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風先和辦公室里的一些同事話別一番,也將自己即將結婚的消息公布,讓大家一同分享他的喜悅。
鄭偉辰也接到他的好消息,釋懷的他,一直希望以個朋友的立場給他們祝福,伊崇恩一直都是他最重要的寶物,這一次,他要用他的祝福來守護她。
「恭喜你了!灌崅コ秸\心地道。
「這句話你該說給崇恩聽,她一定會很開心!惯^去的日子以來,他們都犧牲太多,終要換來平靜的生活了。
「在你們離開之前,我會找時間和她見個面。」往后要再看到他們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畢竟相隔半個地球遠。
「選日不如撞日吧!今天下班后,我們三個人聚一聚,如何?」言尚風問。
「也好,反正也沒有約人。」他很是爽快地答應了。
伊崇恩一個人坐在床頭發(fā)愣著,整理了—半的行李散堆得滿地,就像她此刻的思緒一樣,散亂無章。
這時,電話突然響起,她回過神來,接起。
「喂!
「崇恩,今晚我們和偉辰一起吃頓晚餐,我想反正都要離開臺灣了,以后機會不常有,所以約了他了!闺娫挶硕耸茄陨酗L爽朗的嗓音。
聽見他的聲音,突然讓她有些想哭的沖動,但她仍是強忍了下來。
「嗯,我都可以。」
「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到時先換好衣服,我再回去接你。」語畢,他正打算要掛上電話時,她又突然開口。
「尚風,我可不可以問你,你母親叫什么名字?」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十分唐突,但她迫切想知道。
聞言,言尚風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她叫宋彩萍,你問這做什么?」他很是好奇。
聽見他口中念出自己母親的名字時,她的心震蕩不已,她想,什么都不用再問了,事實已經夠清楚了,這樣的巧合,已經說明了一切。
「沒什么,只是想到我母親,所以順便問一下,沒事了,你去忙吧!我也得快點把東西打包好才是!
掛上電話后,伊崇恩趕緊加快速度把行李整理完畢,將相本也一并封進紙箱里。若是她不曾那么好奇,她可以永遠不明所以地享受著屬于她的車福,但上帝顯然不夠眷顧她。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她又怎能佯裝無事?她必須作出決定,在離開這里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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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鄭偉辰一同用過晚餐后,言尚風還不急著回家,反倒是帶著伊崇恩到附近的公園去走走。
他的大掌搭在她的肩上,兩人親昵的模樣,在月光下映出了長長的影子。
「尚風,你媽她過得還好吧?」她突然問道。
聞言,言尚風有些莫名,她今天怎么對他的母親特別感興趣?
「嗯,還不錯,有時還會和朋友打個小牌,不過不會再像從前一樣豪賭就是了!惯@些年來,母親的改變不少,也因為這樣,他的家才開始漸漸恢復完整性。
「這樣就好。」她喃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為什么對她特別好奇?」他憶起上午撥電話回家時,她也問到了母親的事。
「噢!那個啊……我在抽屜里翻到一本舊相簿,看到你媽長得很漂亮,所以就有點好奇!顾褑栴}合理化地解釋道。
「說到我媽,我倒是覺得你和她年輕時的模樣頗神似,該不會你是她的女兒吧?」他半開玩笑地道。
無心的一句話,卻意外地刺中她的要害,很不幸的是,她根本沒得選擇,她就是宋彩萍的女兒。
「若是這樣,我就得喊你一聲哥哥了!顾行╇y過地開口。
聞言,他突然一把攬她入懷。
「我才不要當你的哥哥,我要當你的情人,一輩子愛你的情人!顾麖奈聪脒^如此荒唐的關系,他們之間只能是情人關系,他不容許有任何變卦。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就是你的妹妹呢?」她問,很想知道他會怎么選擇。
聞言,他似乎很認真地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還是會愛你,就算違背了天理,我寧愿帶著你逃到天涯海角去,我們只要相愛就好,就算流著相同的血液,那又如何?」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改變他的心意。
他的回答讓她感動不已,但他也許是不知道事實,才能把話說得如此輕松吧!要是她告訴他真相,那么他還能這么毫無保留地愛她嗎?
她不敢再問下去,聰明如他,要是她再緊咬著這個假設不放,他很快就會知道真相了。
「怎樣都好,無論我們的將來會如何,請你記住我永遠愛你!箤λ钋榈母姘,這是最后一次了,再也不會有這樣和他面對面坦白的機會了。
「怎么突然變得那么感性了?」他的目光柔和,看著她臉上淡淡的哀愁,這樣的她有些牽動他的情緒。
「我沒什么,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你!顾仨氹x開他,所以她應該道歉。
「對不起我什么?」他十分不解她的怪異言辭。
「因為我讓你難過。」她定定地看著他的臉龐,對這張臉的記憶,將陪她孤單地走完這一生,她得牢牢記住。
「傻瓜,那些都是從前的事了。」他輕推了她的頭笑道。
這樣逗弄的動作,以后再也不會有了,他的一切,她都必須放開了……
「尚風,我愛你!瓜M肋h記得。
「我更愛你!
他的目光像子夜星辰一樣閃著光芒,盯視著她的同時,也讓她最后一次體驗到幸福的光輝。
他是她的至親、至愛,窮盡此生……
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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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機后,言尚風的心情顯得十分輕松,他輕輕靠在椅背上,閉起眼假寐。
看著他一臉清閑自在的模樣,伊崇恩有些放心又有些擔心,她的雙手緊握成拳,神色緊繃。
「尚風,我想去上個廁所,—會兒就回來!顾_口道。
假寐中的言尚風睜開眼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后又閉上雙眼。
她離開后,時間過得有些久,他有些慌了,左右張望著就是不見她的人影。
「跑哪去了?」他自言自語道。
這時,飛機上傳來預備起飛的廣播聲,他再顧不了一切,起身就要去找她,卻被空服人員給攔了下來。
「先生,飛機要起飛了,請您坐在位置上,系好安全帶,謝謝合作。」
「我要去找人!顾钡猛崎_空服員往通道的地方走去。
「先生……」空服人員跟了上去,再度攔截他。
他不顧一切地掙扎著,最后一名空服員朝他走近,遞過一只信封。
「這是剛才一位小姐要我拿給您的!
他暫時冷靜下來,接過信封的手在顫抖,有種預感,這時候收到她的信似乎不是什么尋常的事。
趁著他冷靜下來的時候,空服人員立刻將他安置到椅上,系上安全帶。
飛機開始緩緩加快速度前進,最后直奔天際,劃破云層。
讀完了短短的信箋,言尚風感覺心空了,像是回到最初的寂寥,他的神情落寞得近乎枯槁。
「真像你說的……結束了嗎?」他失心地重復著她信里的最后一句話。
對不起,我愛你,但必須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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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夏日氣息的陽光海灘上,人潮壅塞,正值中秋佳節(jié),來往戲水的民眾一夕爆增。
靠近海邊的地方,一間木頭搭起的簡單小屋里頭販賣著各式各樣的飲品和小點心,今天的生意好得讓老板娘忙得不可開交。
「小威,幫媽咪把那些餅干拿過來!挂脸缍髟谝魂嚸y之中回過頭來交代著僅僅五歲大的兒子。
「喔。」伊哲威剛收了客人的飲料錢,回過頭來應了一聲。小小年紀的他,就和母親一樣練就作生意的好本領。
鄭偉辰在商店的一隅,看著這一大一小的身影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實在有些想笑。
六年前,誰能料想得到伊崇恩會在海灘上開一家小雜貨店,過著平實卻忙碌的生活。
客人散去了泰半后,她這才得以緩下動作來喘口氣,也才有辦法和鄭偉辰交談上幾句。
「你怎么偏要挑今天過來?」她沒好氣地道。
「都怪你的好姊妹啊!是她吵著要過來看你的!顾孟掳椭噶酥负┥弦粋火辣身影道。
順著他下巴所指的方向望去,葉芯儀一襲火紅的比基尼,再配上前凸后翹的玲瓏身材,全海灘上就屬她最搶眼。
「瞧你多好的福氣!顾龥鰶稣{侃道。
「還好當初你堅持不要我!顾腴_玩笑地道,談起從前,他們都顯得十分輕松。
「呿!」她啐了聲,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在三年前,葉芯儀嫁給了鄭偉辰,有些出乎意料,但總算是好事一樁。
「你老婆似乎遇到麻煩了喔!」葉芯儀的身邊突然圍過一群年輕男孩,那模樣看來就像在搭訕,只不過態(tài)度似乎不太友善。
聞言,鄭偉辰雙眼一瞇,咬牙切齒地望向遠方。
「可惡!」啐了一聲后,他急忙沖了過去,將親愛的老婆護在身后。
見狀,她笑了笑,看見身邊的每個人都那么幸福,她也倍感安慰。
葉芯儀在鄭偉辰的陪同下走向小店,表情似乎有些心煩。
「你老是穿得這么惹火,也不想想自己都幾歲人了,還讓十幾歲的小男孩把你當成同年紀的人,竟然還想把你,真是亂七八糟!灌崅コ礁谒箢^碎念了一長串。
「奇怪了,我本錢好也不行嗎?」她就是三十來歲,那又如何?
「……」鄭偉辰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伊崇恩實在哭笑不得,她轉過身來,抱起兒子,審視著他淌滿熱汗的小臉,發(fā)現(xiàn)他和父親長得愈來愈像了,突然,她黯下眸子。
她又想起言尚風了!
鄭偉辰懶得再和葉芯儀爭辯什么,把注意力放到伊哲威這小毛頭身上,開始逗著他玩。
伊哲威無論和誰都能玩得很開心,他尤其喜歡鄭偉辰,因為他最懂得討他開心,他家里堆滿的玩具,有將近三分之二都是他送的。
「叔叔,等媽咪比較不忙了,你帶我去你家玩,好不好?」他很喜歡上鄭偉辰家串門子,那里有可愛的小妹妹,也就是鄭偉辰才兩歲大的女兒。
「可以!」鄭偉辰揉了揉他小小的頭,從伊崇恩手上接過他來。
「你們父子感情還真不錯。」旁邊一位客人突然道。
聞言,三人突然有些尷尬,伊崇恩抱歉地看向葉芯儀,在這里常有很多客人以為他們是父子,這點總是讓伊崇恩覺得對葉芯儀十分過意不去。
「我是沒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不過我女兒可不輸他喔!」鄭偉辰化解了尷尬的氛圍。
「我看我先帶小威去我家好了,今晚就讓他住我那里吧!你不用再特地來接他,打烊后,你也差不多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鄭偉辰道。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顾鎺Ц屑さ氐。
其實,她一個女人家要帶一個孩子,實在不容易,幸好伊哲威聰明懂事,讓她免去了許多操勞,這一路走來,她一直很感謝鄭偉辰對她的幫助。
猶記得六年前,她為了要生下伊哲威,又不想他背負著「父不詳」的背景,因此,她曾經要求過他和她結婚,待她生下孩子后再辦離婚,所以他到現(xiàn)在都還是伊哲威法定上的父親。
她知道這輩子,她虧欠鄭偉辰的太多太多,雖然他總說這樣的身分沒為他帶來任何困擾,但她心里也很過意不去。
不僅僅是這樣,他甚至擔心她一個人在南臺灣的生活是否順遂,執(zhí)意要辭去原本的工作,改在這附近的飯店找另一份工作,一開始雖和他所學抵觸,但他卻十分努力地克服,只希望能跟隨在她身邊照顧她,這些年來,他已經漸漸把對她的感情升華成為親情,用哥哥的身分存在于她的生命里。
一個人坐在面海的小店里,她最近總是特別想念言尚風,雖說她從未有一天忘記過他,但從沒像現(xiàn)在如此心系著他。
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如何了?這些年,她不敢對他寄子筆墨,不敢去打探他的消息,甚至為了怕被他找到,她選擇了南臺灣這樣純樸的海邊居住,不敢留在北部。
她開了一瓶可樂,邊啜飲著,邊觀賞著這片海,同樣的色調,她已經看了五個年頭,怎么看都還是覺得它美,好像看著海的另一頭,她就能靠他再近一些,就在海平面的另—端,他可能也同樣正想念著她。
金黃色的太陽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換上點點星辰,她抬起頭來望向天空,微微地笑著。
夜?jié)u漸深了,海灘上的游客也散得差不多,她開始準備打烊的工作。
拉下了小店的鐵門,上鎖后,她轉身走在返家的路上。為了方便工作,她在附近買下了一間小平房,那里的視野和這里一樣好,她一看便愛上了。
平時走慣的一條小路,今天卻突然覺得漫長,而且,她總覺得背后有人在跟蹤著她,她想回頭看,卻又害怕,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
然而,當她緩下腳步的同時,卻聽到另一道腳步聲緩緩接近,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臟怦跳的厲害,當下,來不及思考什么,她拔腿就跑。
跟隨在她背后的那人似乎沒有放棄的打算,他也跟著跑了起來,一條小路上,兩人的腳步聲清晰可聞,她真的嚇壞了。
突然,她的手臂被一股力道擒住,她嚇得放聲尖叫。
「救命……啊……」
「你不先看看我是誰再喊救命嗎?」男人的聲音冷冷地打斷她的尖叫聲,那股熟悉感令她一陣錯愕,止住求救的呼叫。
她抬眼對上男人的臉,在月光下,雖然顯得有些模糊,但她深深地記得這張臉,像是鑿在她心間般,令她永生難忘。
「你……怎么……」望著言尚風,她有些說不上話來。
「該有疑問的人是我吧?」
他感覺好累,在尋找她的這些日子里,他從來不曾有過現(xiàn)在這樣的情緒,但在見到她的人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累了。
望著他的臉,她腦海里一片嗡嗡作響,該對他說什么,她已經無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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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風睜著微慍的雙眸倚在藤椅上,說不上來自己對她有多怨懟,有多無法理解,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海邊偷偷地看著她,他看見鄭偉辰抱著伊哲威,也看見她和他親昵相處的畫面,他們似乎過得很快活。
他這么苦地找她六年了,最后得到的情報是她在六年前已嫁給了鄭偉辰,且于同年離了婚,也就是在生下孩子不久后。
她這樣到底是在做什么?先是結婚,然后生了孩子離婚,她有必要這樣刻意糟蹋自己的人生嗎?
他就是無法理解。
更奇怪的是,兩人離了婚后卻又那么要好,這又是為什么?
「我知道現(xiàn)在再來向你要六年前欠我的解釋有些晚,但我還是好奇,若是你愛的人是鄭偉辰,一開始你就可以選擇,而不是這樣對我!顾麖膩硪矝]有勉強她和他在一起,他記得自己一向是把選擇權留給她。
「對不起!顾そg著十指開口道。
「我不想再聽你的道歉,我想知道到底是為什么!」在失去了她十年后,又失去了她六年,他要的不只是一句抱歉。
「那還重要嗎?」她訥訥地問。
「對你而言也許不是那么重要,但對我來說卻是!顾行┘拥亻_口,他不習慣她這樣漠不在乎的樣子。
「你又怎么知道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她形容不來自己的難受,話到口打住。
「那個孩子呢?是你和鄭偉辰生的吧?」他很不是滋味地問。
「牽扯到他做什么?」她已經對鄭偉辰有太多歉疚了,她不希望再讓他被誰誤解。
「我怎么可能不牽扯到他,既然有了孩子,又為什么要離婚?」虧他還以為鄭偉辰有多深愛著她,想不到才這么點能耐。
她低垂著頭,半晌不語。
要不到她的答案,他有些急了。
「你說!你要是不說,那我就去問姓鄭的,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他半帶威脅地催促著她回答。
「因為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我和他結婚只是為了給孩子一個法定上的父親!顾幌氤姓J的,但她真的不想再給鄭偉辰帶來任何麻煩了。
聞言,他怔愣了半晌。
「你說什么?」他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孩子和他無關!
「若是這樣的話,那孩子就是我的啰?」
那孩子大約五歲大,推算時間來看,那時伊崇恩的身邊只有他們兩個男人存在,若不是鄭偉辰,那么就絕對是他的。
「你猜得都沒錯,但他現(xiàn)在不屬于任何人,他是我一個人的!拐f她自私也好,她不會抗辯。
「你怎么能說出這么自私的話來,孩子是我的,你也是!顾詺獾。
「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箍磥硪屗佬,唯有說出真相了。
「為什么?」他擰緊了眉,有些不悅聽到她如此悲觀的說法。
她抬起載滿哀愁的雙眸望向他,「因為我們是親兄妹。」
一句「我們是親兄妹」,猶如晴天霹靂般,震得言尚風無法思考。
「你……說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我知道你聽見我的話了,六年前,我也和現(xiàn)在的你同樣震撼!顾従彽氐,這些年她已經學會對這個事實平靜面對。
「你怎么會知道?又怎么能確定?」他急得對她大聲咆吼,像失了心一般瘋狂。
「因為我的母親就是你的母親,我在無意間看見你小時候的照片,也看見了媽年輕時的模樣,那時我就知道了!
「但我不記得我小時候有個妹妹!乖谒挠∠笾胁]有這么一段。
「也許是記憶太過模糊了,那時我們可能都還太小了。」她記得父親說過,母親離開時,她才不過兩歲大。
「你那時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難道不認為這個事實我也有權利知道嗎?」他快氣瘋了,但與其說是氣她的隱瞞,倒不如說是氣現(xiàn)實過于殘酷。
「你說的都對,我承認是我錯,但我不希望你那么難過,若是你發(fā)現(xiàn)一輩子都不能再用這樣的感情愛我,會比失去我還要痛心吧!」她反問著他,這樣的痛苦她本來打算自己一個人背負著,沒想到繞了一大圈,還是得回到原點。
「……」他不知該回應她什么才是,她的顧慮是對的,他沒有理由怪她什么。
「怎么了?很難受吧!知道事實并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我亟欲隱瞞卻又讓你刻意挖出,到最后兩個人一起痛苦,那又何必?」
言尚風沉默了許久,像是在思付著什么一樣認真,突然,他抬起頭來,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就算是這樣,你還愛我嗎?」他神情肅穆地道,像要作出什么驚人的決定一般。
聞言,她的心臟猛然一抽。她當然還愛他,也就是因為對他永遠不會死心,她才能心甘情愿地過著這樣的日子,沒有和其他男人共同生活的想望,一個人就算再怎么辛苦也要養(yǎng)大哲威。
從她痛苦的神情里,他清楚地看見了她的掙扎,他能立刻斷定,她對他的愛仍未平息。
「既然是這樣,那么我們就不要去理會我們不能決定的命運,我們可以在一起,只要你還愛我,我就要和你相守在一起。」
他已經厭倦了這樣分分合合的日子,也厭倦了他的心宛如死灰一般的生活,他要和她真正重新來過,就算與命運抗衡,他也不管了。
聞言,她瞠大了驚詫的雙眸,她無法相信這樣的決定會從他嘴里道出,這樣的他們未免太過荒唐!
「我不能……」這樣的結合會遭天譴的。
「我不管!顾櫜涣四敲炊,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就算再荒唐,他也要讓它發(fā)生。
在他懷里,她留下了眼淚,最大的幸福與最大的悲哀都發(fā)生在這一刻,她是多么渴望他的疼惜,卻因為殘酷的事實,讓她失去了這樣的美好,她是多么的想念他的體溫,卻因為不容安排的命運,讓她失去了溫暖的擁抱。
「我們不要再延續(xù)這樣的痛苦了,好不好?」他半似哀求地開口,只想和她定下來。
她怎么還能拒絕他?當他都有這樣的勇氣和她長相廝守時,她又為什么拒絕?如果命運注定要殘酷,那么就賠上他們的愛吧!
「我答應你……」她從未有比這一刻更加堅定的神情,當她下了決定時,就已經不惜代價了。
重逢后的第一個夜晚,他們縱然有對彼此道不盡的思念情潮,卻聊得不多,只是依偎著,傾聽著對方的呼吸聲,直到天泛魚肚白,他們還是一點也不覺得累。
伊崇恩的臉頰熨貼在他的赤裸的胸前,她睜著一雙星眸望著窗外,聽著海浪的聲音沉思著。
「好像作了一場夢。」他突然開口,打斷她的沉思。
「你會怎么形容那場夢?」她問。
「太難!顾笭柕馈
她笑了笑,的確,就連她也不知該如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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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哲威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盯著言尚風直瞧,他覺得這個叔叔長得有那么一點像他,可媽咪告訴過他,她只有他一個兒子,所以這個叔叔不可能是媽咪生的。
但為什么他們長得那么像呢?
「媽咪,這個叔叔真的不是你生的嗎?」他扯了扯伊崇恩的衣擺問道。
聞言,伊崇恩和言尚風都差點爆笑出聲,他們的兒子也未免太過天才。
「小威,我當你爸爸好不好?」言尚風壓低身子與他平視問道。
「好是好,但是如果你當我爸爸,那我媽媽不就要和你一起睡,這樣不行啦!媽咪要和我睡,不可以和你一起睡!顾ム嵤迨寮視r發(fā)現(xiàn),爸爸和媽咪都是睡在一起的。
聞言,言尚風有些哭笑不得,他們的兒子怎么能這么可愛呢?
「不然在床中央給你挪個位子,這樣可以嗎?」對他而言,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嗯,這樣的話就沒關系!挂琳芡桓毙〈笕说臉幼,用力點點頭應道。
這時,言尚風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立刻接起。
「喂。」
「尚風,我是媽啦!我和你爸現(xiàn)在人在臺灣,你方便過來嗎?」電話彼端是宋彩萍的聲音。
聞言,言尚風有些錯愕地望了伊崇恩一眼,而后者也正看著他。
「媽,你們怎么來了?」他甚至沒聽他們提起過要來臺灣的事。
「我……我來找人啦!你別問那么多了,現(xiàn)在我和你爸下榻在臺北的××飯店,你若沒事的話就過來陪陪我們,正好我也有事要拜托你,到了再和你細說!
掛上電話后,伊崇恩和言尚風之間顯得有些凝窒,她久久不語,只是低著頭假裝忙碌。
「崇恩,和我一起上臺北去看媽,好不好?」他突然開口問道。
聞言,她頓住了手邊的工作,咽了口唾沫,像在思忖什么似的凝重神情全寫在臉
「你難道不想見她嗎?」他問。
「我……」想還是不想,就連她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只是見個面,不用想太多。」他緩勸道。
伊崇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吐出,再看了言尚風一眼,她終于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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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彩萍打從一見到伊崇恩起,一顆心就不斷地產生異樣的變化,怎么她會覺得對她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像……她的女兒一樣,而且巧合的是,她也姓伊!
「伊小姐,可以冒昧地請問一下你的名字嗎?」宋彩萍懷抱著一絲絲期待開口。
「叫我芯儀就好了。」為了不讓宋彩萍起疑心,她只好暫時借用好友的名字。
「芯儀!」宋彩萍有些失望地重復著她的名字,原來她不是她想找的人。
「媽,先別說了,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寡陨酗L催促道。
「也對,先吃飯吧!」宋彩萍還是舍不得將目光自伊崇恩身上移開,她愈是看著她,就愈是覺得她長得和自己年輕時有些神似,會不會是她改名字了呢?
「呃……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就好!顾珠_口。
「芯儀,因為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的女兒,所以我想請問你,你的父親叫什么名字?」
聞言,她怔了怔,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媽,先吃完飯再說啦!」言尚風開口替她擋去了這個難題,讓她輕松一些。
「好吧!」宋彩萍沒再追問什么,逕自享用晚餐。
言正和沉默在一旁,并沒有介入宋彩萍的問話當中,因為他非常清楚妻子想要找回自己親生女兒的念頭。
用過晚餐后,宋彩萍將言尚風拉到一旁私下談話。
「尚風,媽有一件事想和你說!顾尾势家荒樏C穆道。
「你盡管說。」
「其實,這次我來臺灣,是為了要找我的親生女兒,我知道在你聽起來這樣的話實在有些荒唐,在你的印象中,媽好像只有你一個兒子,但并不是這樣的!顾哪抗庾兊糜娜,想起往事,她不禁悲從中來。
言尚風對她的話并不是太感震驚,只因他已經清楚了部分的真相。
「其實媽還有一個女兒,以前年輕時從未想過要去找她,但也許人老了就是會這樣,總會想起以前,慢慢地審視回顧自己的一生,然后想盡辦法要彌補遺憾,我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所以我想見她一面,我記得你不是有一個朋友在開征信社的嗎?你能不能安排我和他接洽?」
言尚風似乎能體會她的感受,但他沒辦法幫她的忙,可他要是沒答應,她怕還是會再找其他的征信社來調查,到時反而更難處理。
「沒問題,給我她的資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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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是為了找我才來的?」伊崇恩不敢相信言尚風說出這樣的事實。
「沒錯!
她有些無力地笑了笑,這么多年來,她從來沒想過要找她,為什么偏就選在這個時候,她竟然想起她這個女兒來了?
「為什么?」
「她想對你有所補償!顾睦锓浅G宄,現(xiàn)在的他們,最不希望的就是改變現(xiàn)狀,所以讓母親找到她,對他們是十分不利的。
「就讓她認為伊崇恩已經不存在好了,我不想要我們被分開!顾嘈艣]有一個母親會容許這么荒唐的事情發(fā)生,與其如此,倒還不如讓這個遺憾永遠深埋。
「放心吧!我不會讓她知道的。」他也同樣不希望兩人被分開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我有我的辦法!
翌日,言尚風來到征信社,對好友說出了事情的始末,只見對方聽完后一臉深思,又像是在裝模作樣。
「我會帶我媽過來見你,到時候,就拜托你想辦法瞞住她,我都靠你了。」他央求道。
對方一臉詭譎地笑了笑,「大家那么熟了,說這樣的話末勉太過客氣,上次幫你找伊崇恩,花的時間太長,這點我一直很過意不去,所以這一次,我會用最快的效率來替你解決這道難題。」他有些似笑非笑地道,看得令人頗不舒服。
「你是怎么了嗎?」今天的他怪怪的。
「我剛才發(fā)現(xiàn)一個天大的秘密,所以心里開心。 顾荒樃火埳钜獾氐。
「什么秘密?」他問道。
「就是你的問題已經在我精確的判斷下解開了!顾荒樀靡獾氐。
「你到底在說什么?語無論次的!
「我告訴你吧!我調查過伊崇恩,她的身家我是再清楚不過,依我所知,她父親是A型血,而她母親也是A型血,而你是B型,試問兩個A型的人怎么生出一個B型的兒子來?」他漂亮的反問讓他有如大夢初醒般恍悟過來。
「那就是說……」
「沒錯,實情就是,你根本不是宋彩萍的親生兒子,你的生日要比伊崇恩早了幾個月,更不可能是她和你現(xiàn)在父親生的,實在很抱歉,無意中揭發(fā)你這么復雜的身世。」他對自己今天的表現(xiàn)打上了一百分,這可是他辦事最有效率的一次。
聽他說了一長串,他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世復雜與否,他在意的重點是,他和伊崇恩不是親兄妹。
天!他們全被一張照片給耍了,突然間,他覺得他們好像傻子,竟因為這樣的誤會而分離,白白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我看就讓他們相認好了,反正你也得快點把你們的事攤在陽光下!總不能一輩子瞞著長輩們吧?」要換作是他,他就不會這么偷偷摸摸,多難受啊!
「你說的沒錯,我也得快點讓崇恩知道這個好消息!顾F(xiàn)在的情緒簡直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
「不過大人們要是知道你連兒子都生了,不剝了你一層皮才怪!
「我看倒未必!鼓莾蓚老人家也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了,怕是高興都來不及了。
「要告訴媽和爸,所有人都要知道,崇恩也知道……」
所有事情在一瞬間明朗化,卻讓人開心得不知該從何說起,言尚風變得有些語無論次。
看著言尚風仿佛有表達能力上的障礙,他才沒時間理會他,他還得為自己的下一椿Case操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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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彩萍和伊崇恩總算相認了,她就知道她一定是她的女兒,和她的面貌相似不談,就憑兩人初見面時,她帶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如此熟悉,那時她就知道了。
她握著女兒的手,這些年她沒有善盡一個為人母親的責任,伊崇恩并沒有責怪她的不是,她真的感覺到心疼也欣慰,伊承哲把他們的女兒教得很好。
當年她因為好賭導致和伊承哲的婚姻告終,離婚時,她執(zhí)意要帶走大兒子,也就是伊崇恩的親哥哥,但她怎么也沒想到,帶走他,反而害得他走上死路。
那時,她因為要躲避債主而開快車,最后發(fā)生車禍,害得兒子賠上性命,也就是那時認識了喪妻的言正和。
他替她還清了債務,也陪著她走過那艱難的一段,但她卻還是沒能改掉那罪改萬死的壞習慣,又開始一天一天地沉迷賭博,最后弄得所有人和她一樣難熬。
她這樣的人,本來就不該得到任何人的諒解,但女兒卻原諒了她,她感動得當下落淚。
「媽,都過去了,這些年來,我沒有受過什么苦,爸把我照顧得很好。」事過境遷的現(xiàn)在,其實也沒什么好再怨懟的。
「瞧我這是在做什么?這么開心的場合,我竟然哭成這樣,真是太難看了!顾猿暗匦α诵Φ。
「該來談談兩個孩子的將來才是!寡哉徒K于開口。
「沒錯,我看就快點幫你們選個好日子,孩子都那么大了,不快點結婚不是辦法。」
「對對對……」
兩個老人家熱絡地討論了起來。
耳邊聽著兩個老人家熱切討論的交談聲,言尚風和伊崇恩兩人相視而笑,往后的日子路長情更長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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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們已經先上車后補票了,但在新婚夜里,兩人還是不免有些不同的情緒。
關上燈后,這樣的氣氛真是適合好好耳鬢廝磨一番,言尚風脫去讓人不舒服的西裝,還來不及褪下長褲,便一臉渴切已久地爬到伊崇恩身上,兩人的唇瓣就要相貼熱吻之際,房門突然被打開來。
「爸爸、媽咪,你們不是說要在床中央給我留一個位置嗎?」伊哲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兩人走近。
「呃……小威乖,爸爸和媽咪忙完了就帶你過來睡。」
「不要,我現(xiàn)在就累了!顾麖娬{性地打了一個呵欠。
見狀,言尚風突然覺得這不識相的小家伙實在太不可愛了。
「沒關系啦!就讓他和我們一起睡吧!」伊崇恩實在不忍心拒絕兒子。
「不行!」他說什么也不能答應。
他拿起手機,打算讓鄭偉辰來帶走這個小毛頭,還他一個溫馨甜蜜的新婚夜。
「爸爸,你要打電話給誰?」伊哲威睜著一雙不解的眼問他。
「打電話叫鄭叔叔來把你帶走!顾厯芴栠叺。
「他們就在門外,干嘛打電話?」他天真地問著。
聞言,言尚風和伊崇恩兩人不明所以地對看了幾秒。
「門外?」兩人異口同聲道。
「對!鄭叔叔,你快帶阿姨進來啦!」他對著門外喊道。
這時,鄭偉辰和葉芯儀兩人笑得一臉詭譎地從門外現(xiàn)身。
「呵呵呵……你們很快活嘛!」
「你們不是回去了嗎?」言尚風一臉訝然地問。
「本來是要回去了,但想到還有一件事情沒做,所以又踅回來了!灌崅コ揭荒樑恋氐。
「什么?」兩人又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那就是……」
「鬧洞房啰!」語畢,兩大一小的身影就跳上床去。
「啊……別鬧了……」
看來這個新婚夜,他們真的是給足了驚喜,算是別出心裁啰!
【全書完】
◎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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