿媲埃p聲勸慰。
“侯爺……會心疼的?”她聽到這兩個字,才微微動了動。她寧愿自己身痛心痛,也不要讓他有半分痛楚。
伸出手拿起茶杯,她總算是喝了一口。
“這樣才對嘛,小姐。”亭碧看著她喝下茶水,輕聲細語道:“喝了這杯茶,小姐就不用再煩惱了,所有的事,亭碧會幫小姐做妥當?shù)!?br />
夜子聞言,忽然回過神來,盯著亭碧,像盯著個不認得的陌生人,“你……你說什么?”
什么叫做她不用再煩惱、會幫她做妥當?
難道……難道亭碧……
在夜子越來越驚詫的目光里,亭碧輕輕一笑,臉上向來恭敬溫順的表情霎時變得極端陌生、遙遠。
她一邊笑,還一邊慢慢拿出了一樣東西,湊到夜子面前,輕聲的說:“小姐,你是不是在為這個而煩惱呢?放心吧,亭碧不會像小姐一樣辜負相爺?shù)钠谕,亭碧一定會去把它放好的。至于小姐,等會兒就好好睡一覺吧!
亭碧手中金光燦燦,九龍盤云的牌子當中有一個大大的楚字。
居然……居然是她藏在箱底的那塊金牌!
夜子面色慘白,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顫聲道:“是你!原來是你!”
原來亭碧就是那個甄漠放在安南侯府里的棋子!
現(xiàn)在,亭碧要代替她把金牌放到書房里去?
“當然是我!怎么,小姐很驚訝?”亭碧的眼神里透出一股輕蔑。
夜子豁然想通了一切,為什么甄漠會對她所有的舉動都那么清楚、為什么甄漠那樣有把握!原來……原來只是因為她身邊有個亭碧。
亭碧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就連那書房裹的暗格都知道。
“亭碧,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是因為我待你不夠好嗎?我把你和亭藍都當作姊妹一樣,你又何必這樣對我、對侯爺?”夜子想站起來,可是發(fā)覺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nèi)趿嗽S多。
亭碧拿來的那杯茶水,顯然已經(jīng)發(fā)揮效用。
“住口!”亭碧忽然柳眉豎起,冷冷看著她,“你還有臉提到亭藍?為了讓太后對安南侯府動怒,我只能忍痛毒死亭藍,嫁禍給林俏!可是你……你竟然還勸楚君瓏放過林俏,幸好那笨女人被我三言兩語哄上了西天,否則亭藍豈不是白死了!”
“亭藍……原來亭藍是你毒死的!亭藍那樣可愛,你居然狠得下心。”夜子驚呼一聲,看著亭碧如同看到了鬼怪。怎么向來斯文秀氣的亭碧居然是這樣可怕的人?還在她身邊待了這么久?
“就是我毒死的,怎樣?不過小姐放心,我不會毒死你的,剛才的茶水里放的是迷藥,只會讓你睡一覺而已,至于睡醒后……”亭碧殘忍的笑笑,“你就等著為安南侯府上上下下的人收尸吧!”
“不!不要!”藥效發(fā)作,夜子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弱,頭腦也開始暈眩,努力拾手想要向亭碧抓去,卻動不了幾分便垂了下來。
“小姐,你就好好地睡吧,這金牌,亭碧會代你放進書房暗格的!蓖け谭銎鹨棺,把她拖到一旁的床榻上,再拿厚厚的被子蓋好。
“亭碧……來人哪……”躺在床上,聽著腳步聲走遠,夜子絕望的低呼。
神智漸漸飄遠,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不能暈過去,因為她不能讓楚君瓏喪命!
她要保持清醒……要保住安南侯府……她要與茶水中的迷藥對抗,直到他歸來。
閉上眼,用盡全身力氣,她將手中緊握著的銀釵狠狠扎入了手心,銀釵鋒利,刺肉入骨,帶來猛烈痛楚,終于讓她清醒了一些。
手心,有溫熱的液體在流淌,她知道那是她的血。
流吧……痛吧……
她唯恐血不再流,唯恐疼痛遺不夠.
窗外夕陽已斜,再沒多久他就會回府來看她。
只要等他回來……只要,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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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楚君瓏回到鐘情閣。
“侯爺,夫人方才說有些疲累,所以睡下了,請侯爺?shù)葧䞍涸龠M去吧!鼻尚毁,亭碧擋在房門口,攔住了楚君瓏。
雖然小姐喝了她的迷魂茶,現(xiàn)在絕不會醒著,但小心些總是好的。
“睡了?那我進去看看她。放心,不會吵到她的!彼α诵Γ幌胱唛_。
“整天在朝中,他都在想她,所以就算只是看著她的睡容也好。
“那……好吧,請侯爺千萬不要吵到夫人,不然夫人肯定會罵奴婢的。”輕輕打開門,亭碧跟在楚君瓏身后走入了臥房。
很好,床榻上的小姐仍閉著眼,一動也不動。
在床邊隨意的坐下,他向夜子露在被窩外的面容看去。
咦?怎么臉色有些蒼白?果真很累嗎?
他眉頭微蹙伸出手輕輕向她額頭上探去,寬大的衣袖垂落,正好擋住侍立在一旁的亭碧。
手掌在夜子額上微微一頓,楚君瓏回過頭來,對亭碧微笑道:“她沒事,可能只是玩得倦了。你先退下吧,我不會吵醒她的。”
說著,他走到一旁窗前,坐下來觀賞園中景色。
“是,侯爺!蓖け桃恍,放心的退了出去。
小姐昏睡著,就算把侯爺一個人留在房里,她也不怎么擔心。
該放的,她已經(jīng)放好了,該通知的,她也都通知好了,就等著夜晚快些到來。
用眼角瞥見亭碧走出去關上了房門,他霍然站起身,快步定到了床楊邊,低聲喚,“夜兒!”
床上,夜子臉色蒼白,慢慢睜開了眼,吃力的道:“夫君……”
他終于回來了,安南侯府終于沒事了!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才強撐到他回來的這一刻。
“夜兒,你受傷了,到底怎么回事?”向來鎮(zhèn)定的楚君瓏此時手掌正輕顫著,掌上是一塊沾滿了血跡的絲帕,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幾個小字——單獨留下。
這是她在被窩里,以指沾了手心的血寫的,還好他認了出來,也還好他意識到情況不對,神色自若的喚退了亭碧。
手掌已經(jīng)麻木,再用力也感覺不到疼痛,她拚命的張唇道:“我沒事……快……書房的暗格……今晚……”
說到這里,夜子實在撐下下去,緊閉雙眼,她,終于可以放心的睡去。
“夜兒!”楚君瓏一咬牙,猛的掀開她身上的被褥。
鮮血……滿目!
在她雪白的中衣上,淌滿了通紅的鮮血!那鮮血……是從她的手掌里流出來的
楚君瓏顫抖著拉過她的手用力扳開。
她的手握得好緊好緊,他居然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扳得開來!
凝望著她的掌心,他倒抽一口氣,然后,心痛如絞。
這……還是她那纖柔細嫩的小手嗎?
布滿了一個個又深又透的血洞,皮肉都翻綻了開來。一支凝固了厚厚血色的銀釵,竟然刺穿了掌心,直透到掌背,然后露出一點小小的釵尖來。
她……受了多少痛楚,才等到自己回來?
只為告訴他一句——書房、暗格、今晚!
他用盡最大的毅力壓住暴跳怒喝的沖動,把她的手放回去,然后仍然拉上了被褥,恢復原樣。
忍!他要忍!
他已經(jīng)隱約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做、不該怎么做。
夜兒的傷很要緊,可是她的命也很要緊。
如果他現(xiàn)在就喊大夫,驚動了府內(nèi)的任何一個人,那么事情就會更加復雜,接下來,無窮無盡的暗算也會繼續(xù)接踵而來。
對不起,夜兒。請你再支持一刻,我會把一切都解決,心底沉痛的楚君瓏霍然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亭碧,好好在門外等著夫人醒轉(zhuǎn).”輕輕丟下一句吩咐,他便離開了鐘情閣。
現(xiàn)在,他只有先穩(wěn)住亭碧。
夕陽西下,離夜晚沒有多久了。
有很多事,需要他立刻去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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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初上,夜色籠罩。
安南侯府的書房里,楚君瓏靜靜坐在書案前,凝神練字。
一筆一劃、力透紙背,那種激烈的氣勢仿佛是要飛出紙面,騰空破云。
忍、等、忍、等!
寫來寫去,都是這兩個字不停的反復著。
他的背上已被汗水濕透,只是衣衫數(shù)層,看不出來。
“侯爺!”門外侍衛(wèi)突然推開門,沖進來驚慌的回報,“侯爺,出事了!兵部尚書劉大人帶來許多人包圍了侯府,還帶著大批人沖進府里!”
“終于來了嗎?”他語聲低緩,手里仍是一筆一劃的在寫字,只是速度加快了很多,壯烈的楷書,逐漸變成了激越的狂草。
不到一刻,紛亂的腳步聲便奔了過來。
當先的正是兵部尚書劉桐,一進入書房便喝道:“安南侯楚君瓏聽旨,圣上接到密報,說安南侯府意欲謀朝篡位、顛覆朝綱,茲事體大,特命本官前來府中搜查,還請侯爺配合!”
“請!鳖^也不抬,楚君瓏繼續(xù)寫字。
心底不斷冷笑,呵,原來這劉桐也是甄漠的人!
“搜!”劉桐一聲令下,搜查立即開始。
沒過多久,小兵驚喜的聲音已經(jīng)在墻角響起,“大人!這里有古怪!”
小兵指著的地方,正是楚君瓏擺放免死金牌的暗格。
現(xiàn)在青石已經(jīng)翻轉(zhuǎn),露出地洞里的檀木盒。
“拿出來!”劉桐雙眼得意的掃向楚君瓏。
“劉大人,那盒中物品是先帝所賜,尊貴無比,還請劉大人不要擅動!泵偷恼酒鹕,楚君瓏將手中毛筆甩到地上。
墨跡散落,楚君瓏眼中怒火熊熊,不再壓抑。
“先帝所賜?”劉桐有恃無恐的笑了笑,“就算是先帝所賜,也要讓本官看過才知,否則,本官豈不是不夠盡責了?”
“好,那就請劉大人看吧!彼拇浇枪雌鹨荒ɡ淅涞男σ。
“還不快打開!”喝令面前小兵,劉桐簡直有些迫不及待。
哈!只要這盒中物品一現(xiàn),他劉桐可是前途無量了,甄漠許給他的承諾,足以令他成為萬人之上!
“是,大人!毙”昧,馬上打開盒蓋,送到劉桐面前。
“什么?”劉桐剛剛拿到手里,全身忽然一震,失聲道:“……免?”
這盒中……怎么不是那塊刻著楚字的金牌?
怎么與甄漠說的不一樣?
“怎么樣,劉大人,你可看清楚了?”冷笑連連,楚君瓏踱到他面前,眼光寒利如刀。
“這……”劉桐捧著檀木盒面色灰白,額頭汗滴滾滾而下,連忙關上盒子恭恭敬敬的捧到楚君瓏面前,“本官魯莽,請侯爺恕罪。”
這免死金牌意義非同小可,若是誰敢不敬或輕慢,足以獲罪下牢。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甄漠在戲耍、陷害他不成?
他今晚可是假傳圣旨帶了大批官兵進入安南侯府,一路上囂張狂妄至極,現(xiàn)在簡直是自找死路!
“劉大人不必驚慌,依本侯爺看,這密報是沒錯的,錯只錯在……搜錯了地方而已!背嚺牧伺乃募纾缓髩旱吐曇粽f:“劉大人,有一個人意圖謀朝篡位,本侯爺?shù)故强梢源_定的,不如就請劉大人連夜隨我前去搜查吧?”
“什……什么人?”劉桐聲音沙啞,快要昏過去。
“相國府!背嚩⒅,微笑回答。
“什么?是、是甄相國?”劉桐失聲驚呼,退后一步,“侯爺,下官……其實并無圣諭,怎么有權(quán)力去搜查呢?”
“劉大人不必煩惱,本侯爺已請來真正的圣旨,只要劉大人隨我前去便可。”冷冷一笑,楚君瓏果然自懷里掏出了一卷圣旨。
只不過,上面除了國印之外空無一字。
這是他為了應付變故,特意向皇上拿來的,如此一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都可置甄漠于死地!
很好,想設局誣陷他是嗎?那就讓他來個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甄漠敢在他府里放金牌,那他就往甄漠的府里放套龍袍。
有了這么一大批兵部的官兵隨他前去,還怕搜不出相國府的反叛罪證,撂不倒甄漠嗎?
既然別人可以使毒計,那他自然也不必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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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情閣里,亭碧正滿懷欣喜的等待著。
等待安南侯府的人全被抓定、等待她可以脫離奴婢身份,回到相國府,榮華富貴享不盡。
黑暗里,突然有一大堆人趕了過來。
“什么人!”她走到門邊,狐疑的打量著來人。
難道他們搜查到這里來了?不用搜得這么認真吧。
“抓住她!”來人一見亭碧,馬上大喝。
“你們做什么!放開我!”亭碧大驚,這才看清跑來的居然是宮中侍衛(wèi),那種清一色的暗藍袍服她曾看到過,絕不會錯。
“賤人!”有個金黃身影奔到她身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然后往門內(nèi)沖去。
“皇……皇上?”她徹底呆住,終于明白事情已經(jīng)失敗。
皇帝帶著宮中侍衛(wèi)來到了這里,那安南侯府自然沒事。
安南侯府沒事,那出事的……當然會是相國府。
“甄姑娘!甄姑娘!”沖進臥室,皇帝急忙去看床榻上的夜子。他接到楚君瓏的急報,說甄漠已經(jīng)下手,還傷了夜子,便連忙帶著侍衛(wèi)和太醫(yī)趕了過來。
“皇上請稍退后一些,這位夫人受了傷,容老臣先檢視一番!鳖^發(fā)花白的老太醫(yī)被皇帝擋在身后,無可奈何的請求。
“好,朕退后,你快給她看看傷了哪里!”皇帝馬上退到一旁,緊張的盯著她蒼白的面容。
唉,這么美麗的女子,可千萬不能出事啊,不然紅顏薄命就太可惜了……啊呸呸呸!是紅顏不薄命才對。
“臣遵旨!崩咸t(yī)這才得以上前,拉開了被褥。
“啊,怎么這么多血!”皇帝一看,忍不住驚叫起來,“太醫(yī)你快點治,千萬要救活她!
“嗯……皇上不要心急,這位夫人只是受了皮肉之傷,并沒有性命危險。至于沉睡不醒,只是因為喝了些迷藥而已!崩咸t(yī)仔仔細細的檢查又把脈后,終于得出了結(jié)論。
“皮肉之傷……”皇帝總算神色稍定,可是當一看到老太醫(yī)為夜子清理掌上傷口時,卻忍不住又大叫起來,“這怎么會是皮肉之傷,這……這分明是已經(jīng)傷筋動骨了!”
好可憐啊!那么美麗纖柔的一只手,現(xiàn)在居然如此慘不忍睹。
“朕要殺了那個害你的人,一定要!”年輕多情的皇帝盯著夜子,對天發(fā)誓。
雖然她是安南侯的人,雖然她不可能喜歡他,但是……他還是很喜歡她,所以一定會為她好好報仇。
“來人,甄姑娘的傷勢嚴重,把她給朕接到宮里去,好好醫(yī)治!被实鄞舐曄铝。
這安南侯府也太不安全了。他不禁在心里嘀咕著。
不過他似乎忘了,夜子在宮里曾經(jīng)差點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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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靜靜,香煙妙妙。
不知什么時候,夜子睜開了眼。
“唔……”模糊的發(fā)出聲音,她想要抬起手,去碰一碰床邊的楚君瓏。他怎么睡在床邊了?這裹……是什么地方?
“夜兒!你醒了?”已經(jīng)守了一天一夜的楚君瓏感覺到響動,立刻抬起頭,緊緊的盯著她。
“是……夫君,這是哪里?我們?yōu)槭裁磿谶@里?”她的腦袋暈暈的,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這里是皇宮,你受了傷,在這里養(yǎng)傷呢。”他輕聲回答,提醒著夜子。
他知道她喝了很多迷藥,恐怕對安南侯府里發(fā)生的那些事印象都模糊得很,要好一會兒才能記起來。
“哦……”她蹙著眉想了很久,忽然瞪大眼,急忙道:“夫君!那甄漠……甄漠他……”
“數(shù)罪并發(fā),他已經(jīng)被關進天牢,相國府,也已經(jīng)不復存在。”他靜靜望著她,思索著回答。
怎么她居然直呼甄漠的名字?
燕闕王朝最重禮義,沒有哪個子女會直呼雙親的名字,如果有,那也是大好大惡之人,夜兒當然不是那種人。
那……為什么?
“夫君!”她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拚命坐起,緊緊抓著他顫聲道:“夫君,請你一定要把甄漠定死罪!請你……請你一定要替夜兒殺了他!”
泣不成聲的夜子抓得是那樣用力,甚至不顧掌上的傷痛。
包扎好的傷口,又滲出了鮮紅的血色。
“夜兒!冷靜點!你要什么我都會幫你做,先躺下來!背囘B忙抓著她的雙手,強迫她躺下。
“夫君……夫君……夜兒恨死他了!你一定要幫夜兒殺了他,殺了他!”雖然被迫躺了下來,但她還是哭個不停,過了好半晌,才慢慢安靜下來。
“好了,你可以慢慢說,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她想讓甄漠死?為什么她會那么恨甄漠?
“夫君,甄漠他是個魔鬼,他根本不是我的父親!都是他,害得娘親毀了容、失了魂!他還害死了夜兒的親生父親!”喘息著,她終于道出了深藏心底十多年的秘密。
“什么?”楚君瓏驚訝的看著她,腦筋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
甄夜……居然并非甄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