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夜,藍煙山莊(谷家大宅)在沉靜如黑絨的穹蒼里燈火通明,熱鬧非凡,賓客們聚首一堂。梵凱夫婦準時入席,雖然,他們的衣著并非是最華麗的,質(zhì)料也不及一般的賓客,但是他倆卻洋縊著屬于「知識分子」的氣息,和一室的上流社會人士比起來,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身為親家的梵凱夫婦,受到的禮遇自然是特別的。
谷顥身著黑色的禮服,今晚,他顯得神采奕奕、精神煥發(fā),給人的感覺是——他的英俊是隨著年歲而增長。他似乎很愉快,輕松自在地跟著賓客聊天、打招呼,一反大家所認識的谷顥。在他的眼里,梵凱是和善、幽默、沒脾氣的,葛維潔則是年輕、口齒伶俐、艷麗十足的女人。他覺得芷芹是他倆的綜合體——野得夠動、柔得扣人心弦。想到這兒,他笑了,他喜歡芷芹,相當?shù)南矚g,他認為谷中逸真不愧是他的兒子,有眼光。所有的賓客,都議論紛紛,等著男女主角的來臨。
芷芹對著鏡子發(fā)慌,化妝師馬不停蹄和在她的臉上添「顏色」,谷中逸則悠哉的躺在床上,雙手枕著頭,微笑的看著芷芹。芷芹焦急地問著:「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了?」
「嗯!」他仍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怎么辦?」
「別急!慢慢來!构戎幸菥褪沁@個調(diào)調(diào),老是想反傳統(tǒng)。
化妝師開始說話:「頭發(fā)來不及做了,少奶今晚不能穿旗袍了,有沒有別的禮服?」
谷中逸從床上跳起來,打開衣柜,拿出了一件水藍色的絲質(zhì)晚禮服,高雅又脫俗!高@件如何?」
芷芹從鏡里看到那件衣服,她喜歡得不得了,一層一層的紗,宛如靈秀仙子的羽翼。
「可是現(xiàn)在是冬天,這件似乎太單薄了?」谷中逸說著,他擔心芷芹會感冒。
「哎呀!沒關系啦!少爺,少奶穿這件衫再合適不過了,宛如仙女下凡一般。而且今晚就像初夏一般和暖!
「嗯!好,芹芹,你就穿這件。」
化妝師立即快手快腳地幫芷芹梳理頭發(fā),不一會兒烏亮如瀑的長發(fā),柔順地垂瀉而下,倚緊芷芹的肩、背。
「。『昧!少爺,你覺得怎么樣?」化妝師興奮的說。
谷中逸細細的看鏡中的她。「是很好,可是,頭發(fā)就是這么披著嗎?」
「少爺,已經(jīng)沒時間了。」
「好吧!就先幫少奶換上衣服。]他扶著芷芹站著。
「我……我自己扶著桌子就能站,你出去吧!
「少奶,就讓少爺幫忙吧,我一個人不好幫你穿。」
芷芹在又窘又羞的情況下,換上了那套禮服,谷中逸的手還有意無意地觸著她的肌膚。
「!大功告成了!少爺,我下去了。」
化妝師歡欣而帶贊賞的口吻說著,旋即轉(zhuǎn)身離去。這時,谷中逸輕輕抱起芷芹,對她說:「我們走吧!」
他把芷芹安放在輪椅上,正準備把芷芹推出去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等一等,」他拿起了梳妝臺上的梳子,將芷芹那發(fā)質(zhì)細柔、多而蓬松、自然微卷如波浪的頭發(fā)往后腦梳。
「好了!這樣不是很好看嗎?」他移動身子,走到了芷芹的身旁!溉绾危俊
芷芹呆呆地看鏡中的自己,谷中逸居然把她的頭發(fā)梳得柔軟、順滑,遠看像條一瀉而下的瀑布似的;芷芹的輪廓本來就是鮮明、性感的,這么一來,她的優(yōu)點更是一覽無遺。
「很好。」芷芹看了看鏡中的谷中逸!改憔痛┻@樣嗎?你不穿西裝?」
谷中逸穿著天藍色的英式貴族襯衫、緊裹著他臀部的深色長褲,以及刷得發(fā)亮、皮質(zhì)昂貴的長筒靴。
「不行嗎?」
「隨便你!
「不要這樣說!
「我又管不著你!
谷中逸不語,低下頭用唇在她的脖子上撫揉一陣子后,喃喃道:「知道就好!
氣氛熱鬧的大廳上,出現(xiàn)了一對迷人、才貌相當?shù)哪信,不用猜,就知道他們是誰了。谷顥滿心歡喜的瞧著他們。芷芹喜孜孜的望著父母親,從她一到谷家時,她就無時無刻的不想著他們。
豪華猶如皇宮般的大廳,馬上響起了一陣柔和的音樂,賓客們也鼓起了掌聲,看著這對新婚夫婦。芷芹心想:一定又是她那群寶貝同學帶頭起哄的。她看到了康雅楓——身著寶藍色、顯眼的旗袍緊裹住誘人的身段,黑亮的頭發(fā)挽在后腦勺,額前梳成波浪型的卷曲劉海,雅致而迷人。她——分明是在搶芷芹的風頭。
在「藍煙山莊」里,藍色是男女主人的象征,按中國的習俗來說,芷芹應該是穿旗袍的;以谷家的規(guī)矩來說,芷芹是該穿藍色的。
康雅楓原先的用意是想把梵芷芹比下去的,以審美的觀念來看,穿著旗袍坐著絕不比站著出色。情況所有些改變,卻更幫助「豪門情婦」達成喧賓奪主的目的。、她的眼光發(fā)出了一道道逼人的鋒芒直射芷芹,也深深地刺傷了芷芹的心靈。
為了回報康雅楓,芷芹故意甜甜的對她一笑,然后情深似海的看著丈夫,她拉了拉谷中逸的衣袖,示意他低下頭來。
「什么事?」
「沒什么!
「只是想叫叫我嗎?」
「嗯!」芷芹輕輕頷首,甜甜笑著。
谷中逸笑了,笑得很溫柔,他愛憐的摸了她的下巴!柑鹦模∪绻艿脑,我真想在這擁吻你呢!」然后他回過身,招呼身旁的客人,但他是沒疏忽芷芹,右手還不停的撥弄她的發(fā)絲。
芷芹心中充滿了愛的暖意,她瞧了瞧站在另一邊的「豪門情婦」,她正狠狠的瞪了表嫂一眼,便憤憤地轉(zhuǎn)身,離開了芷芹的視線。芷芹霎時感覺到很難過:何必去刺激雅楓呢!
芷芹環(huán)顧四周,被那股瑰麗的氣氛深深的迷住了,尤其是中庭那個充滿南歐格調(diào)的噴水池。
「芷芹!」梵凱夫妻異口同聲地喚著他們的女兒,雙雙來到她的面前。
「媽!爸!」芷芹激動地握住父母親的手。
「我們要走了!咕S潔依依不舍的對她說。
「不要啦!才開始嘛!」芷芹拉了拉身旁的丈夫。
「是!芷芹希望你們能夠留下來!如果你們一定要走,她大概又要苦著臉了!
「我們也很想留下來,不過學?煲荚嚵,幾個落后的學生,明天還得惡補一番呢!」梵凱道。
「算了!」芷芹孩子氣地說。
「怎么啦?親家,你們要走了?」谷顥這時緩緩地走過來。
「是!多謝你的招待。」
「哪里,哪里,不成敬意!
中逸驚訝的看著父親,他何時變得這么客氣。
芷芹嘟著嘴,看著母親!笅,你最討厭了啦,都不留下來陪我,只愿意陪爸爸!」
「哎呀!都這么大了,說話還這么孩子氣,小心中逸不要你!
「他敢?」
谷中逸只是笑,并沒說話,谷顥及梵凱夫婦則哈哈大笑。
「別笑嘛!」
大伙兒反而笑得更大聲,芷芹的臉也覺得更燙了。
「爸、媽,既然你們這么堅持,那讓我和芷芹送你們吧!」
「不!不!不用啦!還客氣些什么!硅髣P說。
「爸,這是應該的!管魄鄣馈
「可是,你不方便!」
「沒關系啦!」
在這僵持的瞬間,谷顥插進一腳。
「親家,讓我來送你們好了,反正我也想清靜清靜了!
「這……」維潔有些為難!高@怎么好意思呢?」
「沒關系!走吧!」谷顥爽朗地說。
「那么,只好麻煩親家你了!我們走吧!硅髣P就是喜歡大大方方的。
就在他們要離開之際,芷芹說話了!笅!別忘了,每天都要吃藥,還有,爸,要記得小心門戶,還有……」
「拜托!女兒啊!饒了我們吧!都已經(jīng)出嫁了,還不忘嘮叨!硅髣P故意裝作受不了地說。
谷顥父子倆互望了一眼,兩人心里都苦澀苦澀的。
「我們走吧!」谷顥避開了兒子那質(zhì)疑的眼光。
大廳響起了震撼人心的的士高音樂,不少年輕人紛紛地下了舞池,有幾對較新潮的老夫婦們也扭動著他們的身體,在一旁的人則配合著節(jié)奏拍手。在人群中,一個妖嬈的女郎,轉(zhuǎn)著她美妙惑人的身軀,來到了谷中逸的跟前,她微啟著唇,微閉雙眼,做出瑪莉蓮夢露般的撩人姿態(tài),那女郎瘋狂地扭動著豐盈的臀部、擺動纖細的腰,癡情地看著芷芹身旁的人,一點兒也沒把她放在眼里。芷芹起初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地望著她,而后,她真想殺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那個女人挑逗的伸出手環(huán)住谷中逸的脖子,湊上紅艷艷的雙唇,頓時大廳所有的人都沉默住,不少女人還發(fā)出尖叫的聲音。
「來吧!」那女人說,她放開了谷中逸,倒退到舞池中央去。
天。∏笄竽悖瑒e讓他去,別……
他大步的追趕了過去。女人們更是尖聲大叫。谷中逸笑著,那個女郎瘋狂地看著他,眼波流露沉迷的目光,她興奮地盯著他,谷中逸也展開了精湛的舞技,與她搭配得天衣無縫。
芷芹緊握冰冷的雙手,她感到自己似乎飄然地從輪椅上站起來,憤怒異常地跑到舞池里,捉住那女郎的頭發(fā),狠狠地甩給她一個巴掌,不!十個!不!二十個……然而她并沒有,她還是坐在輪椅上,坐在那將來束縛她一輩子的輪椅上!
「天啊!谷逸逐真帥!古赃呌腥烁`竊私語著。
「豈止帥,簡直是瀟灑極了。」
「你猜,如果今天雨煙是新娘的話,他會去嗎?」
「不!他絕不會去的。」
「為什度?」
「因為雨煙是小廸的母親,你想想看,如果谷中逸不愛雨煙,他還會和她共同擁有一個小孩嗎?谷中逸是個絕頂專一的人,如果他真愛芷芹的話,他怎么會過去?」
「咦!你怎會知道谷中逸是個專一的人?」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當初谷中逸和兩煙在一起時,總是寸步不離她身旁,也不準她和別的男人跳舞,只要有別的男人邀請雨煙時,他就會說:抱歉,她是我的!
「哎吔!妒意那么強。但這并不代表,若有別的女人誘惑他時,他都不會動心!
「算了吧!那時候,他的眼光只隨雨煙轉(zhuǎn),那管得到身旁的其他女人。」
「哎!梵芷芹也蠻可憐的!
「我倒覺得她是自作自受!
「怎么說?」
「聽說芷芹她媽媽原有心臟病,我猜她一定是故意讓谷中逸撞到,然后假裝癱瘓,逼谷中逸娶她,一來嘛!可以得到他,二來也可以用谷家的聘金來醫(yī)好她母親的病!
「但是,我覺得她還有兩點可取,一是她長得好看,二是她蠻孝順的!
「喲!少惡心了!外在美不及內(nèi)在美重要!
「為什么谷家大宅要叫『藍煙山莊』呢?是不是和雨煙有關系?」
「問得好,這座山莊是為雨煙建造的,原來谷家的人并不住在這兒,這座山莊的藍圖也是依雨煙的意思做的。至于為什么要叫做藍煙山莊是因為藍色是谷家的傳統(tǒng),所以上一個字用藍,而谷中逸喜歡雨煙的煙宇,因此叫藍煙!
「哦,原來如此!
天!原來如此,芷芹真的是欲哭無淚——大家果真認為是自己逼谷中逸結(jié)婚,啊!誰教自己這么傻!傻得跟他結(jié)婚。完了,她的一生全完了,真的是自作自受。
「喂!和雨煙比起來誰漂亮。俊
「你覺得呢?」
「我又沒見過雨煙,只不過從別人那兒聽來的!
「那妳覺得梵芷芹怎么樣?」
「嗯!她是我的理想情人——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輪廓鮮明,如同環(huán)球小姐那般的艷光四射,雙眼充滿著冷靜與慧黠,而她的眉宇之問則流露出谷中清泉般的氣質(zhì)、天真無邪,她真是魔鬼與天使的化身!
「嘿!再怎么樣她還是比不過雨煙!
「比不過?」
「是!雨煙的美是飄逸的、浪漫的,渾身充滿著無人所能比擬的靈氣,然而她的眼神所流露出的卻是成熟的、嫵媚的、勾魂攝魄的!
「我倒覺得芷芹給人的感覺是很有個性的!
「人家雨煙!柔得像水一般。」
「水?水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誰說的?」
「就因為水太柔了,所以,大家都不知它的危險性!
「胡說八道!」
「我才沒胡說哩!不然為什么有那么多人被淹死。」
「才不呢!」談論的聲音愈來愈小。
「芷芹哪!中逸居然和別的女人跳舞!」康雅楓不知何時來到身旁。
芷芹這才回過神來,她茫然地看著舞池中的「丈夫」,發(fā)覺在他身旁的女人更多了,那堆圍著他的女人,個個施展媚力,帶著乞求的眼光望著他,盼能與他共跳一兩節(jié)拍子;谷中逸就這樣不停的換著新舞伴,他的表情有時好像是瞪著仇敵,面無表情,令人不敢逼視,也教人不敢接近;有時則熱情的笑著。
「怎么!毫無感覺?」康雅楓繼續(xù)刺激著她。
芷芹依舊不作答。她并不是毫無感覺,而是她深知谷中逸的心里只有一個人——雨煙。這些女人們,只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絕對引不起他的興趣,他的狂舞,也只是藉著她們來忘卻背叛雨煙的愧疚,芷芹再也嫉妒不起來了,她的整顆心完完全全的冰冷。
「你氣暈了頭嗎?可憐蟲!當他的妻子真可憐。 顾脑捠窃诎凳拒魄,當他的妻子絕不比情婦好。芷芹垂下了眼,撫了撫自己的發(fā)絲,淡淡的說:
「我倒不覺得,可憐的人絕不是我!
「天。∧愕男氖鞘裁醋龅?居然不認為自己悲哀得可憐?」
「真正可憐的是那些女人,中逸到最后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
「當然,有幾個大丈夫肯放棄對新婚妻子的權利?」康雅楓笑了,笑得花枝亂顫。她是故意刺傷芷芹,好掩飾自己破碎的心,她驀然的收回笑容,冷得像座冰宮,昂起她的胸膛,丟給芷芹一句話:「好好的享受這孤獨的滋味,慢慢地咀嚼它吧!」
芷芹的同學原想去安慰她,后來想想也就作罷,芷芹雖然堅強,卻也很脆弱,只是一接受別人的溫情,她所有武裝就會崩潰。不知何時,芷芹的身旁圍了不少的男士。
「天啊!中逸真是個傻瓜,居然放著美麗的新娘,讓你獨自留在這兒!
「是!可人的新娘,我們是否有這份榮幸,暫時充當你的護花使者!
「愿意嗎?」一個站在芷芹面前的男人,執(zhí)起她的手,湊上了唇,芷芹害羞的縮回了手,垂下頭。
「哎吔!我們的新娘可真迷人!
「對!真令人情不自禁的想一親芳澤!埂
「你們真會開玩笑!管魄鄞蠓降奶痤^,對他們笑,她不想輸給中逸,也想氣氣他。她臉上的笑靨雅致又清新,所有圍著芷芹的人不禁吹起口哨。
站在芷芹面前的那個男人說:「我真該來個橫刀奪愛啊!對!我先來自我介紹,我叫做浪翟航,今年二十六歲,以海為家,我是個大副。」
「和你的名字很相配!管魄鄣。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不能走喔!來!勾指作承諾!顾趋詈诘钠つw,白晃晃的牙齒,在芷芹的眼前晃動,他很熱情,卻有些孩子氣,也很蠻橫。
「好吧!」
他開心的和芷芹勾手指作承諾,然后笑著走了。身旁的男士,開始向芷芹自我推銷;芷芹忙著應付他們,卻心不在焉,她的目光往舞池里一瞥。谷中逸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神,立刻與她對上,他的目光似是譏笑,似是警告——小心點,別太過分。芷芹抬起下巴,做出了不止同妥協(xié)的表情,故意和身旁的人談笑風生。
浪翟航踏若輕松、愉快、生氣勃勃的步伐來到了芷芹的面前,他的手上拿了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像個純情的男孩。
「送給……」
「想送我們,是不是,謝謝你!构戎幸菰诶说院降纳砗,接過了那束代表著——愛的玫瑰花。
浪翟航那張充滿活力的臉,突然黯淡了下來,眼神帶著不可思議的憤怒。谷中逸嘲弄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那束玫瑰花,送到芷芹的面前。
「甜心,很漂亮是不是?我想我們應該把它插在新房的花瓶里。」
芷芹接過玫瑰花,她真的快窘死了,她摸了摸花瓣!咐讼壬,謝謝你的玫瑰花,歡迎常到我們家來玩!
「你喜歡嗎?」
「是的,我喜歡這束玫瑰花,真的,謝謝你,這是我所受到的最好的禮物!
浪翟航聽了她的話后,高興得眉飛色舞,他正想再開口說話時,谷中逸已先發(fā)制人:
「各位!謝謝你們今天的大駕光臨,希望你們玩得愉快,現(xiàn)在時間已晚,再加上內(nèi)人身體不好,今天,又忙了一天,我怕她累壞,請諸位多多體諒!
一個較年長的賓客開口道:「我們也該告辭了!
接下來的送客,芷芹才真的是忙壞了,她得應付著客人,說些客套話……大廳逐漸地冷清了下來,只剩下最后一堆人——同浪翟航一伙的,他們一個個在芷芹的臉上吻別,她不但不高興,反而覺得受不了,她的臉快癢死了。
最后一個吻落在芷芹的臉上——時間比別人長一倍,浪翟航意猶未盡的抬起頭來!肝視賮淼模D銈冇袀美好的夜晚。」他的下一句話,充塞著濃濃的醋意。
「浪先生,少爺及少夫人要歇息了。」站在一旁的仆役鄙夷似的對他說。
「你算什么東西,居然敢趕起我浪少爺來?」
「浪先生,你失態(tài)了,回去最好再補讀有關修養(yǎng)之道的書,小泰,送客!」谷中逸很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請吧!」小泰得意的說。
浪翟航極不樂的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谷夫人,我會再來看你的!
芷芹只是茫茫然的看著他。他的話真是可怕極了,他在向谷中逸挑戰(zhàn)?
回到房間后,谷中逸重重的摔上了門,他把芷芹從輪椅上抱起,重重的丟到床上,芷芹的骨頭差點沒散掉。
「浪翟航就是你所欣賞的那一型?」他語氣兇惡的問。
「是又怎樣?」芷芹故意挑釁的說。
「你這賤女人!
他用力的抓起她,芷芹快要被他摔死了,她這輩子最討厭的、最痛恨的就是暴力。
「你這沒人性的東西,你才是最……」她還沒說完話,就已經(jīng)挨了谷中逸一巴掌,她震驚的摸著臉頰,那有如千萬只螞蟻在咬、爬的地方。
「你說話最好盡量小心點!
芷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肩部更是不停的抖動,她忍住疼痛的淚水,怨憤的瞪著谷中逸!肝艺f話天生就是這樣。」
「天生?就算你再刁蠻,我也會治好你!
「你有那本領?」
「我?梵芷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
「就是剛吃過,你要怎么樣?」
「怎樣?我告訴過妳不要惹惱我!顾幊粱鸨卣f,接著摔向她,芷芹的身子又整個的彈回床上,她快氣炸了,她咬了咬唇,瞪著谷中逸,而他卻比芷芹更狠辣。他怒氣沖天的站起身,抓起了玫瑰花便往窗外丟了出去。
「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嗎?告訴你,你是我的財產(chǎn)之一,沒經(jīng)過我的允許,你妄想接受別人的禮物!
「就偏要!固缘懒耍龥Q定反抗到底。
「你敢?」
「怎么不敢?」
「你聽著,這是最后通牒;如果你隨隨便便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的話,你看我殺不殺了你;還有,浪翟航的禮物,不準接受,而且,你也不準見他!
「我就是高興接受他的禮物,我就是喜歡見他。」企芹雖然也不想見那個大副,但為了爭一口氣,她賭氣的說。
「好!你就等著看我怎么教訓你,我就不信一只脫了韁的小馬,會不被我制服。」他打開一旁的抽屜,拿出了一條皮帶。
芷芹驚恐的看著他!改阋墒裁?」
「野馬不治治怎么行呢?」
芷芹就偏不信他真會往自己的身上抽!笡]有用的!谷總裁!
第一下無情的抽在芷芹的背部,天!芷芹虛脫似的趴在床上,第二下又落在她細柔的肌膚上,她咬緊牙關,身上的那份痛楚,在芷芹的每個細胞上擴散,她抓緊了枕頭,因疼痛所流出的淚水也沾濕了床褥,她盡量不使自己哭出聲音:!
她不記得谷中逸在她的背上抽了幾下,朦朧之間,她似乎聽到了汽車發(fā)動引擎的聲音。噢!他一定是去尋開心了,找別的女人了。這是芷芹的直覺反應,她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創(chuàng)傷,她伸出顫抖的手,摸著背上的刺痛,猶如萬馬在上面奔騰,那火辣辣的創(chuàng)痛,毫不留情的戳刺著她的心靈,啃噬著她對谷中逸的那份柔情。
「天殺的!天殺的!」她流著淚,啜泣的詛咒著他,腦海里一片渾渾噩噩。
「天啊!少奶,你是怎么回事?」譚媽忽地走了進來,看見芷芹身上的傷痕,震驚地睜大了眼。
「沒……沒……什……么!」芷芹強咬著唇。
「我的天。∈巧贍攩?」
「……」
「少奶,妳先休息一下吧!我馬上叫醫(yī)生來。」
譚媽匆忙的走了出去,芷芹的體力已支持不住,再記不得以后所發(fā)生的事。
☆☆☆
芷芹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意識相當?shù)哪:,背部刺骨的疼痛又陣陣侵來。「水……我要……水!顾X得喉嚨干燥得難受。
恍惚間,有人端來了水,像是沙漠中的甘泉,滋潤了芷芹。她喝了幾口后,又昏睡了過去。在芷芹朦朧的意識里,她身旁的人不停的更換,唯有一張胖胖的、慈祥和藹的臉,總是不停的在她的眼前出現(xiàn)。只要她稍微清醒時,她就感受到谷中逸對她可怕的「懲罰」,那懲罰不僅僅是背部,甚至全身都難逃劫數(shù),除了那雙沒知覺的腿之外。
這次,芷芹再度的睜開眼睛,她的視野一片迷蒙,漸漸的,眼前的事物開始清晰,直覺地,她摸了摸頭,再摸摸臉,已經(jīng)有人幫她卸了妝。我睡了多久?背部也不像原先那樣的疼痛,但,還是隱隱作痛。她環(huán)顧室內(nèi),有兩個女仆正分站兩旁,她們笑盈盈的看著她,有人在笑,這使芷芹覺得很舒服。
「少奶,你醒了嗎?」
「叫什么都可以,就是再不要叫我少奶!顾撊醯恼f。
「是的!顾齻兊穆曇舨坏,也溫順。
「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
「三天?」
「嗯!」
「少爺……少爺來過嗎?」
「嗯……少爺還沒回來呢!」較年輕的說著,較大的對她使了使眼色。
「少爺打過電話!
「他說了些什么?」
「嗯……嗯……」
「唉!別騙我了。」
「對不起,少奶……」
「我說過,不要叫我少奶!」
「是……是的?」
「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們那么兇,我只是不想老得那么快!箖蓚女仆笑起來了。這是個很微妙的解釋!事實上,芷芹是不愿接受她已是谷中逸的「財產(chǎn)之一」的事實。
「小姐,喝點牛奶好嗎?」
「不!我不想喝,我一點兒也不餓!
「不行吔!妳要是不喝的話身子會更虛弱,多少喝一點嘛!]
「死掉算了!」芷芹恨恨的道。她有些惱怒,她真的恨死谷中逸了,他一發(fā)起脾氣,那股火辣辣的刺骨疼痛又侵襲她的感覺世界,她不禁呻吟了一聲。
「小姐,你沒事了吧?]
「還好!顾难劢菨B出了淚珠。
「小姐,你最好不要亂動?」
「嗯……嗯……下面墊的是些什么?」芷芹的聲音相當、相當?shù)奈⑷酢?br />
「小姐,下面是水墊!
「哦,我累了,讓我休息一會兒好嗎?」愈來愈微弱的音量,似有,似無。
☆☆☆
「譚媽!人家不想喝了啦!」
「可是……可是……醫(yī)生吩咐過的!
芷芹蹙著眉,看著那杯五百毫升的鮮奶。
「再喝的話,人家就要吐出來啦!」
「芷芹不喝就算啦!你想吃些什么呢?」谷顥無聲無息的踱進來,小廸則跟在爺爺?shù)暮竺,這天,是芷芹結(jié)婚后的第七天。
「我想喝些果汁!
「那好,譚太太,弄杯鮮橙汁給少奶。」
「是!」
「小廸,還不快向媽媽打招呼?」谷顥已完完全全的知道那一夜所發(fā)生的事情,他認為兒子做的并沒有錯,他痛恨芷芹,如同痛恨妻子一般,他認為男人風流一些也無所謂,但身為妻子的人,就是不行。他對芷芹的好感,全然消失,他以為天底下的女人一樣下流。因此,今天,他趁著芷芹的病情稍微好轉(zhuǎn),意識尚清醒,卻仍無力還擊的情形,帶著小廸來。
小廸的睫毛迅速朝芷芹揚起,那蒼白的臉又浮現(xiàn)出第一次芷芹見面時的表情。
「我不要,我不要叫她媽媽!顾俏㈩澋穆曇簦坏髲,也高亢。
「小廸!」
那種半虛情假意的聲音使芷芹感到惡心,芷芹已看出端倪,如果谷顥真的是關心她的話,絕不會帶他的孫兒來!這次小廸并沒有跑走。
「她不是我媽!」
谷顥執(zhí)起了拐杖,他是在告訴芷芹——就因為你,我的兒子七日未返,現(xiàn)在連孫子都要受到妳的牽累!附胁唤?」他惺惺作態(tài)的對著小廸吼。
小廸的臉色更是慘白,他像只被催了眠的小鳥,木然的站在那里,一會兒,他的臉又露出了陰沉的表情,他緊握雙拳,肩部不停的抖動。
「不要這樣,你大可不需要這樣!挂淮蠊裳杆俚耐魄鄣哪X門沖,她那微怒而帶著幾許哀求的聲音在半空中回蕩著。
谷顥慢慢地放下拐杖,像是電視里的連續(xù)劇正在播放慢動作一般,緩慢而呆滯。芷芹閉上雙眼,她的腦神經(jīng)頓時一麻,她的病容,顯得不堪一擊。
「芷芹,你是不是想歇息了?」
她迅速的睜開眼,看到那祖孫倆嘲弄的眼神,她再度憤怒得血脈債張,很明顯的,所有谷家的人都在排斥她,待會兒,大概就是「豪門情婦」的「大進攻」吧!
「小姐!這是你要的鮮橙汁!共恢榈淖T媽正好端著果汁進來。
「謝謝!」芷芹不禁松了口氣,她真感謝她的救星。她輕啜了日果汁!高好,我并不想那么早就睡了!
那杯果汁的效用還真不錯,或許,是心理作用的關系,原本,谷顥是可以輕易的就擊敗兒媳婦,現(xiàn)在卻……他嚴厲的瞪了譚媽一眼。「你去忙你的。」
「是的,老爺!棺T太太退了下去。
「既然,你不想休息,一個人一定很無聊吧!我和小廸留在這兒陪你好了。」
「小廸!不上學嗎?」
「星期六下午不用上課!
「哦,爸爸你們坐下嘛!」
「唔!好!」
芷芹看了看谷顥那陰郁的眼睛,及緊抿的薄唇,再看看小廸,芷芹想起了那天在晚宴上別人所談的話.再細細的盯著他,小廸充滿靈氣的臉孔給了芷芹答案,他看來似母親較多,她發(fā)現(xiàn)小廸正在瞪著她,似乎在抗議她的注視,芷芹溫柔地對他一笑。
「小廸,幾年級了?」
他撇撇嘴!溉昙墶!
「九歲嗎?」
「嗯!」他答得心不甘情不愿。
「小廸,如果你不想叫我媽媽,你可以叫我阿姨!
「不成,媽媽就是媽媽!构阮椆室鈭猿值恼f著。
「我什么都不想叫。」小廸賭氣、倔強的說。
「小廸!你……」
「爸爸!算了啦!小廸,那你想叫我什么?隨便你好了!
「真的?」他臉色出現(xiàn)了一抹驚喜,隨后又馬上消失——像照相機的閃光燈!笭敔敚梢詥?」他像個大人般的鄭重。
「嗯!既然這樣,好吧!」
小廸笑了,他笑起來實在很可愛,大眼睛變得明亮有神,蒼白的雙頰,也變得紅潤有光澤。
「小廸,你想叫我什么?」
「有兩個,讓你選!
「好!」
「你要我叫你……芹菜,還是草紙?」他笑得更粲然,那惡作劇的笑容,明亮的印在芷芹的眼里,她憤怒得想摑他一巴掌,企芹再看看他身旁的爺爺,他——那對魔王般的眉毛輕輕的揚著,他正在等待芷芹的反應。這惡意的羞辱,使得她的淚水差點兒奪眶而出。她把果汁往喉嚨里灌,血液疾速地流竄著。
「要芹菜,還是草紙呢?」小廸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芷芹放下了手中巧奪天工的花雕玻璃高腳杯。
「小廸,你知不知道長輩、平輩、晚輩的意思?」
「當然知道!剐f不屑的說。
「那么我是你的長輩、平輩,還是晚輩?」
小廸的臉在一瞬間又變回慘白的樣子。
「平輩!」小廸倔強的說。
「好,就算我們是平輩好了。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草紙、芹菜隨便你叫!
「好!什么事?」他快活的說。
「答應讓我叫你小蹢。」
「小廸?一樣!」
「不!不是叫『廸』字!
「那是哪一個?笛子的笛嗎?好!笛子可以吹出美妙的音樂,不錯啊!
「不是笛子的笛。」芷芹寫在手上給他看。
「什么意思啊?爺爺!」
谷顥那輪廓深刻帶有惡意味道的臉上,只見黑眉倏然一揚起,嘴角扭曲著,他在忍著笑。
「你不要耍我!」小廸對芷芹低聲怒吼。
「你怎度可以這么說呢?」芷芹一副無辜的表情。
「說!那是什么意思?」他跟他父親一樣,說話口氣都用命令的口吻。
「豬蹄!
他的蒼白喪失。「不準,不準你叫我小豬蹄。」他的聲音大而顫抖,已有慍怒的味道。
「你不答應這件事?」
「當然!」很明顯的,他受不了這屈辱。芷芹倒反同情起他來,一個九歲的小孩,怎么忍受得了呢!
「我不叫你草紙,也不叫你芹菜!顾犥魄鄣幕卮稹
「好!」
他松了口氣。「不準你說出去。」
「我不會說出去的!管魄酆軠厝,她的眼神流露出關愛與小廸從小就渴望見到的神情;小廸起先呆了會兒,然后他尋求安全感。
「爺爺,你當證人。」
「唔!好!」
「你說出去,我就叫你草紙。」小廸道。
「可以。」其實,小廸還是個小孩,為什么要這么刺傷他呢?芷芹責備自己。
「爺爺,我要去做功課了!」
「嗯,去吧!」
小廸從椅子跳下來,他跑到門口,又轉(zhuǎn)過身來。
「爺爺,你不走嗎?」他看著芷芹,卻對爺爺這么說。
「爺爺有話跟媽媽說。」
小廸盯著芷芹那憔悴的臉。「我明天可以再來嗎?」
「可以!」芷芹訝異道。
「那……那阿……阿姨,再見!顾涣餆煹牟灰娏。
那突來的稱呼——阿姨,使芷芹的每個細胞都興奮的躍動。但那感覺像照相機的快門一樣,來去匆匆。
「芷芹,你已經(jīng)是谷家的人了,希望你能盡守婦道。」
「爸爸,我認為我并沒有做錯任何事!」
「沒做錯?」
「當然!我不是那種女人!」
「可是浪翟航為何要送你玫瑰?」
「是他要送的,并不是我要他送的!
谷顥不語,他站起身走到門口!负舨皇窍日归_眩目的翅膀,別人會去捕捉嗎?」他帶上了門。
芷芹憤懣的把頭往那軟綿綿的枕頭靠:什么意思?好象我去勾引別人一樣,太過分了,怎么不想想你的兒子?莫名其妙。她的眼皮發(fā)酸得厲害,才一合上眼,便沉沉入睡。
☆☆☆
「小云,表小姐呢?」芷芹問著正在整理衣局的女仆,她很納悶,為什么康雅楓沒來對自己冷嘲熱諷一番。
「那天晚上,少爺出去的時候,她也跟著出去了啊!」小云說著,覺得沒有什么不對,她關上衣櫥,開始整理床旁幾上的器皿,沒注意到芷芹臉上的變化。
「小姐,吃飽了吧?」
「嗯!飽了!管魄鄢令~的回答。背部被谷中逸鞭打的地方,傳來了微微的疼痛。
「你猜他們會到哪兒去了呢?」
「聽說少爺在郊區(qū)有棟別墅,根可能是到那棟別墅去了吧!」
去度蜜月?多可笑!梵芷芹,你好似一個小丑、一個絕頂悲哀的小丑。
「小姐,還有事嗎?」小云把器皿放到餐車上。
「沒事了。對了,小云,等一等,那公司由誰照顧?」
「別忘了,還有老爺在呢!」她甜甜一笑,椎著餐車出去了。
冰冷的雨水下著,芷芹透過窗子凝視著,熱淚盈眶,對她而言,這是個多么不可理喻的世界,她熄了臺燈,室內(nèi)所有羅曼蒂克的景象,不再出現(xiàn)在她那美麗的眸子里,在黑夜里她獨自飲泣著,獨自忍受著痛苦煎熬。雨水、淚水不停的落著,金光燦爛、陽光照耀的日子,什么時候才又能回到無依無靠的芷芹身邊?
翌日,芷芹梳洗完畢后,她翻了翻報紙。
「小云,把窗簾拉開!
「是的,小姐!勾吧厦缮弦粚訚鉂獾撵F水,外面的世界朦朦朧朧。
「小云,外面還下著雨嗎?」
「嗯!」
「很冷?是不是?」
「嗯!」
「小云,把暖氣關掉好嗎?」
「好!」小云丟開旁務,關上了暖氣。
「再麻煩你把窗戶打開。」
「什么?小姐,你會感冒的,真的!很冷吔!」
「小云,拜托!我已經(jīng)整整有十天沒吸到外面的空氣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悶死!
「好吧!十分鐘,只準開十分鐘哦!」
「好!謝謝妳,小云!
「待會兒,把這外套給被著!
她從衣櫥里拿了件外套,芷芹無奈地看她一眼。
「你真像個老太婆!」
「小姐,我這是關心你吔!」
「好了,別生氣。跟你開玩笑的啦!」
窗戶打開后,一股冷冽的空氣,吹了進來。那是靜謐的、清新的。窗外雨點紛飛,陰綠的樹葉輕快的晃動著。
「小云,快過年了吧!」
「嗯,我算算看,差不多還有十天!
「那么快!
小云笑著,并沒有回話。
「你是不是很高興。」
「是!我一直在等侍著呢!」她的神情有些激動,那純潔善良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少期待。
「小云,我和少爺?shù)氖,外面的人知不知道??br />
「小姐,你放心好了,絕不會有人知道,更何況,少爺?shù)浇紖^(qū)去了,別人都以為你們?nèi)ザ让墼铝四!」小云是個沒心眼的女孩兒,說話很直。
度蜜月?到底誰和誰?芷芹真是欲哭無淚。她打了個噴嚏,小云急忙關上落地窗。
「小姐,叫你不要開,你就要開,你看,這下子可好了!剐≡朴执蜷_暖氣,嘴里喃喃地念著,在抱怨。
「好啦!小云,別生氣嘛!」
「小姐!你!就是這樣不聽話!顾熾y的看芷芹一眼,然后拿走了換洗的衣服,走到門口。
「咦!小少爺,你站在這兒干什么?」
芷芹丟開了剛拿起的報紙,朝門邊一看,小廸穿著白色的套頭毛衣及牛仔褲,正靦腆地看著她。
「進來。≌驹谀莾鹤鍪裁茨?」芷芹溫和地說。
他的羞怯不見了,變得像王子一般,他走了進來。
「我說過,我要來看妳的。」一個小孩子偏偏要裝得跟大人一樣。
「來,坐這邊!
「妳好多了沒?」
「好多了!
「騙人,妳剛才還在打嘖嚏。」
芷芹有趣地看了他一眼,小廸的臉馬上紅起來,好像做錯事,受到老師的責罰。
「你在那兒站多久?」
小廸則咬著唇,有些惱怒!覆辉S問!惯@一定跟他爺爺學的,再不,就是他爹。
芷芹正色地說:「小廸不能這么沒禮貌,我是你的長輩!
「我說過是平輩!
「不對,你昨天叫了我阿姨!管魄酃室舛号,他的臉更紅了。
「告訴我,站了多久?」
「不很久!
「你會不會彈鋼琴?」她換了個話題。
「不會。」小廸搖了搖頭。
「爸爸沒教你?」
他低著頭,搖得更厲害。
「你喜不喜歡?」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赴职窒矚g的我都喜歡,你會不會,教我好嗎?」他熱切的說。
「我只是個草包,只會Do、Re、Me!
他顯得很失望,看來谷中逸對他可能很冷淡。
「小廸,你喜不喜歡畫畫?」
「你會嗎?」
芷芹微笑的點頭。
「教我好嗎?」
「當然好!」
小廸欣喜的笑了,笑得很開心。
「你等等,我去拿筆和畫簿來,你教我素描!顾炔患按呐芰顺鋈ィ瑳]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先畫我,如果你畫不好,我就不要你教!闺m然是命令,卻帶著濃濃的孩子氣。
「好,你坐那兒,我來畫,可是你不準亂動,你要是亂動,我就不畫你。」芷芹學著他的口氣。他咧開嘴又笑了,芷芹心里想:這孩子,應該常常笑才是。他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這樣不行,小廸你坐在我旁邊不好畫,把椅子拿到中間去!
他拿起那張法國式的銀藍、米白兩色相間的椅子放到中央!傅纫坏,我去換件衣服!拱肷,他又回來了,頭發(fā)卻亂得厲害。
「來,梳梳頭。」他梳了幾下,又跑到中間,坐在椅子,他換了整套法式服裝。
「你選個你覺得舒服的姿勢!
「好!」
他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芷芹開始畫起他來,她已經(jīng)很久沒拿畫筆了,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叱院風云的美術系狩獵女神。她細細的、專注的畫著。畫到后來,她老是瞇眼。
「阿姨,你一直瞇眼睛干什么?」
「這樣才能看清楚你的臉上光線的明暗!才能顯出立體感啊!懂嗎?」
「懂!菇又覂(nèi)一片沉寂,片刻……
「好了,小廸!
他從椅子上跳下來,接過畫簿,興奮的看了一眼,然后,跑到梳妝臺前,看看自己,再看看畫簿里的他。小廸的臉頰變得紅彤彤的。
「好像!阿姨!好像!」他高興地叫著。
「怎么樣?要不要我教?」
「要!」他轉(zhuǎn)過身!钢x謝你!阿姨!
小廸說完話后,他倆同時聽到了車子的輪胎滑在濕路面上發(fā)出的磨擦聲。一會兒,是熄引擎的聲音。
小廸突然叫起來:「爸爸,是爸爸回來了。」他跑到窗前,原想打開落地窗,猶豫了一會兒。「阿姨!你會感冒的,對不對?」芷芹沒回話,她聽見了大門吵雜的聲音。天。∫欢ㄊ堑,她的胃縮得緊緊的。為什么不多給她幾天寧靜的日子。
「阿姨!你怎么了呢?」
「沒什么!」
「我下去看看!顾艿介T邊,又轉(zhuǎn)過身!该魈旖涛耶嫯嫞俊
「一定!
他跑了出去。寧靜的日子?事實上,這是在騙自己,芷芹對「丈夫」的思念是與日俱增的,這幾天以來她的生命是凄苦的,在她的心中不再有陽光。她認為她已被世界遺棄,然而,谷中逸所做出的事情,卻更令芷芹痛心,他的專制,他的蠻橫,他的大男人主義,宛如一把銳利的刀,深深的刺戳著她的心,恣意的嚙噬著她對他的每一寸愛;而谷中逸與康雅楓的出游,對芷芹而言,更是一個悲劇性的開始,這些事實,飽吮了她那晶瑩澄澈的淚珠。所有吵雜的聲音不見了,接下來是一片沉寂,一會兒,芷芹聽見了康雅楓那雙高跟鞋接觸到地面所發(fā)出的聲音,跟在后面的則是谷中逸那疾迅有力的腳步聲。
「表哥,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孤曇舫良帕艘粫䞍汉,康雅楓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大概依依不舍吧!
她凄痛地抓住胸口,谷中逸踢開了門,他——英姿不減,體態(tài)俊挺如往昔,散發(fā)出了一股咄吶逼人的氣勢。他走了進來,又用腳踢回了門,他目光一直都沒離開過芷芹,她那輪廓鮮明的臉因病情變得有些柔和,一雙盛水秋瞳除了幾抹恐懼之外,變得空洞無光,她的雙頰微陷,甚至連她那美麗性感的唇都不復見紅潤,那雙原本已經(jīng)夠大的眼睛,如今配在那瘦弱的臉孔,顯得更大。她身穿純白的睡衣,使得她猶如一朵風中的花,楚楚動人。
「美麗的太太,我回來了,怎么,不歡迎我。」他來到芷芹的面前,把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送到她面前。
想諷刺我嗎?諷刺我這快凋謝的喇叭花!她的心在翻騰,就像隨風滾動的沙粒,瘋狂地吹擊著。她接過玫瑰后,便用全身僅有的力氣,往丈夫的臉扔了過去;ㄉ㈤_了,紛紛地落在地毯上。芷芹真希望她那深厚的感情也像這束花一樣的消散。
「看來你很好嘛!我以為你病得快死掉了呢!」
芷芹閉上眼睛,不搭腔,她的心在淌血,毫不留情,任意地淌著。
「怎度?你的浪翟航?jīng)]來看你嗎?」
「……」
「怎么?沒來!相思教人瘦,是不是?」
「……」
一連串晶瑩剔透的淚珠自芷芹的眼緣滑了下來。
「哦,難怪你惆悵,難怪你沒精神!
芷芹低下頭,悲痛逾恒,她的淚水,不斷地滾落在床褥上,她試著把心碎的心情隱藏起來。谷中逸捉住她的肩膀,宛如兩把鐵鉗,他用力的晃動著她,使芷芹不得不面對他。芷芹終于幽怨地抬起頭,哀痛地迎著他那憤怒的目光。
「你愛他,是不是?僅僅見一次面,你就對他一見鐘情,嗯?」
「……」
「你說話。俊
「我……」
「不準你說,你是我的附屬品,這一輩子都是我的!顾衍魄蹞砣霊牙,恣意地吻著她,他的唇灼熱如火,他的吻并沒有撫平芷芹心靈的創(chuàng)痛,她依然難以釋懷,谷中逸的手在她的背上用力的滑動,他所有的動作,幾乎全是懲罰,比馬鞭更無情。背部的創(chuàng)傷,由于他的動作,使得芷芹更無法忍受,她呻吟著,她想掙扎,但卻虛弱無力,谷中逸放開了她。
「痛?是不是?讓我看看!
芷芹緊閉著雙眼,極力的忍著余痛。她以顫抖的口吻說:「不……不……痛!
「讓我看看,把妳的衣服脫掉!顾直┑卣f。
「不要,真的,真的不痛了!
「我看,還是讓我來幫你好了!
他解開了芷芹胸前的紐扣后,把她的睡衣給褪到下半身,芷芹雙眼閉得更緊,連大氣都不敢喘。她感覺到,丈夫正替她翻身。谷中逸讓她趴著,芷芹的背上青一塊,紫一塊,幾乎所有的肌膚都難逃劫數(shù),背上還有些輕微的腫傷。
「看來我那天很殘忍是不是?像極了你口中的暴君!顾麘蛑o地說著,手在芷芹受傷的地方溫柔地撫著。
「你每天什么時候擦藥?」
「……」
「說話。」又是命令式的。
「早晚各一次!
「以后讓我來幫你擦!
「……」
「聽到?jīng)]?」
「聽到了!顾穆曇粑⑷醯脦缀趼牪灰。
谷中逸低下頭,開始吻著芷芹受傷的地方,甚至用他的舌頭舔著,芷芹抓緊枕頭,身子禁不住的戰(zhàn)栗著。
康雅楓像只貓般的走進來。芷芹聽見了開門聲,她扭動著身子,想起來,谷中逸卻按住她。
「表哥,舅舅吩咐你,公司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你和他商量。」她站在離他倆約有五、六步的地方說話。
「是嗎?告訴他,過兩個小時后我再去!顾3种瓉淼膭幼,芷芹窘死了。
「可是……」
「不要可是可是的。在兩小時以內(nèi),我和芷芹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干擾,還有以后進房記得先敲門!顾麘C怒地對康雅楓說。
「是的,我知道了!顾膊降淖吡顺鋈。
谷中逸低聲的詛咒一聲。他走到門邊,用力的關上門,接著把鎖帶上。他又回到芷芹身邊,一副惱怒的樣子,他把芷芹的身子翻轉(zhuǎn)過來——很溫柔的。芷芹正要拉回睡衣。
「等等,」他阻止她,摸索她的脖子!肝医o你的鏈子呢?」他的聲音粗暴,臉色又變得極為可怕。
「先讓我穿回衣服,好嗎?」她乞求著。
「不行,告訴我,妳什么時候拿掉的? 」
「拜托! 」
「說!」他用力的從牙縫迸出這個字。
「……」
「看來,你也把戒指拿下來了吧!」他抓起她的手,然后摔開。
「為什么拿掉?」
「我躺在床上,戴著不舒服嘛!」她溫婉的解釋著。她那柔情似水的樣子,實在惹人憐。谷中逸一言不發(fā)地幫她穿回睡衣。
「我在家的時候,你才可以拿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給我戴著!管魄鄄唤獾乜粗。「我只是要你不要忘了你的身分罷了。」他整理好枕褥,幫芷芹蓋好被子!覆还芪胰嗽谀睦,你的心一定要系著我!
「……」
「聽進去了沒?」
她點點頭,以示回答。他簡直專制得要死。
「休息一會兒,我馬上來!
半晌,浴室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水聲,他在洗澡。她打開了床幾的抽屜,趕緊把項鏈和戒指戴上,再惹他生氣,倒楣的人可是自己。事實上,芷芹并非是因為那個理由而拿下戒指和項鏈的,而是昨天得知丈夫與「豪門倩婦」出游,在極度悲傷下,才拿掉的。芷芹覺得很沒有用,受了一肚子的怨氣,居然就這么的……但是她一想起谷中逸對「豪門情婦」那兇巴巴的樣子,她所有的不甘愿,也就全煙消云散。她拿起床幾上的梳子,梳理她那稍凌亂的發(fā)絲。
「叫你睡,你不睡,梳什么頭發(fā),來,我?guī)湍闶帷!?br />
「不用,我已經(jīng)梳好了!顾琶Φ姆畔率嶙,趕緊把眼光調(diào)開,因為他只是腰下系了條浴巾,他的頭發(fā)濕淋淋,發(fā)色變得更深濃。她覺得雙頰滾燙得厲害,谷中逸拿起掛在肩上的毛巾,擦了幾下頭發(fā)后,鉆進被窩里,坐臥在芷芹的身旁,他從床幾的抽屜拿出了一本電話簿——他翻著,然后撥了個號碼!搁L途電話,請接紐約……」
芷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改阋墒裁?」
他溫柔地笑著,然后把她摟進懷里,他看到了芷芹的右手,然后,贊許地盯著她,好像是在說,你真是個聽話的小妻子,她不語,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環(huán)住他的腰。電話接通了,谷中逸用著英語與對方交談,他時而撥弄芷芹的發(fā),時而撫著她的手,一分、一秒似乎都沒忘記,芷芹聽得出他是在談生意,有不少商業(yè)上的專有名詞,她一句都聽不懂,于是,她懶得聽,在丈夫那寬大的胸膛里,實在很有安全感,那份感覺是實在的,思緒因此不知不覺覺地飛到了別的地方去。
「你在想什么?」谷中逸掛回聽筒,憤怒地說。
芷芹被嚇了一大跳,體貼不到五分鐘,又變得兇巴巴的。
「你管!顾龗暝龉戎幸莸膽牙,與他怒目相視。
「你人在我身邊,心里就只能有我,不準你想到別的!
「想我爸媽可以吧!」她冒火的說。在她的心里,父母第一。谷中逸默然不語。
「我離開了父母那么久,想他們也不可以嗎?你憑什么這樣限制我,我又沒有限制你想別的,包括你的雨煙!」
谷中逸的臉霎時鐵育得難看。
「不要叫她的名宇,不準你叫!顾穆曇絷幊恋脜柡,然后,他憤怒的下了床,走進床后的更衣間。沒一會兒!他穿了件格子襯衫、外套V領毛衣及黑色長西褲走了出來。他一臉陰郁的走了出去。
天。∷男睦镞是只有雨煙。她是多么的想對谷中逸說:你若離我遠去,將會帶走我所有的陽光,我倆的愛情才剛萌芽……她不禁掩面而泣,那滿懷的愛要向誰傾訴。
「小姐,你怎么了?」譚媽不知何時來到床前。
「……」
「小姐,告訴我好嗎?是不是又和少爺吵架了?」譚媽像個慈祥的母親。
「我……譚媽,以前的少奶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很美?」
「以前的少奶?」
「我……我是指雨煙!
「少爺是這么告訴你的嗎?」
「嗯,求求你,譚媽,告訴我,好嗎?」
「哎呀!其實以前的少奶并沒有多好看。所以啊,小姐,別擔心!」
「譚媽,不要騙我,求求你,拜托,兩煙的人怎么樣,至少,至少你要讓我知道!顾笾。
「好吧!我那兒有張前任少奶的舊照片,我拿來給你看,可是你得要答應我,別再和少爺吵架,好嗎?」
芷芹舔舔唇并沒有回答。
「他很愛她,只要一提起雨煙,你不知道,他的神情是多么的痛苦,所以,譚媽求求你先別逼我,告訴我,告訴我雨煙的事,讓我了解雨煙是什么樣的人好嗎?」芷芹哀痛地等著譚媽的回答。
「好吧!小姐,妳在這兒等著!
芷芹耐心的等待著,當譚媽拿著雨煙的照片給她時,一顆心不安的、強烈的撞擊著。她甚至希望在宴會里所聽到的全是假的;希望雨煙是個其貌不揚的女人。然而,盡管如此,谷中逸還是深深愛著她。∷龖n慮的,雙手微顫的接過照片。她所有的感覺幾乎全部停頓,她抬起手按住大陽穴。
真的是該認輸了!一顆淚珠落到了那張相片上,而照片上那個絕世佳人卻依然笑著,她——笑得那么脫俗,那么的含蓄,宛如一朵潔白的蘭花,散發(fā)出淡淡地幽香,她那水藍色的縐紗羅衣輕飄著;她那如鳥羽般的發(fā)絲在風中飛揚;她那雙眸子仿佛蒙上一層薄暮,迷蒙而浪漫,成熟又世故。她嬌小得玲瓏有致,任何一個男人見著她,無不起憐惜、保護之心。一對碧綠、宛如藍寶石的眼睛,吸引了芷芹的目光 那是一只純白的波斯貓!它蜷伏在兩煙的懷里,深深的染上了女主人的高貴氣質(zhì)。好不容易芷芹才恢復意識。
「譚媽,告訴我有關她的事好嗎?我是指她嫁過來的時候!
「嗯!她的性子很好,像似無形的水,對待人很和氣很溫和,甚至連老爺都喜歡她。真的,全家上下,除了表小姐外,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的,那時候!雨煙小姐可真是迷人呢?」譚媽沐浴在回憶里,談起雨煙,她似乎有些陶陶然。
「她有些什么興趣?」
「鋼琴!少爺也喜歡呢!」
「那么,她是因為少爺才喜歡的?」
「嗯!少爺教她的!
「她什么時候死的?」
「小少爺生下沒多久就死了。她身子虛弱,有哮喘病!
「這么說,她是病死的?」
「是。
「她死的時候,少爺一定很傷心吧!」
「哎呀!小姐,你就不知道了,當少奶死的時候,少爺簡直就快瘋掉!
快瘋掉?她忽然想起背后的傷,如果那天晚宴的事發(fā)生在雨煙的身上,谷中逸一定是痛苦的跪在她身邊,吻著她的手,求她不要背棄他。多可悲的芷芹啊!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可悲的女人。她咬著下唇,淚水又不知不覺的徜在臉上。
譚媽仿佛覺得話說得太多,她輕輕地拿起芷芹手中的照片!感〗,你想吃些什么東西?」她急急忙忙地轉(zhuǎn)移話題。
「我什么都不想吃!
「小姐,別哭了,都怪我不好,我太多嘴了,我……哎……」她愧疚的看著淚水汪汪的芷芹。
「譚媽!這不是妳的錯,不要太責怪自己,是我要妳說的,別忘了!顾穆曇羯硢〉脜柡Γ!從認識谷中逸后,就不知哭了多少次!「譚媽,別擔心我,去忙你的吧!
她憂心忡忡的看著芷芹。
「沒關系!我不會有事的。」
「好吧。 棺T媽無奈的走了。
誰說愛情是美妙的?誰說的?愛情只不過是使人更苦惱、使人如在地獄里受刑般的痛苦。唯一獲得的是什么?除了足以聚成海洋的淚水,及成千上萬的……天啊,還有什么?再不,就是使你的心支離破碎而已,破碎的心靈……梵芷芹,這就是你所換得的,這就是你的最佳寫照,該死、該死的東西!她靠著枕褥,抬起下顎,空洞的望著天花板,奈何一串串的淚珠,還是不斷地爬上她的雙頰。
☆☆☆
可怕的夢魘侵襲若芷芹。她……她看見雨煙回來了,她彈著琴,一聲一聲的響著,一個音、一個音的敲擊著,藍煙山莊到處彌漫著她的影子,她那溫柔的笑,她那蓮步輕移的樣子,她那宛如黃鶯出谷、清脆可人的聲音……她輕巧的帶著一把藍色的劍,穿著藍色的希臘女神的復仇者之衣,她……她要來復仇了,她要來奪回她的丈夫。冰冷的劍刺進芷芹的心……
芷芹的唇顫抖著,她全身無力,汗涔涔的她,知道她在作噩夢,但她卻睜不開眼睛,雨煙不斷在她的眼前晃動。哦!到底有幾個她?
誰?誰在摸我的脖子?雨煙?是雨煙嗎?她要勒死我?用她那條水藍色的發(fā)帶?睜開眼,芷芹木然的凝視眼前的幽靈……不,是人。
「你在作噩夢?」
那人撥動芷芹額前因汗水所濡濕的劉海。她愣然的望著在黑暗中的那個人,那個人的輪廓依稀可見。芷芹仿佛還置身于夢中,一俟噩夢清醒后,她一定會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但她還沒哭,不!流淚了,驚慌,害怕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出。
「……我怕!管魄鄢橐。
「別怕,別怕!鼓侨税阉龘нM懷里,撫著她的發(fā)!竸e怕,我在這兒。」
芷芹緊緊地環(huán)住那人,回來了,他終于回來了,他抱著芷芹雙雙滑倒在床上,他吻著芷芹的唇,低低的喃著:「芹芹,原諒我,我不該打你,不該那么專制……告訴我吧,現(xiàn)在你的心里只有我!
「是的,只有你!顾⒅,谷中逸放開了她,摸摸她的唇,芷芹決定,決定不提及有關雨煙的事,否則,他只會再度離她而去。
「午飯、晚飯都沒吃?」
「……」
「生病了,還不吃飯?」
「……」
他開了燈,這突然來的燈光刺得芷芹雙眼難受,她眨了眨眼。
「起來!构戎幸莅阉饋,細細的看著她。「這么瘦了,要是再不吃,那還得了。嗯!等等,待會兒再吃!顾_始放肆的吻她,手也滑進了她的衣內(nèi),輕柔的輕撫她受傷的后背……
「你什么時候才能走?」他的眼中充滿了欲望。不用再說,芷芹就知道他的含義。
「我努力!
「……」
「一定!顾麧M足的笑了笑,又輕撫了她的下巴。
「現(xiàn)在幾點了?」
「十點多了,想吃些什么?」
「你呢?」
「我在問你!」
「好吧!三文治和炸雞!
谷中逸按了電鈴!感√愿缽N房,送三文治和炸雞來我這兒。」
「還有鮮橙汁。」芷芹小聲的在丈夫的耳邊說。
「再來杯鮮橙汁!
「是,少爺,馬上送到!顾麄z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