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芹換上了白色V領(lǐng)絲質(zhì)套裝,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成熟些,一頭如波浪的秀發(fā)披在雙肩。中逸也換上了筆挺的西裝。
「我想帶小迪去!顾涨笾煞虻囊庖姡骸肝艺J為還是讓媽知道比較好!
「……」中逸默默不語,只是一徑的望著她。
「更何況讓小迪有個外公、外婆,不也很好嗎?以免日后見了面雙方尷尬,不是嗎?」
「.......」
「我希望小迪真正是我的孩子!
他托起了她的下巴!盖矍,你說得對。」
「外公、外婆住在哪裹?」小迪雀躍萬分的問著。接著又說:「好棒!我不但有爺爺,還有外公外婆!顾鋹偟男χ
芷芹拍了拍他的臉頰!改氵@小鬼。」
「對了!媽媽,我的壓歲錢給你保管,好不好?」
「為什么要我保管?」
「班上的同學(xué),壓歲錢都是給媽媽管的,所以……媽媽,好嗎?」
「當(dāng)然好啰!」
「哇!太好了,開學(xué)的時候,我要跟同學(xué)說:"我的壓歲錢是給媽媽保管的。"可是,媽!妳不能偷用喔!」
「怎么會呢!」
「我知道媽不會。」他勾住芷芹的脖子,然后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看著愈來愈熟悉的道路,芷芹的每個細胞都禁不住而躍動;一顆心更是激動不已。小迪也靜了下來。她又是撫弄頭發(fā),又是扯扯衣角,接著干脆打開皮包補補妝,爸媽如果看到自己的雙腳又能夠活動自如,不曉得他們會如何的激動,會不會怪自己沒通知他們?她那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
「芹芹,到了!怪幸莸馈
車子駛?cè)肓诵I,那秋千、雙杠、翹翹板、溜滑梯,還有凼凼轉(zhuǎn)……一切是多么熟悉教員宿舍。
小廸首先跳出車門!笅,外公,外婆住哪兒?」
「中間那棟!
「快嘛!」
「等爸爸一下嘛!』中逸從后座抱出了好幾盒禮物,然后對芷芹眨眨眼,真像回娘家,來到門口時,芷芹打開大門,要小迪不要出聲,她脫掉了鞋子,就先到廚房看看。果然沒錯!爸爸在搟餃子皮,媽媽在包餃子,兩人都很專注,但臉上卻有說不出的寂寞,芷芹閉上
雙眼,鼻頭禁不住一陣酸楚,她繞到母親的身后,用著雙手蒙住她的眼睛。
「誰!」
梵凱也抬起頭,瞼上有說不出的驚喜,但也卻保持緘默,以前他總是和芷芹一起捉弄妻子,維潔伸出手,摸了摸遮住視線的那雙嫩滑的手。
「芷芹,是你,芷芹。」她把芷芹的雙手給拿下,回過頭盯著她的臉,她真不相信女兒變得那么成熟,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居然也化妝了!怎么……站起來了?
「芷芹,妳的腿!」
「全好啦!媽!」
「我看看!」她站起身左右的打量著她!赴,是真的,沒騙媽吧!」
「老伴,你是愈老愈糊涂,還會有假的嗎?」梵凱和善的臉有些激動。
「誰說我老來著,我今年才四十四歲!」不錯,維潔還是年輕的,只是女兒為人妻的事實使得她在無形中老了不少。
「中逸呢?」
「噢!他在客廳,還——還有我們的兒子。」
「什么?」維潔叫了起來,然后她和丈夫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拿紅包!」梵凱歡喜而機警的說,隨即走進另一個房間。
「爸!媽!謝謝你們!」
「謝什么,既然你都接受了,我們還有不同意的道理嗎?」維潔體諒而愛惜的看著女兒,然后擦了擦手。「走!我們到客廳去!
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乖巧的坐在中逸的身旁。
「媽!外婆呢?」
維潔從芷芹的身后站了出來。「我就是,你是小迪嗎?」
「嗯!」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竿馄拍愫闷粒媚贻p喔!!好奇怪喔!你怎么沒梳大高髻,戴老花眼鏡呢?」
「失望了」
「沒有,因為外婆跟媽媽一樣,很好看。我喜歡外婆,外公呢?」
梵凱正好從房間拿了個紅包出來,他送到了小廸的面前。
「!我更喜歡外公。恭喜發(fā)大財。」
小乃的嘴又靈巧……………
「。∥腋矚g外公。恭喜發(fā)大財!
小迪的嘴又靈巧又甜。維潔夫婦倆樂得哈哈大笑,中逸瞪了兒子一眼,責(zé)備他的不禮貌,小迪馬上正襟危坐。
「中逸,沒關(guān)系,他還是小孩嘛!來!小迪,陪外公下棋,你會不會?」
「會!
「好!你想乘機不搟餃子皮了嗎?」維潔發(fā)起威來。
「媽,我來搟好了!」中逸脫下外套,卷起了袖子。
「你會嗎?」芷芹滿臉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他。
「等著瞧好了,媽,你休息一下,我和芷芹包就行了。」
維潔心頭不禁甜滋滋的,誰說女婿不好來著?「好!好!」她開心得直笑著。
谷中逸搟餃皮的功夫,真是出乎芷芹意料之外,居然還有板有限,她就這么呆呆的注視著他。中逸察覺到妻子久久不移的目光,他裝著若無其事的吹著口哨,等餃皮搟完時他才得意地調(diào)侃她:
「好!你在干什么?才包了幾只!」
「嗯……嗯……」
「說,剛才在發(fā)什么呆?」
她心虛的低下頭,拿起搟好的餃皮,放上餡兒,勤快的包起來,她包完第一只的時侯,他突然捉住她的手。
「說啊!剛才到底在想什么?」
「討厭!」她的臉紅起來,中逸摸著她的頸項及耳垂。
「你敢說你的心里沒有我!
她不禁呼吸急促,哼!他只不過在證明他的男性魅力罷了。芷芹抬起下巴,有意挫挫他的銳氣。
「我只不過在拿你和阿航比較罷了!」
谷中逸緊抿著唇,他不屑的移開手,專注的包起餃子來,然后,那些餃子都成了他的出氣筒。芷芹只有三緘其口,廚房的氣氛變得僵硬難受,在煮餃子的時候,為了緩和一下氣氛,芷芹對著正在洗碗槽洗手的丈夫說:
「你怎么會搟餃子皮,包餃子呢?」
「妳管!」他低吼一聲,然后粗魯?shù)陌阉M懷裹,低喃了一聲,開始粗暴的吻她,雙手也不安分的撫摸她的身軀。
維潔正想看看餃子好了沒,給果撞見了這一幕,她又悄悄的退出。她想:女兒一定很幸福,以后,沒什么好擔(dān)心了。
好不容易,他放開了她,一言不發(fā)的到了客廳。她則默默的看著爐灶。
「芷芹!你不想復(fù)學(xué)嗎?」維潔來到廚房。
「當(dāng)然想!
「中逸的意思呢?」
「我……我不知道。」
「會不會,他根本就不讓你出外拋頭露面!
「嗯!我想不會吧!只不過我根本就沒向他提起過,像他們那種家世,大概不會在乎一個大學(xué)肄業(yè)的媳婦吧!」
芷芹一個不小心,被餃子給燙到了手,她趕緊將盤子放到桌上,將燙傷的地方往耳朵靠,又拚命的甩了甩。
「你看你,怎么這么不小心!」維潔心疼的吹著她的手,問題就這么不了了之。
「兩位夫人,餃子好了沒。《亲右言诖虼蠊膯!」梵凱的大嗓門從客廳傳來。
「你這老頭,只會叫,就是不曉得過來幫忙!
「哎呀!我忙得分不開身哪!我的小外孫正在與我交戰(zhàn)。Σ粚?小迪!剐〉峡┛┑男α艘魂囎雍,也拉開那童稚的聲音。
「對!外婆!我的肚子也在嘰哩呱啦的叫。」接下來是他和梵凱的笑聲。坐在沙發(fā)上的中逸也咧了嘴角,微笑起來。
「你看你爸爸還童心未泯!」維潔無奈的笑了,芷芹不禁也跟著笑了起來。
☆☆☆
出了梵家大門,一路上中逸就鐵青著臉,搞得芷芹也氣起來,干脆不理他?斓郊议T時,小迪突然問到:「媽,你什么時候要生妹妹呢?」
芷芹因為心裹想著復(fù)學(xué)的事,就順口回道:「過幾年再生!
小迪又迫問:「那你現(xiàn)在肚子裹沒有妹妹?」
「沒有!管魄坌牟辉谘傻模鋈恢幸莼剡^頭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回到房間后,中逸迫不及待的惡狠狠的對芷芹說:「你那么肯定,你肚子里沒有我的孩子!
她咬緊下唇,恨恨的回他:「我吃了避孕藥!
他怒沖沖的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抓起來!刚f,誰同意你吃避孕藥的!
「我自己作的主,因為我不想生你的孩子。」事實上芷芹根本沒吃藥,只是看中逸那么霸道,又想起除夕夜他跟雅楓的那一幕,也就嘴硬的回了一句。
沒想到中逸一聽,氣得一把將她推在床上,撕扯著她的衣服,雙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動,嘴里喃喃的說:「告訴我,妳要我的孩子,快說!
「中……中逸……請你……我……」她語音顫抖的說著。
「快說!」他命令著,她閉上了眼,中逸瘋狂般的吻著她,如同驚濤駭浪的電流侵襲著他們……然后一切歸于平靜。
中逸一手撐著床,一手撫著芷芹的肩,嘲弄的看著她,「如何?你終究還是會屈服的!
芷芹憤懣的推開他!改愕降紫胱C明什么?」
「證明什么?證明你要我,也要替我生孩子!
「谷中逸,你真卑鄙,無恥,你這樣對我,只為了要孩子,竟然沒有一點……」她說不去了,只要有一點愛,她心裹就會好過些。
「你永遠也別想再碰我,今天算我倒楣,栽在你的手上,告訴你,再也不會有第二次。」她的喉頭哽咽著,心裹有著難以形容的氣憤,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拿起披在一旁的長袍,迅速的穿了上去,而他只是悠哉悠哉的欣賞著。
「上哪兒?」他輕輕的一使勁,芷芹整個人撲在他的懷里。
「你管!」她掙脫著。
「你的丈夫現(xiàn)在躺在這裹,你就得在身旁伺候著!顾桓闭{(diào)侃,不莊重的在她的瞼上梭視著。
「夠了,你選錯人了,你那親愛的表妹一定比我更能令你稱心如意!
「她可不是我的妻子!
「哼!當(dāng)然啰!在你的眼里妻子只不過是你的奴隸、你的財產(chǎn)罷了,情婦可就不一樣,她的地位可是至高無上的。我說的話沒錯吧!」她愈說愈是激動。
「說來說去,你是在嫉妒?」他那自以為是的口氣,似乎意味著「她」確是他的情婦。
「得了吧!我可嫉妒不起,我想只有雨煙有這個資格。」她渾渾噩噩的道出這幾句話,但內(nèi)心卻壓抑著筆墨形容無法的沉郁。
「我說過,不準你提起她,不準你叫她的名字,你……」他的太陽穴抽動著,臉部的肌肉便抽搐得厲害,黑漆的雙眸,宛如在地獄里受著莫大的煎熬,而他卻極力的忍受著,他伸出手,放置于芷芹的頸上,那灼熱的手,使得她的肌膚也跟著灼燙起來,他仿佛就要掐死她。
「中……中逸。」她嚇哭了,輪廓鮮明的臉,一霎時變得柔弱不堪、楚楚動人,武裝的傲骨,轉(zhuǎn)換為疲憊的靈魂,無任何希望的等待死神的來臨。他愕然了一會之后移開了手,雙眼布滿了血絲,幾近無助地將她摟進懷里,額頭靠在她的肩上,渾身莫名的顫抖著,他是那么的愛她?他是那么的愛她………芷芹全身僵硬著。他粗暴的放開了她,所有痛楚難熬的表情已不復(fù)見,他習(xí)慣性的揚起嘴角。
「被嚇壞了,是嗎?你不是很勇敢嗎?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他狂亂的笑了一陣子后,憤怒的下了床。他背著她套上黑長褲,裸著胸膛,跨著大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臥室。
當(dāng)芷芹聽到了那震耳欲聾的關(guān)門聲時,她的心整個的碎了。然而她卻僵直地坐著,雙手緊抓著被褥,不要去管他,芷芹,我警告你,不準你去管他!她在內(nèi)心里不停的反復(fù)著造句話。
她下了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發(fā)覺谷中逸正箭步如飛,快速地走向游泳池,縱身跳了下去,芷芹驚呼出聲。
「這么冷的天氣,他瘋了……」
只見他的雙臂在水中揮動著,來回的游著。她下意識的抓起一條浴巾,只想到他會感冒,會感冒……他一定冷得受不了,這種天氣……
冷風(fēng)直呼呼的吹著,芷芹縮緊著脖子,抱著浴巾,看著在水裹的丈夫,她快急死了。
「中——中逸,上來,上來……好嗎?」
她在池邊喚了好幾次,然而,他卻無任何反應(yīng),此刻,另一個身材玲瓏有致的女人,吸引住芷芹的目光,一頭烏亮的長發(fā),垂及腰際,意外的是,她身著式樣新穎的連身泳衣,在寒風(fēng)中站立著,她的眼裹沒有梵芷芹,只有谷中逸,她的眼神是溫柔的,不是冰冷的,她以優(yōu)雅的姿態(tài)下了泳池,默默無言的陪著他游著,她的長發(fā)在水中散成一片。
中逸停止了動作后,康雅楓也跟著停止,她柔情似水地對著他笑著,他倆就這樣凝視著,芷芹痛心的垂下雙手,浴巾也跟著滑落在地上,她邁開步伐,抿著嘴,忍住即將決堤的啜泣聲。
求求你,堅強點吧!梵芷芹。她故作輕松的移開手,冷靜的、僵硬的走著,并且盡量放松步伐,昂首挺胸,如機械人般的回到房里后,渾身發(fā)顫的走到窗前,透過冰冷的玻璃,她直視著游泳池一處,只見自己最心愛的人,輕柔的扶起如貴妃出浴的康雅楓,他拾起了浴巾,溫柔地裹住了她,芷芹只覺得視線愈來愈模糊,她的心靈干枯而疲乏。
你得清醒些……得清醒些……他……他待會兒會回來換衣服,會的,一定會的,他不會
一直陪在康稚楓的身邊…… 她這么告訴自己,然而思緒卻又雜亂無章。
來到浴室的她,打開水龍頭,發(fā)狂般的用著寒澈入骨的水,沖著臉,她嘗到了自來水的味道,也嘗到咸咸的…….那是什么呢?當(dāng)她撫平心緒,堅定地武自己,她回到了房間,卻發(fā)現(xiàn)一個仆役正要打開衣櫥。
「你……..」芷芹疑惑地看著他。
「噢!少奶,這是少爺要我來拿的!凰麘(zhàn)戰(zhàn)兢兢的瞥了芷芹一眼。
她的心頓時一沉!改悄憔涂炷冒!」她的語氣消沉而無力。
「是的,少奶!黄鸵弁低档耐铝藗舌頭,松了口氣。
「少爺他人現(xiàn)在哪?」傻瓜、白癡,明明知道卻還要問,噢!你死了算了,神經(jīng)病。
「在表小姐的房裹!顾`巧的關(guān)上櫥門后,雙頰上掛了可愛的笑容!干倌蹋有事嗎?」
「沒事了,你去吧!」她差點哭出來了。
「是!
芷芹呆滯地望著寬敞、空蕩的房間,她的心情惆悵而凄涼。
雨煙這就是你的報復(fù)......這就是你的報復(fù)嗎?一股無名火焚上了她的心頭,她把一切的
一切全部歸罪到雨煙身上,她似乎見著雨煙溫柔地對她笑著,又轉(zhuǎn)成為花枝亂顫的狂笑,一會兒又換為寒澈人心的冷笑,她的黑發(fā)飛揚著,她——是勝利的,勝利的雨煙……
芷芹的腦海一片混亂,她用力地打開衣櫥,抓起了在結(jié)婚晚宴上所穿的那件水藍色紗質(zhì)的禮服,瘋狂的扯爛那件中逸最喜歡的衣服…… 她疲倦地撲向床上。
「別傻了,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褂隉熌侨崛岬恼Z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芷芹將頭埋在枕里,用力的搖著頭,滾,你給我滾!雨煙……你給我滾的遠遠的,聽到?jīng)]?「聽到了沒?」她嘶喊著。
而室內(nèi)卻一片寂靜,這種遭遇對她而言,實在是太不可理喻了,她痛不欲生的輕聲啜泣著,哭累了,就這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朦朧間,她覺得有人開門而進來,是誰呢?
她睜開了睡眼惺忪的雙眼,嬌慵的躺著,還沒弄清楚此人是何方神圣,猛地,她的心抽緊,怎 會是他呢?他似一座不可侵犯的希臘神像挺直的站著,雙眼投向地上的片片藍色碎片,神情相當(dāng)?shù)睦淇帷K痤^,憤怒地瞪著剛睡醒的芷芹,中逸的表情扭曲著,她駭然的望著他,他的下顎肌肉動了一下,走到床邊來,芷芹嚇得閉上雙眼,一顆心像小鹿迷路般
地,驚恐的跳動著,他卻按了按鈴。
「小云嗎?」
「是的,少爺。」
「到房裹來一趟。」
「好的,馬上去。」
芷芹睜開眼,無法置信的看著床前的丈夫。他沒說話,也沒采取任何行動,更不瞧她那細致可人的臉蛋的,只是冷冷的看著房前的那扇法國式巧奪天工的檀香木門,門輕巧的打開走了出去。
「哼!從小吃住雖然不是一流的,不過暴殄天物的技術(shù)倒是第一的嘛!」他丟下這句諷刺的話后,鄙夷地走了出去,似乎連一分一秒也不愿與她在一起。
她倦乏的盯著天花板,強忍住眼中的淚水,他這種冷淡的態(tài)度,比專制的對她更加折磨人!很明顯的,他對她的誤會是愈來愈深,兩人間的裂痕也愈來愈大。
中逸,回……回來吧!回到我身邊……好嗎?讓我倆之間,不再有雨煙,不再有康雅楓,不再有任何一個女人……好嗎?她在內(nèi)心凄痛的喚著……
算了!別傻了,雨煙還是活在他的心底,康雅楓更是個活生生的人。≡龠@樣下去,真的會被逼瘋。
她霍然起身,到浴室好好的洗個澡,用冷水洗了臉,等一切完畢后,她回到房裹,坐定在梳妝臺前,拿起發(fā)梳,硬是想把一頭毫無生氣的鬈發(fā),梳得略顯油亮烏黑,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鏡中那神情憔悴的人是誰?輪廓怎么這么的深?頭發(fā)怎么這么凌亂?眼眶發(fā)黑!雙眼呆滯!她失望的丟下發(fā)梳,哎!管它的,輕松一下吧!
她換了件白色的圓裙,打開音響,放著「藍色多瑙河」,伸展四肢,輕飄的跳起舞來,音樂真能舒解人心,尤其是一首優(yōu)美的曲子,她整個人陶陶然的心醉于柔美的樂曲裹,她的心坦然而無牽掛,并暫獲解脫,她舞著,她又回到了現(xiàn)實中。不過,整個人卻變得精神煥發(fā),神采奕奕,她沖到鏡前拍了拍鏡中的自己,不錯,漂亮了些。她扮了個鬼臉,又咯咯地笑起來。
她走出了房間,原想到前庭逛逛,但一到樓梯間,卻覺得三樓似乎有什么動靜,自結(jié)婚后,她從未上過三樓,也沒聽過有誰住在上面,似乎聽譚媽說過,上面只用來做雜物間,此時,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召喚她上去,她一級級地數(shù)著,緩緩的漫步而上。
一股古色古香、典雅高貴的氣氛,激蕩著芷芹的心,她仿佛置身于十五、六世紀的世界裹,她好奇的四處張望,到處散置著一些古典家具,最底端一個寶藍色的大門,封住了走廊,引起了她的興趣,她走上前轉(zhuǎn)動門把,沒上鎖。
她輕巧的開了門,往門縫偷瞄了一眼,只覺得室內(nèi)昏黃一片,一如天邊的彩霞,瑰麗而浪漫。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只見裹頭窗明幾凈,一塵不染,散發(fā)著靜謐的氣氛——一個女人味道極濃的臥房!誰的房間?雨煙?這是她的直接反應(yīng)。一雙嬌小玲瓏的羊毛拖鞋,擺在圓床的一頭,似乎在靜待女主人的歸來,梳妝臺上擺著各武各樣的化妝品,一瓶法國的水仙香水聳立其中,金色的瓶蓋已拿開并放在一頭,從透明的瓶中可發(fā)現(xiàn)香水已用了四分之一, 水仙那股淡淡的幽香飄逸著,隱隠約約意…………………上瓶蓋;精致的發(fā)梳上留下了幾根發(fā)絲, 那細柔的發(fā)絲, 因冷冽的寒氣從窗的縫中滲進,而輕輕的飄動著。
☆☆☆
一襲藍色的輕紗,鬼魅的晃動著,芷芹驟然惡心得想吐,雨煙身上的那襲衣裳,居然就貼著墻掛著,她想奪門而出,然而卻力不從心,她的雙腿發(fā)軟,一動也不動。
靜寂中,她聽見了有人轉(zhuǎn)動門把,接著,「伊——呀」的一聲,一股寒氣吹了進來,她的背脊驟然發(fā)涼。芷芹迅速回過身子,卻看見氣勢咄咄逼人,憤怒得幾近發(fā)狂的中逸,他的臉抽搐著。
「你在這里干什么?出去,滾出去!顾统恋呐叵,那樣子就像是馬上就要殺了她似的。
芷芹痛心得不敢置信的望著他,接著苦澀的抓住胸口飛奔而去,噬人的痛苦又再度偷襲芷芹的全身,她喘著氣,慌亂的跌在床上,想哭,卻哭不出來。
命運的主宰。槭裁匆才盼遗c他相識?又為何讓我迷迷糊糊陷人情網(wǎng),不可自拔?我多么想抗拒他的熱力,為什么我不能?雨煙……我乞求你,乞求你,將他還給我好嗎?他是我的第一個,也……也是最后的一個戀人,他為了你,無情地摧殘我,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像是夏日無情的暴風(fēng)雨直打人我的心。雨煙,你是否能憐憫我些,將中逸讓給我吧!求求妳……求求妳。 .
漸漸的,她冷靜下來,腦海裹卻已一片空白,了無思緒。就算是白癡,也看得出那是雨煙的房間。唉,他是那么的愛她!她的心隱隱約約在滴血,然而,她卻只像個發(fā)呆、作白日夢的少女。她的整個心思全都系于剛剛發(fā)生的事,一雙鞋整齊的擺著,香水的瓶蓋開著,甚至連發(fā)梳上還有著她的發(fā)絲,難道?難道她的鬼魂還住在她的房間,藍煙山莊的每一處角落及谷中逸的心中。芷芹——變得有些神經(jīng)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