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再次驅散了夜的黑,把燦爛的陽光撒滿整個人間。
今天是要啟程回英國的日子,唐寅賢一大早便起來作最后的整理,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把結婚證書傳真到英國去。
不知道他母親會不會如他所預料的氣得跳腳呢?她應該怎么也猜不到,在收到這個「炸彈」的十幾個小時后,會見到久違兩年的兒子吧?
「你在發呆?」林曦晨來到他的身后,伸手在唐寅賢眼前揮了揮,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他快速地斂起深思的黑眸,看向她!钙饋砹?」
「嗯,睡不著就早點起床了。」她知道他又在想事情了,只是不想再追問。
自從和唐寅賢結婚后,他就斷斷續續地對她說了更多自己家族的事情。她一開始時當然會對這些事感到很詫異,可是聽過之后,她對待他的態度也沒多大分別。
至于其他的事,他想要告訴她的話,就自然會告訴她,她才不要一新婚就成了啰唆的黃臉婆。
「上飛機后再補眠吧!」他不知道她在緊張什么,是因為第一次坐飛機而興奮呢?還是怕面對他的家人?
「寅賢,你為什么學大提琴?」她突然問,因為看到那個放在行李箱旁的大提琴。
他楞了一下,便漾起微笑說道:「在弦樂器中,除了小提琴外,大提琴是擔任獨奏最多的樂器,它擁有廣闊的音域,能奏出比中提琴更低沉的聲音,也可以發出非常優美的高音,雖不似小提琴的輕快,但音質卻柔和宛如輕喃。而且小提琴太普通了,很多小朋友都在學,我想學些不一樣的,于是選擇了大提琴,后來一沾上大提琴就上癮了,一直到現在!
「是嗎?跟你說哦,小時候我本來也想學小提琴或者大提琴的,可是我爸媽很早就過世了,我也不能要求阿姨供我學這種奢侈的樂器,所以現在什么都不會,很遜吧?」林曦晨吐了吐舌。
「以后我有空就教妳拉琴吧!
「好啊!」望著低頭與她說話的英俊臉龐,她的臉一紅,說出自己的希望!覆贿^我都長這么大了,大概怎么學也學不好,我只要有你拉琴給我聽,我就心滿意足了!」
「要我拉給妳聽?」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原來她那么愛聽他拉琴?是他沒留意過,還是她沒表現過?
「對,可以的話,你要天天拉給我聽哦,因為這樣就代表你在我身邊,我也可以從你的琴音內,知道你那天的心情怎樣!顾鹈理币曀!改隳敲聪矚g大提琴,這個要求應該不會為難你吧?」
唐寅賢手臂一緊,將她納入懷中,感受她實在的體溫,以及她觸及他內心深處的溫柔,心中為回英國而產生的猶疑和不安,因為她的話而消去,使他感到特別的幸運和愉快。
就為了她的冀望,他更多了一份決心,一份捍衛自己所重視的事的決心,包括他的人生自由、他的音樂領域和他的女人!
「好,為了妳,我連回家也拉琴,這樣好嗎?」他回望她,眼里滿是寵溺。
原來在兩人相處的這一段時日中,他早已不知不覺地對她產生了依戀,所以才會無法抗拒她。
林曦晨不解他為什么看起來那么感動,只知道自己對他來說,應該有一點點作用和意義吧?
雖然他們閃電結婚,但她的心中卻不曾有一絲的后悔與惶恐。她有信心,自己可以和寅賢走完這輩子,只要他能夠如同現在一樣陪在她身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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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唐氏在倫敦市郊的百年大宅那一刻,林曦晨恍惚地誤以為自己去了白金漢宮,快要覲見英女皇呢!
老天,這里真的是唐寅賢的老家嗎?占地遼闊的萬坪大宅,典型英式鏤花漆金大門,氣勢萬千。
那么隨性又不羈的他,怎會是在這棟莊嚴深沉的豪華宅子中成長的?
她原本非常好奇,想四處走走,但還未來得及四處參觀,就被一群穿著典型西式女傭服的女傭們迎進一間房間內。
「等等,我的丈夫呢?」寅賢他怎么不一起進來?
「這里是管家安排給寅賢少爺和夫人妳的寢室,不過寅賢少爺以前的房間仍被保留著,他現在應該是和傭人到他的更衣間換衣服了!古畟蚬Ь吹鼗貞,亦開始替她打點。
她懷著忐忑的心,任由女傭把她當作洋娃娃般地換衣服,自己則惶然地打量著這個房間。
光是這個偌大的房間,就比他們在臺灣的小公寓大上兩倍有余呢!而且裝潢很講究,一看就知道這戶人家有多氣派了,別人不知道,一定會以為她是嫁了個王子呢!
唉,她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的額上滲出點點冷汗。她究竟是嫁進了一個什么樣的家庭內?今晚的晚宴又能否如他所說的那么輕松就過關呢?她真的很懷疑!
終于華燈初上,林曦晨穿著粉黃色的晚禮服,在掛滿水晶燈的長廊上前進。
越走近舉行晚宴的大廳,她便越緊張地深呼吸。她今天所感受到的緊張,比她過去生命全部還多吧?可是她絕對不能松懈,這次除了要回來過除夕之外,最主要的目的還要將她介紹給唐家人認識,然后取得他們的認同。
今天可是她第一次見寅賢的家人,還是以他妻子的身分呢,她一定要給大家一個好印象才行!
終于走到了人聲鼎沸的大廳內,場面就好像她在哈利波特電影內見到的大型舞會場面那么壯觀又華麗。
林曦晨大開眼界,但仍不忘四處尋找熟悉的身影,最后在墻柱的角落里,見到身穿正式燕尾禮服的唐寅賢,黑色的眼眸淡然地看著這歡騰的場景,彷佛面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忽地,唐寅賢發現了她,徑自朝她這邊走來。
她定定的望著五官深邃的他朝自己這邊走來,一顆心怦怦亂跳。身穿正式燕尾禮服的他,實在太帥了,帥得她差點沒辦法認出──他真是那個她拿面包施舍的落魄男人嗎?
唐寅賢的眼正望著林曦晨,原本淡然的眼眸開始閃現灼熱的光芒。
「妳好美!顾斐鍪,情不自禁地輕觸她的臉蛋。
林曦晨烏黑的鬈發長長地披在肩上,眼睛好大,好亮,粉黃色的晚禮服也使她看起來更清新可人。在他眼里,她是場內最吸引他目光的女人!
「你也好帥。 顾龑λ冻鎏鹈赖男θ,粉頰泛著羞赧的緋紅!冈瓉砦壹蘖藗這么帥的老公,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妳這個小妮子,我平日表演大提琴時也常常穿燕尾禮服,妳又不是從來沒見過!顾麤]好氣地牽著她的手!缚磰呥會開玩笑,妳一點都不緊張嗎?」
「哎呀,對耶,我差點忘了正事呢!」都是他的錯,害她一下子就忘了緊張的事情!笇α,你媽媽知道你結了婚嗎?」
「知道吧?」但不見得那個控制欲超強的母親會贊成婚事,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的決心。
「她……反對嗎?」她帶著不安問道。沒有父母會希望兒子在毫無通知的情況下結婚吧?
「怎么可能沒有?可是我不需要她認同,因為是我結婚,不是她結婚!顾灰詾槿坏鼗卦挕
「她是什么樣的人呢?」她想先了解婆婆的性格,好讓她有些許心理準備。
「我媽?我強烈建議妳別輕易招惹她,反正……妳等一下就知道了,到時別嚇壞就是了!
看著他的表情,林曦晨頓覺毛骨悚然,也感到很困惑。連寅賢都這么說了,看來她的婆婆是個很不簡單的角色呢!
「沒事吧?」唐寅賢關心地問臉色蒼白了點的林曦晨。
「沒什么,只是突然感到很緊張!」她勉強擠出一抹笑。
她知道他跟家里不和,把她帶回來,想必他一樣有壓力吧?家族的巨大壓力已經夠讓他受的了,她不想讓他分心在她身上。
看著她臉上的笑,他只覺心疼,突然緊擁住她。
「曦晨,無論別人說什么,妳都不要理會,只要相信我能應付,明白嗎?」他只希望她能在他的懷中感受他的情感,然后愿意與他一起戰斗,找出真正屬于自己的天空。
「寅賢……」她在他懷里點頭!肝視模惴判陌!」
他放開緊擁的手,慢慢牽她走入人群。
林曦晨東張西望打量著。參加宴會的每個人都穿得好正式,中式長褂旗袍、西式禮服,全都花色各異,好像國際時裝秀一樣,看看她自己,說不定是場內穿得最簡單的女人吧?
「怎么那么多人?你不是說只有親戚朋友會參加除夕晚宴嗎?這里看起來快接近五百人了吧?」
「是只有親戚朋友啊,可是人已經多得像菜市場一樣。」唐寅賢嘲諷地環觀四周!笂吙,這樣的『家』,我怎么可能待得住?」
「難怪你老說回老家會很煩,如果是我,大概連記住這里十分之一的人名也做不到!
雖然他口里說很煩,但他總能氣定神閑地周游在賓客間,彷佛這種場合他早就習慣;反倒是林曦晨,從來沒出席過這種場合,只能以僵硬的微笑撐一下場面。
「寅賢?噢,你是寅賢嗎?好久不見了,怎么今年有空回來了?」忽然,有一對中年夫妻走到他們身邊。
「表姑、表姑丈,好久不見了。」唐寅賢淡淡地叫了一聲,便再也沒回答其他問題。
看來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在英國消失了兩年之久是因為離家出走,而不是沒空回家。為了掩飾他不是乖乖牌的事,他母親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咦,這位小姐是?」
「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顾_始投出第一個炸彈。
「妻子?你竟然結婚了?我怎么沒聽說過?她是哪家的小姐?」六表姑大叫,夸張地上下打量林曦晨。
林曦晨傻楞地站著,尷尬地笑著跟對方點頭示意。
「她姓林!顾幕卮。
六表姑夫妻對望一眼,問:「姓林?是不是大陸那個木材商的林家?」
「不是,我妻子的父母過世得早,目前她在出版社擔任編輯!
不出唐寅賢所料,這些親戚只會注重身家背景的問題,甚至不會管他的妻子長得是圓是扁。只要不是他們所認可的人就沒有容身之處,沒有人會重視這個人的存在。
如果以前的他最后也沒念醫學院,執意在高中畢業后去音樂學院專心進修,那他這個異類相信也會成為一名沒有價值的唐家孽子吧?
「對不起,我們還有事,失陪了!顾麘械迷俑鷮Ψ酱蚪坏溃憷株爻孔唛_。
林曦晨臉上泛起淡淡的笑,一直盯著他看。
「妳在笑什么?」
「沒有,只是看到剛才的你和平常的你一點都不像。」平日的唐寅賢算是挺酷的,在外面工作時,也會有藝術家的脾氣,但卻和剛才的冷然氣勢很不同。
「是怎樣,說來聽聽!顾坪鯖]有在意六表姑夫妻的嘴臉,卻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呢!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君子!顾徽Z中的。
「我只和我所認同的人親近,再說我離家兩年,早就對唐家感到陌生了!宫F在他只想看看媽想搞什么鬼!
「是嗎?」她似懂非懂地點頭,發現自己越來越了解寅賢的不同面貌了。
「哎呀,我們的藝術家竟然出現了,今天究竟吹什么風?」一陣嘲弄的男聲突然響起!赣H愛的堂哥,好久不見!」
唐寅賢臉寒得陰森,拉著林曦晨轉身準備離開偏廳。
「要走了?難得回來,又帶了個女人,怎么不介紹介紹?」來者滿臉嘲弄快步擋在他們的面前。
「曦晨,這位是我堂弟,唐崴!固埔t皺眉,不理唐崴,只大略為林曦晨介紹。
他和唐崴從認識那刻起,彼此就看對方不順眼,在他當醫生時更經常被唐崴扯后腿,非要跟他斗不可。但是今天的場合地點,不適合讓他和這個野蠻的無賴爭執或翻舊帳。
林曦晨不自覺地縮在唐寅賢身后。不能否認地,這個堂弟給人很不舒服的壓迫感,和唐佑弘很不同。
唐寅賢知道林曦晨不太自在,便想帶她走開,但唐崴擋住去路不讓他們離開。
「怎么想走了?帶一個不入流的女人參加除夕晚宴,是想來表演猴戲?」
「我的女人不入流?」他臉上輕狂的神情不再!赣蟹N你再說一次!」居然敢奚落他的女人?
「唐寅賢,幾年沒見,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這種貨色你也要,真夠沒品味的!」唐崴不屑地嘲笑,臉上盡是輕蔑,看見唐寅賢染滿怒意的臉,就是今天最大的娛樂。
沒錯,他是故意找碴,他就是看一直比他優秀的唐寅賢不順眼!唐寅賢無論在哪方面都能夠得心應手,不靠醫術,他還是能夠靠音樂吃飯,受到大家注目,這算什么天理?
然而,無法欺負他,欺負他的女人也一樣讓人愉快!
「唐崴!」唐寅賢揪起對方的衣領,冷笑地說:「兩年沒見,你的水準還是那么差,希望再沒有病人會在你手下喪命吧!」
唐崴臉上血色盡失,驚恐地望著唐寅賢。他……他知道自己醫死過病人?不可能,那件事他明明保密到家!
氣氛很僵,林曦晨慌張地拉著唐寅賢!敢t,算了,以和為貴!」她勸著,擔心兩個人真的動起手來。
她知道他在維護她,雖然這個唐崴亦無禮到讓人生氣,但是她不愿意他甫進家門,就為了她和親人起沖突。
「放心,我并不是為你回來,只要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也會跟從前一樣,不管你的閑事!固埔t甩開對方的衣領。
醫療失誤這種事,在龐大的醫院系統內幾乎每小時都會發生,但分別只在于隱瞞下去還是張揚出來。他大半輩子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哪會不懂得該如何處理這些傳聞?
唐寅賢牽著她,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寅賢!」
他認得這聲音,連忙回頭,果然看到那個令他無所適從的女人──他的母親,廖淑貞。
「媽!顾麊玖艘宦,亦成功引起林曦晨的注意,但這抬頭一瞄,使她完全呆愕了!
這個身穿明橙色旗袍,看起來不超過四十歲的女人,就是寅賢的母親?她怎么看,眼前的男女都不像是母子,說是姐弟還差不多呢!
謎底終于解開了,為什么英氣勃發的寅賢會偶爾擁有天使小男孩般的感覺,那是因為他遺傳了他媽媽的娃娃臉吧?
「寅賢,你終于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媽好想你?」廖淑貞旁若無人地偎向兒子。
唐寅賢盯著母親臉上這種病態的笑容,本能地想避開但又動不了,只能輕輕的說:「看來妳過得還不錯呢!」
「如果你回來陪在我身邊,我會過得更好呢。」廖淑貞的語氣跟一個慈母沒分別,但聽在唐寅賢耳內,就變得非常的刺耳。
他在的話,只有媽過得很好,而不是他!
「媽,妳知道這次我為什么會回來吧?」他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地說。
「新聞稿是我發的,我當然知道你是要回來表演。」廖淑貞望著益發英俊的兒子!敢t,你出國兩年,樣子看起來更成熟、更有魅力了,也長得越來越像你爸爸了,相信如果他還在世,兩人聯手一定能救更多病人……」
唐寅賢濃眉微微一皺,管不了母親仍在喋喋不休地訴說自己的幻想,便將一直呆若木雞的林曦晨攬入懷中,說:「媽,我結婚了!
「寅賢,這次回來后別走了,回醫院幫忙好不好?最多媽媽不再反對你繼續玩大提琴……」
「媽!」唐寅賢以不容忽視的厲眸,凌厲掃過在場每張被他的重喝聲驚愕住的臉龐,然后信誓旦旦地道:「我說我結婚了!」
廖淑貞終于停下來,挑起細眉望著兒子,視線再掃到她刻意忽視的女人臉上。
她收到兒子傳真來的結婚證書,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想承認兒子會在沒獲得她的同意下,跟一個不知打哪來的女人結婚!
「這位是我的妻子林曦晨,她是個非常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希望妳會認同我的選擇!固埔t高大英挺的身軀微側,簡明扼要地介紹。
根據女人的直覺,林曦晨早就知道她的婆婆并不認同她的存在,因為由初見面那刻開始,她的婆婆就對她視而不見,好像她是隱形人,即使存在也是多余的人。
她知道寅賢是遺腹子,現在也親眼目睹婆婆有多溺愛寅賢,難道就因為這點,她這個新媳婦就被婆婆視為搶走寅賢的敵人嗎?再說,寅賢的母親對寅賢的態度,太過……令她打冷顫!
握住了林曦晨的手,唐寅賢怕嚇到她而給予支持。對于他這樣的表現,害怕的她感到十分溫馨。
罷了,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無論婆婆有多不喜歡自己,她最少也要用尊敬的心去對待她。
「婆婆您好,我是曦晨!顾Ь从卸Y地打招呼,心中卻忐忑不安,好怕婆婆會用更輕蔑的態度對她。
「妳好,妳是寅賢的妻子?」廖淑貞冷淡地點了點頭,昂著下顎客套地問,一雙眼睛不停的打量著身穿粉黃色晚禮服的林曦晨。
這個平凡的女人是有一些氣質,但仍一點都配不上她的兒子!這是她內心對林曦晨的評價。
「之前我們在臺灣已同居了,前幾天才完成婚禮。」唐寅賢唇角微微上揚,輕輕交代了一聲。他就不信母親聽了后,仍沉得住氣保持她那彷佛永遠儀態萬千的娃娃臉。
「同居?難道你們有了孩子才結婚嗎?」他的話成功地令廖淑貞臉色變黑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懷孕!」林曦晨急急回答。
雖然她不明白對方憑什么輕視她,但對方的眸底早已對她有了偏見、嘲弄,看不起她,如果連這點也被誤會,她實在不知該拿什么去護衛自己的尊嚴了!
「那為什么突然結婚?」廖淑貞聽了,原有的緊繃都消褪,只剩下一臉輕松的笑意。
「我們……」強烈的不安使林曦晨一點羞怯也談不上,只有無盡的壓迫感,因為現在他們之間的氣氛,一點都沒有平常家庭的和諧熱絡,只有虛張聲勢的思念和變相式審問!
「沒有孩子也好!沽问缲懙卣f完,便轉頭對唐寅賢說:「寅賢,先別說這閑事了,有一個人在等我們呢!」
閑事?跟她碰面是一件閑事?林曦晨難以相信被自己視為重要的會面、緊張了好幾天的事,竟被對方視為閑事?!
她挫敗得想當場飆淚,但當她見到一個美艷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朝著這邊款款走來,然后與她的丈夫來一個親密的擁抱時,她又再次錯愕地怔住了!
她的眼望向唐寅賢,然而他的眼卻望著另外一個女子,更自然地把這個女子攬入懷中,欣喜地說:「葵,妳的腳好了?」
「早就好了,就等你回來看我,給你一個驚喜。」女子興奮地先親了親他的臉龐,然后埋在他頸間!纲t,你終于回來了!」
廖淑貞見狀,欣慰的眼瞳眨了眨,同時對身旁的林曦晨掃視一眼,說道:「請妳不要見怪,他們是好朋友,感情就是好!
「對了,我跟妳介紹,這位是陸葵,念醫學院時我們是同一個指導老師!固埔t揚起了開朗的笑!缚,她是我老婆,林曦晨!
「你結婚了?」陸葵怔了一下,隨即笑說:「看來我們不認老也不行了。」
「別說笑了。曦晨,我想跟葵跳個舞,可以嗎?」唐寅賢挽著懷中的陸葵,對林曦晨笑道,卻沒有一絲詢問的語氣。
「好啊,你們跳吧,我也有點累了!沽株爻糠浩饻睾偷男φf道,卻緊緊捏著手里的裙襬。
在這個情形下,她除了說好還能說什么?
見到對方的笑容,她的心底更自卑了幾分。陸葵雖美艷不可方物,卻也不是俗不可耐,她高雅的舉止證明她是個滿分的美女,而且她的眼中并沒有令人不安的鄙視,讓她難以對她產生敵意。
可是為什么一踏進唐家大宅,她感到唐寅賢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令她越來越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