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竟然在下雪又刮大風的日子走山路!不怕迷路或跌下山嗎?要找死也犯不著用這種辦法!”
粗聲粗氣喊著關(guān)心之語的人,是個看來年約六十的樵夫。
而他……也就是曲家打聽到,說可能是“紅云姑娘”親戚的那位仁兄,不過實情就是……弄錯人了。
他只是恰巧與向紅云胡扯的名字同音罷了,這樣的結(jié)果著實令向紅云感到哭笑不得。
所以,雖然曲琳瑯與向紅云很努力地在風雪天里走了一個時辰的山路,好不容易尋到這間小茅舍,可探問之下的結(jié)果,兩人自然是失望了。
更糟的是,曲琳瑯因為吹了寒風而感到身體不適,向紅云只好向老樵夫借了柴房,暫時讓她躺下休息。
“來來來,先喝點熱湯吧!”老樵夫的娘子有著一頭花白的長發(fā)、慈祥的笑容,還有雙一笑就瞇成一條線的眼眸!吧嚼镱^沒什么好招待的,你們倆將就一下,先暖和身子要緊!
“多謝兩位!毕蚣t云將正在發(fā)暈的曲琳瑯安置好之后,轉(zhuǎn)身向老夫妻倆拱手行了個禮。
“原本我們上山時風雪還不大,沒料到一入山,雪花就飄得摸不清道路。”
“不打緊,外人不熟這座山,迷路是常有的事!崩蠇D點點頭,又對丈夫說道:“我說老伴,咱們屋里還有床棉被,不如搬來讓他們夫妻倆蓋吧?”
“啊!不勞兩位費心了!不然這風雪天,兩位將被給了我們,那你們……”向紅云擔心這對好心夫妻為了照顧他們這兩個陌生人而凍著,連忙出聲砠止。
“沒關(guān)系!那床被是俺的兒子用的,他不常回家,你娘子生病了,俺還是拿來讓她蓋著吧!”
老樵夫拍拍向紅云,放聲大笑地說:“小伙子,俺看你娘子八成是染上風寒了,只靠你一個人的體溫是不夠的!等會兒俺到后頭院子去拿個破鍋來,你就放點柴火進去燒,保證你們今晚暖烘烘的!
說罷,老樵夫轉(zhuǎn)身往外頭走去。
“是啊、是啊……我瞧你娘子病得不輕呢,小伙子,你等等記得喂她喝點熱湯!”老婦點頭應(yīng)合著,殷殷交代后,她也跟著走出柴房。
向紅云送走兩位老人家后,很快地回到曲琳瑯的身邊。
他柔聲喚道:“琳瑯,你好些沒有?身上哪兒不舒服?”
“紅、云……”曲琳瑯只覺得一陣頭暈、喉嚨干得不像話,她扯著帶啞的嗓子輕聲應(yīng)道:“對不起……結(jié)果還是……沒找到……”
“別再想件事了,你發(fā)燒了!毕蚣t云忍不住對空翻了個白眼,都什么時候了,這好姑娘還在替他著想,人再好也要有個限度!曲琳瑯到底懂不懂得替自己想呀?
自個兒都發(fā)燒了,還有力氣替旁人想!曲琳瑯這傻姑娘簡直是在折磨他的良心嘛!
“嗯……”曲琳瑯勉強轉(zhuǎn)頭探望了下四周的環(huán)境,露出虛弱的笑容,“他們還真是好人呢……愿意把房子……借給我們……”
“他們以為咱們倆是上山探親的小夫妻!
向紅云苦笑了下,雖說一對年輕男女被如此誤認也是應(yīng)該,可奇妙的是他心里竟沒有任何厭惡感,甚至覺得本該如此。
如果說人相處久了就很容易日久生情,那么……他向紅云對曲琳瑯的這份感情,到底該怎么算數(shù)才是呢?
“那紅云你……扮得……很成功……”曲琳瑯進出一朵虛弱的笑靨。
那不是廢話嗎?他根本就是個男人,扮成男人的樣子自然不用費心思,倒是平日里要他假扮女人,那才真叫疲倦。
若非扮成“紅云姑娘”可以讓他偶爾吃吃曲琳瑯豆腐,而且還可以跟她談些詩詞歌賦、一塊兒習字彈琴,生活比起在自個兒家里還快活,不然他還真想偷溜出曲家去找堂哥,好早日恢復男兒身。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經(jīng)常扮成這模樣出門遠游嗎?”向紅云嘆了一聲,有時候他還真不知道曲琳瑯是聰明還是迷糊,或者只是單純沒心機。
像他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家伙,她竟然可以無條件地照顧他、信任他。
幸虧他有絕對的把握自己可以當個正人君子,換成是別人,不老早趁這個好機會把她給拆吃入腹了?
雖然曲琳瑯被傳為東山鎮(zhèn)出名的丑女,但是任誰都瞧得出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與細嫩的皮膚,依然足以讓男人銷魂不已……
唉!他又想到哪里去了?
向紅云搖搖頭,想把腦袋里冒出的詭異念頭給甩開。
“或許……你比我還要……健康也說不定……”曲琳瑯一直以為紅云應(yīng)該是個養(yǎng)在深閏的大小姐,處處都得受人照顧,不過看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或許自己才是受人保護的那一個。
因為一樣是吹了山風,紅云還是神采奕奕,可她反倒是病倒了。
而且剛才她走在山路上,虛弱得幾乎要走不動,若非紅云一路上半扶半抱地將她帶到這兒來,恐怕她早已倒在沒人知道的山路上。
“健不健康都不是重點,總之你現(xiàn)在好好的休養(yǎng),明天我再帶你下山找大夫。”
現(xiàn)在天色已晚,要想走下山比之前還困難,更何況風雪也變大了,雖然他很想早些送曲琳瑯去給大夫看病,可是顧及情勢危險,也只能緩一緩了。
“結(jié)果卻變成……我在……麻煩你……”曲琳瑯對于這一點著實過意不去。
“別再說這些了,你可是為了替我尋親才生病的,說起來是我覺得不好意思。”向紅云連忙制止曲琳瑯再自責下去,不然他的良心部快被她苛責到發(fā)疼了。
“不過……幸好……有你在……”曲琳瑯拉住紅云的衣袖,微瞇的雙眸中透露出一絲的滿足,“我覺得……好安心……”
尤其是剛才紅云在山路上扶著她時,當她依靠在她的胸前,那種溫暖而令人安心的感覺著實令她感到格外地平靜:即使身邊的狂風不停地呼嘯而過,她也能放心地將自己交給紅云……
聽見曲琳瑯的話,向紅云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重重地槌了一下,而且還痛得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紅云……”曲琳瑯不解地瞧著她有些茫然的臉,納悶地道:“你還好吧?”
“我……出去幫老伯他們拿被子過來,你先睡一下!毕蚣t云匆匆忙忙地從曲琳瑯身邊站了起來。
“嗯……你要小心點……”曲琳瑯點點頭,“別像我……吹到風,也染上風寒了……”
“我知道,你休息吧,等會兒我再叫你起來喝熱湯!闭f罷,向紅云很快地閃身離開柴房。
可其實向紅云哪里是要去幫忙搬棉被,他只是因為受不了被曲琳瑯以那種極度信任他的目光注視,還有因為虛弱而散發(fā)出來的惑人表情,所以才逃出來冷靜一下的!
“我一定是著了魔……”向紅云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舉步朝老樵夫的屋子走去。
入夜后益發(fā)冰冷的雪花與狂風吹拂在向紅云的臉上,卻掩不去他心里對曲琳瑯的愧疚,更平靜不了他亟欲想將曲琳瑯緊摟在懷里呵護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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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光映出向紅云略顯嚴肅的側(cè)臉,他凝視著沉睡中的曲琳瑯,心里有著無限的感慨。
“真是不可思議……”向紅云瞧著曲琳瑯覆住面容的紫紗,訝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不想把它拿下來一探究竟,甚至連好奇她到底生得什么模樣都已經(jīng)懶得去在意了 。
“也許就這么娶了她,也不是什么壞事……”向紅云進出一聲長嘆。
其實曲琳瑯生得丑不丑,對他好像已經(jīng)都不是重點了,因為平日里他與她相談甚歡,兩人膩在一塊的時光是如此愉快;所以若是現(xiàn)在問他喜歡與友人一同外出探訪各地美人,或是選擇與曲琳瑯在一起,他大概會選擇后者,只因為這樣曲琳瑯才能陪伴在他的身邊。
“我是不是瘋了?”向紅云再度長嘆。
“紅云……”
曲琳瑯眼眸微張,身邊不停燃燒的柴火讓屋內(nèi)溫暖起來,也讓她感到舒適許多,休息好一陣子的她覺得腦袋似乎沒有那么沉重了,于是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向紅云給阻止了。
“你起來干什么?躺著休息吧。”向紅云一個輕推,便將曲琳瑯給壓回床上去。
“但是……”
曲琳瑯伸手拉住紅云的衣襟,差點讓她倒下,直撲入曲琳瑯懷里。
“紅云,你沒蓋被……會冷的。”
曲琳瑯不知道自己虛弱的模樣看起來有多么惹人憐惜,她一個勁兒地扯著紅云的衣袖,要她一塊兒躺下。
“我不冷,你顧好自己就行了!毕蚣t云搖搖頭,心想他要是真的跟她一塊兒蓋被睡覺,那他還把持得住自己嗎?
萬一他待會兒獸性大發(fā),沒了理智,那她的清白不被他給毀了?
“不行。”曲琳瑯很是堅持,她拉開棉被一角,想叫紅云一起躺下,可這一掀,冷風直灌,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喂!你找死呀!都生病了還這么玩,當心你越病越重!”向紅云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么形象了,口不擇言地兇起曲琳瑯!澳憬o我乖乖窩在被里睡覺,不然病況很可能會惡化的!”
“紅云……你的語氣好兇……”曲琳瑯非但沒被紅云嚇著,反倒笑出聲,“說真的,你扮起來好像跟真正的男人沒什么兩樣……”
那不是廢話嗎?我本來就是男人。
向紅云再次在心里嘆氣,曲琳瑯對于旁人的戒心實在是有點低,讓他總覺得她隨時會被人騙走。
“可是……”曲琳瑯又迸出一句。
“你可是什么?”對于曲琳瑯說話老說一半的習慣,向紅云還真有些不習慣。
“可是,你比真正的男人……還要好!
曲琳瑯進出一句令向紅云感到匪夷所思的話。
“怎么說?”向紅云不解地問。
“因為男人……總是只看女人的臉,看女人的身材,甚至是為了騙女人的錢,所以才娶妻、才對女人好,可是……朋友卻不會這樣……”曲琳瑯搖了搖頭,“像我們就是朋友!所以你在我體力不支時,也沒有丟下我不是嗎?”
“這倒……也沒錯!毕蚣t云的臉色一沉,心里有些悶悶的。
原來曲琳瑯是這么想的?那就怪不得她對容貌丑陋一事并不在意,因為她對于男人并沒什么好感,所以成不成親對她來說大概也沒什么差別吧!
畢竟嫁個沒良心的老公,還不如待在家里小姑獨處一輩子要來得強。
這倒是……
他自個兒是否也是這樣的差勁男人?
當初他拒親不娶,為的不也是嫌棄她貌丑?這樣說來,他倒是成了曲琳瑯討厭的男人類型了。
倘若曲琳瑯討厭他,那不管他娶不娶曲琳瑯,她都不會高興,也不會同現(xiàn)在這般待他親切、與他談心了。
向紅云越想心頭越是沉悶。
“紅云,你的臉色不好!鼻宅樧允遣恢睦锏膿鷳n,拉拉紅云衣袖,關(guān)心地道:“你還是進被窩里,咱們一起窩著也好取暖!不然我一個人還是有些冷的。”
“你會冷?”向紅云一聽,心里可急了。
“有一點。”曲琳瑯心想紅云可能是不好意思同她睡在一塊兒,所以索性撤個小謊,為的是讓紅云一起進被窩,免得連她都染上風寒病倒了。
雖然跟男裝的紅云窩在一塊兒睡,確實讓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想想其實紅云是個女人嘛,她們就像是姊妹淘,一起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向紅云原本還有絲猶豫,但是一想到眼前的情況非比尋常,他也只好妥協(xié)了。
“來!鼻宅樞Σ[了眼,“不然連你都發(fā)燒的話,我會于心不安的!
向紅云瞪著曲琳瑯掀開的被窩一角,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令他感到喉嚨有些發(fā)干,玲瓏有致的身材更令他感到身子發(fā)燙……
“好……好吧,那咱們就擠一擠好了!毕蚣t云吞了吞口水,努力的把雜念給壓抑下來:他鉆進被窩里,側(cè)身躺在曲琳瑯身邊。
“你的臉頰冰哦,紅云!鼻宅樕斐鲭p手撫上紅云的臉頰。
那冷冰冰的觸感讓他嚇了一跳。
“你果然會冷,剛才我就說過要你一塊兒取暖的,偏偏你不答應(yīng)。”曲琳瑯嘟囔地說。
“沒關(guān)系,一會兒就暖了!毕蚣t云握住曲琳瑯的雙手,那纖細的手臂令人疼惜,纖細到彷佛一掐便要碎了。
“紅云,我一直沒注意到……你的手好大。”曲琳瑯將指尖貼上紅云的手指,呵呵笑道:“說真的,你的力氣還真大,加上身材又高,怪不得江伯當初會叫你去廚房幫忙。”
“我的身高是遺傳自我爹!毕蚣t云把手枕在頭底下,右手則越過曲琳瑯身后,替她把被子拉高。
“那你漂亮的臉蛋一定是你娘遺傳給你的吧?”
曲琳瑯把臉挨近紅云的臂彎里,連身子都快貼上她的,因為從紅云身上傳來的高溫著實替她驅(qū)走不少寒氣。
“我想應(yīng)該是吧,我小時候娘就不在了,所以我對她的印象不深,但是人人都夸說我娘長得很漂亮,又說我長得很像我娘,所以這張臉應(yīng)該跟我娘年輕的時候差不多吧!”感覺曲琳瑯益發(fā)靠近自己,讓向紅云叫苦也不是,高興也不是,簡直是左右為難。
他可是個正常男人,而她又是他名義上未過門的娘子,況且他也已經(jīng)不再排斥她……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很難克制自己不胡思亂想。
“紅云,我可以再靠近你一點嗎?”在身處陌生環(huán)境的情況下,曲琳瑯很難安心休息,可若是身邊有紅云陪伴,她尚可以安心一點。
“當然……可以!
向紅云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他也不想拒絕。
“謝謝你,紅云。”曲琳瑯得到了應(yīng)允,很快地挪動身子往紅云懷里窩。
高溫自紅云的懷抱里透出,燙熱的吐息吹拂著她的身子,曲琳瑯把小臉埋在紅云懷中,心情著實平穩(wěn)許多。
“紅云,你的身子好熱、好暖和……”曲琳瑯笑瞇了雙眼,“也許冬天來臨時,咱們應(yīng)該天天一起睡才是,有你在身邊,我就不會總是在冬天時手腳發(fā)冷了!
她自小到大手腳發(fā)冷的毛病總是沒變,以至于一到冬天,再厚的冬衣和棉被都無法讓她感到暖和。
可是和紅云睡在一起就不一樣了,她身上的溫度好高,讓她的手和腳都得到足夠的溫暖,睡起來好舒服。
“是……是嗎?那倒是挺不錯的!
向紅云勉強扯出一抹苦笑,心里卻有股逃走的沖動,免得等一下他搖身一變成了大色鬼,到時候曲琳瑯想逃都來不及。
還有那句話是什么意思!跟她一起睡?開什么玩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不就夜夜難眠?
“你的身子真的好暖和哦,紅云……”
曲琳瑯忍不住探出雙手環(huán)上紅云的腰,索求著更加舒適的暖意。
是!他都快燒起來了,她還暖和咧!
向紅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此時此刻他深深了解無知是大忌,而純真則是種致命的殺意……
唉!他能不能平安地度過今晚。
老天爺該不會是有意地提醒他,說他與曲琳瑯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因為一旦過了今晚,除非他把曲琳瑯娶回家,不然的話,他是再也不可能在恢復男人身分的時候,同她當知己好友了!
畢竟他們孤男寡女,在這四下無人的屋內(nèi)共處一室、共度一宿……
如果事后他沒有娶曲琳瑯為妻的話,那他又怎么能以男人的身分來見曲琳瑯?她不把他掃地出門,或是給他冠上個欺負良家婦女、輕薄女子的罪名才怪!
“唉……”
望著懷中安心沉睡的曲琳瑯,向紅云知道,自己今晚是注定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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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著急了一晚的曲家老總管江伯,便循著采香指引的路線,帶著數(shù)名家丁上山尋人。
也幸虧這山路不過兩條,其中一條便通到老樵夫家里,所以江伯很快就找到了曲琳瑯和向紅云。
當江伯在老樵夫夫妻的指引下來到柴房時,便見到窩在向紅云懷里睡得安適舒服的曲琳瑯;至于向紅云,他因為直到清晨時分才疲憊得沉沉睡去,所以對于四周嘈雜的人聲幾乎是毫無所覺……
“向少爺?”
陌生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打攪著向紅云的安眠。
“向少爺,時候不早,您是不是該起床梳洗了?”
同樣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地叨念著,讓向紅云失眠的腦袋益發(fā)疼痛。
“好吵……再讓我多睡一會兒……”向紅云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卻沒有起床的意愿。
“向少爺,老爺在等您呢!”
大手伸出,推了推向紅云的肩膀,總算將他自睡夢中拉了出來。
“什么?我爹來了?”
向紅云突然一驚,他從溫暖的被窩中跳了起來,一心只想著要如何向自家老爹解釋身旁多了曲琳瑯的事實,可當他伸手往身邊一探……
空的。
曲琳瑯早已不在他身邊了。
而且從那略帶冰涼的觸感看來,曲琳瑯的離去與他醒來的時間,應(yīng)該相隔好一陣子了。
“向少爺,我家小姐已經(jīng)下山去了!
江伯半跪在向紅云身邊,臉上凈是嚴肅之情。
“江、江伯……”被識破的向紅云臉色一下子刷白,“那……剛、剛才喊我的人……”
“是我!苯c點頭。
早在他進柴房尋人時,就發(fā)現(xiàn)這個抱著小姐睡的男子好面熟,雖然采香說他就是女扮男裝的紅云姑娘,可無論江伯怎么瞧,都覺得他是道地的男人。
吩咐婢女和家丁將生病的小姐抬上轎子送下山后,江伯獨自留下來等待向紅云醒來,而在這段期間,他一邊打量著向紅云的睡臉,一邊仔細思索自己到底在哪里見過這張面孔,最后總算想起了……
什么紅云姑娘,這人分明就是小姐的未來夫婿,也就是向家的少爺向紅云!
怪不得啊,怪不得他先前老覺得女裝打扮的紅云好像在哪里見過。
原來是與小姐有婚約的向家少爺,他之所以覺得向紅云眼熟,是因為當年他有幸見過向夫人一面,對她的天仙容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才會覺得向紅云很面善。
可當初因為向紅云扮成女人,而向家又只有獨子,因而沒讓他把“紅云姑娘”和向家夫人聯(lián)想在一起;如今向紅云身著男裝,名為“紅云”……教他這老管家想要不看穿都很難。
“琳瑯呢?”既已被看穿,向紅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他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曲琳瑯。
“我已教人將小姐送下山去找大夫了!苯媛稇n慮地瞧著向紅云,語氣有點不悅,“請問向少爺,您扮成這副模樣到小姐身邊來,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伯從小看著曲琳瑯長大,對他來說,曲琳瑯就像他的孫女兒,若是向紅云膽敢傷害他可愛的小姐,他保證會跟他拼了老命!
“我沒什么目的……”向紅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而且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倒是實話,他當初扮女人只是想逃親,卻沒想到自己會陰錯陽差地遇上曲琳瑯,甚至入住曲家。
江伯眉頭深鎖,畢竟自己只是個總管,可不是曲家的老爺,過問太多兩家之間的問題只會讓人覺得他俞矩,所以他對于向紅云扮女人的事情也只是點到為止地探問,更何況眼前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曲琳瑯的清白。
“那么……”江伯板起面孔,壓低聲音嚴肅地問:“敢問向少爺,昨夜是不是整晚都跟小姐單獨在一起?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小姐的事情?”
他問得含蓄,倒教向紅云答不出來。
“江伯,你不是把我向紅云當成一個見女人就上的色魔了吧?”向紅云沒轍地搖搖頭,“我保證、我發(fā)誓,我什么都沒做,琳瑯依然是清白之身,而且她還不知道我就是向紅云。
“那就好。”江伯點點頭,像是相信了向紅云的保證,可他接下來的問題卻讓向紅云錯愕得幾乎無法回答——
“那么請問向少爺,您打算什么時候要來迎娶小姐?”