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
“SELF”雜志出刊的當天,真澄對著螢幕敲打鍵盤時,她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喂?”她立即接聽電話。“我是葛真澄!
“你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晚飯。”
“你……”是高翟生!
認出他的聲音,她立刻陷入一陣震驚和狂喜,一顆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早上以快遞將雜志寄出之后,等于正式為這段意外的采訪落下休止符,她還以為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再連絡了,沒想到他竟然打電話來約她吃晚飯!
“ㄏ……”她雀躍不已,開口就要應好,但他已婚的身分突然閃過她的腦海,讓她的臉色跟著黯了好幾分,只好改口!皩Σ黄稹摇恍小
他已經“名草有主”,她必須斷絕自己渴望的念頭,以免越陷越深,只不過這個“拒絕”幾乎花去她所有的自制力,難受極了。
“我只是想謝謝你的采訪,我第一次看到這么真實的自己。”他說出一個合情合理又名正言順的理由。
剛剛從秘書手上拿到這期的“SELF”,讀完她平實中帶著溫柔筆觸的文章,心頭有股暖流慢慢泛流,文章中的他多了人性和情感,跟其他關于他的冷硬采訪內容有著極大的差異,卻更貼近他的心。
她是一個懂他的人!
這時,她恬淡的笑臉再度浮現他的腦海,也燃起他的興致,想再和她見面。
于是他做出不曾做過的舉動——主動邀約,只是沒想到會被她一口回絕。
不過,她的拒絕卻激起他旺盛的企圖心,他可不是這么好打發的,尤其是面對讓他產生興趣的女人。
“呃……我……”雖然他是為了感謝她的采訪才約她吃晚飯,理由既正當又合理,但她為了不讓自己越陷越深,正陷入前所未有的煎熬。
天啊,她實在很想答應,但是她不能,否則她的心又要做“收心操”,而她實在沒把握這次可以收回來多少?
“你如果不去,沒人陪伴的晚飯也不好吃,算了,我今天也不要吃……”聽出她的遲疑,他奸詐地以退為進。
“怎么可以不吃飯!”她果然上當,焦急和關心全表現在語氣中!澳愕墓ぷ饕呀涍@么忙了,如果還不好好照顧身體,怎么受得了?”
“你不陪我吃,我就不吃。”瞧他任性的咧。他的員工要是看到他這副無賴德行,絕對會嚇掉下巴。
“怎么可以這樣?”他難道不知道要拒絕他,得花她多少努力嗎?他這不是存心為難她嗎?
上星期跟他訪談之后,她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交出他的訪問稿,還被馬修大力贊揚,說她將高翟生寫得很有感情。
這是當然的嘛,她把自己滿腔情意都宣諸于文字,當然特別有“感情”。畢竟她也只能用這個方式“發泄”了。
“怎樣?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吃飯?”雖然已有九成的把握,她一定會答應,但剩下的一成就足以讓他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了。就算是面對數十億元合約的談判,他也沒有這么緊張過。
“……我去就是了!睕]有什么談判經驗的真澄,當然很快就被這只商場的大狐貍給騙到手了。
太好了!聽到想要的答案,電話這頭的高翟生松了一口氣,忍不住興奮地跳了起來,還比出勝利的手勢.
這異常的舉動被剛好進來找他的秘書撞見,那年輕人頓時嚇成雕像,呆立在門口。
“那好,”高翟生若無其事地坐下,對著話筒柔聲吩咐:“我七點去你公司接你。”
說完,他掛上電話,轉而將視線移到門口那尊呆立的“雕像”,冷冷地道——
“怎樣?你是要繼續發呆,還是給我滾進來?”
*
掛上電話后,真澄的心還在神游。
她要跟高翟生去吃飯!雖然他是為了感謝她的采訪才約她,但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想要唱歌,雙腳輕快地想要跳舞,她開心得好想大叫幾聲!
明知對高翟生懷有好感是不對的,但她卻壓抑不住心中越演越烈的渴望,她想獨占他,就算只有幾個小時也好,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做出違背良心的事……
老天爺,請原諒我的自私……
“……真澄?喂……真澄……真澄!”馬修大吼。
“嗄!”她被嚇得彈起來,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笆病裁词?”
“你在想什么?我都叫了你五、六聲了!
“沒……”她趕緊搖頭否認!拔覜]在想什么啊……”
“沒有?我看你是在想……”他冷不防地說出一個讓她驚跳的人名。“高翟生吧?”
“你……你……怎么……”她的表情像是見到鬼,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嘿嘿……”隨便猜也能猜中,馬修笑得可臉了。“你別忘了,我骨子里可是比女人更女人,你心思這么簡單,我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上星期,大毛一回公司,就跟他添油加醋地描述當時他們兩人曖昧的情況,看了她的采訪報導后,馬修更是自然把她隱含的感情也一一解讀出來了。
“我……”被人看出心事,她尷尬地臉直發紅,頭低得不能再低。
“唉呀,別不好意思,高翟生可是連我都很哈的好男人,只要是女人,都會看上他的!”馬修一點都不在意將自己歸類為“女人”。
他的話立刻將真澄帶回現實。沒錯,高翟生是個連馬修都很哈的好男人,這樣的好男人怎么可能輪得到她?不要癡人說夢了。
更何況他已經跟顏玫櫻結婚,她若再繼續癡心妄想,只會讓自己更傷心難過。
“你打算怎么做?”
“嗄?什么怎么做?”
“高翟生啊!”他露出受不了的表情!澳愦蛩阍趺磳⑷藫屵^來?”
“不可能的啦……”她連想都不敢想。
“不要說不可能!”馬修不悅地截斷她消極的話語!澳氵B試都還沒試就說不可能,這種態度怎么行?”
“怎么試?”她表情黯然地道:“他已經結婚了。”
“結婚?那又怎樣?”馬修語不驚人死不休。“你認為顏玫櫻那個花癡配得上高翟生嗎?你忍心看他戴綠帽子嗎?顏玫櫻喜歡拈花惹草,是眾所皆知的笑話,她紅杏出墻的事情遲早有一天會爆出來的啦!”
“可是……”她不想當第三者。
“別再可是了,趕快將他把到手比較重要!”馬修比她還著急,開始幫她想“把男”絕招!笆紫饶,約他吃晚飯。你有他的電話吧?現在就打電話約他!”
“你……”真澄愣愣地瞪著他看,為他的未卜先知驚嘆。不會吧?他一向這么料事如神嗎?
“喂,你窮看著我干么?趕快打電話約他!”
“他……”她小小聲地坦承。“他剛剛已經約我今天吃晚飯……”
“真的?!”馬修比她這個當事人還高興。“哇!太棒了!這樣就表示男有情、女有意,沒問題啦!”
“不是像你想的這樣啦……”
“那是哪樣?”
“他只是單純地感謝我替他寫那篇報導,沒有別的意思!
“真澄!瘪R修正色地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很單純,沒有跟異性交往的經驗,但是高翟生不同,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毛頭。我可以告訴你,沒有男人會‘單純’為了一篇報導請記者‘單獨’出去吃飯。尤其是高翟生這種大忙人,他被采訪的機會還會少嗎?如果他每一個都要回請,你以為他有這么多鳥時間嗎?”
“那……他是什么意思?”她愣愣地問道。
“當然是對你有興趣。 瘪R修斬釘截鐵地宣布答案。“如果不是這樣,他絕對不可能約你吃晚飯!
“真的嗎?”真澄喜出望外,黯淡的心又再度活了過來。
“我騙你干么?相信我的話,準沒錯!”
馬修以權威的身分掛保證,又傳授了幾招“把男”招數后,便心情很好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留下腦袋還處于混亂局面的真澄。
馬修說高翟生對她有意思,這是真的嗎?她真的可以有所期待嗎?
可是他已婚的身分嚴重壓迫她的良知,她不想當“第三者”,不想當“壞女人”,若是讓父母知道,他們肯定會很傷心。
但一想到即將跟他單獨見面,她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興奮狂跳,她該怎么辦?
。
高翟生讓司機提早下班,親自開著車,七點準時出現在真澄的辦公大樓門口。
遠遠地,他就看到一道左顧右盼的纖細身影,他的心沒來由地狂跳,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他將車子停到她面前,不顧后頭車子大排長龍,喇叭聲大鳴,一派悠閑地下車替她開車門,才走回駕駛座,從容地將車子開走。
“等很久了嗎?”
“沒……”她的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輕輕搖頭!拔乙彩莿偟!
打從三點多接到他的電話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浮動,怎么也靜不下來,眼睛雖然盯著電腦螢幕看,卻一行字也打不出來,整個腦子都在想著三個多小時后的會面。
“你的文筆真好,我幾乎要以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边B他的親信,甚至母親都沒有她了解他。
“沒有啦……我看了你很多報導,反復地閱讀,可以幫助我對你的了解!彼依锬莾杀究毂环瓲的剪貼簿,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別的報導寫的是表面,你卻寫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彼闹袑λ麄性的剖析,比算命的還準。
大部分的人都說他精明干練,冷血無情:但她卻說他熱情有義,只不過被深深埋在記憶的角落,等待機會破繭而出。
打從他出生,他母親就一直在他身上加上期待的封印,這幾年,繼承人的爭奪戰更是愈演愈烈,他幾乎忘了自己曾擁有過什么,但他總覺得心中有種東西一直蠢蠢欲動,靜待破繭而出的一天。
也許就是她所說的本性吧?
“那是我運氣好。”總不能說她是因為一直將他放在心上,才會將心比心,感同身受吧?
“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謝謝你,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敝灰谝黄穑允裁炊紵o所謂。
“那就由我安排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